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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社交
村裡的早晨總是來得特別早, 先是隔壁家裡的兩隻雞互相鳴叫,不知哪兒來的鳥兒立在屋檐上嚎叫幾聲, 又在人醒來之前悠悠飛走。
接著伴隨著晨光熹微, 太陽自東方開始,村裡的動靜大了起來,有炊煙裊裊升起, 有孩童起床蹦躂的聲音。
許晚秀聽到外頭的聲響, 半睡半醒,等過了那陣犯困勁, 她這才睜開眼睛, 伸手摸了摸身旁已經空了的位置, 冰冰涼涼的, 想來趙國強早早就起了。
她定了會神也跟著起身, 簡單在裝衣服的包裹中挑了身衣服換上。家裡的衣櫃早就被許母擦洗乾淨的, 只不過許晚秀和趙國強都覺得滿打滿算就在這住七天,索性就不碰那衣櫃了。
衣服放在包裹里,拿取也方便。
走出房間, 許晚秀倒也沒急著先去洗漱, 而是先去廚房準備煮點粥。一走進廚房就見那爐灶上已經放著個鍋子, 她走近打開鍋蓋往裡頭一瞧, 還真的是一鍋粥, 應該是趙國強醒了之後就下米煮好的。
她走到外頭庭院裡才看到趙國強蹲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小刀, 就著一塊小木頭正在那比劃著。許晚秀笑著出聲道:「你真是一刻也清閒不得, 昨晚那麼困, 今天還是這麼早就起床了。」
趙國強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刀, 抬頭笑著回道:「已經是習慣了,到了這個點久自動醒了。躺著也挺無趣的,我乾脆就起床找點東西做。」
他抬手揮了揮手中的小木頭,上頭已經初步勾勒出了一點點形狀,神秘地說:「等中秋那天送你樣東西。」
「好,那我可就期待著了。」許晚秀見他手上那剛開始雕刻的木具是要準備送給自己的,很高興,臉上的小酒窩愈發明顯,她交代,「我進去炒個雞蛋,你可以收拾下準備進來吃了,待會咱還要去縣城買東西呢。」
「好,知道了。」趙國強應道,等許晚秀進房裡頭後,他又趕緊低下頭,拿起小刀繼續動作著。
在縣城裡的豬肉都是限量供應的,每天拿出來賣的量特別少,所以哪怕很少有人去買肉,基本上一開始賣就被人一兩、二兩那樣給買完了。
更何況今天過節,許晚秀才會想著說和趙國強早點進縣城買東西去。
兩人簡單吃過早飯就出發了,趙家屯離縣城說近不近,說遠也算不上遠。因為昨天從縣城走回來過一次,如今再走去縣城,許晚秀心裡也有了個底。
他們是將近七點時出發的,走到縣城大概是花了四十分鐘。
趙國強對縣城裡的布局也還算是熟悉,他直接領著許晚秀往肉鋪那走去,那裡已經是排了不少人。最後在重重困難之下,用了一斤肉票和錢買下了一斤不能算是很好看的豬肉和一斤豬骨。
接著往供銷社那走去,許晚秀回想起剛剛趙國強在那一群人中間擠著排隊的動作,忍不住指了指他手裡提著的那塊豬肉笑,「這塊豬肉可太金貴了,從那麼多人手裡搶過來的。」
能搶到還是得虧前頭的那些人大多買一二兩嘗鮮,輪到趙國強時,他直接說要買兩斤豬肉,那人一邊拿刀切著僅剩不多的豬肉,頭也不抬地回,「有肉票也沒肉賣,沒有兩斤。」
排在他後頭的那些人更是緊緊盯著趙國強的動作,生怕他說直接把剩下的豬肉都給買了,自己今兒這一趟可就白來了,白等了。許是那麼多人的注視讓趙國強收斂了些,最後退而求其次買了一斤豬肉。
提著手裡那一塊豬肉瞧了眼,趙國強見許晚秀那副偷樂的模樣,像是被他剛才的行為逗笑,他無奈道:「我也沒想到這裡的豬肉這麼難買,今天先買這一斤回去吃著,等明天我一起床就過來買,上娘那自然得拿點豬肉過去才像樣子的。」
同樣是為了買豬肉而苦苦等著,趙國強自然也不會把事情全都做絕,他明天再多跑一趟就是了。正如他剛剛所說的,這麼久才回來一次,上丈母娘家去,自然得提上點豬肉才像樣。
供銷社倒是不擠,許晚秀直接走到糧油區那去,買了兩斤糯米,還有一斤紅豆一斤綠豆。瞧著架勢,趙國強大概能夠猜到她想要做上回那個很好吃的綠豆餅、紅豆餅,笑著在那看著她挑選豆子。
那糕點還挺好吃的,小姑娘買回去做點,明兒帶回去給丈母娘嘗嘗也是應該的。
許晚秀會當著趙國強的面直接買這些東西,想也知道不單單是為了兩人的伙食量,她也是相信趙國強的性子。他在這方面向來大方,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她的家人。
在糧油鋪買完東西後,趙國強原本說要去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買回去,後天拿到丈母娘家去。
還是許晚秀千拉萬扯勸著才把他給勸住,她哭笑不得,「你忘了我之前去集市里買的那些東西了嗎?衣服紅糖水雪花膏都齊了,咱真的不用再費這個錢了。」
「我娘和哥哥他們都知道你的心意的。」她大概是能夠猜測到趙國強的心思的。這番想要買點東西提著上門,也是因著這回的心境不一樣了。
之前對待許家,更像是對待一個名義上套著「岳家」兩個字的親戚,還是很不相熟又不得不去打交道的人。
但這因著兩人的關係發生了質的變化,趙國強喜歡許晚秀,自然也想著對她的家裡人好點。
都說回娘家時手裡提著多少東西回去,代表著她在婆家的受重視程度。趙國強這邊沒有能代表的家裡人,自然就想著自己來準備這些,好讓許晚秀回娘家時能有面子些。
見許晚秀一臉嚴肅和自己講話,趙國強瞬間放軟了心思,他笑著認錯:「好了我知道了,這些事情咱秀秀決定就好了。」
他這句話是順著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兩人卻具是一愣,實在是「秀秀」這個詞要比「晚秀」親昵不少。
昨天沒少從許母嘴中聽到「秀秀」這兩個字,但此時聽趙國強正經又蘊著柔情喊著,終究還是在心中引起一點悸動。
買東西的時間過得飛快,一下子就逼近十點了。在供銷社買完東西後,許晚秀就直接拉著趙國強從縣城走回家去。要處理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像趙國強和他媳婦回來了的這件事,昨天村里不少人都見到了。
剛一回到家把東西放下,趙國強就和許晚秀說:「晚秀你這裡還需要我幫忙不?我想先去村長和他坐一下。」
這也是人情世故的問題,村長對他也還不錯,平時他們不在村里住,家裡又沒有靠得住的長輩看著,就得靠村長多關照著些。
「我這裡沒什麼事,待會做個午飯就是了。你趁著現在有空先過去村長那坐一下吧。」許晚秀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不忘提醒趙國強,「房間買的那包中華你記得拿過去。」
「好,我知道的,那我就先出發了。」趙國強應了下來,他走進房間裡在另外一個包裹那拿出一小包煙。這玩意份量小,卻是貴重的,村長愛抽點老煙,那這個過去正合適。
趙國強走出門就順著小道七拐八拐地往村長家裡走去,途徑不少戶人家門口,孩童基本上對他都是臉生的,像盯著壞人一樣盯著他,偶爾有碰見老人,他們才一臉眯著有些看不清的眼笑著招呼,「是家的大兒啊,人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堅子叔,我是國強,您在家不?」趙國強走到村長家門口,門虛虛地半掩著,他也沒有直接推開,而是大聲喊著。
很快裡頭傳來熟悉的半老嗓門回應:「哎,是國強啊,直接推開門進來就好了。」說完裡頭傳來聲響。
得到應允後,趙國強也沒有再客氣,他是有心來和村長坐一坐聊一聊的,也想著速戰速決回家陪媳婦。
推門進去後,就見到村長坐在家裡的木製椅子上,鬢間的白髮似乎比上回回來看到的更濃了。
「你小子可算是回來了,我前昨晚就聽你嬸子說你回來了,就估摸著你今天會過來,早就沏好了茶在等著了。」村長笑著,有敘舊情的心思,又熱情了點。他當年也是看著孩子親爹後娘都不靠譜,有什麼事情就都幫著點。
當初也是他看到徵兵的消息,試探著問趙國強要不要報名試試看。誰知道就這麼陰差陽錯,當年那個稚嫩的少年已經長成現在這幅沉穩的樣子,不到三十歲的副團長放在趙家屯這塊,甚至是整個縣城都是僅有的。
村長今天起好茶在等著,一是篤定趙國強念舊情,肯定會過來看自己的;二來也是想敘敘舊,總是有好處的。
趙國強笑著和他搭話:「嬸子眼神好,堅子叔你在家,我自然是得上門來陪您坐坐的。」他嘗了口茶,很淡,品質勉強算是一般,也是村長家勉強能拿出手的東西了。
「你這回回來可以休息多久?每回回來都是急匆匆的,咱這些年村里變化不少,你可得好好看看。」村長在那敘著舊,說著村裡的一些變化。
趙國強也全都好好聽著,只要他願意,和任何人都能聊得來。他說:「這回大概能休息個五天,也是先前攢下的假期,到這會一併休息了。中秋過後我們就回部隊去,今年我要值班,估計年底也不回來了。」
「哎呦你這真是忙哩,之前也有幾年是連這過年大團圓的日子也回不來的。」村長聽了震驚,須間白鬍子一抖一抖的。
聊著聊到興頭處,趙國強從兜里拿出那包軟中華遞給村長:「堅子叔,這是我在供銷社看到的,知道您愛吸菸,就買了包拿來給您。」
村長見了那包煙,眼睛眯了下,手卻是連連擺動將那包煙給推回去,佯裝怒道:「你這小子這麼做就見外了,你堅子叔是愛吸菸,可哪能接你這貴重玩意。」
「這煙貴不貴重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堅子叔是怎麼照顧我的,不管是以前我年輕的時候您帶著我報名當兵,還是後來我去部隊後,您幫我照看著這屋子,這些事情我全都記在心底的。」趙國強回想著,語氣平淡,但這話裡頭的份量卻是足夠重的。
村長聽了自然是高興的,「難為你還記得這些事情了,我當時可就想著,這孩子長得這麼乖,成績也好,要是最後就這麼下地幹活去,總還是虧了。至於那看房子的事,我管著整個村子,也就交代幾句的事,沒人敢動壞心思的。」
「現在你媳婦也不在村里,家裡也沒個人,你就放心好了,有你堅子叔我在,你這房子我鐵定給你看好。」村長拍著胸脯保證道。他也是趙姓人,在趙家屯裡長大的,又在這裡當村長那麼多年,這點子事還是可以保證的。
趙國強和他又說了幾句,就以要回家吃飯為由站起來準備離開,臨走前直接把那包軟中華放到桌子上,「堅子叔,我這沒有吸菸的習慣,也沒有合適的人可以送,再說這也是特意為您買的,一點心意您就收下吧。」
經過好一番拉扯,村長半推半就地收下那包軟中華,揣在懷裡笑著和趙國強說:「你這孩子就是人太實在,堅子叔也就不和你客氣。」他笑得露出黃牙齒,憨厚又帶著精明。
趙國強辦完這件事情後也是鬆了口氣,往家裡頭趕著。幸好這回村長收了那包子煙,要是沒收,他還得想法子買其他東西過去。
家裡,從趙國強出去後,許晚秀就開始收拾今天剛買回來的東西,全部在廚房放置好後,她就直接抓了兩把米洗淨後下鍋煮飯,又連忙倒了不少綠豆和紅豆,分別洗乾淨放兩個盤子裡加水浸泡著。
做完這些後,正打算處理新鮮買回來的豬肉時,就聽到外頭門推開的聲音,許晚秀還以為是趙國強漏了些什麼東西,又走回來拿呢。
「秀秀,你人在哪兒呢?」外頭傳來許母的喊聲。許晚秀連忙走出去,就見她手裡捧著一大個白菜,「娘,你怎麼這個點過來了,吃過午飯沒有?」
「還沒呢,我想著過來看看你這邊怎麼樣,順便拿點白菜給你們吃,家裡煮飯沒有?」許母一進屋就噼里啪啦地說個不停,生怕自家閨女又犯懶。她拿把白菜過來是怕這邊沒有青菜吃,鄰里又不熟,乾脆就在自家田地里摘了就拿過來了。
「正準備做呢,娘你不用太擔心。你看這走進來都不帶歇一會的,可別把我兩個侄子給累壞了。」許晚秀笑著說道,招呼著許元弘小朋友進屋坐。
許母坐下喘了口氣,這才問許晚秀:「秀秀,你們明天過節確定真過來?我怕女婿他家那邊會不同意的。」這女兒一家過節能回娘家,許母是挺高興的。但仔細一想過後,又覺得沒那麼容易。
畢竟過節陪媳婦回娘家,卻沒有回過趙大全家,女婿怕是得給村里那些閒著沒事的人嘮叨,趙大全家連帶著對自家閨女的印象也不好。她想的很多,甚至很長遠。
許晚秀聽了,耐心和許母解釋著:「娘,沒事的,是國強說要過去那邊的,他爹也沒什麼動靜,國強和那邊的關係淡得很。」她細細地給許母分析著。
聽完之後,許母這才算是放下心來,她笑著點點頭又問:「那你們明天什麼時候過來?我好給準備著。」
中秋是這裡人很看重的一個團圓節,但是所有人到了中秋那天依舊是要下地幹活,也就伙食會稍微好點。許晚松他們夫妻倆也是要下地幹活的,許晚秀想了想說,「我們下午稍微晚點再過去吧,順便吃完晚飯再回來。」
「那行,我就在家等著你們了。」許母問完自己想出來的問題後,就起身拉著孫子準備要走。
許晚秀攔住她們,試圖勸道:「娘,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您要不就和孩子在這邊吃完飯再回去吧。外面日頭正猛,也正好可以避一避。」
可許母在這方面是天生地忙碌,心底總是惦記著家底的事,「我就不在這裡吃了,家裡還一堆事要忙,我早上做了點就過來了,待會回去還要繼續呢。」
「那行,你也不用天天跑來跑去,要是中暑暈倒了反而就是我們的罪過了。」許晚秀邊送著她們走出屋,一邊和許母交代,「青菜的事我們回頭和隔壁屋那換點就好了。」
「行吧,秀秀我都知道了,那你和女婿明天下午記得過來哈。」許母應下,人都已經走到大門那去了,嘴裡還是一直交代著,生怕自家閨女和女婿明兒忘了。那她做的菜也就沒意義了。
送走許母后,許晚秀這才進廚房接著忙碌,先是把今早剛買回來的那一塊豬肉起掉豬皮和三分肥,再等起鍋燒熱後才把那豬皮連帶著肥肉放進去,榨出油,格外地香。
將那榨出來的豬油用碗裝了一大部分,再就著鍋底剩下的一點豬油開始炒菜。豬油炒青菜是絕配,許晚秀把那已經揀好洗好的白菜葉子放進鍋里,鍋鏟不動翻動往裡頭炒著。
白菜本就多汁容易出水,又是用這麼好的調料炒的,等到出鍋那一剎那,白菜的香甜加上豬油的香摻和在一起,格外地誘人。
等到許晚秀簡單地把菜都炒好後,趙國強也回來了。他在庭院那洗了個手後,就直接進廚房來幫忙拿碗筷。許晚秀見他回來就問,「事情還順利不?」原主的記憶中,對趙家屯的村長也很是陌生,也知道他們倆個聊得來的。
趙國強點頭,神情放鬆,「嗯,我和村長說了好一會子話,原本他是死活不肯收的,後來推讓幾次後才勉強收下。」
話是這麼說,他也明白,村長一開始可能就沒打算拒絕,只是面上推讓著。趙國強也不會那麼無趣不懂事地被村長這麼一推讓,就把那包煙收回來,所以才會那般堅持,還配合著推攘著。
「收下了就好,這樣咱到時候回家屬樓那,也能放心些。」許晚秀點頭笑道,她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的。
吃過午飯後,趙國強收拾好碗筷去洗碗,他瞧見廚房旁邊的桌子上放置著兩盤子豆,全都浸泡著。當下手上的動作加快,洗碗碗筷後,趙國強問許晚秀:「晚秀,我看你廚房裡頭泡著綠豆和紅豆,是要做上回那個糕點嗎?我來給你打下手吧。」
「不是做上回的那個糕點,這回的外皮用糯米來做,味道應該還要好點。」許晚秀在外頭聽了聲音,走進廚房這才回道。她指了指那兩盆豆子,笑道,「你看這綠豆和紅豆,必須得泡到發軟,豆皮飄散起來,現在還早著呢,估計得等晚上才能忙活。」
趙國強往那盆子裡仔細瞧了好幾眼,確實是這個樣子,他點頭說:「那等晚上咱再一起來忙活。」之前在家屬樓里沒空,總是許晚秀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著,琢磨著美食。他也沒時間能夠陪著做些什麼。
現在到了這頭來,不用再去擔心部隊裡頭的事情,要去村長家坐坐的事也解決掉了,趙國強可以說是難得地有時間休息。他也想著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地陪許晚秀做些什麼,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問。
午休過後,兩人難得有心情有時間地坐在大廳里喝著陳皮水,聊天。這陳皮還是許晚秀在家屬樓時做的,這次回來時她特意拿了點出來,用紙巾裹著一路帶進來的。
回村的社交也是很複雜的,畢竟趙國強很少回來。下午他又跑去外頭找他之前的兄弟敘敘舊,走在田間的壟地上,望著即將長成的金黃色稻穗,趙國強還是和以前一樣開口問,「怎麼樣,最近這段日子還好吧?」
「嗐,都是老樣子,白天下地幹活,晚上老婆孩子熱炕頭,反正餓不死就是了。」他那兄弟嘆氣,明明是同齡人,兩人小時候一起玩著長大的,現在站在一起氣質卻是不大一樣。
趙國強因為長期挺著腰背,整個人顯得高一點,精氣神也足。他那好兄弟則因為長期彎腰在地里干農活,現在站著的時候有點佝僂,精氣神弱些,笑起來也還是很憨厚。
說不上哪個人現在的日子過得好些。趙國強有他的累和辛苦,如今也有了媳婦的關懷和愛意,明顯地感受到辛苦;他兄弟白天在地里幹活,晚上回家看到孩子笑得歡快,夫妻倆也高興,知足的人總是最快樂的。
這個好兄弟也可以算是長大後趙國強還一直有保持著聯繫的人,哪怕現在兩人的身份和日常經歷的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但每回見面總是能找到話題一起聊天。平時不聯繫,見面卻是感情依舊。
說了好一陣子後,那好兄弟趕著回家,趙國強也轉身走回家。從田地里走回家的路上,不可避免地經過他爹趙大全的家,他頓住腳步沉吟了半響,還是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趙老爹還在田地里沒有回來,他敲了會門,裡頭傳來葉梅的回應聲,「誰呀?」
吱呀一聲門打開,葉梅看見門口站著的人,頓時收斂了下笑容,臉僵硬了會才勉強打招呼,「是國強回來了呀?你爹和你弟都在田裡幹活呢,還沒回來。」她手搭在門邊上,半點沒有要打開的意思。
趙國強也沒在意,他「嗯」了一聲,又說:「那我先進去坐會,等他們回來就是了。」話語說不上冷硬,可葉梅聽了就是不舒服,只是自己又沒有理由拒絕,只好氣悶地把家門打開,讓他進來。
他直接走去廳里坐著,也不主動說話。葉梅自然也不可能主動說話的,她見趙國強坐在廳里,她就直接走回房間裡。
其實之前兩人的關係也沒有這麼糟糕,趙國強的親娘是勞累過度病死的,他爹也是過了一兩年才娶了葉梅的。在二弟趙國慶沒有出生前,葉梅對他也還算是不錯,挑不出過錯的那種。
可等到趙國強出生後,這一個巴掌上的手指還有長短呢,更何況前頭那個兒子還不是親生的,葉梅慢慢地這個心也就跟著偏了,在行為上也慢慢地體現出來。
趙國強從那時發現了變化後,不能說是不在意,少年的難得清醒讓他認識到,葉梅的變化是正常的,沒必要太過在意。隨之而來的是老來疼幼子,趙大全也不可避免地跟著偏心,很多事情上都顧及不上他。
他年長些,該是包容小自己很多的弟弟的。但有時候小孩子總愛無理取鬧,像之前趙國強鬧著要翻他房間裡的東西,把他娘留給他的東西給摔壞了,趙國強也是難得地生氣。這場兄弟間的矛盾,趙大全幾乎是毫不遲疑地站到了小兒子那邊。
不管是偏心也好,還是怕葉梅鬧,趙國強從那時開始就和這個家離了心,進了部隊後更是很少回來,只每個月寄了點先前說好的錢,還是在村長的見證下寫的贍養書。
這樣的冷淡關係在葉梅擅自幫他定下婚事後降到了冰點,趙國強當時趕回來時,家裡已經是給兩人定了親,再退婚只會毀了人姑娘的名聲。
他無奈接受,但這不代表著他會聽從葉梅的安排,葉梅也別想利用人小姑娘試圖來掌控他。
於是才有了後台的分家再建房子。
坐在熟悉又陌生的椅子上,趙國強不可避免地想起過往種種,年少時藏在心底的一點小疙瘩,此時回想起來卻是心情平靜的。或許是陰差陽錯間,他已經找到了那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著自己的愛人。
又等了幾瞬,很快外頭門打開,一老一少的男聲有一搭沒一搭地傳來,趙大全難得地笑著和兒子講話,抬頭一見客廳那身影,笑容僵住跟著收斂起來,他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大兒子。
倒是趙國慶瞧見大廳裡頭的人,笑著喊道:「哥,你怎麼過來了?」這話說得活像對待遠來的客人。
裡頭葉梅聽到聲響也趕緊走出來,見到趙大全和趙國慶就喊著:「你們父子倆可終於回來了,國強剛上門來,就等著你們倆回來呢。」
趙大全聽瞭望過去,正好和趙國強四目相對。
約莫是十分鐘後,趙國強走出這家門,自行地把門給掩上。他此時的心情是平靜的,多年累積下來的心灰意冷終究是在此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之前會心灰意冷就說明還在意,現在是不在意了。
原本沒打算過來的,只是剛才經過趙大全家門口時,趙國強駐足了,難得地想起了他娘還在的場景,就想著進去見見他。當然也是想著進去一趟走個過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到時候村裡的人也都無話可說。
一坐下來,曾經感情好得不得了的父子倆竟是面對面坐著也無話可說,只好沉默以對。
只葉梅和趙國慶母子倆在那說著,葉梅話里話外都暗示著說每個月寄的錢太少,想要再多點。對此趙國強也只是冷笑一聲,不再搭理她。
這家子人也是無話可說,來時像對待客人一般客氣,回去時卻是渾然忘記了也該送客人到門口這回事。
走回到自己家裡,那股微妙的情緒散盡,就見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飄蕩著的熱氣像極了人間煙火,家的味道濃郁。就見他所在意的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淺笑著,臉上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那一刻,心驀然地安定下來,被一股暖流所包裹著,溫暖著。曾經所在意的,所缺失的,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他失去了一個家,又重新擁有了一個家,甚至以後也會成為一個父親,他會好好去愛護、呵護這個家,一輩子都是。
晚上的廚房依舊是熱鬧的,時不時傳來許晚秀的指揮聲:
「對,就是這樣雙手掌心相對,夾著豆子搓弄著,把外表泡軟的皮都給搓下來。」
「上鍋蒸就好了,一定要把裡頭的豆子全都蒸熟蒸爛。」
「這餡料嘗著甜,就是在這一步時往裡頭加了白糖和麥乳精。」
「這個時候要用勺子把蒸爛的豆子壓成泥,你力氣足肯定可以的。」
趙國強聽著身旁人的一步步指揮,認真照做著。他笑著,既為了這一刻的溫馨,也是笑許晚秀準備充分,竟是連家屬樓里的那罐麥乳精,都拿個小罐子裝了點帶來。
他之前一個人時是不愛下廚房的,也不是什麼大男子主義,純粹是覺得進廚房做飯只為了自己吃,太過於耗費時間。
但後來見到許晚秀經常泡在廚房裡琢磨好吃的東西,自己吃得高興,也愛看著他吃,問他味道如何,得到肯定的讚美後也是無比高興。
從那之後趙國強也學著進廚房裡幫忙,之前都是拿碗筷,飯後洗碗筷。這回有時間了走進廚房,參與製作糕點這些,才知道工序是這麼地複雜,也愛和許晚秀這麼相處著,兩人間的關係似乎更加親密無間。
把綠豆泥和紅豆泥全都做好後,趙國強去洗手洗碗盤。許晚秀則把做好的成果放起來,拿盤子反扣蓋著。
又去把白天在供銷社裡買的糯米拿出來,洗乾淨後倒到鍋里去,再放了一樣數量的大米,她拿了麥乳精泡了兩碗牛奶倒到鍋里去,再把鍋蓋給蓋上,就這麼浸泡著。
兩人忙了一晚上也是累的,躺到床上立即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許晚秀同樣地發現趙國強已經起來了,在家裡沒看到他,想來是早早就進縣城裡買豬肉去了。
廚房裡的粥已經煮好,許晚秀簡單吃過早飯後,就去打開鍋蓋瞧了眼裡頭的動靜,牛奶浸泡出香味來,連帶著糯米也變得清香。
她直接就著那個鍋就燒火蒸著,時不時打開鍋蓋看上幾眼,等到裡頭的牛奶水全部蒸乾後,也就可以了。
把裡頭的米飯倒出來放到碗裡,壓平實,許晚秀拿著一根借來的擀麵杖開始搗著,搗到米飯發粘,這才停下手頭上的動作。
直接上手給那米飯揉捏搓弄成團,許晚秀直接給分成等量的小劑子,揉成團後又直接用手壓成稍微薄的麵皮,放到一旁備用。
又去把昨晚的綠豆泥和紅豆泥取出來,同樣是分成更小的小圓團,許晚秀再拿著那麵皮將小圓團給包裹起來,雙手稍微提捏下壓成餅狀。
這樣簡易版的冰皮月餅也就做成了,許晚秀動作迅速地重複著,沒過多久灶台上就多了兩三盤冰皮月餅。
因為做這事也是突發奇想,沒來得及去喊人定做木製月餅磨具,這玩意做起來也困難,許晚秀索性也就不弄了,直接壓成餅狀也挺好的。
把這冰皮月餅擺好放到旁邊空的位置上,再拿盤子反扣著,生怕待會掉了不乾淨的東西進去。趙國強這時也回來了,他提著東西進廚房,笑道,「我今天去得早,可算是買到了兩斤豬肉,還有一條魚。」
倒是頗有幾分趕集獲勝的喜悅。
午後,許晚秀把之前帶回來要送人的東西全都翻出來,許母的大衣雪花膏、嫂子的紅糖水、侄子的大白兔,哥哥實在是想不到送什麼好,送他媳婦孩子就等同於送他好了,許晚秀這樣想著。
臨出發前拿著個小籃子提著一盤冰皮月餅,小小的一塊,按著人頭帶的,每人各一塊。趙國強也沒有看到裡頭的東西,只以為是和上回一樣的綠豆糕、紅豆糕。
他想要把買回來的兩斤豬肉一起提過去,還是許晚秀給阻止了,一斤豬肉足夠貴重,拿了兩斤她娘反而會不安的。
好說歹說才把趙國強給勸服,兩人提著東西出發。
過節的時候村裡的小道上最熱鬧了,總是有很多孩子在那晃著,全都瞧見了他們兩個提著東西向隔壁村走去,沒一會全村都知道趙國強大中秋的帶著媳婦提著東西往岳家去了。
傳到趙大全家時,葉梅正好走出門口倒洗好的菜水,正巧聽到那些孩子在嚷嚷著,她氣得咬碎了一口牙。
趙國強去哪兒她倒是不關心,最好別來她家裡。她只是暗恨著,有好東西不知道提過來孝敬他老爹,非要拿去給那些沒有關係的人,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那頭許家正忙個不停,今兒姑爺要上門,許母也是昨天一大早就拿著攢了許久的肉票去割了三兩肉回來。除了豬肉以外,還有紅薯,青菜各種東西,很是豐盛。
李小萍給她打著下手,當下也高興著,今天過節能夠吃點好吃的,這還是蹭了小姑子的臉!算了算了,她在心底勸慰自己,反正能吃好點就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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