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媒正娶之妖妻太撩人 168 小黃泉

    看到那細長的信子和黑亮冰涼的蛇身，一個詞跳出莫小野腦海：美女蛇！

    美女蛇性惡毒弒殺，喜歡用歌聲迷惑人，然後將被迷惑的人纏住勒死，然後活活吞噬。

    「媽的，長這麼丑還想迷惑我！」

    一個龍虎山弟子刷的拔出刀來……莫小野蹙眉，然後就看到張顯宗倏地揚手將那人的刀打飛出去。

    「這東西都是成群出現還記仇，你惹她幹嘛……」張顯宗話沒說完就是愣住。

    因為，被他打飛出去的刀恰好落到了另一顆樹上，就在那刀紮下去的一瞬，那棵樹上剛好有另一隻美女蛇游移出來，那把刀，端端正正扎到那美女蛇的腦袋下放，那美女蛇就是仰頭髮出一聲悽厲的慘叫。

    那極為刺耳的聲音讓莫小野脊背發麻，回頭朝躲在暗中的黑鴉和貓魑還有小狼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先不要出來。

    美女蛇被急怒，肯定會反擊，就讓張顯宗這些人去應付吧，否則，一會兒萬一到了救蕭胖子的時候，這些人要使壞的話，還得分神對付他們。

    果然，那隻美女蛇被發出一聲慘叫後，四周都響起撲簌撲簌的聲音，一張張慘白的面孔從漆黑的枯樹後邊伸出來，色差觸目驚心，只是瞬間，道路兩邊就有幾十隻美女蛇同時出現，朝這一行人撲過來。

    美女蛇劇毒，絕對不能被近身。

    誤殺了一條美女蛇的張顯宗低咒一聲，有些懊惱，卻也明顯沒有被嚇住，手中長劍出鞘，頓時就將周身幾條美女蛇絞殺的血肉橫飛。

    可是，別的人可沒有他這份本事，其中一人躲避不及被美女蛇的信子刺到，那人也是個狠得，舉起刀就把自己的手臂砍了……可是，噴出來的卻依舊是黑血，只是呼吸間，那個人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後滿身青黑僵硬了。

    「不要戀戰，離開這裡！」張顯宗揚聲開口朝前面拼殺過去要給自己人開路，剛一往前，就發現身後那個小東西抱著頭緊跟在他後面，借他的身形將自己掩護的嚴嚴實實。

    看到那小東西壓根就沒有要動手的準備，只打算縮在他身後，張顯宗就是低咒一聲，恨不得立刻將背後的額懦夫丟給那些美女蛇，可現在顧不上這些，他只能快點往前，任憑身後那個小東西借著他的光將自己護住。

    莫小野一邊縮在張顯宗身後，一邊留心他的氣息，待看到張顯宗已經不在她身上投放注意力，全心全意對付前面的美女蛇，莫小野就是冷笑一聲，匕首滑入手中，就準備從後邊結果了張顯宗。

    還想抓了她去威脅燕璽，他也要有這個本事才好。

    就在莫小野準備動手的瞬間，前面忽然再次響起異動……張顯宗身形頓時一變。

    莫小野連忙收手，然後就看到，前面的庫樹林中，走出來一隊人影，踉踉蹌蹌，衣著襤褸，伴隨著一股子濃郁的惡臭。

    再一走近，莫小野這才看清，竟然是一隊修行中人打扮的……腐屍，那些腐屍為首的，手中拿著羅盤，凸出的，已經生蟲的眼珠死死盯著羅盤，緩步朝這邊走來。

    那些美女蛇看到腐屍隊伍後迅速退了回去，再不和張顯宗的人糾纏，莫小野一看之下就是心理一動。

    看來，這些腐屍比張顯宗這些人難對付多了，他們在這裡轉悠，一定已經和美女蛇遭遇過，而看著這些美女蛇對腐屍的忌憚樣子，這些腐屍，一定不好對付。

    張顯宗也不傻，看到那些美女蛇迅速退去，他就是立刻收手，朝身後的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所有人手中動作都是一頓，然後靜靜站在那裡，屏息看著越走越近的腐屍隊伍。

    腐屍隊伍大概有二十來個，他們走近時，莫小野就看到，為首的那個手中拿著的羅盤早已經殘破不堪，可他還是死死盯著，即便是眼神沒有焦距。

    莫小野幾乎都能想像出來，這些人活著的時候，拿著羅盤想要走出去，卻根本沒辦法走出去時心中的絕望。

    他們帶著想要活著走出去的執念而死，死在這空氣中滿是陰邪煞氣的凼里。

    凼陰氣邪氣太過濃郁，否則也不會衍生出美女蛇這樣子的邪祟，而這種極為陰煞的地方，就相當於是一大片天然的養屍地，帶著絕望和執念死在這裡的人，就化為腐屍，不斷繼續著死前的事情：走出去！

    他們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不讓自己的氣息漏出去刺激這些死屍，同時又是緊握著手中的兵器，預備隨時和這些腐屍發生一場遭遇戰。

    莫小野已經猜到，屏息凝神對這些極煞之地養出的死屍很可能沒用，果然，仿佛為了印證她的猜想，那個為首的腐蝕走到張顯宗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緩緩轉動，面向張顯宗。

    張顯宗的身體瞬間有些僵硬，滿身防備，然後就看到，那腐蝕把羅盤遞過來，隨後就是張嘴……滿是蟲子的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看起來，像是在用羅盤問路。

    莫小野耳中忽然響起貓魑給她翻譯的腐屍的話：為什麼我用羅盤走不出去，你知道怎麼走嗎？

    張顯宗沒有貓魑翻譯，不過也猜出了腐蝕的意思，他小心翼翼抬手朝來時的方向指過去，生怕驚到這些腐屍。

    他也沒有開口，不讓自己氣息外泄，只是指著他們之前來的時候的方向……那腐屍順著張顯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就在莫小野以為，這腐屍要被張顯宗蒙過去的時候，忽然，腐屍刷的回頭惡狠狠瞪著張顯宗，一把摔了手裡的羅盤，發出一聲暴怒的嘶吼。

    貓魑連忙給她翻譯，那腐屍是在說：你騙我，出不去，根本出不去！

    張顯宗這次不明白腐屍的意思，可是一看那腐屍的架勢就已經猜到不好了……他刷的揮劍，整個人則是驚鴻一般閃身後退。

    果然，就在他揮劍的同時，那腐屍也動了。

    嘴裡猛然噴出一股黃綠色的惡臭氣體，張顯宗動作快，躲開了，可他身邊一名弟子慢了半拍，被那股黃綠色的氣體噴到，頓時一聲慘呼，捂著臉倒在地上，嗤嗤的聲音響起……莫小野就看到，只是呼吸間，那名弟子半顆腦袋都被腐蝕了。

    她頓時就是心驚，好霸道的屍毒！

    再次跟到張顯宗身後姥姥躲著，莫小野眼底都是邪惡的笑意。

    這下好了，省的她動手了，還能被掩護著過去。

    她再次躲到張顯宗身後的時候，張顯宗就已經怒了……這個該死的，自己又不是殘了，卻壓根一點也不動手，就那麼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

    再一看莫小野那下定決心絕不出來的模樣，張顯宗就是一聲冷哼，故意晃了一下，讓莫小野猛然暴露到兩隻腐屍面前。

    莫小野頓時低咒……就在那兩隻腐屍朝她撲過來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那兩隻腐屍被黑鴉攔腰直接一分為二，莫小野低嘆一聲，再不躲藏，閃身跟著黑鴉朝前面掠去。

    張顯宗在看到黑鴉的一瞬，就愣住了……在想到剛剛莫小野躲在他身後的樣子，立刻就猜到了那個究竟是誰。

    頓時滿臉陰寒，張顯宗恨不得立刻追上去將那個狡詐的女人碎屍萬段……反手回去將兩側四隻腐屍砍倒，張顯宗就是朝左右低吼：「不要戀戰，離開這裡。」

    說罷，他就是帶頭朝莫小野和黑鴉離開的方向追去……剛追出兩步，一道巨大的影子帶著破風聲朝他撞過來，張顯宗迅猛的身形連忙一頓，側身躲避。

    可緊接著他就看到，那道帶著鋪天氣勢的影子一落地，就是一個狗吃屎，下巴挨地猛的朝前蹭了好遠才掙扎著將自己肥胖的身體立起來，然後暈頭轉向的朝前面追去。

    發現自己竟然是被一隻比豬還肥的狼撞停了，張顯宗咬牙，滿身戾氣。

    只要一遇到那個女人，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好事情。

    他再次提速朝前面追去，後邊是同門中人和緊緊追上來的腐屍……莫小野和黑鴉在前面，貓魑在那裡一邊跑一邊時不時回頭看小狼。

    小狼咬緊牙關，肥胖的臉上竟是也出現了一種叫做堅毅的東西……貓魑頓時有些無語。

    看來小狼對自己的認知蠻清楚的，逃跑的時候，的確是一把好手，這速度，完全不受那一身肥肉的影響！

    莫小野正往前跑著，眼看前面就能出樹林了……可就在這時，她猛然停了下來，一把拉住了沒及時停下來的黑鴉。

    黑鴉被她拽住後就是不解的看著她……莫小野搖了搖頭，然後就是猛一跺腳，墨綠的妖氣朝前譁然閃過去，然後黑鴉就看到，眼前像是一道帷幕被拉開，一切都變得清晰明朗起來。

    原本看起來明明是平常道路，可現在被莫小野的妖氣一衝，障眼法失效，頓時露出了它原本的樣子。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要不是剛剛莫小野將他拽住，黑鴉知道，自己現在早已經衝出去，跌落萬丈深淵了……而那萬丈深淵下面，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濃郁的黑色煙霧，是已經凝為實質的煞氣。

    數丈的深淵，他們根本不可能直接越過去……幸好，萬丈深淵前面有一道橋樑，是連接兩邊的岩石，只是，岩石橋樑的兩邊，是一盞盞巨大的……人皮燈籠。

    不是普通的人皮燈籠。

    莫小野看到，那巨大的半人高的燈籠裡面，還是人的身體，而在人的頭頂處，是被點燃的燈芯。

    細看至下她才看出來，那人皮燈籠，是從那人的後背出講皮膚劃開，像蝴蝶翅膀一樣剝開，然後裹到前面……從背後，將整個人裹進自己的皮膚裡面，然後將那人皮縫合成一盞燈。

    而裡面的燈芯，就是那人自己。

    橋樑兩邊都是這樣巨大的人皮燈籠，散發著微微晃動的光線，莫小野知道，這些人皮燈籠散發的光線，正是製造幻覺的力量之源。

    「小心點。」莫小野朝黑鴉低聲開口，貓魑和小狼也是前後到了……身後張顯宗一行人已經追過來，莫小野朝小狼交代了一聲讓它注意點，然後就是率先踩上石橋。

    踩上石橋的一瞬，她驀然眯眼……因為，就在她落腳的一瞬，她看到，那些人皮燈籠裡面充當燈芯的人，竟是在同時刷的睜開眼睛。

    那些人睜開的眼睛灰濛濛一片沒有眼珠，直勾勾看著自己身前的道路……莫小野心裡浮出不好的預感，然後她就看到，那些人皮燈籠緩緩動了。

    搖搖晃晃著，離她最近的人皮燈籠竟是緩緩離開橋面，升至半空……裡面的火焰燃燒的逐漸猛烈，莫小野看到，燈籠裡面的人從頭頂開始往下燃燒，就像是真正的蠟燭一樣。

    隨著那排左右兩個人皮燈籠緩緩升到空中，她就看到，那一處的橋面上竟是出現了裂痕，開始朝對面蔓延。

    莫小野頓時大驚，連忙就是朝身邊三個小夥伴疾呼一聲：「快點！」

    再顧不上會驚動那些人皮燈籠，他們飛速朝對面飛掠過去……而隨著他們速度加快，橋兩側，那些人皮燈籠升空的速度也是驟然加快。

    張顯宗跑到橋邊的時候，橋這頭已經斷裂開來，正在朝對岸蔓延……身後就是那幾十隻腐屍，張顯宗毫不猶豫就是飛身躍起，落到斷橋上，毫不停頓就是再度朝對面飛掠。

    他身後的橋緊隨著他的步伐斷裂，張顯宗頭也不回朝身後的同門弟子大喊：「跟上來，留著是等死！」

    兩名弟子冒著墜落萬丈深淵的危險學他一樣高高躍起，落下去剛好是橋的斷裂處，連忙再度躍起……那橋始終在他兩人腳下斷裂，再晚上瞬息，他們就要跌落下去。

    可身後那幾個就沒這麼幸運了，緊跟著的兩人直接跌落下去，瞬息間就沒有了聲音，後邊的眼看著來不及，只好回頭想要從那些腐屍旁邊突圍出去，卻已經被腐屍直接逼到了懸崖邊，後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就在張顯宗踩到對面實處的時候，回頭就看到，身後只剩下面無人色的兩個弟子，而對岸，只剩下那些還不斷朝這邊嘶吼著的腐屍。

    還沒抓到人，跟班就差不多死光了……張顯宗知道，除了因為自己大意被騙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這凼，的確不是好像與的。

    只說剛剛那些腐屍，任何一個放到外邊，都是能夠為禍一方的大邪祟！

    前面那兩個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可道路只有一條，想到自己再次被那個女人戲弄，張顯宗就是冷哼一聲，再度咬牙追了上去。

    而此時，莫小野已經和黑鴉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四周已經沒有道路，對面不是萬丈深淵，而是……一條暗黃的河流。

    當然不是普通河流，莫小野看到那河水中穿梭者的一道道鬼影，還有水底那悽厲的鬼哭狼嚎，就已經猜到了這到底是什麼。

    「小黃泉！」

    她看著黑鴉緩緩解釋：「之前在哪裡聽過，凼之所以能進不能出，是因為，這裡隱藏著一處小黃泉，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

    所謂小黃泉，就是仿照陰司地獄建造的另一個小規模的陰司……現在看來，的確沒錯。

    如果她沒猜錯，剛剛那道許進不許出的石橋，就是黃泉路，黃泉路上莫回頭，所以，在他們走過來後，那道橋就坍塌了。

    而眼前的，就是黃泉水……河面上那道跨越兩岸的，就是奈何橋。

    看起來像是一道普通的橋樑，可莫小野知道，這的確應該是奈何橋了。

    想到奈何橋的一瞬，莫小野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危險，而是想到那個說法：站在奈何橋上，能看到前世。

    她的前世根本沒有什麼好看的，自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打黑拳的日子，還有傭兵生涯，不用奈何橋，自己都能一件件細數出來。

    腦中忽然浮出一個想法……莫小野想到，她不需要看自己的，那能不能……看看別人的前世今生？

    她在這裡，是不是就能看到，秦梟的以前……還有那個小九，到底是怎麼回事！

    怔怔朝橋上走去，剛走出兩步，黑鴉就是連忙在後邊出聲提醒。

    「奈何橋能看到以前，可是也會吞噬人的心智。」

    莫小野微微一頓，然後就是點頭：「我明白！」

    下一瞬，她就是抬腳，向前一步，跨上奈何橋。

    踩上去的一瞬，莫小野覺得自己像是猜到了平靜至極的水面上，一腳下去，就有細密的波紋散開，在她眼前匯聚成漣漪……漣漪一道道散開，在她眼前形成水幕一般。

    隨著她緩步朝橋上走去，那水幕上的波紋越來越平靜，水面也越來越清晰，裡面的畫面也開始清晰的浮現在她眼前，清晰到莫小野覺得自己都走進了畫面裡面。

    眼前，到處都是鮮血和燃燒著的斷壁殘垣，耳邊是呻吟，隱隱還能聽到遠處的哭叫聲，四周，花園裡面的花都被燒得捲曲，莫小野幾乎能看到它們原本嬌艷的模樣，她站在一地斷臂殘肢間，低頭，那及踝的血泊讓她一動也不敢動。

    明明不是沒見過血腥場面，明明不是沒見過殘殺，可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卻是從內心深處感覺到徹骨的驚恐，好像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也隨著坍塌。

    緊接著她就忽然認出來，這是她之前在秦梟的幻境中看到過的地方……前面，被屍體圍繞的亭子，就是當初秦梟學琴的地方，此時，那裡已經一片狼藉，一個白色的清麗身影站在那裡，筆挺、顧忌。

    莫小野終於邁步走過去，頓時有些愣住。

    竟然是雪九，可是，眼前的雪九，卻不再是秦梟幻境中那個恣意飛揚，嬌憨高貴的精緻美人兒。

    她面色一片慘白，靜靜站在那裡看著四周的一切，脊背挺得筆直，可蒼白的唇瓣和嘴角的血跡卻透露出，她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改變不了什麼。

    看著眼前的雪九，莫小野心裡付出一種濃濃的悲涼感，她知道，亭子中的那個女人，她還活著……卻也已經死了。

    雪九忽然抬頭，視線刷的看向前面，莫小野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愣在那裡。

    那是一處偏殿，火焰和鮮血交織間，一道身影緩緩走出來，像是地獄中緩步穿行的惡鬼，他白皙俊秀的面孔上濺上血滴，讓他以往清秀卻陰鬱的面孔透出幾分妖異，他一步步走過來，刷的揚手，講一個拽住他靴子的少女頭顱切斷……少女腦袋咕嚕嚕滾出去，眼中還帶著臨死前的不甘和怨恨。

    天狐閣中所有人都養尊處優不知多就，驟然間卻被他們一直看不起的一個孤兒虐殺……沒有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一直在他們眼中活的小心翼翼的孤兒，為什麼會忽然間變成一個嗜殺的魔鬼！

    莫小野看著秦梟一步步走過來，她想要逃跑，卻更想看到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開始有種脫離的感覺，莫小野知道，是奈何橋開始吞噬她的意識了……就在這時，秦梟嘩的穿過她的身體，她連忙轉身，就看到秦梟已經和亭子裡面白衣染血的雪九面對面站著。

    兩人都沒有開口，莫小野看到，雪九靜靜看著宛若地獄修羅一般的秦梟，眼底是所有希望破滅前那種破釜沉舟的光亮。

    「所以，你留在這裡，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報仇，對嗎？」

    很簡單的一句話，雪九說出來，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莫小野甚至能想像，雪九再說這句話時不住收縮抽痛的心臟，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必須用盡所有的意志，才能把這句話說完。

    雪九話音剛落，莫小野就聽到，站在雪九對面的秦梟淡淡「嗯」了一聲。

    沒有任何情緒，最簡單的字眼，卻代表著這世上最殘忍的事實。

    莫小野看到，雪九眼中所有光亮在瞬間驟然破碎，卻又立刻凝結……那些原本最為明亮的東西，在破碎後再次凝結，變成了極致的堅硬和寒冷。

    她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劍，指向秦梟，前一瞬還是為愛肝腸寸斷的脆弱，這一刻，便已經是滿身不屈的孤傲。

    「秦梟，是我自己眼瞎，我認，有本事……你現在就來找我報仇吧！」

    下一刻，那把窄劍就是直直朝秦梟刺過去……等到窄劍刺到身邊，秦梟才是閃身避開，看到他的身形，雪九勾唇自嘲。

    「我自以為聰明，卻原來一直都是最愚蠢的，在我擔心你會被別人欺負的時候，卻不知道，原來你早已經有了殺我的本事！」

    眼中自嘲，卻也冷硬，她冷冷按著秦梟，劍鋒一轉，回身就是一招同歸於盡。

    看到她招勢上的決絕，秦梟眼底閃過一絲冷芒，反手兩隻直接將劍身捻住，另一隻手就是一把將雪九反扣到胸前，還沒發力，雪九卻是驀然嘔出一大口鮮血……鮮血濺到秦梟手上，秦梟像是被燙到了，嗖的縮回手，下一瞬，雪九就是再度揚手巨劍，冷冷看著秦梟。

    「你是在找死。」秦梟眯眼冷聲開口。

    雪九就是嗤笑一聲：「你以為你能干涉？」

    秦梟眼中的冷芒更甚，接著竟是忽然一笑，莫小野沒見到過秦梟露出這樣邪惡的笑意，雪九明顯也沒有見過，下一刻，秦梟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只要你敢死，天狐閣里剩下的人，就一個也別想死，你放心，我保證會讓他們每個人，後悔來到這世間，我發誓，不信你就試試看！」

    秦梟清秀的面上滿是邪惡，字字陰毒……莫小野渾身一震，她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秦梟，可是，卻能從秦梟眼底看到，他對於雪九那極致的愛恨。

    他恨這個女人，恨不得她立刻死；他愛這個女人，無論如何也不允許她死！

    雪九僵直在那裡，須臾，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低頭輕笑一聲：「原來，你竟然這麼恨我……連死都不允許！」

    秦梟還沒開口，另一道聲音響起，妖媚而快意。

    「雪九大人，你當人不能死啊，我和秦梟的婚禮，還需要你來見證呢，畢竟……你可是九尾天狐呢，能讓你見證我們的婚禮，相信，我們一定會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

    莫小野和雪九同時扭頭，她沒有發現，自己和雪九轉身的細微動作都一模一樣。

    她們看向的地方，一襲濃郁紫衣的妖媚女人緩步走過來，上前挽住秦梟手臂，揚了揚下頷看著雪九，然後就是笑道：「哎，我們高高在上的天狐大人，竟然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我看著還真是不忍心呢！」

    雪九冷冷看著那女人，嘲諷得勾了勾唇角：「怎麼，鬼姬，勾引沉淵每成功，就降低檔次看上我天狐閣的奴隸了？」

    雪九話音落下，秦梟身上的氣息就是驀然陰寒。

    鬼姬卻是渾不在意，掩唇一笑：「哎，隨你怎麼說吧……梟，你把她抓回去吧，我要她替我梳妝打扮，見證我們的婚禮，你說好不好？」

    秦梟回身，面上的神情驟然變得柔軟，伸手將鬼姬耳邊的碎發攏到後邊，然厚就是寵溺看口：「你說了算。」

    鬼姬眼中滿是痴迷，帶著嬌嗔看了眼雪九：「那你說，她要是不願意，自殺了怎麼辦啊？」

    秦梟猛然眯眼，然後就是陰沉開口：「放心，她不會的。」

    「為什麼啊？」鬼姬故意嘟嘴。

    莫小野看著那滿身邪惡氣息的秦梟，心裡有些慌亂，然後就聽到秦梟淡淡開口。

    「因為她知道，只要她敢死，該她承受的東西，我會千百倍的奉還給她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