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絕新漢朝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

    「皇上,南邊的事,大局已定,又有太子親自坐鎮,無非時間早晚罷了。」一名大臣走了出來,此人名為王沈,掌匈奴國御史台,「當下要緊之事,還是要讓幽州老實下來,否則此地作亂,或許真能耽誤大事。」

    自劉乂一系滅亡之後,劉聰為避免舊事重演,兼任了匈奴大單于之後,便有意的削減這部分的權柄,引入了更多的漢家制度用來抑制,強大國主的權柄,要從根子上杜絕內部爭鬥的再次發生。

    御史台這個機構,就是因此被樹立起來,只是形雖兼備,但內里的精神卻有些似是而非,以至於作為御史首領的王沈,明顯是個擅長溜須拍馬的。

    不過,劉聰很吃這一套,一下就讓王沈把這話題帶過去了,集中在了幽州上。

    「幽州敢警告朕,是有些底氣的,」劉聰游目四望,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你們準備一下,若那幽州真不知好歹,咱們也得有所表示,最好調動一些兵馬在邊界上營造聲勢!」

    「可是要做攻伐的準備?」靳准故意露出擔憂之色,「但幽州軍的戰力,可不是小事,我那族弟還在幽州手上……」

    他在這時候提起自己的族弟靳康,就是為了提醒這位匈奴國主,別犯傻了,幽州軍什麼戰力,吳王劉逞已用自己親自證明了,咱匈奴的兵根本不是人家對手,哪能招惹。

    劉聰臉色難看起來,這事知道是一回事,被當眾說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靳准深知做人之道,給同僚王騰遞過去一個眼色,後者馬上會意,上前說道:「南邊的軍隊要圍困潼關,捉拿漢人的皇帝,北邊的軍隊要絞殺柔然賤族,國中有些空虛,最多調動一些人馬在邊界搖旗吶喊,哪裡還能真箇進攻?」

    「正是這個道理,」得了台階下,劉聰馬上點頭,大手一揮,「幽州敢這麼囂張,無非就是以為我等不敢動兵,他幽州這些年安於發展,內部安寧,百姓富足,又有什麼理由起兵?朕這兵馬只要稍一鼓動,必然集齊幽州內部世家之力,阻止陳氏動兵,倒是他內外交困,又有漢人皇帝的命令壓制,哪裡還能動彈,說不定連幽州都要守不住了!」

    有人忍不住提醒道:「日前就有情報,說是那幽州的將軍府,朝平州派出了一支軍隊,可見那幽州,也不是不能動兵。」

    「這正是朕斷言他不會輕易動兵的原因!」劉聰眯起眼睛,這讓他覺得自己很是威嚴,「否則的話,就不是一支兵馬東征,而是要大舉出征了!他這一隊兵馬發出去,還能占了平州不成?」

    這句話換來了眾人的一陣恭維,都說皇上英明云云。

    結果天不遂人願,忽然就有戰報傳來,當眾遞給匈奴國的三公,書信之中說平州之地,高句麗被張方擊敗之後,有慕容氏兵馬偷襲,也被大敗,又有段氏倒戈歸順,整個平州,居然三日之間,有一半土地,被那張方占領,名義上歸屬於幽州將軍府!

    「這……」劉聰瞠目結舌,文武官員也是大驚失色。

    「這……這到底是平州兵馬太弱,還是幽州玄甲軍太強?」

    眾人面面相覷,拿不定主意。

    不過,隱約之間,他們都知道慕容氏的實力,連慕容兵馬偷襲之後,都要大敗,逼得段部投靠,這孰強孰弱,已經是一清二楚。

    劉聰頓時又下不來台了,連他的諸多大臣,都找不到什麼台階給他走,最後只能是滿臉怒氣的驅散了群臣。

    等劉聰重新坐下,恰巧又看到了那幽州使者帶來的書信,這心裡的怒氣一下子又竄了起來,就要找個地方發泄。

    「那個什麼盧諶和王構來了嗎?」

    就有宦官回答道:「二人已經在宮外候著了。」

    「讓人進來,」劉聰冷笑一聲,「朕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有膽量來此的!」他打算好好折辱一下這兩個使者。

    那玄甲軍厲害,朕不敢動,你兩個小小行人,總能拿捏一番吧,總要把胸口這股悶氣發泄了。

    不過,等見到兩人的時候,便是心裡懷著惡意,劉聰也不免暗贊一句二人風度。


    盧諶作為盧志長子,乃范陽盧氏的嫡系,自幼飽讀詩書,完全是按照世家那一套法子培養出來的,氣度自是過人。

    王構隨著鮑敬言離開軍中,跟在名士身邊學習,也得了真傳,胸有丘壑,自從出使過南邊之後,逐漸被陳止看重,令他為行人,負責外交方面的事務,這些年走南闖北,眼界、歷練都不缺,氣度便更顯得豁達,姿態不凡。

    「你們就是幽州使者,你們幽州好大的口氣!」劉聰眯起眼睛,「你們二人膽子也很大,見了朕,居然不叩頭,未免太過無禮!幽州都是爾等這般狂妄之徒不成?」

    盧諶拱拱手,很乾脆的說道:「漢家之臣,不跪番邦之君。」

    這下,可是讓劉聰氣得難受,感覺腦子都有些氣暈了,他將兩人叫過來,本是要好生折辱一番,發泄怒氣,從第一句話就滿是敵意,沒想到卻被硬生生頂回來。

    「好個嘴硬之徒,莫非真不畏死?左右……」劉聰眯起眼睛,一抬手,左右侍衛立刻抽刀拔劍。

    王構這時笑道:「此處乃文書之處,為國主處理政務之地,何必以刀兵血煞而污之。」

    「你是王構?朕見過你兩次,」劉聰把目光轉移到了王構身上,王構為行人,曾出使過匈奴,卻沒讓劉聰多加留意,「你說處文之地,不該動刀兵,實乃孱弱之言,正因漢家崇尚這般虛無之物,才會被大軍圍困都城,連你們的皇帝,都要被朕的人抓住了!這就是不習刀兵的下場!」

    盧諶卻冷冷說道:「子曰: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國主為一國之主,治理一州之地,也該有一州刺史之能才對,連刺史都知道,當以德行教化百姓,國主卻只注重刀兵,莫非是要以刀斧手威震治下?不修文德,何以百年,災禍不遠了!」

    「好膽!」劉聰又怒了,這次連眼前都出現了黑影,你這小子是來當使者的,還是來教育朕的?讓你們過來,是專門氣朕的麼?一定得砍了!

    正當他要說話下令之時,王構卻又笑道:「國主息怒,今日我二人為使,見國主於廳堂,若您以刀兵威***迫我等就範,恐成大錯,對國主不利。」

    劉聰冷冷問道:「此話何解?」

    王構便道:「我漢家為何崇尚禮儀?實是為了讓天下安寧,可以長治久安,今日國主勢大,刀兵健卒遍布上下,一聲令下,可以讓我二人血濺當場,若我二人不想死,就要低頭,但傳出去了,世人要說,國主德行無品,要用武力逼迫我二人低頭,此開不利之先河,若是旁人效仿,更有無窮隱患,遠的不說,就是來日,我幽州將軍也仗著勢大,讓國主您低頭,您說您要如何應對?若您不願,何必此時?」

    「你!」劉聰一下子憋住了,感覺腦子上青筋跳動,但他深知,幽州軍比匈奴國兵強,已是明擺著的了,他一時還真不好反駁,但是朕要殺了你們兩人,還是可以的吧?

    王構卻不停下話來,繼續道:「若是國主逼迫了我二人,日後連為您說話的人都沒了,豈非糟糕?更進一步,若您惱羞成怒,斬殺了我等二人,那就是因小失大,立刻讓我家將軍有了進兵藉口,到時生靈塗炭,國主治下多少將領、兵卒要遭殃,到時那石賊如何壓制?柔然怎麼抵禦?匈奴各部何以震懾?是以,漢家崇禮,禮者,理也,乃行天下之大道,可令萬千黎民安居,弱者不懼強者刀斧,婦孺不憂賊匪亂軍,各安其責,乃成一國,不知國主治下之國,安寧否?」

    劉聰愣是被說的無從開口了,這胸口像是著了火一樣,有股邪火在醞釀。

    他算是看明白了,幽州派這兩個人過來,分明就是讓二人配合,一個看著冷硬,一個看著油滑,一個黑臉,一個臉也不白,偏偏說的話,卻都句句在理,如果真因為兩個小小使者,壞了當前局勢,令匈奴國勢衰退,那還真犯不著。

    問題是,陳止真會為了兩個小小的行人,而興大軍麼?

    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劉聰想起了那封讓自己氣炸天的信來,一時半會這位匈奴之主,居然難有發作的藉口。

    只是他既然將人喊來了,總不能廣是說話聊天的,這傳出去臉往哪擱啊,於是定了定神,就打算強行斥責一番,然後讓人宣揚,就說我匈奴皇帝大辯二士,大獲全勝,最後將兩人驅逐出去,給幽州難看。

    結果這邊還未開口,靳准忽然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叫——

    「不好了,皇上!南邊出事了!」

    這句話,頓時將屋子裡眾人的心思,都牽扯過去。

    便見這位國丈來到皇帝身邊,遞上去一張紙條。

    劉聰這本要發泄,被生生截斷,胸口憋得難受,結果一看那紙條,卻是嚇得一個激靈,隨後眼睛一黑,邪火攻心,仰頭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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