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些時候,大家路過東莞的一個小村子,便在村子裡一間殘舊但還算寬大的飯店打尖。
飯店很簡陋,椅子桌子都褪色破缺,碗和盤子也沒完好的。
葉秋銘道:「大夥將就吃點。」
那家飯店的店主是個矮胖的男性,四十多歲,身上的衣服沾滿油漬,他既是店主,也是夥計,一切自己包。
葉秋銘掃望一眼,心知這小店沒什麼可選的,就說:「老闆,先來一大壺茶水,幾碗白飯,有瘦肉和雞蛋嗎?」
店主微笑道:「客官,瘦肉和雞蛋都有。」
葉秋銘道:「那就來幾盤瘦肉炒蛋吧!」
店主應道:「好的,馬上就來。」先送上杯子和茶水。
那邊有幾個客人,一個叫道:「魯老肥,我的菜呢?等半天了!」
魯老肥是客人給店主起的外號。
聽到叫聲,店主連忙陪笑道:「對不起對不起!馬上來馬上來!」
葉秋銘道:「店主,你先招呼他們吧。」
魯老肥笑道:「謝謝謝謝。」當即加大爐火,抓起青菜扔入大鼎,灑落瘦肉,噼啪吧啦地炒起來。
很快,一盤香噴噴的肉絲辣菜就做成了。
那個客人嘗了一口,贊道:「老肥,看你樣子猥猥瑣瑣,菜餚卻是做得靚麗香美,真令人不敢相信。」
魯老肥笑道:「多謝誇獎。」
那人笑道:「等會再炒一盤給我!媽的!老肥,你的菜做得這麼好吃,遲早脹破我的胃!」
魯老肥哈哈笑道:「那我可賠不起。」
葉秋銘催促一聲,道:「別顧著說話,快做菜吧!我們餓死了!」
魯老肥忙道:「馬上來!馬上來!」取出一袋雞蛋和一大塊豬肉。
一個姓張的鏢師問旁邊的鐵鏢頭道:「老鐵,聽說你昨晚去廣州石牌吃酸菜魚了,味道如何?」
鐵鏢頭笑道:「太好吃了!我娘也喜歡做酸菜魚,只不過,味道一般般,比昨晚的差多了。」
張鏢師笑道:「這話千萬不能在母親面前說。你聽說過嗎,有個女兒出遠門回家,說媽媽做的菜比外面差多了,母親聽了之後非常鬱悶,最後還一病不起。天下人都能嫌棄自己的飯菜,但若是自己的孩子不喜歡,那可是重大的打擊!」
鐵鏢頭哈哈笑道:「我明白的。再說,除了酸菜魚,我娘做的其他菜,都是獨一無二的!」
張鏢師笑道:「那回到潮州後,我要馬上去串門,品嘗一番!」
鐵鏢頭笑道:「歡迎歡迎!」
這時,外面走來一群人,他們大多數長相奇特,是異國人士。
其中一個紫衣男子快步走近,把一張大白紙貼在飯店木門門楣上。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出店者死!
店裡的人盡皆心中一震!
跟著,有個漢子把一張太師椅擺在店門外五米處,畢恭畢敬地說道:「大護法,請坐!」
一個錦衣男子輕飄飄走近,悠悠坐下。
那人大約二十七歲,帥氣文雅。
貼紙的紫衣漢子對店裡的人喊道:「各位,我們是巴比倫國『森林玄派』的高士,來此辦事!在處理結束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店!否則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許多人都臉上變色!
葉秋銘更是聳然動容!他知道巴比倫國位於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國內最大的幫派叫做「森林玄派」。掌門人本是中土人士,不知為何流浪到巴比倫國,也不知從哪學得一身驚世駭俗的武藝,創建了「森林玄派」。這個人叫做南宮斯文,他的外號叫「森林玄聖」,自稱「天下武功第一」,「天下第一高手」!
許多武林高人自然沒把這種自吹自擂放在心上。那南宮斯文藝成以來,從未離開過巴比倫,也沒會過他國高手,若說巴比倫武功第一,估計還可信,說到天下第一,那就有些不切實際了。
然而,「森林玄派」有門人到世界上走動,個別弟子的武藝確實出類拔萃,徒弟如此,師傅估計也是非常厲害!所以,不少人還是對這個南宮斯文、森林玄派大是忌憚。
另外,他名叫斯文,卻娶了一百個美女做老婆。於是,有的人在背後取笑他說:「名符其實,斯文二字,太貼切了。斯文是斯文,斯文敗類,斯文掃地。」
葉秋銘想不到這群人突然來到廣東,而且,看情形來者不善。
很快,葉秋銘就知道麻煩是怎麼來的。
那個紫衣人右手擺向錦衣青年道:「這位是我們的大護法宋罕旗,天下第二高手!本派掌門人森林玄聖是天下第一高手!你們有幸見到我們大護法,那是一百輩子修來的福氣!」
宋罕旗微微笑著。
有兩個人從後面走前,一個說道:「大護法,就是他們!韓逸學派的門徒!」
葉秋銘等人心中一震,那兩人居然就是牛耕和牛臘。
宋罕旗臉帶微笑,道:「好,你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
牛耕道:「是!那天,我和牛臘兄弟在一間客棧吃飯,這群人也在那裡。我說:『阿臘,能被大護法收納為弟子,真是三生榮幸啊!森林玄派是世界第一大幫派,以後走到哪裡,都不會受人欺負。』這個時候,那個叫葉秋銘的冷笑一聲。我看了他一眼,沒在意,又說:『森林玄聖武功登峰造極,大護法也是絕世超倫,若是能學得一招半式,我們兄弟倆受用終身!』那個葉秋銘又冷笑一聲。這一次,我就盯著他,問道:『閣下冷笑是什麼意思?』那葉秋銘冷冷說:『森林玄聖坐井觀天,自吹自擂,若是遇到我這類真正的高手,兩三下就打得他臉青鼻腫!』我們兄弟倆一聽就忍不住了。他若是罵我們,也就算了。畢竟,鄉下人沒見識,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但是,辱罵玄聖,那可不一樣。我當即發怒道:『閣下說話最好客氣點!否則,別怪我們無禮!』那葉秋銘蠻橫得很,當即喝道:『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們管得著嗎?』接著又出言不遜,亂七八糟地譏諷本派!我和牛臘忍無可忍,被迫出手,想要教訓他一番!但是,他們總共有七十二人,一起圍攻我們。雙拳難敵四手,我們兩個對陣七十二人,終於寡不敵眾,落敗逃走!大護法,你要為我們出頭啊!」
鏢師一干人等聽他胡說八道,顛倒是非,個個怒火中燒!
李草根和孫小強更是震撼,暗想:「這就是所謂的『顛倒是非』吧。原來,語言可以把一件錯的事改得如此道理十足。將來若有機會做領導,一定要緊記『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八個字。不能太相信個別人說的話,哪怕是自己的心腹親信。『聽到的真相『和『實際的真相』居然可以如此不同!」
宋罕旗臉帶微笑聽完這段話,他甚有風度地抬頭看了看葉秋銘,問道:「閣下便是葉秋銘先生吧?你對這件事有什麼要說的嗎?」
葉秋銘大聲道:「有!這個人一派胡言,每一句都不是真話!」
此時,有個客人吃完飯,放了錢在桌子上,匆匆出門。他見情況不對,很快會打起來,馬上選擇三十六計的最後一招:走為上計。那人身著勁裝,腳步輕捷,看上去武術根底不弱。只見他大步行到大門口,左腳先跨出門檻,右腳正待跟上,倏地,宋罕旗左手似乎輕輕一揮,衣袖之風流雲般卷出!
那人慘呼一聲,整個人陡然躍起,又直直摔落!砰!重重墜落在地,當場暈了過去。
宋罕旗如此輕描淡寫地揮擺,一個衣袖之風居然有如此威力,在場之人個個大驚失色!
葉秋銘臉色鐵青,眼中憂慮更深,暗道:「這大護法的武功真是高得離奇!」
牛耕狐假虎威,喝道:「這傢伙沒長眼睛嗎?出店者死!幸虧他只踏出一隻腳,否則,馬上粉身碎骨!」
宋罕旗仍然風度翩翩,看著葉秋銘,微笑道:「剛才你的意思是:我的弟子牛耕在說謊?」
葉秋銘定了定神,道:「是的。」
宋罕旗微笑道:「我這個人最民主,做事最公道!來,你有什麼想申辯的,說出來!」
葉秋銘道:「好!」當下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在講到一半時,牛耕說:「你亂說……」
宋罕旗淡淡道:「不准插嘴。」
牛耕心中一驚,不敢再插口,他對這個大護法很害怕。
只聽葉秋銘道:「這就是真相。」
宋罕旗點了點頭,道:「你們兩邊說的完全不同,南轅北轍。」
他閉上眼睛靜思一會,緩緩張開雙目,盯著葉秋銘道:「首先,我們森林玄派不缺錢,他們雖然加入不久,但錢的問題不是問題,何況,本派是禁止搶劫偷竊的。所以,結論就是:你在撒謊!」
葉秋銘臉色一變!
其實,聽了雙方的講述後,宋罕旗已經知道葉秋銘說的才是真相,但他為人最是護短,又負才任氣,自己收的弟子受辱,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都會出頭。那「森林玄派」任何入門五年以上的門人都有權收弟子,牛耕和牛臘是兩個月前才進入的,雖然上面每月都有發錢,但他們好賭,那次輸了之後,便想從韓逸鏢車弄些錢,由於門規禁止搶劫,所以當時不敢亮出身份,以免他日傳到上級耳中。
葉秋銘道:「請你相信我!」
宋罕旗手一揮,道:「不用多說了!你的話根本沒有一絲可信之處!森林玄派的門人,個個是世外高人,超凡脫俗!無論去到那裡,所有的人都敬若神明!假如手頭偶爾緊缺,只要隨便說一聲,大夥立即爭先恐後送錢上來,沒錢的也馬上變賣家產湊出錢來,若是被我們笑納,他們都深感榮幸,至少開心得一個月睡不著覺!哪有說要淪落做強盜的?你這樣講,不但侮辱了他們,還侮辱了整個森林玄派!」
葉秋銘聽宋罕旗越說越離譜,好像突然間神經錯亂整個人瘋了,心頭又怒又急!
宋罕旗道:「韓逸學派的是嗎?你居然敢看不起我們的功夫。好吧,只要你們其中任何一人能接得住我十招,這件事就算了!否則,個個要留下一隻右手!」
此言一出,韓逸眾人面色慘變!
葉秋銘臉色蒼白,剛才見了宋罕旗那詭異奇猛的出手,他已經知道對方非常可怕,十招是絕不可能的。
除了行鏢一干人,飯店裡還有幾個顧客,此時,一個客人站起來,看著宋罕旗,怯生生地說道:「這位大俠,我們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能不能先走?」
宋罕旗微笑不答。
牛耕喝道:「你們沒看到紙上寫的字嗎?乖乖坐在那裡,不要亂動,就能保命!」
那人被他一喝,吃了一驚,慌忙坐下。
宋罕旗盯著葉秋銘道:「怎麼說?若是不敢,馬上自斷一臂!」
形勢所逼,葉秋銘只得硬著頭皮走前兩步,抱拳道:「那本人就來領教一下先生的絕學。」
他說話底氣不足,心知自己絕對不可能擋住那奇詭霸道的攻擊。
宋罕旗淡淡一笑,身不離椅,道:「好!」輕輕地揮出袖子!
葉秋銘見他的動作跟剛才一模一樣,急忙向左閃躍!由於心情慌張,他沒想起這裡是飯店,擺滿桌椅,不方便游斗。砰砰,咚咚,鏘鏘……
葉秋銘撞倒旁邊桌子,桌上飯菜摔跌得滿地都是,他自己也摔了一跤,但迅速左手往地面一拍,身子直立而起。
森林玄派的人見他避得狼狽,紛紛放聲大笑,譏諷嘲弄之聲更是此起彼伏:「好一個狗吃屎!哈哈哈……這就是韓逸絕學『餓狗撲屎』,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哈哈哈……大護法還沒發功,只是做個姿勢,他就嚇得連底褲都掉了!哈哈哈……韓逸絕學,真是大開眼界啊……」
葉秋銘臉色紫脹,甚感慚愧,他的確是害怕,剛才手忙腳亂,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簡單就摔了一跤。玄派門人說宋罕旗只是擺個姿勢沒發勁,這只能勉強說得通。宋罕旗這招「流雲飛袖」,前半招是不發力的,只擺姿勢,如果發現對方避不開,才立即發勁傷敵,若是對方已經閃開,他也不會白髮力氣。
其他韓逸人員,如李草根等,盡皆一籌莫展,怔仲不安。他們的武藝跟葉秋銘相比遠遠不如,自然無法去接那電擊雷轟的十招。
只聽牛耕叫道:「大護法神功無敵!大展雄威!森林玄派武功天下無雙!登峰造極!空前絕後!森林玄派門人個個武藝超凡入聖,震古爍今,打遍天下無敵手!」
其他人也附和道:「森林玄派,登峰造極!森林玄派,天下無敵!森林玄派,世界第一!」
突然,有個人說道,「不對不對!」
眾人一怔,轉首望向左邊說話之人。
那人矮矮胖胖,正在切著一大塊豬肉。
他就是掌柜魯老肥。
牛耕一見是他,發怒喝道:「奶奶的!你剛才說什麼?」
魯老肥緩慢地切著肉,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在自言自語:「各位說的話,有許多不對之處。」
牛耕怒吼:「他媽的!」身子前移,想要衝過去掀倒他狠揍一頓。
宋罕旗道:「慢!」
牛耕不敢違抗,只得站住停下。
宋罕旗看著馬掌柜,溫和問道:「有哪些地方不對?」
魯老肥放下手中那把菜刀,抬起頭,眼中有些茫然,看著貼在門楣上的那張紙,道:「這張紙寫得不對。」
他慢慢走到木門,伸手把大紙輕輕撕下來,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又走出大門,一直走到三米之外才幽幽轉身入店,他慢慢說道:「大家看到了,我走了出去,一點事都沒有,可以證明這『出店者死』四個字寫得不對。」
牛耕等人勃然大怒,只想把魯老肥砸個粉碎,只是大護法宋罕旗在場,又沒發出任何指令,大家不敢輕率亂來。
宋罕旗眼神一凝,心想一般的飯店店主一見到江湖廝殺都嚇得躲在一邊,這個矮胖的人卻如此大膽,只怕有些古怪,當下不動聲色,淡淡一笑,道:「原來,你是認為這張紙寫得不對。」
魯老肥拿起菜刀,緩慢地切著肉,以便回頭炒菜,他接著道:「剛才那個人說:『森林玄派武功天下無雙,空前絕後。森林玄派門人個個武藝超凡入聖,打遍天下無敵手。』這句話也不對。」
牛耕等人臉色大變,眼中似乎要射出猛火!
宋罕旗臉上微笑不變,問道:「願聞其詳。」
魯老肥低著頭,緩慢切肉,道:「南宮斯文雖然武功非同凡響,但又怎稱得上天下無雙,空前絕後呢?」
宋罕旗眼光閃動一下。
葉秋銘等也是大為驚訝。
魯老肥接著說道:「而所謂的森林玄派門人個個打遍天下無敵手,這話更是不足一笑。南宮斯文生平最得意的弟子有六個,那就是所謂的『森林六秀』,名震巴比倫的『六大護法』。那二護法自持武藝高超,夜闖敦煌莫高窟,最終被通天教主的大弟子擊斃。」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人當即聳然動容!
宋罕旗冷笑道:「他們幾十人圍攻一個,以多欺少,勝得一點都不光彩!」
魯老肥沒理,繼續說道:「那三護法據說天賦異稟,練就了一身超群絕倫的武藝,但他硬闖日本神奈宮,遇到獅**的黃金聖鬥士,暴死於對方的絕技「閃電光速拳」。」
眾人又是一驚!
宋罕旗冷笑道:「世上許多都是名不符實的。慢吞吞的拳法叫做『閃電拳』,稍微快點的,居然自稱『光速』!有機會肯定教訓教訓他!」
只聽魯老肥道:「而那五護法擅闖揭陽馨德學宮,亂砍亂殺,後來跟數學系的唐逸誠老師硬碰硬對了五掌,當場吐血身亡。你既然是『森林六秀』之一,武功想來也跟他們在伯仲之間,一百步和五十步的距離而已。天下無雙,打遍天下無敵手,這些說法自然不對。」
在場之人個個臉上滿布駭詫之色,想不到這個貌不驚人的飯店主居然對武林之事了解甚深,一番話說出來頭頭是道,條理分明。
宋罕旗冷冷盯著他。
魯老肥還是緩慢地切著肉,看上去那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但宋罕旗凝神一看,發現他每次提刀的角度高度皆是一樣,分毫不差,當刀碰到砧板上豬肉時,力道全無,跟著,勁力驟然湧現,直切到底,每塊肉片的厚度幾乎完全一樣。
宋罕旗驀地眼神凝固。
突然,宋罕旗轉頭看了牛耕一眼,問道:「你知不知道潮汕有個武林幫派,叫做韓逸學派?」
牛耕道:「知道,那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宋罕旗道:「我想也是。不過,他們能屹立武林數百年,相信多少還是有幾下子的。」
牛耕道:「是是是。只是,那幾下子只能嚇唬三四流的人物,在真正的高手眼裡,根本不值一哂!」
宋罕旗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任何地方都有才子和孬種,任何門派都有平庸和閃光的人。」
牛耕忙道:「是是是。」
宋罕旗道:「這韓逸學派數百年來,就出過幾個比較厲害的人物。」
牛耕道:「是嗎?那他們一定有真材實幹,要不然配不起大護法的『厲害』二字。」
宋罕旗道:「嗯。較為著名的有所謂的韓逸三爵,東方觀劍,還有一個少年得志的,十五歲就考過韓逸武學三段,二十歲過四段,二十五歲過五段,是一個優秀的韓逸才子!」
牛耕道:「真厲害!」
宋罕旗突然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可惜啊!」
牛耕問道:「有什麼可惜的?」
宋罕旗道:「那個才子名字叫做劉晨光,雖然外表平凡,但實在是才華橫溢。他少年時代事事順利,藝成之後,上面的領導交給他許多重要任務,劉晨光能力不錯,每件事都辦得漂漂亮亮,地位快速上升,扶搖直上!三十歲就成為三品公!」
牛耕道:「這麼厲害?」
宋罕旗道:「這個人雖然長得不好看,但因為本領高超,許多女孩子都愛慕他,其中有個叫章美潔的少女也愛著他。章美潔心地純良,靚麗聰敏,在阿根廷留學時,圍在她身邊的青年才俊不少,但是,這個純潔少女只愛大她六歲的劉晨光。兩人最終成為情侶。」
牛耕道:「他的命真好。」
宋罕旗道:「然而,有一次出差到荷蘭時,劉晨光犯錯了。荷蘭是開放的地方,劉晨光受不了誘惑,居然違反幫規,光顧了紅燈區,而且那一夜叫了三個外國美女陪他。這是嚴重的聚眾**行為!」
牛耕叫道:「原來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宋罕旗道:「事情暴露後,劉晨光被驅逐出派。鑑於他功勞累累,沒有被廢除武功。」
牛耕道:「那還算他幸運。」
飯店掌柜依然在緩慢地切肉,當他聽到「章美潔」三個字時,全身一震,淚水涌到眼眶,然後,每當宋罕旗說一句,他就掉一滴眼淚,說兩句,就掉兩滴。
葉秋銘等人詫異地看著他。
宋罕旗接著道:「許許多多的人一直對劉晨光寄予重大期望,誰知道他居然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被驅逐出派後,他的聲名一落千丈!授業恩師活活氣死!」
飯店掌柜伸手抹了一下面部,擦掉臉上的淚水。
宋罕旗道:「他唯一的親人,他的母親,在鬱悶之中撒手人寰,臨死時,她老人家一定很傷心,很難過!」
掌柜抽泣幾下,眼中的淚水猶如斷線珍珠似的簌簌直落。
宋罕旗接著道:「最令人傷心的是,秀外慧中、人人疼愛的花季少女章美潔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還來不及過完青春,便匆匆離開人世!這但是他**導致的!」
掌柜身子一陣晃動,差點站不住,鏘的一聲菜刀掉地,他蹲在地上,把頭埋在捲曲的手臂里。
眾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過了好一會兒,飯店主才撿起菜刀,緩緩站了起來。
葉秋銘這時已經猜出了幾分,他看著魯老肥,道:「閣下,就是以前的劉三公嗎?」
店掌柜緩緩轉頭看著葉秋銘,只見他右手持刀轉動一下,劃了一個四十五度的弧形,那正是韓逸弟子的入門招式之一:韓山邀月。
葉秋銘等人大喜,想不到在如此兇險的情況下,突然獲得一個五段高手相助,實在是幸運至極!
魯老肥正是當年的韓逸明星劉晨光,守身三十年的他在荷蘭犯下了**大罪,被驅逐出派,他的恩師,慈母,心愛的女孩都含恨離世。劉晨光悔恨交集又心灰意冷,便到了東莞找了個偏僻之地開起小店,更改姓名過起孤獨的日子,一直老老實實,不與人爭,此時看到葉秋銘等人陷入困境,不得不站了出來。
宋罕旗臉色悠閒,道:「劉晨光,你是不是想為韓逸學派的人出頭?」
劉晨光道:「自從離開韓逸後,我從來沒跟人動過手,如果閣下能夠高抬貴手,不找他們麻煩,本人感激不盡。」
宋罕旗哈哈一笑,說道:「聽說五段是韓逸考試級別里最高的,我很想看看怎麼個高法?」
劉晨光道:「這樣說來,我只能向閣下討教幾招。」
宋罕旗淡淡一笑:「劉晨光,聽說你最好的武功就是『飛雲劍法』,我有興趣見識見識,你的劍呢?」
劉晨光抬頭上望,表情迷惘,幽幽道:「讓我想一想。」
他眼光還是很茫然,右手握著刀柄,左手開始揉搓擠壓,那純鋼製造的菜刀刀身,漸漸變形,被揉成一團,猶如揉麵團一般。
森林玄派的門人臉上本來滿是輕蔑和嘲弄之色,這時漸漸轉為驚訝。
葉秋銘等也是大吃一驚,想不到劉晨光的內功如此深厚。
宋罕旗一直沒把眼前這個又矮又胖的人放在心上,看到這一幕,提防之心漸增。但他神情依然悠閒,淡淡說道:「曬內功嗎?不錯!給你一個贊!」
劉晨光道:「正如閣下所言,我的代表作是劍法,所以先要打造一把合手的劍。請稍等,馬上就好。麻煩你等一下。」
他一邊說話,左手手掌緩緩擠壓揉拊、拉伸捏搓那鋼鐵團,慢慢地,鋼團逐漸轉變成一根又長又直的鋼條,形狀仿似長劍。
葉秋銘等人大是震驚,內功雄厚者,的確有可能把鋼鐵如此揉搓拉伸,但象他這樣輕描淡寫,而且一邊運勁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話,中氣平穩閒定,絲毫不受影響,那真是駭人離奇。
宋罕旗臉上的輕蔑之意已經全部褪去,當他看到長劍最終被拉成之時,眼中開始出現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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