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將府的後園,很袖珍的一處園子,卻五臟俱全,花、草、木、石、湖、亭。園中心有小湖,並非死水,與周邊山澗聯通,細聞之下,還能聽到一些淙淙流水聲。
夏夜已至,白日的淡淡燥熱散去,清涼無比,吹著習習輕風,元徽目光柔和,靜靜地望著石台邊的少女。
雲姑原名葛亞雲,是鐵手團下屬江湖組織臥虎莊主葛天霸的女兒,有個孿生妹妹。
少女換了一身女裝,略施粉黛,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總之很漂亮,標準的古典美人,尤其是身上散發的那股江湖俠女的英氣,令元徽心折不已。
被元徽看著,美人潔面上不禁湧上一抹羞紅,睜著動人的眼睛,玉唇輕啟:「師兄,為何這樣看著我?」
「你不該跟象君北上的!」溫潤一笑,偏過腦袋,留給雲姑一個帥氣的側臉,元徽嘆道。
雲姑面上稍帶著疑惑,不解地望著元徽。
「此時的幽州並非善地,對方花那麼大的價錢僱傭鐵手團,你覺得任務會簡單嗎?」小湖中的波紋,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粼光。
元徽的表情很認真,魅力十足,忽覺眼前人影一閃,長時間訓練的本能,讓元徽下意識地身體一繃。
隨後慢慢舒緩下來,雲姑竟然大膽地伸出手,替元徽撫平額頭的皺角,凝意頓去。
「師兄是在擔心我嗎?」嘴角噙著笑意,雲姑滿臉的自信:「如今我的武功也不低,象君他都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感受著雲姑的動作,受其情緒所染,元徽神情也緩和下來。看了眼她腰間的那把利劍,握了握雲姑小手:「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武功如何!」
聞言,雲姑淡淡一笑,縱身一躍出亭,劍光一閃,身形飄逸挪移,在園中翩翩舞劍。
月下獨酌,美人劍舞。
元徽看著雲姑在園中矯捷的身形,有些出神,下意識地,眉宇間又鎖起了些凝重之意。
……
一行十餘騎,走昌平,向州城薊縣而去。元徽一身甲冑,表情淡然,一臉的剛毅像。
象君受元徽之命,先行去聯繫收攏北上的鐵手團麾下,約束住。元徽並不想鐵手團過度牽扯進幽州之事,與那干叛逆攪在一起,下場恐怕不會好。
雲姑則打扮成元徽親兵的模樣,緊緊跟在其身邊,換了副裝扮,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師兄,你去幽州幹什麼?」在馬背上顛簸,氣息略有些急促,雲姑好奇地望向元徽。
「幽州啊!」抓著馬韁,沿著官道向南望去,元徽淡然一笑:「當兵吃糧,這幽州刺史,可還欠居庸鎮不少軍需,我得上門要賬!」
要糧之事,不過與雲姑相戲。這段時間下來,籠罩在幽州大地的緊張氣息,元徽待在居庸關都能嗅得到。
幽州的變亂,基本都是圍繞著州城薊縣展開的,以記憶模糊之故,對如今幽州的局勢,元徽看得並不透徹。如今又有鐵手團的加入,元徽在居庸關根本坐不住。
他要到州城探探情況,判斷局勢發展到哪一步了,否則在接下來的幽州變亂中,自己當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他可摸不准。
當然,這些事,元徽倒不好與雲姑言明了。
居庸關距薊縣不過百里地,快馬南行,不到兩個時辰便至。正是日頭正高的時刻,太陽有些辣,薊縣北關城樓下,行商路人排成長列,等待著守備的盤查。
城關上下,州城番卒巡視的力度顯然強了許多,氣氛看起來很是凝重。
元徽這一行官騎上來,城門底下的百姓都識趣地散開,在城門洞前,盤查的兵卒正圍著三人。一老年人,一中年人,一青年人,似乎有所爭執。
中年人,滿臉威嚴,目露凜光,氣憤地瞪著周邊的官軍士卒。老年人正滿臉的笑容,一副謹態,與守門的隊長解釋著什麼,拉著其手,從包袱中掏出了什麼,往其手裡塞。
原本兇相外露的守衛,頓時換了副神色,順手接過,掃了老人一眼:「還是你這老先生識趣,日後管好你這兒子,否則早晚得進監牢!」
「是!是!」老人還是一臉和態,連連點頭。
元徽這一行人,早就吸引了眾人注意力,領頭的隊長看著他們官軍打扮,仍舊有些戒備,昂著:「你們是那部分的?給我下馬!」
元徽沒有作答,他的注意力則在門洞下的那三人身上,見著那富態的老人,心中暗嘆,當真是巧得很吶。
一照面,便認出了,十分熟悉的面孔,與腦海中《神1》電視劇中的形象簡直一模一樣。狄仁傑、虎敬暉、李元芳,這三人微服,果真已暗至幽州。
彼不知我,而我知之,這樣的偶遇,讓元徽心裡憑生出些怪異感。
「怎麼,我大周將士入城,也要檢查?」掃了一圈,元徽微側著身體,支在馬鞍上,居高臨下,對著那隊長。
「刺史大人下令,任何人進出城池,都要檢查!」元徽表情間流露出的一絲戲謔,讓城門隊長心中一怒,當即高呵道。
狄仁傑的警覺性是很強的,元徽的目光令其眉頭稍蹙,掃了眼周邊,樂呵呵地向那隊長道:「這位隊長,那我們……這……」
隊長很不耐煩地擺擺手:「沒你們的事了,進城吧!」
見狀,狄仁傑趕緊拉著仍舊面帶怒氣的虎敬暉與李元芳,快步往城內走去。在城門內大街側,隔得不甚遠,狄仁傑停住了,轉頭望著城門底下的情況。
「大人!怎麼了?」開口的是虎敬暉,面上的不忿之意,漸漸散去。
被狄仁傑止住,只見狄胖胖順了順肩上的包裹,眼中若有所思。
「這幽州的防卒,什麼時候如此囂張了!」城門口這邊,元徽低頭審視著這小小的隊長,語氣淡漠,眼中冷意涌動。
被元徽盯著,那隊長心中沒來由地一慌,元徽眼中流露出的殺意,他感受地極深。麵皮間羞怒之色一閃,昂著腦袋:「州城昨夜方有亂事,不甚太平,任何人都得接受檢查,官軍也一樣!」
「啊」的一聲慘叫。
卻是元徽手中的馬鞭徑直抽了隊長一臉,元徽的動作,根本不是其人能避得開的,只來得及捂臉痛嚎。
「快!快!他們要造反!給我把他們抓起來!」捂著面上血淋淋的鞭痕,隊長怒極下令。
城門洞間,立起一陣騷亂,守衛士卒朝元徽圍了上來。見狀,元徽親兵俱拔出了橫刀,殺氣騰騰地對著周邊。
而元徽手中的刀,已然架在了守門隊長的脖子上。元徽的武器,自然是鋒利地很,刀刃泛光,貼在其皮膚上,已然印出了血痕。
「你……你當真要造反?」餘光掃著脖間的鋼刀,隊長眼神中閃過恐懼之色,望著俯身的元徽,緊張地問道。
「你覺得,我敢不敢殺了你?」元徽淡淡一笑。
「敢……敢!」
「我們進城,還要不要檢查啊?」元徽再問。
「都是大周將士,您進城一定是有公幹,自然不用檢查!」忙不迭地,隊長急促出聲。
「那刺史大人的命令?」元徽笑容更甚,眼神掃了眼周邊的守卒。
見狀,隊長趕緊高呼:「都是自己人,快把刀收起來,放這位大人進城!」
元徽這才收起了刀,緩緩回鞘,那刀、鞘摩擦的聲,聽得隊長極為刺耳。
抹了抹脖子,感受到絲絲疼意,被元徽目光一掃。隊長趕緊低著頭,伸著手,頗有些前倨後恭的意思:「您請!」
「敢問閣下是?」親自引著元徽一行人入城間,隊長試探著問道。
「居庸關鎮將,元徽!」
目送元徽一行十餘騎緩緩入城,隊長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隊長!」手下的什長開口了。
抹了抹面上的鞭痕,「嘶」了一聲:「派人將此事稟報刺史大人!」
腦中回憶起元方才元徽殺氣騰騰的模樣,又不由一陣氣餒,尋而轉向看著等待檢查的行人,狠狠道:「都排好隊了,接受檢查入城!」
態度一如既往地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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