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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出生至今,李存孝幾乎未受過什麼大傷,他矯健敏捷,沒人可以輕易傷害到他。耐力亦十足,上個戰役里他的腳被箭射穿,如此插著戰鬥了兩天兩夜才讓人處理傷口。
他並不懼怕疼痛流血,卻忘不掉一些極小的痛楚。
一次是在幼時,剛脫離牢獄回家,他哀求堅持要分開住的阿娘,換來的是阿娘狠狠的掌刮。
另一次則在杜堇離開後的次日,慌亂尋找的過程中手心不知被什麼割傷,流了一手的鮮血,用水沖洗,徹骨的疼竟令他渾身發抖嗚嗚大哭。
而這一次,被李克用這樣毫不留情的鞭打,是他有生以來受過的最大傷害,可是,背上的火灼裂痛遠遠及不上心頭的徹骨森寒。
外人以為神勇無敵,又蒙受著父王寵信重用的他是個幸運兒,可有誰知道這一切,並非他垂手所得。
戰無不勝,那是因為他精通兵書,日夜與軍將論戰,不論對待什麼戰事都以認真冷靜的態度對待。父王的重用,是因為他的將士義子都各懷鬼胎,牟利、暗鬥,根本沒有可以推心置腹的人。而他出身低微,脾性沉穩,最重要是能力強,如此才贏得父王多一分的信任。李存孝並未心存僥倖,深知剛愎自用的義父對自己亦長著心眼,必須謹慎行事,以免遭他的懷疑。
可李存孝萬萬沒有想到,一出如此漏洞百出的謀害竟令李克用對他施以如此暴打,可見,他早對自己心存忌諱,事情的真偽對他來說不再是重點。
「起來啊!不是要恢復本名與本王為敵嗎?本王就給你一次機會,從我這裡滾出去!」
頭頂是李克用狂暴的聲音。失血過多令李存孝臉色蒼白,跪地的身形卻穩如磐石,眉宇的堅毅凜然叫人望而生畏。
「父王,那些只是對存孝的誣陷,存孝從未說過這種話。兒隨父多年,父又怎會不知兒是絕不會有這種心思的人?」李存孝不卑不亢道。
「既然如此,為何將誣告人殺死!人證物證俱在,你又怎麼抵賴?!」
「父王,這是一出連環陰謀。先是製造我肆殺下屬,後又謠傳我復名與你為敵。此人確被我收押入牢,會對其動手是因此人貿然進犯,但他的死亡是被在地上暗放的尖刺所致,屍體的傷痕即可證明存孝所言是否屬實。」見李克用沒有出聲,李存孝又道:「存孝若真要殺他滅口,又豈會在這牢裡動手,如此對我並沒半點好處。」
「連環陰謀?哼!此人之前不是你身邊的人嗎?會出這樣的事你絲毫不覺?難不成你想說他受人指使?!」
「是的。」李存孝看起來從容淡定,完全不像身負重傷的人:「據我所知,此人並無設計這縝密陰謀的能力,定是受人教唆指使。」
「呵!」李克用身旁的四太保李存信怪聲怪氣地笑道:「聽十三弟這麼一說,似乎真是被人陷害的,四哥亦是不信你會做這種蠢事。可你說他受人教唆指使,我倒不以為然……」說完,手擱嘴邊瞥了瞥李存孝,又瞟了下瞪著自己的李克用,似接下的話令他難以啟齒一般。
李克用稍稍褪下的怒火瞬間又被提上來,怒吼:「說下去!」他內心其實是相信李存孝是受人陷害,但是卻無論如何不能控制那莫名的狂躁,在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甚至恨不得將李存孝撕碎。
而了解李克用的李存信,儼然已看透了這一點。
「我也是今日從下屬那邊聽到,這個陷害十三弟的張全與十三弟關係似乎不一般,他長得白淨俊秀,有一個美人溝下巴,聽聞十三弟對他的下巴是愛不釋手,更在眾人面前舉止親密,曖昧至極……」
李存信的話令廳內所有人都瞪大眼屏住了呼吸,只聽得見李克用因氣極而大力呼吸的聲音,以及金髮男子「啪」地打開摺扇遮笑的聲響。
李存信繼續道:「直至來了個更貌美的杜少郎,十三弟便不再理會張全,把張全分去了其他部隊。以我推算,張全就是因嫉生恨,無法釋懷,才狠心陷害的十三弟。」他陰笑著望向地上的李存孝:「十三弟,不知四哥說的情況可是屬實?推測地……」
話還沒說完,李克用手中的馬鞭已再度揮向李存孝:「我打死你這個不知恥的東西!!」啪地剛抽一鞭,李克用身形募然一僵,鐵青的臉急劇轉了白,浮現痛苦之色。
眾人剛發覺李克用的異樣,其身旁的金髮男子已扶住了李克用:「大王,您還要不要自己的身體啊,無桑方才的囑咐怎麼又忘了。欸,誰來給大王搬張椅子?」眾人聽了趕忙抬來一張椅子,扶著還沒緩過氣來的李克用坐下。
李存信緊張地順著李克用的背,肅臉問在給李克用號脈的金髮男子無桑:「不是說吃了你的丹藥父王就能好起來嗎,為何會越來越嚴重?!」
李存孝顯然對眼前情況毫無了解,怔忪地望著還怒瞪著自己的李克用:「父王,您身體……」不顧受傷想要靠近時,被無桑一手擋了住。
「十三太保還是不要靠近大王,免得惹他再度動怒。」然後轉向努力平息自己怒火的李克用,無奈道:「大王,您要再一天三次地大動肝火,服再多丹藥也無用,無桑就是神仙下凡也幫不了你。」
李存信見狀,狐假虎威朝李存孝兇惡道:「都是你害的!父王身體一向很好,要不是前兩日被你擅自打潞州的事氣倒,怎麼會請來無桑大師以助救治!有你在父王都不會安生!」
無桑聽了眉一皺,搖著摺扇毫不客氣道:「我看四太保最好也住嘴吧,要說十三太保是禍端,那你就是那煽風點火的人了,大王的怒火全都是你扇出來的。」
李存信聽了臉一詫,忙向李克用辯解:「大王!存信絕非無桑大師所說的煽風點火,那是我……」
「好了好了!都給我閉嘴。」李克用不耐地揮揮手,不知是不是剛才發怒過度,現在的他只感到渾身疲累,不想聽見半點聲音。他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李存孝,掃到他身後那攤還鮮血,微微嘆了口氣,向李存孝問道:「你還想不想做李存孝?」
李存孝將頭伏低,沉聲回答:「父王,我一輩子都叫李存孝,到死都叫是您的兒。」聲音里,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不知為何,李克用心裡瞬間輕鬆許多,緩緩站起身,說了句:「春節之後,回晉陽與倩兒成婚罷。」抬步走了出去。
他們剛魚貫而出,李存勖緊張的聲音便從外面傳了過來:「父王!存孝他沒有叛逆!那全是被人……父王?」待李存勖衝進堂內,李存孝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
「放開我!!混蛋!!我要殺了你!!」杜堇兇惡的嘶叫迴響在寒夜的山林里,可不管她怎麼喊叫,都無法阻止金髮華服男子將她衣服一件件脫去的雙手,無法阻止自己玲瓏美好的身軀暴露在月光之下,暴露在男子一眨不眨的視線當中。
「我就知道,你就算變成了女人,也能輕易將我迷倒……」男子輕柔的聲音自勾起的唇瓣溢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描過杜堇胸前那誘人的曲線:「我想,我是第一個看你的身體的人吧?那個虎……李存孝,只怕是摸都沒摸過吧?」
杜堇死死咬著牙,眼裡的火焰幾乎要噴射出來:「你再不放開我立馬廢了你的手!!!」
顯然這樣的話無法嚇退男子,反而把手整個覆上了她柔軟微涼的渾圓,輕輕揉捏起來:「堇,從前,你可是很愛我這樣摸你的,你說我的手又軟又滑,讓你愛不釋手……試著回憶一下,或許就……」
話音未落,男子抓握著杜堇胸部的手徒然朝下一折,「呱啦!」一聲,折碎的手骨從肉里岔了出來,鮮血頓時將兩人濺射了一身。
這一情況僅是發生在一瞬之間,男子雙目訝然睜大,沒想到,杜堇竟能在破解他法術的同時還能速度極快地折斷他的手,以此可見,這具身體的潛能絕不會比以前的差。
就在杜堇緊接著要將他的手摺成四截,男子已推開了她,朝後空翻著飛到了半空之中。杜堇翻身爬起,背著身快速扣好衣服。
男子碧色的眼瞳此時迸發著凌人利光,在看到杜堇轉過來的臉上,那雙赤紅如血的杏目,倏然輕抽了口氣,碧眼裡跳動起欣喜若狂:「白深這個騙子!原來你已恢復大半了!我還以為你得修個千年才能恢復如初呢!」
這時杜堇也發現,他剛剛被自己折斷的手,竟不知何時癒合完好,就連衣服上的血跡,也消失不見。她吃驚地盯著他,不敢放鬆半點警惕:「你究竟是誰?!」
男子緩緩降到地面,他的聲音輕柔悅耳,與其妖冶的外形匹配之極:「剛才我已經說了,我是你這邊的人。而且……」他撫上那根綁著自己頭髮的破舊紅帶,望著杜堇的眼睛微微漾起了痴迷:「是你親手將我變成你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的信息量比較大,很適合用來過度,嘿嘿~於是,第二卷結束了~~
第三卷的節奏也會比較快,事情會接踵而來,尤其我最想寫的那一段···在第三卷會出現。
乃們知道我最想寫的是什麼嗎?拋花生,我估計米人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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