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資懷玉站在原地沉吟。
程瀟悄悄地靠近,「沒什麼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資懷玉語氣輕鬆,「小事,不值一提。」
見資懷玉確實表現得雲淡風輕,毫無掛礙,程瀟就放心了。
又等了一會,看到程瀟老是自覺不自覺地去看手術室門口的液晶屏,資懷玉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那麼焦慮。
「你餓嗎?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知道有家店的小龍蝦很好吃。」這個時候已經是10點鐘了,可以吃點夜宵了。
不過程瀟輕輕搖頭,「沒有胃口。我爸的手術結束前,我什麼都不想吃,什麼都不想做。」
「我看你坐立不安,這樣也不好,」資懷玉想了想,又提議,「要不我們來玩打手板心的遊戲吧。」
程瀟皺了皺小鼻子,「你真無聊,這種小孩子的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資懷玉只是笑,「我要是無聊我就去玩手機了。話說你是不是不敢和我玩啊?怕輸得太慘?畢竟這個遊戲非常考驗反應速度,而反應速度是玩遊戲的核心屬性,你這個天才遊戲少女是不是怕被我打擊得體無完膚呢?」
對於資懷玉的激將法,程瀟充分體現了又凶又慫的面貌,調子唱得很高,但就是不接招,「誰怕被你打擊啊?就你那水平還想贏我?我能讓你一次都打不中我。只是這個遊戲沒什麼意思。才不是怕你呢!」
「呵呵,口說無憑,」資懷玉壞笑,「要不這樣,我們來點獎懲,不管我們玩多少局,只要你贏我一次,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要是自始至終你都沒打中我,那就你答應我一個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哦!」
程瀟偏過頭,「我才不答應你,看你那眼神,色色的,超級下流,要是你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怎麼辦。」
資懷玉並沒有保證不提出過分的要求。
他反其道而行之,「你聽清楚了,是自始至終,你一次都沒打中我,才算你輸,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你該不會沒信心一次都打不中我吧?如果這你都輸了,那我提過分的要求你也沒臉拒絕了吧。比如……」
他拖長了尾音,又不說清楚究竟是比如什麼,讓程瀟充分發揮想像力。
程瀟果然受不了如此激將,她先是俏臉一紅,然後用力哼了一聲,「來就來啊,誰怕誰。我才不信我一次都贏不了你!」
看到她像小奶貓一樣,豎起毛假裝很兇,但其實奶凶奶凶的,資懷玉忍不住笑。
「還敢笑!」程瀟怒了,「等會你輸了,我讓你倒立大喊三聲我是小狗!」
「喊什麼?」資懷玉裝作沒聽清。
「我是小狗!」
「哦,」資懷玉淡定地看了她一眼,「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小狗,你不用強調。」
「你!」程瀟氣得臉都脹紅了。
資懷玉將手伸出去平攤,手心向下。
「少廢話,來打我,想打多重都行,只要你打得到。」
程瀟氣呼呼地伸出嫩白的小手,手心向上,幾乎貼合著他的手掌。
但此情此景沒有半點曖昧氣息,程瀟真是恨不得把他的手打腫——不行,打腫了他會很痛的。
但是怎麼也得打出一個紅印子!
資懷玉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很壞的笑容,「加油哦,我真心希望你能打中我一次……」
話音未落,程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過手掌,打向他的手背!
她的動作,不可謂不突兀,不可謂不迅速。
但是,在「閃電發射」能力的加持下,資懷玉的反應速度是0.04秒。
她想打中……除非資懷玉故意讓她。
否則的話,她的手稍稍一動,資懷玉就能覺察到,並且躲開。
至於說假動作什麼的,更是不可能騙過。
比如這一次,程瀟並沒有做假動作,她就是一個「快」字。
然而資懷玉比她更快。
輕輕鬆鬆將手抽回,讓她打了一個空。
「哼,你的警惕性還挺高嘛。」程瀟說著場面話,悻悻然地將手攤平,手心向下。
換資懷玉來打她了。
「我來了哦!」資懷玉說著,手微微移動。
程瀟反應也很快,立刻抽回手。
然而資懷玉的手卻在原地沒動。
剛才只是一個假動作,唬她的。
程瀟臉上有點掛不住,訕訕地說:「我還沒熱身……不在狀態。」
「其實沒關係的,」資懷玉安慰她,「你熱身完畢了也是一樣的結果。」
程瀟直接人身攻擊,對著資懷玉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擂了一拳。
恩,力道比平時要大一點。
可見她是真有點上火了。
「再來!」程瀟咬牙說。
說著伸出手掌,掌心向下。
資懷玉聳聳肩,「我不用假動作騙你了,這一下會是真的。」
「不騙我?」程瀟狐疑道。
「不騙你。」話音未落,資懷玉閃電出手,結結實實地打在程瀟的手背上。
程瀟根本沒做出任何動作。
「你……」程瀟本來想指責他偷襲,但是想了想,把話咽了回去,揉了揉手背,「算你贏吧。繼續!」
「別難過,」資懷玉安慰她,「現在你只輸了一次,所以不服氣,沮喪,有挫敗感,這可以理解。等你輸得多了,就習慣了,這些負面情緒就沒有了。」
程瀟咬牙切齒:「我可謝謝你的心靈雞湯啊!」
說話間,她悄然出手偷襲。
然而,沒用,她的手掌剛剛移動一點,資懷玉就覺察到了,並且在確認她不是假動作之後,及時地做出躲閃。
如果他想,每一次都可以是「完美閃避」——遊戲裡的術語,意思是沒有早一秒,也沒有晚一秒,剛剛好躲開,代表著遊刃有餘,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是那樣的話,就太打擊程瀟了,還是沒必要去摧殘她的自信。
畢竟這只是一個小遊戲而已,輸贏其實無所謂,只是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別那麼焦灼。
適當的時候,資懷玉自然會放水讓她贏的。
但是在被資懷玉連續打中10次,而程瀟連續10次落空之後,她突然抬起頭看著資懷玉,「你認真的?就這麼想要我答應你一件事?」
啊?資懷玉很想搔搔後腦勺,此話怎講啊姑娘。
「不玩了,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你的反應太快了,就像玩格鬥遊戲,要是你不讓我,我一局都別想贏你,純屬碾壓,」程瀟苦笑了一下,「你說吧,要我答應你什麼事?」
資懷玉猝不及防,他本來想過一會就主動讓程瀟打中他一次呢,沒想到程瀟這麼快就放棄了。
他想了想,提議:「要不,再試試?你再努力一下,就打中了呢。」
程瀟搖頭:「就算打中,也是你讓我的。而且我現在沒心情。你直接拋出要求吧!」
「那……」資懷玉猶豫了一下,有點扭扭捏捏,「你cos不知火舞給我看行不?」
程瀟瞪大眼睛,「你這個lsp!當然不行!」
她又羞又憤,「你覺得我能cos不知火舞嗎?我沒那條件啊!」
資懷玉想了想,確實如此,不知火舞的標誌,既是那一身騷紅,也包括了那一對奇恥大辱。
跳動起來沒有茹搖的話,怎麼算是不知火舞呢!
這方面,程瀟確實先天不足。
「哎,」資懷玉有些遺憾,「那就……」
程瀟警惕地看著他,「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再提什麼lsp的要求,我可能會把你幹掉!解決不了問題,那我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哈哈,哈哈。」資懷玉乾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你不是吧,難道你真的在想什麼色色的東西?」程瀟震驚了。
「沒有,絕對沒有,」資懷玉趕緊保證,「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麼可能對你想那些東西呢,真沒有。行了,我考慮好了,開始提要求了,你聽著。」
他注意到,當他說把程瀟當成好兄弟時,程瀟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以他滿級的微表情識別,也分辨不出來,那肯定就是沒有。
注意到這一點,他一方面感覺鬆了一口氣,另一方面,似乎又有點……失落?
他很快把那些雜念拋開,笑著說:「我對你提的要求就是……放假三天,不要開播。」
程瀟愕然:「那怎麼行,你不是有計劃的嗎?我的人氣正在上漲,這個關鍵時候不開播,會影響你的計劃吧!」
資懷玉聳聳肩,「有什麼關係,你對自己的技術沒信心嗎?難道你真要靠投票進入最終決選?就沒信心拿到職業選手的推薦票麼。」
程瀟眼神複雜,「你真的不用太為我考慮。」
「我為你考慮?」資懷玉笑道,「我在為老程考慮好吧!他剛做完手術,肯定希望寶貝女兒在身邊陪伴幾天啊。行了,就這樣,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不接受反駁。」
「我……」
「不接受反駁。」
「好吧,」程瀟撇撇嘴,「看在你這麼有誠意地懇求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的要求吧。」
資懷玉大笑,「那就太感謝您了啊。」
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有護士喊道:「程可風的家屬,程可風的家屬?」
資懷玉和程瀟立刻迎上去。
程瀟緊張地咬著嘴唇,等待審判。
很快一張移動病床就被推了出來,一位跟著病床出來的醫生對程瀟點點頭,「你是病人的家屬吧,手術還算順利,不過病人還需要繼續觀察,我跟你說一下注意事項……」
資懷玉則緊緊跟在病床旁邊,看著老程。
老程的麻藥顯然還沒過勁,雙眼緊閉,臉上毫無血色。
他穿著手術衣,病床上處處血污,似乎還在不斷地滲血,看起來驚心動魄。
但既然醫生和護士都沒說什麼,說明就沒有問題。
哪怕他現在看起來很狼狽,也不需要緊張。
資懷玉沒有直接去找到主刀的醫生。
儘管這位是他走了雷俊聲的門路請過來的,花了不少錢——這位醫生倒是不敢收錢,關鍵是讓這邊的醫院允許他來飛刀,花費不菲。人家醫院不要面子的嘛。
而且最關鍵是欠了人家一個人情,這個人情可不好還。
但是沒關係。只要手術順利就好。
人命關天吶。
老程被推到了icu。
不過醫生向程瀟解釋,其實老程的情況很穩定,不需要進icu的,只要防止術後感染就行。
甚至他就不該進icu——icu的病床位多緊張吶。
不過資懷玉捨得花錢,而且懂得花錢,花得很到位,所以最好的套餐就給老程安排上了。
「醫生沒有明說,但是他暗示我,手術很順利,可以稍微樂觀一下。懷玉,你說是不是我爸能有……五年以上啊?」
icu病房外,程瀟小心翼翼地開口,亮晶晶的眸子裡充滿期待。
資懷玉不忍心打擊她。
不是五年,親。
一粒速效治療膠囊,療效包你滿意。
以後你等著被他再念叨幾十年吧。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
不過想來老程也不會那麼倒霉吧,既然已經得了癌症了,以後別的方面總該運氣好一點吧。
老程,準備為奇蹟歡呼吧。
……
老程一時半會醒不來,資懷玉也沒有逗留。
至於速效治療膠囊,還是等老程醒來後,再找個機會餵給他吧。
總不能偷偷溜進icu病房撬開他的嘴強行餵下去吧。
那畫面太美不敢看。
比較傷腦筋的是,資懷玉沒法像當初給李玖餵塑形膠囊一樣,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讓李玖到現在還以為是天降奇蹟。(狗頭.jpg)
作為一個重症病人,老程肯定不會亂吃喝東西。傷腦筋。
驅車前往wrc電競隊訓練基地的時候,資懷玉還在考慮這個問題。
不過他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現實的難題上。
這個難題,如果解決不好,甚至會危及到他的整個計劃。
剛剛從醫院出發前,他和林逸飛通了電話。
林逸飛一再表示,能處理好,不需要他擔心。
說實話這風格很不公務員。
在機關單位做事的,有三分困難要說到七分,有九分把握只說心裡沒底。
要會哭,會要政策。
但林逸飛自從加入任卡史之後,畫風轉變還是很快的,馬上就適應了。
只是這件事,資懷玉不希望他逞強,而希望能做到萬無一失。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86s 3.72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