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其他將領的話,公孫南也不答話,自顧揚起頭沉思了起來,片刻後轉過頭,對著黑衣人問道:「你確定他是古羽方面的細作?」
「當然,這麼深更半夜不去守城,反而在城中鬼鬼祟祟的走來走去,懷揣紙條,定是細作無疑。」黑衣人很肯定的說道。
「將軍,快作決定吧,萬一敵人援軍到來那可就晚了。」一人急忙說道。
「不,我不相信他們還有援軍,現在大軍兵臨遼州城下,遼州的幾乎所有古羽軍隊都在往遼州方向集結,根本不會有空閒的兵力來襲擊我天水城。」公孫南不愧是有數的名將,一眼便看出了問題的破綻。
「那這個紙條怎麼解釋?」有人問道。
「應該是敵人故布疑兵。」公孫南想了想,說道。
「這…應該不會吧?可萬一是真的呢?那我們可就危險了。」
「先看看吧,到時候再求援也不遲。」
公孫南揮了揮手,作了決定。
眾人看他這樣,知道再說也無用了,便嘆了口氣,紛紛告退了。
等到眾人走後,公孫南一個人走到帳外,沉思著翻看了兩下紙條,而後目光朝著遼州方向望了過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翌日,蘇彥竟然沒有再進攻,這讓天水城的守軍大為愕然,因為自蘇彥到來後便是連番不戰,恨不得早日拿下天水城。
結果連續兩天蘇彥的軍隊也沒有任何動作,靜靜地在外面扎著營,讓守城的軍官大為錯愕,也有一些當日在帳中的軍官開始聯想到了一些事情,比如援軍。
「將軍,對方已經連續兩天沒有攻城了,實在有些詭異。」一個軍官站在公孫南的面前,蹙眉說道。
「確實有些。」公孫南點了點,對這他也是有些奇怪,畢竟蘇彥的勢頭他是看在眼裡的,拼命三郎似的猛烈進攻,根本不在乎人員的傷亡。而現在突然的平靜下來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難道他們在等援軍?」軍官猶豫了片刻,小心的說道。
「應該不會。」公孫南皺眉想了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正當兩人談論間,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便是一個衛兵跑了進來,對著公孫南單膝跪倒:「將軍,不好了,在城東二十里處突然發現大批的軍隊,從旗幟來看,應該是古羽軍隊。」
「什麼?」公孫南大驚,拍案而起,而後問道:「有多少人?」
「不清楚,外面敵人虎視眈眈,我們不敢輕易派出斥候,不過從旗幟來看,最少也有一萬人。」
「將軍,這可怎麼辦?」聽了衛兵的話,那個軍官是大急失色,急忙問道。
「走,去城頭。」
公孫南二話不說,牽起一匹馬便朝著城頭方向奔了過去。
當公孫南來到城頭的時候,守城的士兵已經一片騷動了,往東面方向不斷眺望著,竊竊私語。
公孫南也順著方向看了過去,蘇彥的軍營在天水城的前方,略側於西方,而在此時在東面隱隱約約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煙塵掀起很高,蹄聲隆隆。
「怎麼可能?」
公孫南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按道理來說外面的古羽軍隊不可能再有援兵,而先是紙條,再是現在的來援軍隊,已經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
「將軍,怎麼辦?」
外面的事情已經驚動了城中的所有軍官,此刻皆是來到城頭,本來對付蘇彥的人馬已經讓他們很吃力,現在還有人陸續來援,天水城根本守不住了。
公孫南沉吟不語,神色陰沉的可怕,目光狠狠盯著外面的古羽軍隊。
「將軍,要早作決定啊!」
許久後,一個人硬著頭皮再次說道。
公孫南突然嘆了口氣,神色鬆了下來,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求援吧。」
說完之後,公孫南便離開了城頭,策馬往軍營去了,想必是要給修書求援,而後面的軍官看到公孫南的動作,也紛紛跟了上去。
而此刻在蘇彥的軍營也是亂鬨鬨的一片,士兵探著腦袋往東西使勁看著,議論紛紛,顯然對這突然到來的軍隊很是詫異。
「將軍,竟然真的有援軍?」趙擎蒼睜著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神色怪異地看著蘇彥。
蘇彥則是淺笑不語,刮動著手中的茶杯,輕輕地品著茶。
「哎呀,將軍您倒是說話啊!」趙擎蒼不由大急,狠命地催著蘇彥。
「別問這些沒用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天水城現在已經派出信使去求援了,還不快找人去看看?」
蘇彥笑了笑,而後沒好氣地說道。
「真的假的?」趙擎蒼半信半疑,撓了撓腦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那我去看看。」
一個時辰後,趙擎蒼便回來了,再度撩帳而入,這次的神色比先前還要詭異,圓睜著眼睛,嘴巴微微張著,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前方斥候回報,說剛才天水城城門打開,兩騎快馬往遼州方向去了。」
「噢。」
「我說將軍您別老噢啊?這到底怎麼回事,您給說說啊?」趙擎蒼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著蘇彥一直在這賣關子,真的快把他給急死,心裡也是痒痒的,好奇不已。
「我們前些不是剛說過嗎?要讓天水城自己去求援,你自己想想。」
蘇彥看著趙擎蒼的樣子實在好笑,便開口問道。
趙擎蒼聽了這則是皺起眉頭細細想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便說道:「這我知道,可您是怎麼讓他去求援的呢?」
「很簡單,我用法力將三支弩箭射入了天水城中,上面各有一張紙條,說你們繼續潛伏,我們援軍快到,到時候裡應外合破城。而這些紙條不管用什麼方式,肯定會落入他們高層的耳中,讓他們知道我們還有外援,產生恐慌,從而前去求援。」
「他們也不是傻子,如果從路上撿到恐怕不會輕易相信吧?」
「那當然,這也是憑運氣,看它以什麼方式落入對方的耳朵。」蘇彥很乾脆的說道,但如果當知道他的紙條碰巧讓一個人撿到,再很碰巧落入對方的巡邏隊的手中,最大限度的利用了紙條,那他恐怕會大笑很久吧。
「如果對方不相信呢?」趙擎蒼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便給他加一劑猛藥。」
「猛藥?您指的是外面的援軍?」
「對。」
「那話又回來了,您到底從哪裡拉來的援軍呢?」趙擎蒼狐疑地看著蘇彥,和公孫南一樣,他知道現在己方的情況,基本不可能找到援軍。
「你不覺得這兩人眼前少了個人嗎?」蘇彥神秘地笑了笑。
「人?我想想。」趙擎蒼眼睛微微眯起,而後皺著眉頭想了起來,一盞茶的功夫後,他霍然轉過頭:「蘇飛?」
「對,蘇飛。」蘇彥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在當天夜裡便讓蘇飛離開了,但隨同他離開的還有二千兵馬,我讓他繞到東面,然後在今天擺出援軍的陣勢,來詐對一詐,讓他們不相信也得相信。」
「那也不對,蘇飛僅僅帶走了二千兵馬,可從那陣勢上來看足足有一萬人吶?」
「真笨,既然是演戲那不得把戲演戲演得逼真點嗎?前面的是正規兵馬,後面則是拉來的普通百姓,隨便套上點衣服,演給對方看而已。」
「我的天…」趙擎蒼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而後看向蘇彥的目光越來越詭異,感覺這個人已經不像是人類了:「這是不是有點無恥了?」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兵不厭詐,哈哈!」蘇彥朗聲笑道,而後上前拍了拍趙擎蒼的肩膀:「虛虛實實而已,學著點。」
「對了,派斥候出去日夜監視天水城,如果再有信使出來直接攔住,以免對方發覺了破綻。」
「遵命!」
趙擎蒼肅然一禮後,便轉身離開了營帳。
……
……
遼州城外,硝煙瀰漫,戰火連天,連續的大戰幾乎讓城外的戰場上堆滿了屍體,斷臂殘肢遍地可見,如果不是雙方有時候還簡直的打掃一下戰場,恐怕這時候已經是一處真正的人間地獄了。
這裡已經成了一個絞肉機,鮮血染紅了大地,此刻已經成了暗紅色,匯成了一道道溪流,流淌向四面八方,讓人作嘔。
兩個身影站在遼州城的城頭之上,俯視著下面的戰場,神色黯然,均是沉默不語,正是李天揚和楊遠。
「情況怎麼樣了?」
許久後,李天揚才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城中部隊已經戰死兩萬餘,重傷近萬,外面陸續來援的軍隊死傷不計。」
楊遠嘆了口氣,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頹然。
「看來我們已經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卑職會為遼州城戰至最後一刻,相信這城中三萬士兵也是這麼想的。」
楊遠神色堅毅,目光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別這麼說,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實在守不了,我們便帶人退去,再尋他路,上面的事我會頂著,不會讓你們承擔這些的。」
李天揚拍了拍楊遠的肩膀,悵然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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