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成眷屬 第二十一章 興喜

    有孕之人本來就嗜睡，經昨日折騰之後，孫玉潔更是渾身乏力，今日幾乎是日上三竿，才起身洗漱進食。

    不到正午，吃過中飯，喝過安胎藥，眼皮子又沉沉地墜下來。何嬤嬤瞧見自家淑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便服侍孫玉潔到內間午歇去了。

    徐嬤嬤帶著夏嬤嬤等人到怡蓉苑時，還不到申初。

    何嬤嬤笑著迎出來，「嬤嬤來了。」往徐嬤嬤身後一看，跟著好幾人。「嬤嬤，這是……」話至一半，平時甚少打交道的馮保馮公公也走了進來。「馮公公也來了。老奴有禮了。」畢竟是有官階的內侍，除非是何嬤嬤這種曾在宮內也有品階的女官，其他府內的奴僕，都是要見禮的。

    馮保微笑點頭，走上前與徐嬤嬤招呼，「淑人還在歇息？」

    「老身也是才到。」

    「是的，」何嬤嬤笑著回答，「昨晚吃過藥，一晚都睡得很安穩。今日看著，氣色更是好了許多。只是身上還不大利索，犯倦。所以吃過中飯，也就睡下了。」

    「那馮保就不便進去打擾淑人了，守門的內侍已安排妥當，餘下的事情，勞煩嬤嬤與淑人解釋。馮保還要去別處，就先行一步。回頭夏嬤嬤與小廚房的人交接妥當了，馮保再過來一趟。」

    「好！」

    何嬤嬤聽不明白對兩人的談話，見馮保與徐嬤嬤拱拱手就要離開，忙道，「老奴送送馮公公。」

    馮保擺擺手，「不必客氣了，徐嬤嬤還有事與嬤嬤交代，馮保自便即可。」

    馮保走後，何嬤嬤卻看見有兩個內侍留下並守在怡蓉苑院門外，正是不明所以。晚霞從正屋出來，「嬤嬤，淑人醒了，請嬤嬤進去坐。」

    整個平王府以內儀門為界，分前後院。內儀門之內，屬於王府後院範圍，東邊有世子府、內書房，中路為王府正院，西路則是一個大園子及客院。孫玉潔及其他幾個妾侍的住處都在這園子裡。

    怡蓉苑位處園子的東南。進院正屋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還帶有一個小小的西跨院。西跨院裡有一個由茶水房改成的小廚房、僕人的歇房等。西跨院裡另有一個小角門，用於平時僕人進出或大廚房那邊的吃食運送。

    徐嬤嬤帶著夏嬤嬤等進了正屋，因孫玉潔當初嫌屋子過於小巧，因此正房三間屋子並不曾隔斷。東次間與明間之間，只有一副繡著美人圖的輕紗屏風立於當地。徐嬤嬤透過屏風，便看到拔步牀的紗帳已經挽起，孫玉潔正虛弱地靠在牀頭。

    「嬤嬤來了。」聲音溫婉，可惜卻透露出說話者的無力與虛弱。

    「哎，淑人，老身來看看您。」徐嬤嬤快步繞過屏風，走到拔步牀前。「雖然看著，身子還是虛，不過比起老身過來時，又要好上一些了。淑人可是千萬要放寬心，好好養著。」

    「哪裡就有嬤嬤說得這麼神，這才半天，就又看出不同了。」孫玉潔語帶一絲嬌嗔，「可見是嬤嬤哄我開心呢。嬤嬤放心，我會好好養著的。」

    「方才好像聽見馮公公的聲音，怎麼他也來了？」孫玉潔問道。

    「淑人，今日王妃召杜長史、馮保和老身一起，商議昨日之事。現在已下令，王府內實行全日宵禁。」

    孫玉潔面露驚色，「姐姐這是……要親自查抓兇手？」徐嬤嬤點點頭，「馮保負責內院禁足的安排及內院相關僕人的審問。方才過來，見淑人正在歇息，不便打擾，安排了守門的內侍，就離開了。回頭還是會過來，向淑人問安，再帶走小廚房的廚子、婆子和丫鬟等去承奉司問話。」

    「只是問小廚房的人，還是我院裡所有的人都要問一遍？」

    「這個暫時不確定，聽馮保的意思，會視問話的情況而定。」

    「那具體如何禁足？」

    「內侍將怡蓉苑所有出入口都已經看守起來，怡蓉苑內任何人，都不得外出。其他人也不得入內。吃食由大廚房統一配送，每日傍晚，漿洗房也會派人到各處收送換洗衣物。府內各門房都會由內侍駐守，登記所有的進出。」

    「玉潔明白了。」

    徐嬤嬤轉身朝夏嬤嬤看了一眼，夏嬤嬤帶著一個婆子上前給孫玉潔行禮。

    「我跟前都沒這麼多禮數，快起來吧。」孫玉潔露出和煦的微笑，「夏嬤嬤一直在王爺跟前伺候，不知這是……」

    「淑人，以後夏嬤嬤和龔媽媽就負責照顧淑人的吃食。小廚房原來的人，即便是與這次事情無關，為以防萬一，也是不能再用了的。」徐嬤嬤解釋道。

    孫玉潔頷首，這樣的安排不管是誰提的意，總歸是要王妃首肯了，才會執行，「姐姐真是細心，為玉潔考慮得這麼周到。可惜玉潔如今行動不便，請嬤嬤待玉潔給姐姐道謝。」

    徐嬤嬤不置可否，卻臉色有些不自然。孫玉潔便吩咐何嬤嬤，「阿嬤，你下去召集所有下人，把禁足的事情交代下去。還有，帶著夏嬤嬤她們和小廚房的人交接。」又揮手屏退了身邊服侍的丫鬟，才拉起徐嬤嬤的手，「嬤嬤，可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了？玉潔能為您做什麼嗎？」

    語調溫和，滿滿儘是關心之意，徐嬤嬤聽得滿心服帖，「哪裡有什麼為難的事情。老身現在最為難的就是淑人的身子。老身別的願望沒有，就只盼淑人好好的，到時候為王爺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小少爺。」

    「嬤嬤對玉潔真好。和王妃姐姐一樣，都滿心想著玉潔。」

    「哼，她？」徐嬤嬤冷哼一聲。「嬤嬤，您真是？」

    看著孫玉潔一臉溫柔善良好欺負的模樣，徐嬤嬤更是忍不住一吐為快。要是此時李儀倩在場，大概要感嘆一句，原來白蓮花不僅對男人好使，對一根筋的老婆子也很好使。

    「淑人，就在方才，吳媽懸樑自盡了！」孫玉潔失聲道，「怎麼會？！」

    噓——徐嬤嬤將手指放到嘴邊，示意此事不可聲張。

    「而且，她還留下了遺書，說她自盡認罪，求王妃放過春雪。」

    孫玉潔瞳孔突然放大，不可抑制地發出光芒。一想到徐嬤嬤還在跟前，忙垂下眼帘。內心的喜悅卻如滔滔江水般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