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看了一眼說話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站在蘇雲珠身邊的一名女子,十三四歲的年紀,一襲粉紅的襖裙,樣貌嘛,倒也說得過去,就是多了一些刻薄相。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位姑娘,容我問一下,方才你話里的意思,是說我們相府闊綽呢?還是說相府的小姐裡面,我最闊綽呢?」蘇傾城朝著那女子走近了一步問道。
像是沒想到蘇傾城會過來,那女子吃了一驚,頓時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壓朝著自己罩了過來,她看了一眼雲淡風輕事不關已的蘇雲珠,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說道「自……自然是蘇大小姐出手闊綽了!」
「哦,那就好!」蘇傾城將施加在那女子身上的煞氣收了回來,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女兒家的事嘛,若是扯上我爹爹,扯上相府,可就不太好了!」
她轉過身來,像是有意,又像是無意地委屈說道「其實我很窮的,打造壽桃的金子,還是用的四皇子送來的呢……俗話說的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我們當初隨手救下秋香姑娘,根本不是為了謝禮而救的!」
蘇傾城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眼角直抽抽的蘇硯,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些金銀珠寶我原本是不打算收的,可是盛情難卻,四皇子府里的人都送上門來了,還指明是讓我收,我若是真的不收,豈不是不給皇家面子了?可是,收了之後總不能私藏吧?所以,我便只好借花獻佛,借著獻壽禮的機會交到祖母她老人家手裡了。」
蘇傾城輕飄飄的一席話,既抬高了自己,又恭維了陸氏,順便又將那個不守婚約肆意悔婚,順道還跟府中侍女珠胎暗結的四皇子給重新拉出來遛了遛。
果然,蘇傾城這話說完,在場的眾人一個個都噤了聲,皇家的事,誰敢多說一句話?
蘇傾城扯扯嘴角笑了笑,牽著蘇雲薇的手徑直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
「素錦姑姑,你去幫我打聽一下,蘇雲珠身邊那個穿粉紅襖裙的是哪個府上的。」看著蘇雲薇一蹦一跳地去了蘇雲舒那一桌打招呼,蘇傾城回頭對素錦輕聲說道。
「知道了小姐。」素錦看了一眼方才說話的那名女子,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
就在氣氛略顯尷尬的時候,忽聽門外傳來一聲通報「靜妃娘娘到——靈兒公主到——」
通報聲落,廳堂里一陣騷亂,眾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看向了門口處。
相比於眾人的好奇,陸氏的臉上卻是一片欣喜,除了欣喜之外,還帶了一些彷徨與緊張。
蘇傾城將陸氏臉上細微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裡,她笑了笑,伸手從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細細地攤在桌上低頭把玩,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隨著人群的目光朝門口看去,只見廳堂里的那陣騷亂過後,人群里簇擁著一名華服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身玫紅色宮服,腰間一條白色絲帶,襯得細腰盈盈一握,妝容大方不失典雅,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緩緩朝廳堂內走來。
她的身後跟著的是夜靈兒,同上一次蘇傾城在相府見她時候的打扮不同,夜靈兒今日所穿,也是一身宮裝,翠白色的連衣長裙,幾朵淡粉小荷繁密秀於其上,外披淺粉小衫,配著同色系的頭飾,將少女的靈動與活潑展現得淋漓盡致。
「微臣(臣女)參見靜妃娘娘,參見靈兒公主,千歲千千歲!」靜妃一來,便成了地位最高的人,眾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約而同地給蘇若汐行禮,就連蘇硯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蘇若汐行至廳堂中央,對著眾人笑了笑「各位快快請起,本宮今日來,只為給家母祝壽,那些虛禮就免了吧。」
「謝靜妃娘娘!」眾人「嘩啦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坐回了原來坐的位置上。
蘇若汐看了一眼主位上坐著的陸氏,眼神微閃,笑意卻不改地朝著陸氏走了過去。
陸氏隱在袖子中的手使勁緊了緊,直到身旁的馮茹小聲提醒,她才回過神來,再抬頭看時,蘇若汐已經走到了跟前。
「老身……見過靜妃娘娘。」陸氏在馮茹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還沒等站穩身子便被蘇若汐攙住了。
她看了一眼陸氏頭上白了一多半的銀絲,心中忽然一酸,淚水便再也止不住了,哽咽地喚了一聲「娘——」
蘇若汐的呼喚聲勾起了陸氏的許多心事,她的嘴唇哆嗦了幾下,一把捧住了蘇若汐伸過來的手,瞬間哭得老淚縱橫,「……汐兒……」
「娘,您的身子可還好?」蘇若汐低低地唾泣著,「女兒久居宮中,不能侍奉您左右,實在是不孝……」
「娘知道,娘都知道……」陸氏擦了一把眼淚,「你也有你的為難之處,娘不怪你……」
「娘,靜妃娘娘好不容易來一趟,您就別落淚了。」蘇硯走上前來,對著陸氏說道。
「哥哥,」蘇若汐對著蘇硯笑了笑,「我今日是來祝壽的,不是宮裡的靜妃,而是娘的女兒,你的妹妹,你就將對我的稱謂改了吧。」
蘇硯靜靜地看了蘇若汐片刻,笑了笑,稱呼卻並未改變「前幾日聽說娘娘病了,如今可是大好了?」
「些許小病,還勞哥哥掛念,早就已經好了。」蘇若汐說道。
「汐兒病了?」聽到蘇硯兄妹二人對話的陸氏一愣,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竟然病了,你哥都瞞著我,相府也沒去個人看你一眼……」
「娘,女兒已經都好了……」蘇若汐嗔怪地看了蘇硯一眼。
「母親,今兒個是您大喜的日子,諸位賓客都還等著給您祝壽了,可不興再落淚的了。」陸氏和蘇若汐正拉著手說些體己話,韓氏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臉上還帶著諂媚的笑,「靜妃娘娘,您看您一來,看把母親給高興的!」
蘇若汐點點頭,看了一眼韓氏,話卻是對著廳里的諸位賓客說的「本宮與家母話些家常,諸位無須拘謹,請自便。」
「勞靜妃娘娘惦記了……」眾人又是一陣的異口同聲,道謝過後,見蘇若汐並無皇貴妃的架子,便也變得隨意起來,廳里的氣氛又恢復了之前的其樂融融。
「母妃,我去找傾城姐姐。」夜靈兒走上前來,給陸氏和蘇硯分別見禮之後,便來跟蘇若汐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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