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 梟 招 聘 啟 事
公司主要業務部門如下:
1、人事特別偵查處(又稱補丁處,主要負責人類案件,
對警方調查偵破的案件進行查缺補漏)
2、靈異事件調查處(又稱判官處,主要負責靈異、妖
鬼事件)
3、間諜部(又稱肉刺,負責打入敵人內部竊取情報)
4、反間諜部(又稱撬棍,負責挖出國外敵對勢力安插
在我境內的間諜人員)
5、刑訊處(又稱消毒所,負責審訊)
6、殺手營(又稱剃刀,負責執行秘密暗殺行動)
7、後勤部(又稱奶娘,負責協助各部門工作,提供物
資、技術等各方面支持)
招聘要求:
1、身強體壯,陽氣旺盛的成年男性
2、思想積極,態度端正,有責任心和較強的應變能力
3、能嚴守保密原則,不泄露組織內部情報
4、有隨時準備為組織犧牲的思想覺悟,一旦落入敵手
抱必死信念
崗位職責:
1、為借陽人提供陽氣,成為供體(『借陽人』即為吸取
活人陽氣而生的活死人)
2、與借陽人組成搭檔,掃清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罪惡(具
體職責適被分派到的部門而定)
工作待遇:
1、有機會聆聽古代及近現代歷史的親身經歷者——活著
的古董們向你講述他們親身經歷真正的歷史
2、如因公犧牲,組織將負責員工一家老小的贍養問題,
直至年長者離世,年幼者成年
冥梟人事部
聯繫電話:8484884
以上這份招聘啟事純屬扯淡,內容雖然是真實的,但誰敢發出去呢?看到這樣招聘要求和工作待遇,又有哪個腦筋正常的人會來應聘?所以,「冥梟」組織真正的「招聘」過程其實是這樣的……
「先生,您好,真抱歉打擾您,請問能借個火嗎?」
「不好意思,帥哥,我不吸菸,沒有打火機」
「沒關係,我要借的並不是打火機或火柴劃出來的火哦,是指你身體裡的『火』呢」
「……呃……我想你找錯人了,我對男人沒興趣,我有女朋友的……我還有點兒急事兒,要先走了」
「想逃可不行哦,我今天一定要借到你的『火』呢」
「死變態!滾開!滾…………」話還沒說完,這位氣急敗壞的被「招聘」的新成員就暈倒在借火男人的懷裡。五秒鐘內他就會醒來,然後便會按照借火男人輕聲在他耳邊說的那樣,順從地跟他一同離開。
沒錯!這才是冥梟真正的「招聘」過程,**裸的劫持!
可是如今有個倒霉蛋卻在無情的命運捉弄之下意外落入「賊手」,她既不是身體健壯的成年男性,也沒有蕩滌罪惡的責任心,更別提為誰犧牲的覺悟了。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初中學生,唯一的特長就是「穩定」,例如,她在從小學到中學的各種大大小小的考試中,一直奇蹟般地將成績穩定在倒數五名之內,從無意外發生,其驚人的毅力和「技藝」不禁讓她的一眾親友為之由衷讚嘆。
而她加入秘密組織「冥梟」的過程更是離奇的讓人瞠目結舌,如此一番神奇際遇的開始還要從一個讓人難以忘懷的深夜說起……
午夜剛過,銀濱市安寧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鋪都早已打烊,整條街只剩下昏黃路燈下的飛蟲們在不知疲倦的飛舞狂歡。兩束汽車遠光燈的光束突然從街角轉彎處照進街上,燈光來自一輛銀色的出租車,轉彎時車速還很快的出租車一進入安寧街便放慢了車速,車燈也猛然關掉了,像是怕驚擾了這條沉睡的小街。
出租車最終緩緩停在了一家名為「普方」中藥店的門口,並未熄火。隨即,向著藥店一側的後車門被輕輕推開了,車上走下一位身材修長的黑衣男子,黑色連帽衫的帽子扣在頭上,寬大的帽兜像檯燈的燈罩般罩住了他的頭。出租車的車門馬上被從人內側關上,又徑直駛出了小街。
黑衣男子走向中藥店的店門,腳步有些踉蹌,左手越過胸前緊緊握著無力地垂向地面的另一隻手臂,鮮血從他左手的指縫間不斷滲出,被血水浸透右邊衣袖沿著他走過的路,滴成了一條血線。
他停步在藥店門前,緩緩揚起從右手臂上拿開的左手,輕輕扣著店門,手上的血水沾到了乾燥的木門上,瞬間滲進了木質的紋理內,剛好印在門上原本就印著的一塊暗紅色血漬上。
藥店內的倏地燈亮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向門前走來,緊接著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隔著木門上被臨時糊上替代被打碎玻璃的白紙清晰地傳了過來「誰?看病還是買藥?」
門外的黑衣人湊近木門答道「蚊子太多,來買花露水的」聲音沙啞,無力地像是隨著呼吸自口中輕吐而出一般。
一陣急躁的扭動門栓的聲音過後,店門開了,在門被向外推開的那一刻,門外的黑衣人忙伸手握住門扇邊緣,意欲撐住他向前傾斜的身體,但無奈他手上的力氣太小,最後還是一頭栽倒進了前來給他開門的藥店掌柜杜維章的懷裡。
與此同時,正在家中熟睡的元驍突然被心臟強烈的絞痛驚醒,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僵直地動彈不得,想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感正緊緊包裹著她,她此時甚至能清楚感覺得到全身的每一條血管的存在,因為它們此刻都被猛力地抽動著。
心臟處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像是要把她的心臟和與其連通的所有血管從筋肉中抽離出來,並掏出體外一般!元驍痛出一身冷汗,人也完全清醒了,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疼痛感忽然消失了,就像一場噩夢被突然終結,沒有一絲殘餘的痛感。
前所未有的乏力感和疲憊感再次將元驍重重地拖回了夢鄉。
三天後……
普方中藥店位於銀濱市江南區一條相對僻靜的小街,幾道兩旁佇立著牆體斑駁的老舊的樓房。夏末季節,半敞著的破舊樓門內不斷向外飄散著陣陣發霉的氣味,一些小店鋪門上牌匾曾經鮮艷的色彩早被陽光沒收,慘澹的一如小店的生意。同病相連的普方中藥店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老闆杜維章是個身材嚴重發福的中年男人,發酵白麵團似的圓臉上架著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走起路來像企鵝一樣挺著肚子左右搖晃。他每日除了坐在店內的藤椅上打盹,就是找隔壁小賣部的老張頭下象棋。
看似清閒的他,卻暗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巨大秘密——實際上,他是冥梟安插在銀濱市眾多網點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平日裡除了為組織收集、傳遞情報和監管日常事務外,更肩負著定期為組織招納新成員的任務。
此時的他正坐在一間狹小的地下室內,四面水泥牆圍裹著一盞老式吊燈發出的橘黃色燈光下,與組織中另一位成員方程一起「邀請」一位新成員的加入。這位被「邀請」的新成員名叫元驍,是位即將升入初三年級的學生,光是看年齡,她就完全不符合冥梟招人原則的,但在此刻,招她加入組織卻是勢在必行的無奈之舉。
「老杜,咱們還是另想個辦法吧,已經勸了三個多鐘頭了,再這麼耽擱下去,我怕他家裡人會起疑心,到時候就麻煩了」一位年輕男子右手托腮萬般無奈地斜睨著一張簡易摺疊床上蜷縮成一團的元驍,輕搖著頭建議道。他蒼白的全無血色的右耳上嵌著一枚殷紅色水鑽,仿佛被刺破的耳垂上鑽出的一滴血滴,在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此人便是杜維章此次「勸說任務」的搭檔——方程,帶元驍來此的人也是他。
對於被帶來此處的過程,元驍完全沒有印象,她只記得自己正站在公交站牌前等車,一個陌生男人突然走向自己,舉著一根未點燃的白色菸捲輕輕在她眼前晃了晃,用異常好聽的聲音問道「同學,能借個火嗎?」
她先是一愣,隨即鄙視地回了一句「你哪隻眼睛能看出我像是能帶火的樣兒啊?」後,便失去了意識。醒來時就躺在現在身下這張狹窄的摺疊床上,面前坐著那個向她借火的男人和她常去的買涼茶的那家店的老闆杜維章。
杜維章眉頭緊鎖,神情凝重地望著一臉茫然的元驍,沉聲問道:「還是不能相信嗎?你已經用手在我胸口試過,我是沒有心跳的,這還不能證明我是鬼嗎?」
元驍瞪大眼睛緊盯著老杜的胸口,半響後有些怯懦地答道:「你那麼胖,胸口的肉那麼厚,說不定起到了減震作用呢?」
聽到這樣的回答,杜維章愕然失笑,無奈地搖搖頭。一旁的方程不禁笑出聲來「這孩子太有意思了,就是被送到那渾人手上後,也不知要被折磨成什麼樣子,還活不活的成?」
「你就別嚇她了,等下帶她去見申屠瑾時你留點兒神,別讓他有下手的機會,他也不是那麼渾,殺了這閨女他還有命在嗎?今天是最後一日時限,這陽濟結既然已經莫名結上了,現在又沒法解開,他也只能認了,再要是犯渾,就是自尋死路了。」杜維章微嗔道。
「嚇唬她?申屠瑾這麼多年以來禍害死多少人,難道你不清楚?你們整天裝聾作啞的縱容他,如今竟還要把這么小的孩子交到他手上,你良心讓狗吃了?」
老杜白方程了一眼,沒搭話,轉頭望向角落裡滿臉驚恐地望著自己的元驍,柔聲安慰道:「孩子,別怕,只要你答應幫忙,我們拼命也會護你周全。」
元驍在醒來後已經聽杜維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他向她坦言稱自己是一個秘密組織的成員,今日劫她便是要拉她入伙。原因是她前天去普方中藥店買涼茶離開時,不小心一頭撞在了店門上本就有了裂紋的門玻璃上,碎玻璃劃破她腦門流下的血就蹭在了木門上,秘密組織的一個成員又在當天無意間接觸了店門,於是結成了某種「聯結」。這麼鬼扯的理由,不禁讓元驍瞠目結舌。
緊接著老杜竟然說自己和身旁方程都是借活人陽氣死而復生的之人,對如此荒誕離奇的說辭,元驍只能選擇不予置評,三個多小時的勸說過程中她始終一言不發,很肯定地認為兩人是精神上出了問題,不免為自己的處境深深擔憂著。
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原本坐在木桌前的方程突然起身走到元驍床前站定,面無表情的俯視著她,右手伸進褲子口袋掏出一把小巧的摺疊刀,將刀刃輕輕掰出。舉起左手掌心對著元驍,接著便用刀鋒從掌心橫向緩緩划過,鮮血瞬間沿著刀鋒划過的齊整的傷口不斷滲出,掌心上仿佛生出了一道殷紅的小瀑布!
方程轉身將刀遞給身側的老杜,自己則一直舉著流血的手掌對著元驍。元驍瞪大雙眼驚恐的盯著那隻已經血淋淋的手,她卻忽然發現方程手上的傷口竟在開始快速地自行癒合,眨眼間的功夫,血已經完全止住。在方程用另一隻手輕輕拭去傷口周圍的血跡後,他的手掌上連一丁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元驍驚恐地半張著嘴巴,面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裡已經開始有幾分相信老杜所說的話了,可又逃避著不願承認這可怕的事實。一直蜷曲著坐在床上的元驍突然鼓起勇氣起身向前跪了起來,舉手伸向方程胸口的位置,將手掌用力按在上面,想試試看看方程是否有心跳。「噗通……噗通……」元驍驚喜地發現方程是有心跳的!
她滿懷欣喜地認為自己得到了心中一直深深期盼的答案,剛想收回手,卻猛地被方程死死握住了手腕,順勢一拽,將她拉進了懷裡,又用另一隻把她的頭固定在胸口的位置。
「細細聽!」方程輕聲喝令道。此時,元驍更加清晰地聽到了方程有節奏的心跳聲,這再次點燃了元驍心中幾乎所剩無幾的希望。此時她還能感到方程的胸部因呼吸而均勻的起伏,他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啊!
突然間,方程原本有力的心跳聲驟然消失,之前呼吸起伏著的胸部也靜止不動了。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方程仍用力將元驍的頭按在胸口,時間過的越久,元驍就越心慌,她忽然發了瘋似的用力從方程懷裡掙脫出來,跪在床上嚎啕大哭,藉此宣洩內心的恐懼。
元驍哭得筋疲力竭,嗓子也沙啞的快發不出聲音,卻始終沒有人上前安慰她。在她完全安靜下來後,老杜遞過一張咖啡色的粗布手絹讓她擦擦鼻涕眼淚。此時心已死了一大半的元驍,暗自思量落到一群鬼手裡還能奢望有什麼活路,只求不要死的太慘。
這也許是對她十幾年謹小慎微地過著的隱忍生活的一種解脫,再也不用看人臉色、再也不用忍受寄人籬下的苦了。如此一想,死去的好處竟要比活著多得多。她抬頭看向老杜,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們打算怎麼殺我呀?」語氣平淡的就像她從前去中藥店喝涼茶時與老杜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老杜苦笑著搖搖頭道「孩子啊,看來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認真聽過我說的話,我早已經保證過不會傷害你。現在,你只要耐心聽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就會明白了。」
老杜於是又解釋道,像他們這樣的「人」是在臨死前服用了一種名為「暖魂丹」的丹藥暫時維持住了生命體徵,再通過一種名為「陽濟術」的古老秘術從活人身上借取陽氣而活,因此他們被稱作借陽人,而提供陽氣的活人則被稱為濟陽人。這「一借一濟」之間需通過血液連接達成。今天找元驍前來便是想借用她的陽氣來供養一位借陽人。
元驍起初以為要借陽氣豈不就是要奪她的命?老杜卻信誓旦旦地向元驍保證此術對活人並無太大的影響。元驍雖半信半疑,可如今身陷於此,只能任為魚肉,哪容她反抗。況且聽方程所言,借陽人無論在感官、力量、速度等各個方面都超乎常人數倍,是有如吸血鬼一般的存在,可想而知,逃脫的希望極為渺茫,除了順從他們的意思,更無他法。
老杜見元驍遲遲沒有應答,抬手掃了一眼左腕上的手錶,微一皺眉,便催著元驍隨他去隔壁房間見見她的借陽人。只見老杜推開牆上的一扇鐵門,帶著元驍和方程來到了隔壁的房間。這間屋子的燈光明顯亮了許多,陳設卻也是一樣的簡單。
老杜先安置元驍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下,安慰她道:「孩子,別怕,我們其實並不全然如方程所說的那樣,像吸血鬼那麼神通廣大。我們既沒有無窮大力,也不會飛檐走壁,更不會像影視劇里演得那樣為了搶女人跟狼人大戰什麼的!」
見元驍對他的玩笑沒什麼反應,老杜默不作聲地走到一個雙開門的木櫃前,從中取出三根炭黑色的香和一盒火柴,動作嫻熟地點燃了手中的三柱香後,陣陣檀香伴著縷縷青煙瞬間在屋內氤氳開來。
在把三炷香穩穩插入一個銅質的仿古鼎式香爐中後,老杜又伸手從櫃中取出一隻剔透的白玉小碗,碗的外觀較尋常人家吃飯所用的並無差異,只是在碗底畫著太極陰陽魚的圖樣。
正當元驍好奇地打量著那隻小碗時,老杜已回身將碗放在了一張桌上,快步走向與方才進入房間的門相對牆面上的另一扇門前,轉頭表情極緊張地低聲對方程道:「你留心護著元驍,千萬別讓申屠瑾有機可乘。」語罷,抬手輕叩了三下鐵門。
隨即,門被叢另一側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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