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鐵索,在風中漂浮不定,這便是連接天人居相鄰兩座樓宇的通道。因為在這裡面,除了少數人,大部分鍊氣士和妖魔都是不能在裡面飛的。否則一不小心飛到了某位前輩高人或者脾氣不好的大妖頭頂,很容易釀成血案。
在鐵索之旁,俊美男子負手而立看著前方,清風吹來,卻不敢驚動他半絲衣袂,他旁邊不遠粗豪漢子正抱胸站著,虎目炯炯看向走過來的季寥。
於三丈外,季寥牽著音音停住。
無形的氣機波盪,饕餮機靈的躲在季寥後面,至於音音,自是一點事都沒有。
啵的一聲,粗豪漢子偏過頭,對面有一根粗壯的白玉柱,轟然倒塌。至於設在白玉柱上的禁制,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粗豪男子摸了摸臉頰,上面有些許血絲。他道:「神榜第一,果然名副其實。」
季寥頗是風輕雲淡,微笑道:「只是占了鉞陽兄沒現出真身的便宜而已。」
粗豪漢子不以為然道:「你實力有多強,我心裡有數。」
季寥悠悠道:「那鉞陽兄還要跟我打麼,如果要,咱們得換個地方,否則這裡可施展不開手腳。」
粗豪漢子大笑道:「咱們還是在爭奪天書城城主時,再分高低。」
他身子微微一晃,憑空響起音爆,而對面倒塌的白玉柱居然被扶了起來,可粗豪漢子卻消失無蹤。
一直背對季寥他們的俊美男子緩緩轉過身,專注地看向季寥道:「雖然我不知道那東西的氣息如何被你掩蓋掉,但我知道它就在你身上。」
季寥道:「我這裡沒有你需要的東西。」
俊美男子淡淡道:「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反正那東西我得不到也沒關係,但我們之間,一定要分個高下。」
季寥笑道:「為什麼一定要見個高下?」
俊美男子道:「我不喜歡有人排在我前面。」
季寥道:「所以你現在要跟我打麼?」
俊美男子搖頭道:「現在不行,我已經跟人約戰了,而且最強的對手,當然得留到最後。」
季寥悠悠道:「我勸你最好現在就和我動手。」
俊美男子道:「為什麼?」
季寥向他淡淡道:「因為我每天都在進步,時間拖得越久,你便越沒有機會。」
俊美男子道:「是麼,或許你會失望的。」
他緩緩轉身,往前面的虛空走去,似有一層無形的階梯出現,他越走越高。季寥睜開太虛天眼,能看到一層純白色的火焰,鋪墊在俊美男子腳下。
有一隻仙鶴飛到俊美男子腳下,剎那不到就消失了。
徹底消失,從魂魄到血肉,沒有一絲留存世間。
好恐怖的火焰。
季寥都有些不確定,自己的肉身能不能承受那純白火焰的溫度。
饕餮吞了口水道:「那是菩提多羅的南明離火劍。」
季寥微微訝然道:「菩提多羅?」
饕餮道:「是的,那是八九千年以前出現的一位僧人,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相傳他煉此劍時,融會金火,由有質煉至無質,由無質復又煉至有質者,達十九次之多,耗費的法力和精神,簡直不可思量。此劍出世之後,只有錢塘君、妖帝以及我有所耳聞,至於其他人恐怕都不知道世間有個菩提多羅和南明離火劍,後來那菩提多羅離開此界,南明離火劍由此也不知所終,沒想到卻落在了他手上。」
季寥暗自思量,菩提多羅居然來過山海界,他來這裡做什麼,而且他來的時間,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因為在上個世界,菩提多羅應該是六七千年前的人物,而在山海卻要追溯到八九千年前,其中到底有什麼玄妙。
季寥很想打破迷盤,想要詢問音音。
結果音音立時臉色白的嚇人,弱聲道:「我了解了這件事,但是沒法以任何方式告訴你。」
季寥道:「算了,你也別為此事費心。」
音音道:「季寥,對不起。」
季寥道:「不用,是秘密總會有揭開的一天,何況未知,才會使世間之事變得有趣。」
他心態十分平和,對於未知並無太多恐懼。
……
天字第一號樓,俊美男子關上門戶,額頭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眨眼不到就直接蒸發掉,他身上冒出火焰,溫度極為恐怖,一切靠近他的事物都化為虛無。
過了好一會,他身上的痛苦才平息。
「果然沒領悟最上乘的佛法,便不能將你徹底從我身體裡化去。但即使沒有九招之音,替我緩解痛苦,我也知道該如何做了,只要我不動用法力,你給我的痛苦,終會有一天不能對我有絲毫動搖。」俊美男子施法將房間恢復原狀,倒了一杯靈茶入口。
他又想起在某座大山遇到的那個少年,憑什麼他能不屑此劍,也不會受到這把劍的傷害。
俊美男子握緊拳頭,暗道:「你我約戰的日子快到了,先打敗你,再打敗聖皇子,山海之中,最高貴的存在,只能是我。」
……
莽莽群山之中,山林茂盛,玉川奔流。
一頭龐大的鱷魚正在瞄準一隻正在水裡棲息的水鳥,正欲張開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吞掉。
可是一柄劍直接插入它的頭頂,比精鐵還要堅固的頭皮,沒有起到絲毫的阻攔作用。
一個神情有些呆滯的少年將鱷魚挑起,自語道:「這次不會烤糊了。」
他在岸邊生火,將鱷魚放在上面烤,過了一會有肉香飄出來。少年察覺身邊有異響,正是此前從鱷魚口下逃生的那隻水鳥。
「你也要吃?」少年問道。
水鳥猛地點頭。
少年割了一截肉給它,水鳥歡呼一聲,忙地吃肉。
它剛吃完那一塊肉,準備再討要一片。結果露出呆滯的眼神,面前只剩下一堆皮以及骨頭。
少年拍了拍肚子,說道:「飽了。」
他靠著一塊石頭準備休息,忽地察覺到一股氣機,睜開眼。
百丈外的高空有人在說話。
「風羽師兄,風茹師妹真的去天書城了?」
「是的,我們趕快去找她吧。」
少年聽到天書城,略有些發愣,心道:「好像跟人說了要在天書城打一架的,應該快到日子了吧。」
少年站起來,四顧頗有些茫然,道:「我,好像迷路了。」
他不由嘆口氣,還是跟季寥在一起最好,就不用找路了。而且季寥烤的肉最好吃啊。
少年罕見的轉動了下腦袋,好像找不到路,問下路就好了。剛才那兩個人總該知道路的,畢竟他們要去天書城。
……
五莊觀的風羽和自己的師弟被人攔截在空中。
他們可以在以遁光全力飛行,卻被人以抓小雞的方式弄到地面上來。
而且對方看起來只是個弱冠少年,難道是某個駐顏有術的老怪物。
少年盯著風羽,風羽被他看得膽戰心驚,主動問道:「前輩,你有什麼事?」
少年道:「那個天書城怎麼走。」
風羽暗自鬆口氣,雖然不明白這麼厲害的人居然會不認識路,但還是恭恭敬敬道:「往東再走兩萬里就到天書城了。」
「東面?」少年臉上充滿疑問。
風羽看他樣子,懷疑他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忙指著一個方向道:「就是那邊。」
少年道:「好的,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我怕我走錯路,所以想帶著你們一起走。」
風羽哪裡敢不答應,正欲點頭。
嗖嗖一聲,他就被抓起來。他耳邊儘是轟轟轟的聲音,天風颳得眼睛都沒法睜開,體內氣血浮動,血管都有要被撐爆的感覺。
風羽簡直沒法想像,少年抓著他們飛行,到底有多快。
他感覺每一個呼吸,都在死亡邊緣遊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羽終於感覺腳踏實的落到了地面,他一個堂堂五莊觀出來的鍊氣士,這時候做出了一生中最丟臉的事情,彎腰往地上大吐特吐起來。
他還聽到不遠處有人指指點點,「看到沒,咱們鍊氣士就應該性命雙修,如果身體修煉不好,可是連御劍飛行的壓力都承受不了的,到時候出門,就跟那兩個傢伙一樣丟人了。」
少年卻看向前方的城牆,他來過天書城,所以確定沒走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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