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榮不疑有他,笑著將季寥介紹了一番。
然後他又對季寥道:「這是小女。」
女郎緊接道:「我叫顧葳蕤啦,季公子安好。」
季寥見她故作不認識,當然不會拆穿,只是微笑道:「蘭庭春葳蕤,桂華秋皎潔。葳蕤是草木繁盛的意思,聽著便很美好,想必顧小姐人也一定極美。」
顧葳蕤明眸睞過季寥,嫣然道:「我爹爹說你看不見,那你怎麼知道我很美。」
季寥「看」向顧葳蕤,含笑道:「我當然是知道的。」
他語帶雙關,只有彼此才懂得。顧葳蕤哪知道季寥竟當著顧榮面調戲她,心頭又羞又甜,抱著顧榮胳膊搖晃道:「爹爹,你看他洗涮我呢。」
顧榮颳了刮女兒的瓊鼻,故意板著臉道:「你自己不害臊將閨名告訴人家,現在倒是知羞了。」
季寥適時道:「卻是我莽撞了,向顧小姐道個歉。」
顧榮哈哈大笑道:「阿寥你不必這麼客氣,我當你是子侄,可不是說說而已,葳蕤的閨名,本就是要告訴你的。」
顧葳蕤輕輕哼了聲,眼波一動,又捏著一枚糕點,遞到季寥眼前,道:「來,請你吃。」
季寥伸手去拿,顧葳蕤故意扭動手腕,欲要閃開,哪知道季寥手指更快,輕輕將糕點從顧葳蕤手中夾過來。
顧葳蕤故意驚訝道:「爹爹你看他哪裡像是看不見的樣子。」
她早知道季寥雖然看不見,可遠比正常人強得多,乃是故意為了引出這段話。
季寥心思一轉,便已明白顧葳蕤是故意要給自己表現機會,讓顧榮知道自己行動絕不會因為失明而不方便。
她對季寥當真是喜歡,只是自己並非她喜歡的那個季寥啊。
他有些不忍,都想找機會說出真相。
一時間思緒起伏,竟定住。
「對啊,既然看不見,賢侄怎麼做到夾走小女手中的糕點,對了你今天裁剪盆景時也對兩盆盆景了解得太清楚了吧,而且剛剛我們進客廳時,你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椅子。」顧榮的語聲驚醒季寥。原來一樁樁事聯繫起來,季寥身上實是有太多不可思議,簡直每一樁都不像是瞎子能完成的事,偏偏季寥做得漂漂亮亮,讓人看不出絲毫毛病。如果說盆景的事,還能跟季寥對草木極為敏感來說過去,那另外兩件事,實是難以用這個理由來解釋。
他又覺得季寥沒必要騙他,因此道:「我不是懷疑你說謊,就是很好奇。」
季寥見顧榮問起,便說道:「伯父知道蝙蝠麼。」
顧榮頷首道:「自然知道。」
季寥微笑道:「蝙蝠雖然長了眼睛,卻多在夜間活動,它們的視力未必比我們人強,但在黑暗中飛行,卻能輕易避開各種障礙,伯父可知道為什麼。」
顧榮道:「這一點,我倒是不清楚。」
季寥道:「靠的便是耳朵。」
顧榮道:「真有如此神奇?」
季寥笑了笑,悠然道:「伯父是聰明人,如果你看不見了,我相信你也能做到和我一樣。」
顧榮默然,季寥短短几句話,必然包含了不知多少寒暑的辛酸。自己著實不該問起這個事。
他嘆了口氣道:「賢侄的堅強是我從未見過的,實話說,易地而處,我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到跟你一樣。」
季寥沒有接話,他其實是沒多在意的。因為練成這份本事的季寥,不是現在的他,何況他作為草時沒有眼睛,也沒有覺得有什麼。
顧葳蕤見話題沉重下來,便嫣然道:「爹爹,天色晚了,今晚就讓季公子住我們家吧。」
顧榮道:「對的,賢侄今晚就住這裡,至於你那個隨從,我已經叫人安排了。」
季寥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顧榮微笑道:「就該把這當自己家一樣。」他對於這個年輕人愈發欣賞了,想著要是季寥不失明,的確可以作為葳蕤的良配,可惜了。
季寥對差點坑他的花店店主都能不生氣,殺價都沒有殺死,實是個品性純良的君子,如果葳蕤嫁給他,一定不用受氣。
顧榮最終只能暗暗嘆息。
季寥跟顧家父女用過晚飯後,便隨僕人到了客房。
洗漱一番,季寥就坐在盤坐在床上,著手修煉了一遍內功,收功後已經快到子時。此時四顧皎然,明月在天,外面蟲鳴風動,正好催人入眠。
季寥便決意睡下,剛剛困意如潮,卻突然驚醒,爾後被子裡就多出一個光滑的胴體,他一隻手不自覺覆蓋在久已熟悉的圓潤上。
聞著熟悉的香氣,腹部不自覺升起熱流。
耳邊吹起如蘭似馨的熱氣,只聽少女幽幽道:「你不來找我,我就來找你了。」
不等季寥說話,似花瓣般的唇便噙上了季寥。這一下徹底點燃了季寥體內的火焰,哪裡還能維持理智。
結實有力的一雙長腿纏上了季寥的腰身,少女遠比他想像的熱情主動,哪裡像是養在深閨的知書達禮小娘子。
季寥兩世為人,倒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好在他向來有學習精神,早有豐厚的理論知識,故而對此並不陌生。更被少女激起好勝心,不欲處在被動,很快就轉為主動,占據高地。
折騰到子時過去,兩人才漸漸安靜。
雨散雲收,外面月光灑進窗戶,似霜華一樣,使室內冷清下來。
「季寥你變了,你變成了大混蛋。」少女身上潮韻未去,像是還帶著低微而細小的哭泣聲,惹人憐愛。
季寥暗自苦笑,還沒下定決心如何對待少女,沒想到少女就把他睡了。現在木已成舟,他要是還想著如何疏離少女。不用少女說,季寥也肯定是天下頭號的混蛋,不對,是頭號大混蛋。
他輕撫少女光潔的背,往下便觸及到細膩白皙的腰身,心頭微微蕩漾。本來有些不安分的女郎,便像貓一樣柔順安靜,似是頗為享受季寥的愛撫。
季寥輕聲道:「我好似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你有,你讓我等下要在這麼冷的晚上回自己的房裡睡。」少女很委屈。她的意思很明白,季寥就該半夜偷偷摸摸進她的閨房,爬上她的床。
季寥無語。
少女朝著季寥肩頭咬了一口,不輕不重,卻恰好讓季寥輕輕叫了一聲,然後女郎哼道:「我就知道你不敢留我跟你睡一夜。」
季寥苦笑道:「你總不想我瞎了眼後,明天早上還被你爹打斷一雙腿吧。」
他扯過衣衫,迅速穿好衣物,順手將少女動人的軀體抱在懷裡,足尖一勾,女郎滑落地板的衣物便將她胴體蓋住,眨眼間,季寥就似風一樣出了房門。他縱使再不解風情,也知道今晚要是讓少女自己回房間,便別想有好下場。
可是被睡的明明是他,季寥突然有些委屈,大半夜的寒風真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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