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絕新漢朝 第四章 洞察人心若等閒

    在陳止與陳韻針鋒相對之時,屋裡卻有兩人相對而坐,輕笑交談。

    一人穿白,一人衣著古樸。

    穿白者長須垂胸,古樸者鬚髮皆白。

    這長須垂胸之人就是陳二爺陳邊,那古樸老者就是鄉中三老許志。

    許志正道:「在彭城有品之人中,陳府諸公都是佼佼者,前些年陳敏作亂,也是諸位心有大義,將那細作交予官府,可謂徐州棟樑,所以這次的事,在庭你要多舉薦兩個傑出子弟,也好解了這燃眉之急。」

    「在庭」是陳邊的字,陳邊,陳在庭。

    陳邊輕飲手中茶,笑道:「許公,該幫的地方,我陳家肯定幫忙,只是不知這次有幾家參與?」

    許志聞言已知其意,就道:「除了貴府,王家、劉家、彭家都有人參與,但名額有限,還需篩選一番,才能定奪最終人選,這也方便幾家小一輩中決出個高低。」

    「其他幾家都參加了,我陳家如果不去,難免讓人說閒話,」陳邊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聽說王家、劉家的小輩中,已有人得了第八品的評價,若是真的,我陳府後輩怎麼與之相比?過去也是給人陪襯,許公,你我兩家交情不淺,我也不繞圈子,後輩給人陪襯,於名聲不利,是要成他人的墊腳石的。」

    「怎麼會?」許志眉頭微皺,「聽聞貴府也有幾名後起之秀,只不過名聲還未彰顯,今日不就有陳韻一刻成詩,將來也是佳話……」

    「陳韻是有些本事,不過……」陳邊正要再說,但門外響起了嘈雜聲,他聽到了陳韻滿含怒意的一聲「何等猖狂」,心裡有了猜測,就將臉一繃,給許志告了聲罪,向門外喝問:「誰在喧譁?成何體統!」

    門外的陳韻立刻抓住機會,揚聲道:「稟二伯,是七弟來了,他狂妄失狀,衝撞了長者,我這個做四哥的也有責任,還請二叔不要責怪他。」

    「嘖,」陳止眉頭一皺,看向陳韻的目光越發厭惡,「搬弄是非,耍小聰明,就這點本事?」

    「陳止?」陳邊一聽這個名字,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他還敢胡鬧,給我滾進來!」

    陳韻聞言,無聲冷笑,雖未開口,但陳止卻能聽見對方心聲

    「囂張也只是一時,進了此門,再出來,你就是條死狗了,隨我拿捏!」

    這陳韻的格局太小了。

    陳止暗中感慨,給陳韻等人一個笑容,在眾人的錯愕中從容昂首,邁步走入房中,見了屋裡的兩人,立刻站直身子,兩臂合攏、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鞠躬道:「小子陳止,見過二伯、許公。」

    「你就是陳止?倒是一表人才。」許志掃了陳止一眼,微微點頭,似在讚許。

    平心而論,陳止倒也儀表堂堂,安靜不言的時候,也給人以溫潤君子之感,加上他被人呵斥,不卑不亢,從容而入,給人的感覺當然不一般了。

    可惜,許志也聽說了陳止的那些荒唐事,說了這一句,就閉口不言了。

    「不要被此子的外表迷惑!」陳邊滿臉怒氣,冷聲問起來,「陳止,讓你過來,知道所為何事麼?」

    當然知道!

    陳止眼底閃過一點寒芒,但在直起身的時候就已收斂,目光掠過面前兩人,腹中藥丸就起了作用,知道了這兩人當下最關心的事是什麼。

    「陳邊果然想著謀奪那幾畝肥田,不過,許志卻不是為虎作倀的,而是要和陳家商量,想選取三四名陳家子弟參加一次篩選,勝出的人,可以到貴靜書院中做個奉書人,迎接將要來訪的貴人,那貴人好像和諸葛武侯家有點關聯,但他也無法肯定。」

    倏地,陳止心中泛起了相應記憶。

    貴靜書院,位於彭城西南,占地不小,據聞是春秋時傳下來的,經歷幾次兵亂,反覆重建,表面是地方興建的為學之地,實際上卻為法家傳承。

    朝廷重儒,但外儒內法,法家之學不絕,加上現在歷史轉彎,世家勢大,中央權柄衰退,私學藩籬鬆動,百家復萌,不少書院都有法家之說流傳於世。

    「許志的事對我來說其實是一次機會!」

    眼珠子一轉,陳止心生一計。

    「愣著做什麼?」陳邊的質問再次響起,「問你話呢!」

    「這麼急著要幾畝田地?眼界也太小了!」


    陳止暗自搖頭,對陳邊惡感更盛,口中則道:「聽聞貴靜書院缺幾個奉書人,二伯與許公在這等著小侄,估計就是為了這事吧?小侄不才,不願讓二伯失望,願承此大任。」

    陳邊點頭道:「既然知道錯了,那……等等,你說什麼?」他本要按劇本教訓一番,但突然反應過來,和許志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之意。

    貴靜書院的事雖不隱秘,但事起突然,知道的人不多。

    「陳止是怎麼知道的?他有這個人脈?」陳邊驚疑不定起來。

    想提前知道消息,無疑需要些人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貴靜書院中有熟人,但看陳止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有這個本事的,這人的人緣不是一般的差。

    想歸想,陳邊當然不會讓陳止稱心如意,更不會將這次機會給他。

    「我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消息,但別想糊弄我,叫你來,是因你最近的斑斑劣跡,過去家族庇護你,你卻不思悔改,變本加厲,身為長輩,我不得不給你點懲戒,以警醒族人,省得被人說我陳家沒有規矩。」一番疾聲厲色的話,將陳邊的怒意表達的淋漓盡致。

    許志沒有插話,攙和到大家族的內鬥,對三老可沒有好處。

    可惜,陳邊卻不願他置身事外:「正好許公也在,就由他做個見證,好讓人知道我陳家也是賞罰分明的。」

    「這是要讓三老給他背書,謀奪族田還真要有點技巧,這個陳邊的宅斗經驗看起來很豐富啊,估計是大伯陳遲一直護著我家,所以陳邊想多弄幾個保險,讓陳遲事後也無話可說。」

    陳止一眼看穿了對方想法,前世給人當過謀士,見過的套路太多了。想到這,他倒是放鬆起來,就問:「二伯打算怎麼個懲罰法?可是打算依照族規?我因祖父過世,心中悲傷,這才借物麻痹,以至失態,確實是該責罰的。」

    他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不僅讓陳邊錯愕,還讓不滿陳邊牽扯自己的許志略生興趣。

    「悲傷?」陳邊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倒是伶牙俐齒,你在外面鬧出的那些個事,哪點顯得悲傷?給陳家招的麻煩還不夠多麼?」

    「嗯,那些事雖有隱情,但確實是我做的,那責無旁貸,我都認了,多餘的話也不說了,二伯打算如何處置?」

    這話將陳邊後邊的話都給堵住了。

    不對啊,這就認了?這小子這麼配合?

    心中嘀咕,陳邊卻也不會客氣,點頭道:「既然你認了,那……」

    但陳止不等陳邊說完,又道:「責罰我是認了,只是,我在門口聽陳韻堂哥說,二伯想謀奪我家田產,這就不對了,二伯你不是這樣的人,我估計是陳韻在背後編排你……」

    「你!」被直接說破了心思,陳邊心中一跳,但好歹城府不淺,只是吐出一個字,就沉下臉來,冷冷的看著陳止,他當然知道,陳韻不會把這事擺到檯面上。

    陳止則不著痕跡的瞥了許志一眼。

    實際上,在說話的同時,他就通過「以道觀物」注意著許志的念頭變化,挖掘出不少有用信息,其中就包括了這位三老所敬仰的人物。

    韓非子。

    「這位三老看上去垂垂老矣,敬仰的卻是法家旗幟人物,真有個性。」一念至此,陳止心中已有定計。

    任何時代,任何時候,投其所好都是上佳選擇,孫道當然知道該怎麼做。

    就聽他繼續道:「二伯要罰,這是對的,韓非子都說刑罰不必,則禁令不行,可見刑罰不能少,要堅決執行,但小侄覺得,在外面有過錯,卻要奪田產,這就不是懲罰了,韓非子他老人家也說夫刑當無多,不當無少,可見這刑罰不怕多,但要準確,不能偏了目的,否則就沒有警示作用,失去了懲罰的本意,我犯了錯,就該針對錯誤做出刑罰,以儆效尤,不能亂罰,省得壞了族中規矩,。」

    陳止一提「韓非子」三個字,許志就來了點精神,聽到那句「刑罰不必」,已經下意識的點頭了,又聽「刑當無多」之說,則連連點頭。

    「你這是強詞奪理!既然認罪,那……」聽陳止引經據典,陳邊莫名不安,急切打斷。

    只是,這「強詞奪理」一出,許志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陳止注意到了許志的表情變化,立刻鄭重道:「二伯,對我有看法這很正常,畢竟小侄確實做了些糊塗事,可那兩句話,是韓非子他老人家說的,強詞奪理的說法有些不太妥,您可以斥責我,但對先賢還是該存些敬意的。」

    陳邊很是錯愕,他和這個侄子接觸不多,但聽過不少傳聞,知道這小子連至聖先師都非議過,今天卻對法家先賢一臉憧憬,這唱得是哪一出?

    但不等他明白過來,許志突道:「老夫看陳止說話條理分明,對先賢之說頗有了解,又心存敬畏,總歸是好的,老夫居三老之職,本就有著引導風化的職責,既然他有心自薦,不妨讓老夫來問幾個問題,若能應答得體,也不是不能考慮。」

    「考慮什麼?書院之事?許公,你這……」陳邊越發錯愕,他今天是要借勢三老,壓下族中異議,可眼前這劇本有點不對啊!

    陳止冷眼旁觀,暗暗冷笑:「許志的偶像都被你攻擊了,本身還有公職權力,表現一點不滿再正常不過了,而這一點不滿正是我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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