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的事,隨著逆黨被撲平,暫時告一段落,元徽受命,率著一部分本州府兵,快速朝居庸關而去。
幽州折衝乃上府,額定千兩百人,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損傷,也不過千餘。然而,除了就近於諸城行番上執勤的三百軍士,可以由元徽迅速統領至居庸關外,剩下的,還得花點時間召聚。
給元徽交待了幾句,讓他放心守關,元郎君便被趕上路了。離去前,不知是否為錯覺,元徽總覺得,狄胖胖有點刻意將他遣走的意思……
連同當初自居庸關調動人馬,一併統歸,足以近五百卒。
「將軍!」聞元徽歸來,留守關卡的幾名低級軍官,一齊出營,這些人,都被元徽調教得差不多了。
從隨狄仁傑到薊縣去浪一波,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然過去,並不長,然而經歷的事情卻不少。哪怕基本都是些有心理準備的事,真正走一遍下來,也略感心累。
「進關再說!」一伸手,元徽吩咐道。
「李簡!」元徽喚道。
「在!」
「你負責,將弟兄們,安頓在關城中!」元徽指著身後跟著的數百士卒命令道。現在,對李簡,元郎君是越用越順手了。
鎮將府上,元徽當堂而坐,掃了眼堂下的數名低級軍官,還是待在此地自在些。這裡,他才是老大。
「恭喜將軍!」依次列座,其中一名校尉張殷領頭,興奮地向元徽道著喜。元徽升官的消息,已然傳了過來。
嘴角掛著笑容,心情舒暢,元徽擺了擺手:「本將從軍數載,諸位與我皆相識於鎮戍,有同袍之澤。異日,若得富貴,必不相望……」
元郎君說著套話,底下的軍漢們還都吃這一套,他們大都知道元徽家世,出身既高,還有能力,未來成就當然不可限量。
元徽如此表態之下,幾乎就是在說:日後,元某人罩著你們……一干人,敢不感激聽命?
「突厥大軍的動向如何?」笑容一斂,元徽沉聲問道。
說起正事,堂上氣氛頓時一肅,校尉張殷拱手稟道:「回將軍,我們派出了三路斥候,輪番來報,突厥前鋒三千餘騎,已過懷戎,正向東突進,目標應該是我們居庸關!」
「三千騎兵,就想拿下我強關?」元徽輕笑道,掃了諸人一圈。
底下人也跟著笑了笑,原本鎮關兵力薄弱,但如今有元徽率兵補充,城關之內的兵卒有近八百人,依險關而阻敵,三千敵軍,想要陷城,簡直痴心妄想。
「但是!」張殷沉著聲音繼續稟道:「媯州清夷軍派人通報,前後一共有三支突厥大軍過境,人數總計不下兩萬騎。且觀其旗號,似乎有一支突厥的虎師!」
提到此,軍官們笑不出來了,兩萬鐵騎,突厥虎師,這樣的字眼,與突厥軍隊交過手的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將軍,我們兵力不足,三千敵騎,足可拒之,然兩萬來犯之敵,只怕力有不逮啊!」其中一人起身向元徽道。
揮手安撫之,元徽道:「且放心,幽州剩下的府兵,已然在徵調,一兩日便可增援而來。檀、薊二州之鎮軍、防卒也向幽州抽調一部分。薊城都督、刺史二府,同樣著手調集丁壯、糧食、軍械,以為後備。都督狄公,業已拜河北道行軍大總管,河北諸州府兵,早就開始調動,就是準備對付這支突厥人!」
元徽通報了一些好消息,令在座諸人稍安,然而還是有人提出疑問:「遠水不解近渴,突厥大軍來襲,可是迫在眉睫!」
察覺到了其人語氣中的閃爍,顯然,突厥重兵來襲,還是讓底下人心生惶恐了……眉頭稍皺,元徽聲音稍冷,手指點在案上:「有此險關,拒敵三五日,有問題嗎?」
掃了其他人一圈,頭一次跟著上堂議事的李簡開口了:「還沒打,諸位便怕了嗎?」
此言一落,堂間幾個人臉色有些難看。迎著元徽的眼神,校尉張殷立刻抱拳,堅定道:「任他來敵多少,願隨將軍死戰!」
其他人見狀,也趕緊表態,不管是否言不由衷,都高呼著:「願隨將軍死戰!」
「都不要緊張,還沒到那個地步!」聞言,元徽洒然一笑。
沉吟了片刻,問道:「媯州鄭都督有什麼反應?」
「回將軍,以突厥勢大,王都督不敢與之硬拼,從敵進入媯州境內始,就率清夷軍監視騷擾,意圖遲滯之。然而突厥人似乎毫不顧忌我軍,越過雞鳴山,直向我們!」張殷是屬於有些見識的小軍官,此時面上帶著不解:「很是奇怪,這些突厥人,好像一點都不怕後路被斷!」
「他們是覺得,能夠一戰而下我居庸關!」元徽冷笑兩聲。
命人取過地圖展開,元徽摸著下巴思考了許久:「突厥人是走文德、雞鳴山、懷戎這條路線吧!」
「正是!」
「這些突厥人,當真是找死!」元徽輕蔑道:「懷戎此地丘陵、山地眾多,南北群山聳峙環抱,其如此冒進,只要受阻於我關下,再遣軍斷其後。待河北大軍一至,其便插翅難逃!」
「但前提,是我們要守住居庸關!」元徽瞟了眼麾下眾人。
「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呢喃幾句,元徽忽然轉變話頭,問張殷道。
見狀,其立刻稟道:「都抓住了!實在難以想像,在我關城之內,竟然有這麼多奸細!」
居庸關北關城前,元徽扶垛遠眺,目光似乎突破了山川之阻,望到了那正快馬襲來的三千突厥前鋒。城關南北,皆已封鎖。
一揮手,女牆之下,二十餘顆人頭落地,染紅了泥土,算是拒敵前的祭旗了。李青霞在居庸關之內辛苦埋下的內線,被輕易地拔除了。
「你們,率領麾下弟兄,給我好好守備城關,以禦敵襲,不得有絲毫放鬆!」偏頭看了眼張殷等人,元徽打了個哈欠,很隨意地揮手吩咐道:「本將要回府睡一覺,突厥人未至,不准打擾我,否則軍杖伺候!」
望著元徽從容而去的背影,留在城關上的幾名軍官面面相覷,不過,很是自然地感覺心安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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