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天書吐出兩個字。
季寥淡淡一笑,從人群出來,對那賣藝人道:「我看你這都是騙人的伎倆。」
挨打的賣藝人不說話,他另一個同伴道:「我這都是真功夫,你可別污衊好人。」
季寥笑了笑,手結法印,竟有轟隆隆雷聲。
眨眼功夫不到,那挨打的賣藝人就變成一個大石頭。
另一個賣藝人很是震驚,而圍觀的人群看到挨打的原來是一塊石頭,都不由罵罵咧咧起來。
什麼石子和菜頭都往另一個賣藝人身上招呼過去。
而季寥卻飄然離開。
顧不得給那些圍觀的人群好看,另一個賣藝人往前面追上去。
他邁著流星大步,行動如風,可就是只能看到季寥的背影,始終追不上去。
最後季寥在一片廢棄的院子旁停下。
那個賣藝人跪著道:「前輩,前輩,你也是我自在天的人吧。」
季寥靜靜看著他。
賣藝人道:「我這一手魔法只有修行大自在真經的人,才能一眼看出來,而且你後來用的法印,看似來自佛門,實則蘊含大自在真經的精髓。」
季寥心道:「跟我料想的不錯,這傢伙的幻術確實和心魔大法有點關聯。他說的大自在真經,難道就是心魔大法的源頭?」
季寥道:「你認錯人了。」
賣藝人不由露出恍然之色,他想的是,當初自在天破滅,自己這一族也就沒落下來了,這位前輩定然是不想暴露行跡,引來仇家。
他忙道:「小人叫王無害。」
季寥笑道:「我瞧你除了這一手幻術,確實沒其他本事,倒也真的無害。」
王無害露出憨厚的笑容。
季寥道:「那你沒其他事,就走吧,別跟著我。」
王無害露出為難的神色。
季寥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往前走,沒走出多遠,看到牆邊的影子,說道:「你出來。」
牆裡的影子慢慢流到地上,變成一個人,正是王無害。
季寥道:「你想跟著我幹什麼?」
王無害道:「我本來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遇到前輩,就想跟著你。」
季寥道:「我說了我不是你說的自在天的人。」
王無害連忙點頭道:「我知道,前輩不是,但我能不能當你的僕從。」
季寥探測他的心意,發現這傢伙還真是這麼想的。
天書道:「這是自在天的天魔,他當你是高級別的天魔呢,所以一心想投靠你。」
季寥笑道:「那我收下他好了。」
天書嘖嘖道:「你本來就是這樣想的,還裝。」
季寥只當沒聽見天書的話。
然後季寥假裝拒絕,王無害只是懇求,終於讓季寥答應下來。他高高興興拜了季寥當主人,以後算是有了靠山,再不是孤魂野鬼之流。
要知道自在天當初得罪了那位西方魔帝,直接被魔軍踏破,高手損失殆盡。就算傳說中的夜摩天大人,都在那一役遭受重創,自此下落不明。
而他們這些自在天餘孽,在魔界自然是人人喊打的對象,所以他一直都儘量混跡市井中,如此一來,被發現的可能性就小很多,畢竟市井中縱有些奇人異士,但不大可能會出現能看破他來歷的高人,除非如面前這位一樣,是他的前輩同族,修行了自在天最高深的大自在真經。
季寥問道:「你知道城裡這位大王的來歷麼?」
王無害剛當了季寥屬下,正是求表現的時候,他道:「小的知道一點,此前東方魔帝攻占黃泉,便有幾位冥王從黃泉里逃出來,城裡這位大王,便是其中一個。」
季寥道:「這裡不是魔界麼,他逃到這裡,豈不是還是有危險?」
王無害心道:「主上怕是為了躲避追殺,很多年都沒出來行走,所以才不知道此事。」
他心裡這樣想,嘴上可不敢說出來,他道:「我們現在身處的魔土又叫做苦境,乃是當初中央魔帝反叛魔界聖帝,將自己下轄的一部分魔土從魔界分割出來的,他如今自號白骨如來,四方魔帝常年來圍剿他,互相之間,可謂勢同水火。正因如此,城裡這位大王這才逃到苦境來。」
聽到白骨如來,季寥心中一動,原來這傢伙來頭這麼大,想起自己的本尊元神,居然能從他手上脫逃,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他想到這裡,心裡對天書甩鍋道:「我跟你說,這事又得怨你,我當初本尊元神可是能和白骨如來抗衡的,你現在害得我跟本尊元神失去聯繫,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大虧。」
天書罵道:「你自己也不能掌控元神,能怪我?」
兩人鬥了一會嘴。
不過顯然這事情很無聊,很快兩人就沒繼續斗下去。
主要是天書這傢伙越來越人性,罵人的話都不帶重樣的,季寥心想萬一罵不贏就丟臉了!
季寥道:「原來如此,我看你對魔界的事知道得不少。」
王無害道:「小的這些年來,一直東躲西藏,從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畢竟這裡雖然是魔界的苦境,但也有不少四方魔帝的人滲透進來,而且咱們自在天的人,向來也不受其他各族的喜歡。」
季寥「嗯」了一聲,又道:「我這裡還有點事,你藏進我影子裡,隨我過去。」
王無害自無不可,剎那間就化入季寥的影子裡。
季寥縮地成寸,不多時便到了一個宅院中。
只見院子裡,兩撥人正對峙著。
「顧小姐,我兒的眼睛被你的貓抓瞎,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一個說法。」一個老嫗拄著龍頭拐杖,顯然是其中一撥人的話事人。
那姓趙的車夫粗聲道:「哼,你兒子想輕薄我們小姐,本來就該死,只瞎了他一雙眼睛,已經是我們留情了。」
老嫗道:「我和顧小姐說話,有你一個下人插嘴的餘地麼,你們顧家現在難道已經沒有尊卑長幼之分。」
「容老夫人,趙哥和我名為主僕,實則情同兄妹,他的話,也是我的意思。若不是念著容伯伯當初和家父的情分,我可不會讓你兒子活著走出我們顧家的大門。」
一位通身縞素的女子緩緩說道。
她此話一出,無疑是堅決不向老嫗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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