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既年手背通紅,斯文淡漠的臉卻沒有什麼表情,眼眸沉靜,抿著唇角,就像被燙傷的人不是他。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她是不是該衝過去,問他疼不疼,給他傷口吹一吹?
唐歲盤算著要不要趁機刷好感,表明對他情難自抑的真心,卻察覺到身後有人拱了下自己的腰,回過頭看去——
周小玲一臉未卜先知的笑,小聲說,「你看,我沒說錯吧。溫總就是來看他初戀從小長到的地方。這位蘇總可是林暖梔的舅舅。」
宏達集團的董事長竟是林暖梔的舅舅?
唐歲看著眼前神情激動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明白溫家兄弟的如意算盤打得有多精,多響!
溫澤嘉看似風流不羈,公私不分,破例把她調來洽談福利院項目,是為了趁機親近她,追求她。
實際,卻看中的是她和蘇家的關係。
而溫既年也應該是在聽說她參加這項目洽談時,就猜到溫澤嘉的動機,所以沒有堅持叫她離職。本質上,也是想利用她撬松蘇家的嘴,讓蘇青硯同意和溫氏合作。
至於以後,她無利用價值,再辭退也來得及。
意識到這些,唐歲獻殷勤的心冷下來。
蘇青硯叫傭人拿燙傷膏。
溫既年淡聲,「我沒事。你們先談,不用管我。」
溫氏打造福利院這項目會擱淺一年多時間,就是因為周邊一塊地早些年被蘇家競拍走一直都沒有動靜,卻在一年前傳出要建造大運場館的消息。
場館一旦建成,以後這片區域會成為鬧市區,並不適合福利院對環境安靜的要求。
溫澤嘉這次過來,就是說服蘇青瑤放棄大運場館的規劃,改為建造醫療康復機構,配合溫氏一起打造瓏山新區的新型度假養老休閒中心。
然而,蘇青硯縱橫商場多年,性情固執,油鹽不進。
除了初見唐歲時失態,後面全程淡定,專注談判,立場堅定,不肯放棄自己的規劃,和溫氏合作。
漸漸地,談判陷入僵局。
「聽說,那片地就在蘇家祖宅附近,邊上還有個水庫,風景宜人。要不委屈蘇總充當嚮導,領我們去看看?」溫既年逆著光,嗓音淡然又不失禮數,破解僵局。
蘇青硯自然不會拒絕,領著他們來到後山一處空地。
這裡與溫氏競標開發的地皮只有五百米之隔。
與溫氏地皮的荒草叢生不同,這邊荒草都被人清除過,確實有近期要動工的跡象。
眼下要蘇家配合溫家,終止動工,所帶來的損失確實巨大,也難怪他不肯鬆口。
蘇青硯自然地走到唐歲身邊,眉眼一彎,帶著溫柔,「唐小姐,你今年多大?聽你說話,還有點帶我們瓏山方言口音,你以前來過這?」
這就瞎扯了。
唐歲雖然小時候生活在這,但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任誰都聽不出口音。
這麼說,無非是想試探她是不是林暖梔。
溫既年看了眼唐歲,唐歲客氣一笑,「我今年大概25歲左右吧。我失去記憶,記不太清,至於你說的口音問題,應該是我長期成活在y國,中文發音不太標準。」
這番謙虛的話,順著蘇青硯的話說,不拆人台,十分大方得體。
蘇青硯誇獎,「你的聲音很好聽,和我妹妹一樣。她以前就是唱歌的。後來嫁人生子,放棄事業,卻落得……」終究不忍提蘇青瑤的近況,只化為一聲嘆息,「有點可惜了。」
唐歲安慰,「人各有追求。即便最後沒有得償所願,至少不後悔。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蘇青硯一愣。
溫既年勾了勾唇角。
「唐歲,你快過來。看這,有條大魚!」周小玲在遠處高喊。
唐歲猜測溫既年把蘇青硯引來這,應該不光是為了看風景,一定是有話想私聊,可能是想繼續他們四人沒來之前的話題,便應了一聲,跑去找周小玲他們。
唐歲走後,蘇青硯的神情恢復嚴肅,抿唇垂眼,叫人琢磨不透他情緒。
溫既年的神態一如往常輕鬆,擦了藥膏的手背依舊起水泡,邊上的機械錶安靜走著。
「我們家遷居市里後,這個祖宅和這塊地就荒了。青瑤帶著剛出生的女兒來這生活,一直住了十五年,才被林家接回去。她一生要強,當年為了嫁給姓林的,不惜和父親斷絕父女關係,婚後過得再不如意,也不願回娘家求助。暖梔的性格,真的和她媽一樣。」
蘇青硯看著遠處笑得開心的唐歲,想到她剛才說的沒什麼好可惜的那番話,仿佛從她的眉眼裡看見妹妹年輕時的模樣,美麗又倔強,心裡軟成一片。
溫既年知道他只是想傾訴,不需要和人討論,一直沒有開口。
「暖梔剛回到林家時,日子過得並不好,甚至還不如一個傭人女兒!後來因為一個宴會,你對她一見鍾情。也因為你的關係,林家人才對她態度回暖。」蘇青硯說到這,又看向溫既年,「可暖梔因為童年不幸,性格有些孤僻敏感,並不是那種能讓人一眼傾心的對象。我怕你只是喜歡她容貌,早晚有一天會厭棄她,所以找過你,問你看上她什麼。你還記得,你怎麼回答我的嗎?」
溫既年目光看向在玩水的唐歲,沒有回答。
但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
男女之情未見久遠,我不能保證有多喜歡她,至死不渝。但我可以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丟下她,讓她受一點傷。我或許不是最愛她的男人,但我會是她生活的底氣。
蘇青硯知道他沒有忘記,只是想問,「現在,你的那些話還作數嗎?」
溫既年垂下眼眸,不知道怎麼回答。
說作數?
林暖梔當時哭著說分手,求他放過她,說他是她痛苦的來源。他如她所願,放她走,和沈離雲離開了。
現在,還要他如何作數!
說不作數?
總是只是年少輕狂的話語,他也不想食言,打自己的臉!
瓏山的天氣有些陰沉,灰色的。
溫既年收斂心緒,看向蘇青硯,「蘇總,你說這麼多,是想說什麼?」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495s 3.845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