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口,渾濁就將她拎起來,帶往夾縫界,扔到閣樓里,後一把將抽屜拉開,扔了個玻璃瓶到她手裡。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寫著新加州三個字的瓶子裡的那條殘魄空空如也。
秦瀧戴好了次品半生,將她拉起來,道,「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它跑了,它原來的魂魄那天居然沒被地府收走,躲入了他家祖墳里,今天這條殘魄衝破了玻璃瓶,飛了出去。」
渾濁哼道,「戴好半生,去把這條殘魄收回來,你剛才也在電視裡看到了,它肯定就在那場婚禮上。」
&這是在夾縫界,它怎麼……」她話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浴缸里,閣樓里,都沒有小寶,她看向秦瀧,秦瀧點點頭,「是,那殘魄不知跟小寶達成了什麼協議,小寶就將它帶出去了。」
此時。
她感到渾濁投射過來冷冽的眼眸,一時不敢看向渾濁,只能默默地把半生取出,戴上,這次直接割掉她上下嘴唇,血淋淋地滾落在地上,看著那兩片嘴唇,她忍著疼痛。
攤開手心,燃燒鬼火。
秦瀧抬抬下巴,示意她跟上。
她跟在秦瀧身後出了閣樓,渾濁貼著地縫,如蛇般溜在她跟秦瀧中間。
大年三十,周遭的孤魂野鬼也都在過年,陰氣中帶著蠟燭燃燒的味道,甚至有些孤魂野鬼穿著一身現代的衣服拎著個大燈籠,三三兩兩地飄過。
許多鬼見到秦瀧都下意識地彎腰。
秦瀧抬高下顎,一派高貴冷。
婚禮禮堂本該是一片喜慶,但還沒靠近那座禮堂,就看到籠罩在禮堂周圍的黑氣,那是怨氣聚集而成的,這時她跟秦瀧的腳下踩著踩著竟然發現滿地的頭髮,在靠近禮堂大門的位置,一個白皙的頭顱緩緩挪動。
她心下一緊,正準備上去。
一雙枯老的腳比她快,一腳便踩到那個頭顱上,小寶發出尖細的啾的一聲,她撲過去,死死地抱著渾濁的腳,仰頭,哀求道,「渾濁,求求你,別傷害它,它不懂事,我會教它的。」
&開!」渾濁腳一掀,將她掀翻在地。
小寶這時才看到蕭半離,笑眯了眼喊道,「媽媽~~爸爸~~噗!」一灘帶著青色的血從小寶的嘴裡噴了出來。
染綠了渾濁的腳。
她的心臟一停。
秦瀧上前,一把將小寶從渾濁的腳下搶了過來,可是小寶已經失去了聲音,頭顱上開了一個大洞,那個洞,是渾濁踩穿的那一個。
&寶!!」她猛地大叫,悽慘的聲音震得周圍的怨氣又濃了幾分。
她不敢相信渾濁剛剛踩了,他真的用力地踩穿了小寶的頭顱,她死死地看著渾濁,「渾濁,你說了,你會留他的!」
&半離,你別忘了,是我賜你永生,是我給你健康,你有求於我,對我所做的一切你還敢指手畫腳?」渾濁張開獠牙,逼近她,將她撞得倒退了幾步,她跌坐在地上。
渾濁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
神情冷硬。
秦瀧喊道,「夠了,小寶死不了,蕭半離,你快點進去把那條殘魄收回來!」
她哆嗦著腿站起來,對上渾濁的臉,渾濁冷眼掃了她,便轉頭貼著地面朝禮堂飛去。
她看了眼秦瀧懷裡的小寶,眼眸溢滿了淚水,她狠狠擦了一把,說道,「幫我看好小寶,我很快回來。」
秦瀧點頭,低聲道,「快去快回,多聽……渾濁的話。」
&
說罷她朝禮堂跑去。
禮堂里陰氣很重,幾乎每個人的頭頂都站著一隻孤魂野鬼,它們都是來看熱鬧的。
唯獨楊簡跟蕭笑那裡,一片乾淨。
想到楊簡身上那濃郁的生氣,就連進了她身體的鬼魂都能逼走,就能明白為何這些鬼魂不敢靠近他。
她收回視線,把眼神落在正在向神父立誓的陳啟林身上。
他的身後貼著一具人影,那具人影有一個尾巴,那條尾巴正是她當初收走的殘魄。
陳啟林的臉色從剛剛的笑得極為燦爛,到如今的慘灰色,並且總動不動就看向肩頭,好似肩頭有什麼東西似的。
實際他是冷的。
他渾身都發冷,明明剛剛還很暖和,現在卻冷得如冰窖。
渾濁推了她一把。
她來到陳啟林的跟前。
對上那具人影。
那張當初還算很帥的臉如今四分五裂,臉上沾上了屍斑,它眯起眼看著蕭半離,許久之後它冷冷一笑,「我認識你,你之前被我泡在水裡,差點殘廢,還收走了我的魂魄。」
&不起,你的案子不好處理,這個人……太厲害。」她指著它籠罩著的陳啟林。
&你們壓根就不想幫我,我知道,你們怎麼敢得罪他?他現在什麼都有了,還能恢復正常生活跟一個女人結婚,而且又成了瑞星的股東,他可謂是春風得意啊,可我呢?哈哈哈哈哈當初這股份是我的!!我本來是收購來送給他的!!可他怎麼做?他害我死了!!」
它慘笑大喊的聲音震動了整個禮堂,一條條孤魂野鬼全都裂開帶著黑血的牙齒,沖向陳啟林!
陳啟林猛地跪倒在地上,下面坐著人都嚇了一跳,新娘更不用說,扶著陳啟林不停地問著,「怎麼了?怎麼了?」
渾濁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打他天靈蓋,把那殘魄收回來,我們便可以走了。」
她看著還在瘋笑的人影,心口一陣疼痛,這世間,總是好人短命,壞人遺千年,但現下她卻不敢違背渾濁的話,只能抬起手臂。
可下一秒,手臂被渾濁用力打下。
他的聲音一陣混亂,「不好,地府的陰差來了,走!」說罷就扯著她往後跑,她看著那具人影還在瘋笑,而陳啟林則躺在地上一直抽搐,她朝那人影大喊道,「你要報仇嗎?你要的話就跟我走,跟我走,地府的陰差來了你會被抓走的。」
那具人影明顯已經感到身後迎來的陰風。
聽到她話,他遲疑了一下,等她跟渾濁快進入夾縫界了,它便飛奔過來,她翻轉手心讓那整條魂魄飛入她手心。
渾濁冷冷一笑,但沒有阻止。
便帶著她遁地從夾縫界裡跑去。
那群陰差被孤魂野鬼擋著,一時看不到作惡的鬼魂。
坐在位置上的楊簡,起身,朝外走去,穿過一牆,翩翩男子成了一團黑氣。
地上跪著黑無常白無常,臉上都是一副認罪的神情。
黑氣並沒有生氣,只冷冷道,「尋不到他所在的位置?」
黑無常頭低了幾分,應道,「是,是感覺到他的氣息,但蕭半離臉上確實戴著半生。」
黑氣冷哼,「我的長相思戴著半生有何怕,我是要你們將他找出來!」
&黑無常白無常頭又低了幾分。
回到閣樓,她跌坐在地上,手心裡的那抹人影竄來竄去,試圖從她掌心掙脫,秦瀧嘖道,「你們帶了什麼回來?」
她放了那具人影。
人影直直地站在她的面前,秦瀧愣了一下,「喲,帶了個男人回來。」
那具人影對這處地方表現出好奇。
她則沒心情去搭理他,只急忙低頭查看小寶,只見小寶飄在浴缸里,眼睛半閉著,似乎沉睡著。
她的心裡,對渾濁起了些恨意,但又覺得沒資格恨渾濁,心情尤為複雜,半天都不敢看渾濁。
渾濁似乎也沒心情理她。
走到那人影面前道,「你是要那個男人落網對嗎?」
那人影冷笑,「是啊,又是你啊,上次也是你答應我的,可是你似乎半點都不想幫我。」
渾濁眼眸一眯,哼道,「我沒說不想幫,時候未到,你把你的殘魄還給我們,我一定讓那個人落網。」
&我現在覺得,我用這魂魄也可以讓他生不如死,要他落網幹嘛,不如折磨他。」人影冷冷地笑,笑得極為悲涼。
&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秦瀧!」渾濁往後退了一步。
秦瀧飛快地抓住那具人影,用力地將它壓制在牆上,它奮力掙扎,秦瀧冷笑,將玻璃瓶往它身上一扣。
渾濁抬手,往後一拉扯,冷笑道,「在我的地盤,還敢跟我談條件>
緊貼著人影身後的那條殘魄被吸收入玻璃瓶里。
秦瀧放開手,那具人影緩緩滑落在地板上,仰頭大笑,笑聲震得屋外的青綠草吱吱吱地搖晃。
她胸口一震,死死地摳著浴缸邊緣。
臉上的半生燒得火紅,燙得她的髮絲都飛起來,一根一根地飄散,那具人影的怨氣全被半生吸收了。
她啊啊啊啊地大聲喊叫。
眼瞳發紅,手心鬼火不停地跳躍,神智在那一霎那間化為烏有,她衝出閣樓,秦瀧上前,將她攔腰抱住,死死地緊扣住,狹長的眼眸看著渾濁,半響才問,「你非得用這樣的方式嗎?」
渾濁冷笑,「關我何事,是她要將這抹怨氣帶回來的,它只能死在這裡,出了夾縫界,我們大家都得死。」
&濁,她只是個人類,她有愛她的父母,有家人,不是孤魂野鬼,還有人類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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