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設簡單的房間內。
五個人圍繞著一幅畫佇立。
這裡是漢波頓畫廊的儲藏室,用以安置一些,不向人展示的畫作。
《山坡上的木屋》赫然放置在桌面上,方才五人便是從這個通道出來的。
只感覺天旋地轉,上下顛倒,沒能反應過來的傑克,還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不過他卻並沒有為之罵娘,反而欣喜若狂。
因為失去的身體部分,在穿梭通道的過程中,得到了即時的復原。
莫說讓他摔一跤了,就算再慘烈點,他也甘之如飴。
有手有腳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聶遠將這幅畫作,從桌面上拿了起來,他剛才脫離畫中世界的時候,在眾人的眼中,就像是倒立在畫框之上。
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讓聶遠也恍惚了一陣,不過立馬反應過來,穩穩落在地上,手掌翻轉,便將畫作拿起。
他的兩根拇指,嵌在畫作之內,這是剛才畫中世界,出現那詭譎一幕的原因。
是的, 在現實世界當中,畫作的入口, 便是它的正面。
且沒有因為眾人都離開了畫中世界, 而失去這種特性, 聶遠手中的畫框,依舊宛如個空間門。
咚、咚、咚~
熟悉的沉悶腳步聲, 從屋外傳來,富有某種節律。
南希和聶遠是直面過那個傢伙的,所以立馬識別出來, 麻袋人形怪,又被觸發了。
喜極而泣,相擁相吻的苦命鴛鴦,還以為是救援來到了,但聶遠的表情, 還有窗外的迷霧, 卻給他們澆了一盆冷水, 將他們拉回現實。
「不會吧……」
傑克如鯁在喉, 道:「還沒有脫險嗎?」
聶遠搖搖頭,道:「外界應該已經對我們沒有威脅了, 只是我得學會操縱這個抽象源, 才能將遺留在外的東西, 給悉數回收……」
說話間, 聶遠的拇指, 不經意撥弄了一下畫作。
波紋蕩漾開來,微微紊亂了畫面。
咚咚咚!
與此同時,屋外的腳步聲突然加快,朝眾人所在的房間靠近, 如索命惡鬼, 急促萬分。
但當畫作的波紋, 開始趨於平靜時,腳步聲又驟然慢了起來,重新恢復了不急不緩的節律。
聶遠和南希對視一眼, 似乎找到了些許頭緒。
他將手掌探入畫作之中, 而後快速攪動起來。
劇烈的波紋,瞬息將畫面紊亂,讓人看不真切上面的圖樣。
愈演愈烈,直至在畫作之上,形成一個漩渦,各種色彩虬結成一團, 絢爛而繁雜。
咚咚咚咚咚!
屋外的腳步聲更加急促,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
但就在其即將要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腳步聲又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飄蕩在空中的彩色氣息,順著門縫,從各個位置湧現進來,翩躚裊裊。
除此之外,窗戶外的迷霧,也恍若得到了招引,以同樣的姿態,向著畫作匯集而來。
聶遠找到了方法,手指便不停撩撥,感悟那種玄而又玄的節奏,愈發熟稔。
很快,更多的裊裊色彩,便從四面八方,響應本源的召喚,翩躚而至。
……
街道外。
丹尼斯佇立在迷霧邊緣,目光停留於通訊捲軸之上。
卻始終沒有收到回音,他心中猶疑不定,不知道是捲軸的信號,又出現了問題。
還是聶遠那頭發生了什麼狀況,所以沒有立即回復自己。
雖說那傢伙讓自己原地等候,但這麼持續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聶遠並沒有將內部的情況,給丹尼斯講述清楚, 或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反正抽象源本源,已經被自己收容了, 剩下的事情, 就好解決多了,便出來之後再言其他吧。
這是聶遠的想法。
可落在丹尼斯眼中, 卻讓他十分不好衡量眼前的狀況。
他甚至在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鬼東西,撿走了聶遠的通訊捲軸,冒充他在和自己對話。
不然為何前言不搭後語的,一會兒讓自己進去,一會兒讓自己原地待命。
憑藉丹尼斯對聶遠的了解,他認為要是這兩類文字,都是聶遠發來的。
那麼很可能,那傢伙就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想要坑自己一把,為他分攤一點危險。
在有些情況下,對方的文字,是要反著來解讀的。
他說沒有危險,可以進來,便是非常危險,不要貿然進入。
他說非常危險,但卻不說危險的點在哪裡,很可能就是遇到了什麼好處,想要自己一個人獨占。
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因為要是丹尼斯自己,換成聶遠的處境,他也會這麼幹。
要不聯合教會,怎麼會將他,任命為巴克書鋪的負責人呢。
除了對那些傢伙更加熟悉之外,丹尼斯的性格,也是非常適合與聶遠等人打交道的。
大家各憑本事,誰被誰坑了,都憋著別說話,急眼了就是玩不起。
負責人的身份,還是對雙方都較為了解的昆汀,給上報引薦的。
事實證明,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決策。
因為換成其他人來,肯定不能與巴克書鋪,相處的這麼心照不宣,互有默契。
通力合作反正是不可能的,聯合教會與巴克書鋪雙方,都不可能絕對信任對方。
所以與其未來出現嫌隙,急頭白臉,還不如一開始,就建立這種默契關係呢。
在處理抽象源事件的過程中,相當於把腦袋拴在腰間,刀口上舔血,長此以往,要是人與人之間,不發生什麼嫌隙,那才是違背人性的。
畢竟在遭遇生命危險時,那種大恐怖之下,不管什麼親朋好友、恩愛夫妻,都會出現決裂翻臉的情況,又遑論聯合教會與外編人員的關係呢。
所以很多時候,運營、維護己方與外編人員的關係,才是負責人更需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去命令、控制對方。
那樣只會激起反彈,聯合教會在這方面非常有經驗,他們深刻地知道,常年直面生死,面對大恐怖的人,誰會被你輕易轄制啊,偶爾能聽你話,用利益換取他們工作,就差不多了。
但此刻,自認為對聶遠有些了解的丹尼斯,還是有些蒙圈了。
因為始終沒有收到裡面的回信,可裡面卻說,情況穩定,問題看起來不是很大了。
那你小子,倒是給我把事件解決掉啊!
這麼久了,身前的迷霧,都沒有一點變化,你那頭還不吭聲。
那我十分有理由懷疑,你的通訊捲軸,有可能遺失了。
或者突然又遇到什麼無法處理的危險。
所以丹尼斯也做出了決斷,他看向身旁的幾位援軍,道:「五分鐘,如果五分鐘後,情況還是沒有好轉,或者我沒有收到回信,我們便進去一看。」
「沒問題。」
一個並沒有穿教會制服,看起來表情有些懶散的年輕人,挑挑眉道:
「現在進去都行,我都等困了,丹尼斯啊,我看了眼你和那個聶遠的對話,是不是太卑微了點?聯合教會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一個二級人員……都敢這樣對你講話?」
丹尼斯瞥了他一眼,道:「二級人員?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莫里斯似笑非笑道:「遲遲解決不了這裡的情況,回話還虛頭巴腦的,一會兒言左,一會兒言右,對局勢毫毫無掌控力,這樣的人,能強到哪裡去,丹尼斯,當時你做我負責人的時候,可沒有見你給我這種好態度啊。」
丹尼斯知曉這人的秉性,聞言便轉過頭來,認真說道:
「莫里斯,我可警告你啊,現在你已經不是我們的外編人員了,待會兒見到他,可不要亂來,要不是實在缺乏人手,我才不想再和你共事,上頭的調配,沒有辦法而已。」
「呵,那就要看他識不識趣了,我這次出手的條件,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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