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甚好。
她在深宮一生,見過不知道多少太監,且也與先皇身邊的那位太監總管交情頗深,所以眼光毒辣。
這等巧思,怪不得皇上看重。
太后沒有點破此事,只借著這會的清明看向了皇上。
「哀家知皇上因著訥親之事心煩氣躁。」太后將茶杯放在了一旁,「就過來說上一說。」
「是嗎?」皇上聲音低沉,「皇額娘是想為訥親求情嗎?」
太后仔細的看著暗影中的皇帝,不由也有了些感慨。
是了。
她總將皇上當做孩童來看。
可實際上眼前的這位連孫子都有了。
她的確該換種法子來面對皇上了。
「金川戰事,皆因訥親貽誤。」太后忍著心痛,「且擅自回京,亦是不尊皇帝,哀家怕皇上顧念,不忍重罰,便過來一趟。」
她深吸了一口氣,艱難擠出四個字。
「訥親當斬。」
說出這個詞,太后心中好似輕鬆了許多。
皇上已盯住訥親,死與不死已沒有什麼區別。
斬。
便是斬斷皇上對鈕枯祿氏的疑心。
只要她還是太后,又怎麼會怕鈕枯祿氏後繼無人?
皇上聽了這句話頗為意外,不由俯身往前,好似要仔細看清楚太后的神色,「皇額娘,你真是這麼想?」
看著日光下弘曆的面容,太后好像看見了以前尚還是孩童的弘曆,目光柔和許多,「哀家是你的皇額娘,自是事事以你為先。」
「那朕現在就擬旨殺訥親?」
「這是前朝政事,皇上自己決定就好。」太后低頭尋茶碗,本想再喝一口,卻又想起剛那涼透腦殼的感覺,便悻悻然的收回了手,「哀家年紀大了,說了這句話便就回去了。」
「好。」皇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前攙扶太后,「等今日事了,朕就去陪皇額娘進膳。」
語氣是難得的真心實意,亦帶著誠摯的孝心。
「且皇額娘不必擔憂往後,訥親沒了,還會有新的人。」
太后意外極了,皇上這話雖沒有說透,卻也是一種示好。
難道魏嬿婉真這麼靈?
揣著這份欣喜,她拍了拍弘曆的手背,「哀家知你事忙,若能來便就過來,若不能來也別勉強,別忙起來顧不得吃飯。」
話語之中,皆是一個普通母親對兒子的關切。
瞧著弘曆還要再送幾步,太后笑著要走,「這麼多人跟著呢,哀家自己會走,你且忙著吧。」
弘曆無法,卻還是送到了養心殿門口,直看她上了軟轎才放心回頭。
軟轎搖搖晃晃往慈寧宮去,太后托著下巴不知在想什麼,一旁的福珈欲言又止,「太后娘娘,您怎麼」
她想不明白,為何太后會自斷臂膀。
太后微微笑了笑,「皇上畢竟是皇上。」
皇權在他手中,她又何必和一個跳樑小丑般上躥下跳,還無端端損了她與皇上之間難得的母子之情。
沒有哪一個皇帝喜歡後宮參政,弘曆也不喜。
她參與的越多,反而是將鈕枯祿氏繼續往下拉。
「哀家不說不提,他才會多顧慮,多照拂。」太后深深吐出一口氣,「哀家啊,只要當一個頤養天年的老人就好了。」
弘曆登基十餘載,朝綱穩固,且借著孝賢皇后之死,雷霆處置了張廷玉、高斌,再加上訥親,就算將老臣都乾乾淨淨的料理掉了。
在前朝,他是個無可挑剔,天生的君王。
在後宮——
太后皺了皺眉。
若不算如懿,也算得是個清醒不昏庸的皇帝。
可偏偏有個如懿,為了她,皇上沒少做蠢事,權衡利弊之下,竟將她推上了皇貴妃之位,且瞧著即將往繼後的位置去了。
她越想越氣,恨不得吩咐眾人將軟轎往回抬,她再好好勸一勸皇帝。
但不知道是不是那薄荷醒腦之能還在,太后按捺住了這個打算,轉而吩咐福珈道:「叫皇貴妃來慈寧宮。」
皇上勸不得,她敲打如懿總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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