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書房中,杜章抑揚頓挫的聲音響遍里外。
「府內事宜,無論大小,務必與王妃商議,由王妃定奪。眾卿須唯王妃馬首是瞻,上下一心,全力緝查真兇,保王府平安!」
聽完杜章富有激情的演……讀信,李儀倩都差點忍不住要鼓掌了。
王爺夫君太給力了,這威給立得實在太穩當了。這會兒,李儀倩可要睜大眼睛瞧瞧,還有誰這麼有眼無珠,不識抬舉的。
其實看來看去,也就只有盯著個徐嬤嬤。
這下徐嬤嬤算是徹底明白了,現在不僅是杜章、馮保他們,連帶著王爺,也相信王妃所言,此事乃歹人所為。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王爺難道沒看自己寫的信?不可能。
那是杜章在信函中為王妃辯護,所以王爺信他而不信自己?更不可能。自己帶大的孩子徐嬤嬤了解。杜章是朝廷任命的,從前與王爺也並無交情,王爺不可能拋開自己,而去信任這樣的一個外人。
徐嬤嬤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可這裡頭恰恰是她想差了。
作為平王如此有主見的有魄力的男人,當事實證據不足時,他也許會偏向自己人。可當有充分的事實擺在眼前時,他更偏向於通過自己的分析得出結論。
杜章的信和李儀倩的密函,都把握住了平王的這點心思,只是陳述情況,而並未過多渲染個人觀點。反觀徐嬤嬤的信函,情緒激動、言辭偏激,雖然也說出了不少實情,不過在平王眼裡,似乎更多的是個人情緒的宣洩。理智的人,自然,就將這種情緒排除在外了。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徐嬤嬤一貫又只站在她的立場,所以始終也不明白,平王到底是怎麼給王妃灌了迷魂湯。
她心裡嘀咕,一定是王妃私下又派人送信給王爺,不知使了什麼鬼計,騙得王爺也信任她。呸,我說擺出這麼坦蕩的態勢,當真是清者自清。原來面一套,里一套!做得漂亮,也只是為了背地裡好使詐!
徐嬤嬤又分別看了一眼杜章和馮保,也不不知這兩人知不知道王妃背地裡給王爺送信,還是這兩人都得了王妃的什麼好處,已經與王妃沆瀣一氣了。看來這兩人都已不可信,虧當時自己還囑咐馮保,都白搭了。不行,自己要想辦法再聯繫王爺。
讀完信,杜章迅速地抓住機會,趁機信誓旦旦地表忠心,「王妃,下官等一定追隨王妃左右,聽憑王妃差遣!助王妃早日緝得真兇!」
馮保、徐嬤嬤也跟隨其後,「奴婢/老身聽由王妃差遣!」
李儀倩特意觀察了徐嬤嬤,自從杜章讀完信後,她就再也沒有抬起頭。雖然方才也是跟著馮保表了態,但是李儀倩肯定,這個倔強的老婆子,肯定不肯善罷甘休。李儀倩就好奇了,這原主、孫淑人和徐嬤嬤之間,到底有什麼故事,讓這位眼瞅著好端端的一個人人才,非要往歪路上靠。
瞅著徐嬤嬤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李儀倩真想撬開這個老東西的腦袋,看看是什麼迴路。怎麼就不能學學馮保那樣?再不濟,杜章那樣也行啊,雖然有點老油條,但起碼,人家認得清正主。
沒想到王爺都給自己撐腰了,這個老婆子還不買賬。李儀倩只得嘆惜一聲,可惜了這麼好的人才了。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只能,為我所收拾了。
眼前,要緊的事情,還是青雲。
「杜大人,既然王爺交代了,請杜大人按王爺所言,往知府衙門走一趟。請張大人盡力協助我王府尋人。」李儀倩囑咐杜章。
「王妃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有了王爺的令牌與手書,這差事絕對不在話下。杜章是應得十二分爽快!心裡還惦記著,這回,可要在馮保面前奪回我讀書人的臉面。
雖然王爺在信中沒有言明「宵小」是否與境外的蒙古外族有關,但是卻指派了一千親兵回府。李儀倩尋思,恐怕這「宵小」的力量不容小覷。既然如此,那在增援到達之前,也要做些準備才好萬無一失。
「杜大人,既然青雲一事,有張知府助力,那負責搜尋的親兵可撤回一半。畢竟,府上的守衛安全也更為重要。」
「是。下官會加重王府各處出入正門、側門、角門的守衛,及內儀門外側的守衛及巡邏。」
李儀倩頷首,又問馮保,「查問之事進展如何?」
「回王妃,已將冬霜、清水兩人的同鄉、同期入府以及平日交好的奴僕帶回承奉司,正在查問當中。」
李儀倩呆愣了一下,她剛剛好像看見,小基友回稟時,抬眼瞅了她一下,那眼神,竟含有一絲點讚的意味。李儀倩納悶了,我今天做了啥出彩的事兒,竟連淡定君都給驚艷了,而自己卻給忽略了?
直到商議完畢,離開內書房,回到春和院,李儀倩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難道是因為王爺的信?
李儀倩越想越覺得,這王爺和小基友的關係非比尋常。想自己當初又是眼神攻勢,又是擺事實講道理的,費了不少勁,這才說動馮保面無表情地接過密函。
看看人家王爺,數百里之外,只是薄薄兩頁紙,就能讓馮保對自己「另眼相看」。究其原因,李儀倩認為,那只能是,馮保,你真心是王爺的「人」啊……
被別人將王爺與自己的關係腦補得亂七八糟的馮保,此時完全不自知。
承奉司的內歇房中,他一個人進了最裡頭的一間屋子。屋內只有簡單的座椅,旁邊還有簡單的灶頭,茶水壺,這便是內侍們用的茶水房。他走到牆邊,數著磚頭,在其中一塊磚上停住,輕輕一按。
轟的一聲,旁邊的牆面竟開了一個小門洞。馮保終身一躍,跳了進去,隨即,門洞關合上。
密道中,每隔數十步,便點有燈,可見常年,都有人在此走動。密道的盡頭,連著一間密室。馮保進去後,不一會兒,便有一位男子從密室的另一扇門進入。
「拜見公公。」
馮保從衣袖中抽出一張疊好的紙,交給來人。
來人恭敬地接過,展開,竟是一副女子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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