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沉默。
有點冷。
我想,我需要說一下。
救人乃是仁慈,不防才是無謀。
`
人們,總是站在自己的位置看東西。
怎麼說呢,當年秦皇治理世界的方法就決定了,後面不會太安穩。
他本就是一個為了終結亂世而到來的英雄,不是帝王。
他給了帝下四皇太多的權力。
不說別人,我本家點蒼山肖家,就是聽調不聽宣。
這裡是亂世,幾百個被聚合的時空摻雜在一起。
人們本就不同。
想要從各個老虎口裡奪肉吃,還得看老虎願不願意。
一條巨龍壓著群虎。龍不在,虎會吃人。
`
我很喜歡顏老師看問題的方法。
利益。
他們的權力已經大到,公主是一塊很大的絆腳石。
反是一定要反的。
反掉以後是殺掉公主還是軟禁,不重要。
重要的是,兩位公主提議均田地廢分封禁株連,溫和政治很得民心。不得不除。
過去的事,不想多提。
兩位老師,如果我現在掃滅桃園,能給我帶來什麼利益?
他們兩個對望一眼:「沒有。」
那
如果我活著,會對現在的桃園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蘇老師沉吟著:「不會。代主是桃園的盾。」
那不就結了。
扒自己一層皮的事,你會做嗎?
`
世家都是分封派,都想保有一方土地,世襲為王。
他們就是貴族精英。
兩位公主卻是郡縣派的代表。
講究能則上,沒能力就撤下。
她們護的是平民。
兩派本來就針鋒相對,沒有迴旋的餘地。
爭,可以。
但你不能謀反。
先皇是武痴,想謀反那純粹就是找死。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出問題的人。
有人謀反?
滅掉不就是了。
很多人謀反?
全部滅掉。
`
其實,我上輩子要是狠那麼一點點,就沒問題了。
怎麼感覺上輩子這個稱呼,怪怪地。
這個
在我思維中,一直以為嬴烈陽是我上輩子嗎?
好像,也算說得過去。
這世界並無對錯。
肖家也是世家,寧蘇兩家也都是。
我們也沒做什麼割據一方,妄想稱帝的夢,不是嗎?
你們想嗎?
兩人異口同聲:「不想。」
那不就完事了?
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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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費了半天勁,告訴你們,我就算是想起什麼也不會到處復仇的。
仇,有人幫我報了。
你們盯著我做什麼?
蘇老師,我對你很失望啊。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唐麟堅持一個底線。
那就是,我只能負責救人。要殺人的事情交給他去做。
我最多只能斬魔獸砍機甲。
決不能對人動手。
以前,我會以為他是怕我手上沾染血腥。破壞了在他心目中的溫婉形象。
現在我知道,他是怕我記住了殺戮的滋味。
會上癮。
我是肖銀瓏。
現在最大的煩惱是
我是那麼老的人嗎?
我以為我才十幾歲,哪知道,我好像很大。比唐麟年齡還大就有點太打擊人了吧?
根據記載,兩位公主年齡都已過百。
過百啊,很打擊人的。
本少女堅決不承認。
我是她女兒,對,女兒。
阿晴?
不對,現在冰藍雙目的應該叫冰靈。
我起的名字,感覺很順口。
她一直很靜,靜靜地坐在那裡。這個時候
說了一句:「我和蘇晴談過。」
哦。
談過什麼?這麼冷凝的表情。
這個時候,她像是終於下了決定:「如果你要去毀滅桃園」
嗯?
她輕輕說出了結論:「我們幫你。」
冰靈,你被阿晴反過來影響了心智。
這是她的想法。
不是你的。
她想一直在我身邊。無論善惡,兩個人一起去做。
如果成功,一起背負罪惡的滋味。
如果失敗,一起死去。
她想一直和我體驗到一樣的東西。
這不好。
我希望她能當回一個普通的學生。你知道怎麼做吧?
她靜靜地笑了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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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宗主已經立起,雙眉倒豎,白色鬚髮都好像是要飄起來。他怒喝一聲:「放肆。桃園豈是你能小看」
別。
我一個激靈已經立在他兩個之間。
砰地一聲,六翼直接張開。
冰之使徒並非能容人的存在,她若暴怒,我擋不住。
確實擋不住。
右邊的三個翼在這冰凜之氣中,瞬間已經凍住,像是水晶包裹的銀。
下一刻,三隻翼已經齊根崩碎。
散在空中,一片一片的銀色。
所有的事情幾乎在一瞬間發生。
身前的她已經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樣。
雙眼冰藍如水晶,頭髮暴漲,幾乎垂地。
一圈一圈的冰霧在朝下走著,整個空間一下字變成了水晶世界。
感覺到右臂的酥麻。
望右一看,何止是翅膀。
手臂已經碎成零件了。
冰爆一擊之威,恐怖如斯。
而她之所以沒有追擊,是她的淡藍發已經膨開,電光四溢。
她自己在內鬥。站在那裡,雙目一直在閃耀。
一會冰藍,一會漆黑。
冰靈,給我一個面子。先回去。
一陣噼啪的響動,她的全身已經從冰的淡藍變成雷的湛藍。
阿晴,沒事。
你看,我又恢復了。
鏗鏘的聲音在右邊響著。右臂已經成型。
我沒事。我到底是形之使徒,沒人傷得到我,好嗎?
`
她的藍發散去。
黑紫色的發如綢緞,並不太長。
感覺到身後的烘烤,探測點向後掃了下。蘇伯父開了自己的大刻印,炎翼。
幾道橙黃色的光護在寧宗主身前。
蘇家是火焰世家,炎陣硬生生地擋住了冰爆的餘威。
兩人已經退到了房屋一角。
讓人想到一個詞,負隅頑抗。
確定了一下,他們沒事就行。
沒事了。
阿晴,來坐下啊。
我的右手已經成型。銀色的骨架與機械傳動零件慢慢附上一層銀色的蒙皮。
然後,變成膚色。
我知道她急切地想表現出什麼,但是,不用啊。
我的聲音輕輕地在她耳邊:「我們,曾經有過共同的感受。」
曾經,在同一個身體裡。
你會在我身邊很久,好嗎?
雙手相握,感覺到她的冰冷和顫抖。
唉,這一個傻瓜。
她還不服:「我是變態。」
囧
`
寧爺爺,你看到了吧。我其實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冰之使徒是上二柱,能力高出其他使徒一個層次。
只是她已經被擊碎成幾百片,靈魂序列又剛好被阿晴壓制而已。
你不要用語言激她。
寧爺爺的臉都白了:「留她在,豈不是萬分危險。」
看你這話說的。
留我在,更危險。
她跟桃園沒仇。我有啊。
可是,唐麟把我留到了現在。兵器,要看怎麼用。
兩位,喝茶。
好吧。
我身邊這位太猛,剛才這一折騰,茶都
上凍了。
沒事,當冰紅茶來喝不錯。可以消暑。
阿晴還有點不好意思。
現在知道害羞啊。
暴走的時候猛得跟個獅子似的。剛才那冰爆要不是我和特使強挨了,現在估計會出人命。
我身前兩位現在都不敢坐下了。
還好。
幾個人喝喝冰茶聊聊天,不用那麼劍拔弩張。
`
不用這麼著急走吧。
兩位,我的茶這麼難喝嗎。
他們兩個也不是貪生怕死的人。這麼驚慌,到底在顧忌什麼?
寧爺爺還在試探著:「代主,能不能答應一件事。」
講。
蘇伯父接下了話茬:「能不能,不讓唐大宗主知道。」
唐麟?
他又不會吃人。
寧爺爺在苦笑:「吃人還好說。要是讓他知道我們讓代主受這麼大傷,估計得滿門抄斬。」
嗯?
寧爺爺長嘆了一聲:「只要能更像你父親,大宗主什麼都做得出來。」
話音未落,被蘇伯伯給捂住了嘴。
像我的父親?
我的腦海中閃過什麼,愣在那裡,很久,不知道要說什麼。
兩個人,離開了很久嗎?
不知道。
只知道阿晴伏在我身前,滿眼驚慌地盯著我。
沒事。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那很長很長的夢裡,毫不起眼的事。
`
記憶中,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和一個蒼衣的青年坐在一塊白色大石頭上,看著天空。
遠處山峰間的飛劍上,一個個的少年劍客在切磋著武藝。
有男,有女。
有一群人的劍陣,也有一個人的獨舞。
群山之間,白雲之巔。感覺,他們好像無憂無慮啊。
他卻搖著頭:「子非魚,不知魚之樂。他們是學生,壓力很大。」
哦?
阿麟,你怎麼知道?
他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我就是壓力很大的學生。」
哦,那時候他確實是在點蒼山學劍術。
我也想試下。
試試看,什麼叫學生的壓力。
`
他問我:「烈陽姐,這是你的願望麼?」
是吧。
做一個學生來看看。和你一樣。
還有更大的願望。
我希望,父皇還在。還在我身邊。
一個人支起整個天地,只是笑笑地告訴我們,不用太發愁。放輕鬆。
那時候,多麼,讓人懷念。
父親
忽然間,我大約知道唐麟在做什麼了。
他在我身邊,無時無刻不在體現著這兩個字。
他有點,不像。
是真的不像。
不對,很像。很像。
`
阿晴的聲音有點驚奇:「你流淚了。」
沒有。
大約是冰融化了,變成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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