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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珏的番外
我是衛珏,一個從小便被先皇賜給三皇女當玩伴的主夫人眩
外人眼中的三皇女,醜陋,冷酷,殘忍,殺戮,惡貫滿盈。
其實只有他知道,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出,能比三皇女更為出色的第二人。
那時的他,被先皇宣進宮。初歷人間事實的他,只能聽病危重病的先皇差遣,留在她身邊,護她一生周全。
不為其它,只為母親曾經欠她的一個人情。
***
第一次見她,是在三皇女府,她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卻在看到他的到來後,不動聲色的遮掩。
她外表給人冷漠,年幼懵懂的她,手上所沾染的血腥數以萬計。他替她處理身後一切麻煩瑣事,就這樣默默的守著她。
卻能發現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獨自縮成一團,深深的懺悔。淚濕臉頰的她,才讓他發現,如恍然大悟,其實,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人。
她所做的這些,不過是給外界的一種假象。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最後想得到的又是什麼,只是知道她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殺戮,永無止盡的殺戮,未長成的她,就已對男女之情如此清楚,每日死在她身下的男人,永遠都是永無止荊
他替他們不忍,又替他們感到害怕。明明她的眼裡什麼都沒有。卻又偏偏做著這麼殘忍的事。
同時,他又為自己的身臨處境開始擔憂,他是先皇生前親許,是她的男寵,他甚至都怕有朝一日,她會不會也會那麼殘忍的對待他。
然而,他的顧慮是多餘,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年,到她順利登上皇位,維護她,簇擁她的高手多不勝數。他終於知道彼時的他,該離開了。
可為什麼心裡會不舍,他的失落之情遠大於他的離開激動。他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陰險狡詐的皇宮,一個爾虞我詐的地方,他嚮往的自由,終於在這一刻,可以得以實現,可是為什麼。
他帶著這份疑惑找到了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人冷酷,冷漠嚴峻的一張臉不敢讓人直視,他想問她原因,可真待見到她,他終於明白,那份不舍,那份不願,那份失落來自於哪裡。
他守了她好久,久到不知道有多少年。他親眼見證了她的表里不一,親眼見證了她白天的殺戮,滿身的血腥。親眼見證了她夜晚的懺悔,淚流滿面。見證了她,白衣勝雪,恍惚朦朧,美麗的像是個仙子。
九五之尊的寶座,高位上的她,就是一位睥睨天下,將一切生死掌握手中的王者。他注視著她,她亦也回視著他。她的視線,冰冷,無情,冷漠。儼然他就是一個陌生的人。
那種凝固的氣息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依稀記得,他當初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第一句斬釘截鐵,順著自己的心,唯一一次真實的話。
他要留下,是!他要留下,留下繼續當她的男妃,當她的男人。
他清楚的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似痛苦,又似不忍。
良久不曾開口的她,在他含有期待的目光下,終於惜字如珠,開了口。
「朕給了你離開的機會。」
是!她給了他機會,在她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就已經給了他機會,許他離開,可他若是離開,就意味著,此生和她都不會再見面,永遠,永遠的不會再見。
這不是他所希望的,也不是他所情願的。所以他要留下來,留下來,哪怕守著她,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她是個可憐人,一個真的可憐的人。
當上皇帝的她,作風依舊和往常一樣,甚至更甚,眼看著被接連送進宮的男人越來越多,死在她手上的男人也是數不勝數。她終於當上了「暴君」的美名。
她忍受百姓謾罵,接收百姓鞭撻。甚至重新奸臣,懲治忠臣。她的作風手段越來越殘忍,越來越狠毒。可她卻無論對誰殘忍,對誰無情,卻唯獨不會傷她。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一個習慣,一個每天都喜歡去他寢宮坐坐的習慣,一個總說他這裡乾淨,清靜,沒有血腥,能讓她靜心的習慣。
她說他是長在高山上的雪蓮花,乾淨而且美好。說他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她不忍心用她滿是髒污的手去污染了他。他該被乾淨的供起來,不該養在深宮。說他又該自由的生活的宮外,皇宮是個染色的魚缸,會把他熏髒。
那時,他就暗暗發誓,他要守著她,永生永世守著她。哪怕她說的只是夢話,夢中的呢喃。可他願意相信,他深信不疑。
就這樣過了半年之久,她突然說要帶他。當今最為受寵的男妃是風貴君,她沒有因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哭泣耍賴,而選擇鬆口。
其實他知道,她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放他出宮,讓他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他不願意,他當然不會願意。他慶幸那場突如其來的刺殺,他感謝那位密謀主者,讓他可以證明,他可以為了她,甚至拋棄生命,連命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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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的見她,是在一年後,他一個不慎,被歹人下了藥,迷失了心智,待知道他在喪失理智的時候差點失手傷了她,他不知道有多麼的懊悔,那絕對的非他本意。他保護她還來不及,又怎麼捨得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努力的恢復理智,到最後,卻發現她根本就忘了他。若說是她刻意的偽裝,可她的眼神,她的眼神不會有假。他想對她訴說他這一年的遭遇,可面對她不熟悉的眸子,他終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再見猶如陌生,她陌生的喊自己衛公子,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的聲音。
他和她的相處機會終是太少,她終是為她的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一向深藏不露的皇貴君密謀造反,他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一點也不敢猶豫,急匆匆的去找她,卻被早已料知一切的皇貴君給阻攔。
冰涼幽森的鋒刃穿破他的身體,痛苦遠不及看到她的無助來的激烈。
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那時的她,是多麼的無助,多麼的絕望,多麼的難過,多麼的傷心。可他,卻是多麼的無可奈何。
他死了,這次不再存有僥倖,他恨自己的無用,為什麼緊要關頭,不能對她說明心意,為什麼不能告訴她,他究竟有多愛她。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讓他多少有了些欣慰,因為她是皇帝,對,就因為她是皇帝。
一如兩年前,醉酒後的她,依偎在他的懷裡對他所說的那句話。
我是皇帝,我是皇帝,一個不能為愛所困,不能被心愛之人禁錮的皇帝,她不能像她的母皇,不能像她,直到死,心都還在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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