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一刻鐘前,院外,元郎君一套明光鎧被身,帥氣逼人,站在對面宅邸中的一棟閣樓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樓下,滿是披堅執銳的千騎營甲士,至於宅邸原來的主人,為了不影響平叛行動,早被控制在府中。
蛇靈逆黨所處的院落,連同桓斌的府邸周圍,一道緊密的包圍圈已然形成。至於周邊坊裡間,蛇靈潛伏之所,也俱是差不多的布置。
輕輕地靠在欄杆上,元郎君把玩著拇指上佩戴的玉,雙目如電,神色肅然,觀察著遠處的動靜。顧玉梅亦著勁服,臉上刻意罩著張面紗,手持短劍,與烏一道,護在一邊。
與元郎君並列而觀的,是另外兩名高級北門禁衛的高級軍官,左羽林大將軍李多祚及九江王武攸歸。這一次,羽林、千騎這兩支皇帝的直轄兵馬,合力剿賊,足見女帝的重視。
而統兵者的安排則更到位了,一個武氏宗王,一個外戚新貴,一個累朝宿將。不過看站位,倒是以元郎君為主,誰教他,對蛇靈逆黨最為熟悉呢。
李多祚挺身直立,手緊緊地握著劍柄,不時斜眼瞥著故作姿態的元郎君,神情默然。如今朝中,元郎君的黨羽是越來越多了,同樣,看不上他的人也很多。
而李多祚,顯然是屬於後者,想他李大將軍,出生入死,征戰十數年,方才有今日的地位,而元郎君......哪怕李多祚心性固,並非小人,卻難免起「小人之心」。
相較而言,倒是邊上的武攸歸,顯得和善些,此人沒有一般武氏宗親的那股倨傲,才雖微薄,卻很有自知之明。之前與武懿宗一同統率千騎,不能制之,反為其所架空,及武懿宗再解職,仍如往常,總之,這是個挺佛系的人。
「元駙馬,李大將軍!各處逆黨巢穴,皆已安排軍士。只待令下,隨時可攻殺之!」武攸歸瞥著元徽與李多祚,小聲說著。
元徽點了點頭,眼若星辰,格外有神:「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恰此時,聞得院中動靜,武攸歸有些激動:「逆黨動了!」
李多祚雙目一凝,脖子朝外伸了伸,元郎君則神色淡然,抬指招來一名小校:「傳令下去,準備進攻。聞此間信號,眾軍一齊動手,所有叛逆,格殺無論!」
軍官應命,轉身快速下閣,傳令而去。而李多祚聽其安排,不由皺著眉看著元徽:「潯國公,是不是太急了。狄閣老,可還沒有發出信號!」
元郎君的表情依舊平靜,緩緩地轉過身,斜靠在欄杆上,注視著李多祚,一手指著對面的院落:「如今匪巢之中,情況不明,若被動地等待消息,出了什麼事,使逆黨陰謀達成,我等可吃罪不起。再者,我們也沒有太多時間了......」
對元徽的說辭,李多祚有些不以為然,有心反駁,元郎君卻不給他多話的機會,直接說道:「二位,這便去督師剿逆吧。蛇靈逆黨多身傍武功,萬務必小心,不得使一人走脫!」
「玉梅,你說眼下院中,是怎樣一個場面?」微微傾下腰,兩隻手肘磕在欄杆上,元徽偏頭看向顧大娘子,問道。
迎著元郎君的眼神,顧美人略微沉吟了一會兒,琢磨著說:「應該會很精彩吧......」
「只可惜,那樣精彩的場面,我們卻欣賞不到了!」小嘖著嘴,元郎君臉上玩味之意甚濃:「並且,彼等於其間『相談甚歡』,我卻無暇與他們那麼多時間了。」
元郎君卻知,以狄胖胖的尿性,不給他小半個時辰,是不會將事情給「分析」清楚的。
估摸著時間,元徽突然動了,縱身越起,踩著欄杆,飛出閣樓,落在樓下的甲士群中。顧玉梅與烏緊隨其後,身姿飄逸,穩穩落地。
秀得一波輕功,矚目於眾千騎士卒,嘴角一勾,元郎君漫不經心地一揮手:「進攻!」
......
全副武裝的京畿猛士,完全不是蛇靈顯形的殺手所能抵擋的,而袁客師此前分散潛伏的布置,則更給了元徽各個擊破的機會。當然,元郎君的主要目標,只在面前的院落中,余者,不足為論。
連同桓斌的府邸在內,層層院舍間,藏有蛇靈最精銳的一干殺手,其中有不少都是虺文忠秘密訓練多年的死士。人皆凶厲,悍不畏死,然在官軍的嚴密圍剿下,只是困獸之鬥,掙扎亦是徒勞,被一一消滅。
元徽一路入內,幾乎是踏著逆黨與千騎將士的屍體,這些蛇靈逆黨,雖弱於眾斗,但憑其殺人之技,還是給官軍造成了不少的傷亡。
及至前庭,正見桓斌領著數十名逆黨在頑抗,這傢伙很賣命,表情猙獰,嘴裡嘶吼不斷,身上不斷添著傷口,同時伴著官軍士卒的倒下。事實上,此人爆發出的功夫,還不低。
見狀,朝顧美人示意了一下,其人飄掠而起,踩過數名衛士的肩膀,直落戰圈,對付桓斌,沒有過幾招,桓斌被重傷。很快,此院的逆黨,一個一個被斬殺。
元徽走了上來,看著用長刀沉著顫抖的重傷之軀的桓斌,淡淡一笑:「桓斌,可曾想過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
咳出了點血,並不理會元郎君,桓斌偏頭向西,朝皇城方向望了眼,目光變得迷離,嘴裡呢喃著:「事敗,唯死而已......」
言罷,很是乾脆地抹脖自盡了。對其表現,元徽倒有些訝異,不過也僅此而已,隨後便領人越過其屍體,朝里進。
事實上,隨著最強一波的抵抗被無情鎮壓後,局面已然穩了下來,殺聲有所減弱。踏入狄仁傑所在的院落時,逆黨已然死傷殆盡。袁客師如遭重擊,渾渾噩噩地跪倒在那兒,為顧小娘子挾持著。狄胖胖沒什麼事,被保護地很好,連根頭髮也沒掉。
「綁了!」吩咐衛士拿下袁客師這逆渠,元徽朝顧玉鳳一笑。
顧小娘子收起了劍,在外人面前也未露一點騷態,很是乖巧地站到元郎君另外一邊。元徽這才走到狄仁傑身前,輕鬆地問道:「狄公,可曾安好?」
「我無事!」搖了搖頭,老狐狸的目光在元郎君身側的姐妹花身上停留了一下,方才注視著他:「對袁客師的全盤計劃,你當真不知?」
聳了聳肩膀,元徽答道:「我已奏請陛下,著人拆毀逆黨投放的閘泵,輸沙土泥石以塞通道。不過,能否保住兩坊,那就不一定了。故為防不測,已請命盡徙二坊官民避難,以南衙衛軍維持秩序......」
聞言,又深深地看了元郎君一眼:「這應變之法,看來你早就想好了!」
對a美人則盯著顧氏姐妹看,美面之間,滿是複雜。元郎君沒搭理狄老頭那話,朝如燕眨了下眼,這才左顧而問:「元芳兄呢?」
元徽這話,似乎提醒了狄仁傑一般,胖臉微變,立刻帶著人往另一進院落而去。
不大的院子中,有翠竹環抱,環境還算雅致。李元芳與虺文忠已比斗到最激烈的地步,周邊圍著一干衛士,卻不敢貿然上前,女子**倒在一邊,據說想要幫虺文忠,為元芳一刀劈死。
而受了刺激的虺文忠,將他最強的戰力爆發了出來,然面對戰鬥屬性x,仍舊不足以戰而勝之。二者速度、力量飆至極限,血花飛濺,顯然都受了傷。
隨著狄、元等人的到來,觀眾到齊,這場世間難得一見的決鬥也結束了。最終,虺文忠也沒能幹過元芳,被連斬幾刀,瞪大眼珠,倒地而亡。當生命消逝的時候,其似乎徹底放下了家國恩仇一般,只朝**那邊望了望,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惜,一絲解脫......
李元芳收刀而立,渾身上下籠罩著一股子銳氣,身上亦有幾道刀痕,流著血。轉過身,朝狄胖胖笑了笑,一下子倒了。
「元芳!」老狐狸急了,趕忙上前察看了一番,方才鬆了口氣:「失血過多,受了內傷,脫力所致!快抬出去搶救......」
......
一晚上的時間,盡徙兩坊之民,不是件容易事,也幸好只得兩坊,同是還得維護神都的秩序,又要做好應急準備。
這一夜,整個神都都難得安寧,是個人都感受到了「大變」將至的氣息。北城的「叛亂」,消息不脛而走,畢竟那般的動靜,瞞是瞞不住的。有多少年,神都沒發生過「叛亂」了,人心惶惶,亦不足以形容神都官民間的氣氛。
也就是女帝降下嚴令,全城戒嚴,同時派騎士不斷於各坊里街道間宣告,安撫人心,這才穩定住局面。
皇城宣仁門城樓上,武依靠在一張御座上,手微撐著頭,閉目眼神。身邊只侍候著上官婉兒,涉及到此等密事大事,皇帝連二張都屏退於宮中。
事實上,女帝一夜未眠,從平叛,到遷民,一切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進行的,足表她對此事的在意與慎重。
天已經微微亮了,武抬眼望了望天,神情間泛著疲憊,不過那古井無波的眼神,端是駭人。瞥著邊上的狄胖胖與元徽,尤其是元郎君:「事情果如爾等所奏,如果有什麼差錯!」
聽女帝那森寒的語氣,元郎君脖子微縮,心裡泛起了嘀咕,早知此事,還是完全交由老狐狸去表現了。可是,我的姐妹花啊,郎君我為了你們......
「陛下莫急,且再等候片刻!」狄仁傑卻在旁解釋著:「天有意象,人必察之。臣已仔細問詢欽天監,又查近來洛河水文,暗涌很有可能形成,洪濤泛濫肆掠」
話沒說完,周邊已響起了一片驚呼。
只見,陽光初露,便很快為一片烏雲遮住,緊接著,如墨的漆黑慢慢地吞噬太陽,速度很慢,所有人都呆呆的,恍然不知時間的流逝。直到天地間徹底陷入黑暗,不見一點光芒,讓人感到絕望的昏暗。所幸,神都諸坊裡間,尚有點點燭光可視,仿佛預示著希望。
耳邊,陣陣轟鳴響起。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凝了,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讓人血脈噴張,頭皮發麻。當然,僅僅是心理作用罷了。
「陛下,暗涌將至!」老狐狸表情嚴肅,指著西南方向說。
幾名內侍掌著宮燈,照亮女帝周邊,一干衛士圍了上來,連狄仁傑都驅走了,以防不測。武則渾然不覺,扶著女牆,死死地盯著陷入一片漆黑的玉雞、承福二坊。
「潯國公,此次得立大功,又要恭喜你了?」趁著黑暗,上官婉兒主動貼到元徽身邊,語氣中透著點嘲弄。
元郎君的心神全為底下的情形所吸引著,無暇理會上官美人的那點小心思,一手抓著皇城垣,心中不禁有些煩躁。鼻間縈繞著上官美人身上好聞的脂粉香氣,下意識地探手在其碩尻上用力抓了一把,以示懲戒。
「唔......」一聲痛呼,生生地為上官婉兒憋了回去,差點沒當場發作。
水靈靈的眸子間,溢著怒火,瞪著元郎君,正欲再說什麼。「轟隆」幾聲連續的巨響將她打斷了,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坍塌動靜,以及奔騰的水濤聲......
雖然提前做好了準備,但畢竟不充分,但聞動靜,元郎君心知,兩座里坊算是毀了。同時,心裡鬆了一口氣。
要是搞出這麼大一個陣仗,結果日食之後,屁事沒有,那他元徽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幸好,這確實是個跑偏了的世界。
至於,天災所至,給洛陽及朝廷造成的損失......嗯,總歸是要損失的,善後的事宜,還輪不到他元郎君去操心。
全食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不過小片刻的功夫,消失的太陽又露了出來。洛水邊上,二坊的情況顯於眼前,一片狼藉。此前整齊的房舍,坍塌了三分之一,余者更有不少搖搖欲墜,蛇靈暗挖的密道露了出來,地面被撕裂,成為溝通漕渠的「水道」。
見此景,元郎君徹底鬆了口氣,這才有心思理會上官婉兒。朝皇帝的方向瞄了瞄,悄聲朝大美人說:「此何以論功,無有罪過,即滿足!」
「你倒是看的透!」柳眉彎了彎,撂下一句話,見二者靠得有些近,上官自然地回到女帝那兒。元郎君也跟上。
武還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嘴裡喃喃道:「這,莫不是上天給朕的警示?」
周邊無人敢答,還是狄胖胖出言勸慰了幾句。
「懷英、元徽!」良久,女帝方才緩過來,邁著發酸的雙腿,語氣低沉地問道:「你們此次,擊破蛇靈逆黨,徹底粉碎其陰謀,拯溺百姓......如此大功,朕當如何賞賜你們啊?」
「臣不敢居功!」元郎君當即開口。
「陛下何談賞賜,都是臣使職當辦!」狄胖胖也是低眉順眼的:「不過......」
「有話直言!」
見女帝興致不是很高,老狐狸哪裡還敢賣關子,當即說來:「逆渠袁客師此人,事涉皇帝英明,就交由臣秘密處置了吧!」
聞言,武沉默了一會兒,以她的睿智,當然聽得懂狄胖胖的意思,思量了一會兒,悵然道:「朕就不見此賊了,你妥善安排好!」
「臣遵諭!」狄仁傑趕緊撅起屁股。
「元徽。」伴著皇帝在城闕上走了好一會兒,待天大亮了,武忽然喚道。
元郎君聞言一個警醒,立刻應答:「臣在!」
心中琢磨著女帝意欲何為,只見武指著不遠處吩咐著:「此二坊已壞了根基,不可修復。朕欲開鑿新潭,你為監使!」
聽這道命令,元郎君微愣,卻迅速地答應:「是!」
心裡則琢磨著,皇帝這是什麼意思?這算是貶斥,還是其他什麼意思?然觀皇帝臉色,卻是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元郎君有預感,皇帝應當不會再對自己有更多的動作,但是,自己日後得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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