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有些發昏的腦子,將離自暴自棄,要不就直接讓顏淵打一頓得了,東武東武,他不是一向最醉心武道麼……
可打了兩個噴嚏之後,她很快又放棄了這想法。筆神閣 m.bishenge.com
不行不行,不提她這如今本就虛弱的身子,根本經不起顏淵發泄。
倘若真叫顏淵給弄出了一身傷,給她這塊寶貝玉見了,又不知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還是備一件禮物賠罪吧。
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一夜過後,那結在宮外的禁制已然消散。
一路走出碧桑宮外,將離輕蹙娥眉,來到這臨峰之巔,遠望雲潮翻湧,長風不歇。
忽然間,她知道該送顏淵什麼了……
整一個時辰後,踏著雲巔之上吹來的第一縷馨香的風,尋著這昆吾山中唯一一道上神大成的熟悉氣息。
將離手上拿著兩幅捲軸,緩緩落在了山巔巨石上刻著一個巨大的「皆」字的山峰上。
皆峰,據贏思絲所說,無論是東武真皇的太名山來人,還是西陵神君的華陽山來人,皆是宿在此處。
可那是年輕一輩的弟子們。老一輩的神仙,都是獨居一峰的。
所以為何這麼一大清早,她就在弟子們的住處感應到了顏淵的氣息?
可別說是在上早課,沒見過哪家仙門裡,是師尊一大早起來主動跑到弟子住處去上早課的。
一路分花拂柳,她把玩著手中捲軸,緩步踏入這一片古樸的宮殿群中,沒行幾步,耳邊便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來做什麼。」
嘖嘖一嘆,她朝著那聲音來處行去,嬉笑一聲。
「這不是一起來就趕著來給真皇賠罪麼。昨日是小女子混賬了,說的都是酒後醉話,真皇莫要放在心上,你我多年情誼,當知…」
口中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將離便愣住了。
因她轉過一道迴廊,終於在一處房間外尋到顏淵的時候,只見他閉著眼睛,負手立在房門外,一身的潮濕露氣下,面色一片慘白。
見將離來,顏淵睜開了眼睛,淡淡瞟了她一眼,冷聲道:「昨夜天齊君已與本尊絕交,沒有多年情誼了。」
絕不絕交的,先放一放。
將離皺了皺眉,瞧著他那一身的寒露,小聲問道:「你不會是在這裡站了一夜吧?」
顏淵聞言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看來是在這裡站了一夜了。
將離嘖嘖一聲,朝前走了兩步:「這屋裡睡的誰啊?這般厲害,竟能使喚動一位真皇守夜?」
可還沒等她湊到窗前看上一眼,顏淵便一把上去拉住了她:「將離!你給我……」
顏淵的話還沒說完,只聽面前這靈木製成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道纖細身影赫然出現在將離面前。
一雙星辰剪水瞳,一面空谷幽蘭色。
叫顏淵在房門外整整站了整夜的,竟是他那十七弟子寒笙。
將離實在沒有想到。
而更叫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小姑娘,竟也是面色慘白,且這眼上還浮了一層明顯的紅腫。
姑娘這是哭了整夜才能將一雙眼哭出這種效果吧?
將離看的一顆心臟擰起來的疼。
而那邊廂,只見姑娘急急推開門,望見她,抹了一把眼淚,卻還壓不住滿腔委屈的哭聲道:「天齊君……」
這妙音嗓子,本就婉轉誘人,眼下配上姑娘的一汪淚,簡直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別喊了,命都給你。
甩開顏淵的手,將離兩步湊上前攬住姑娘的肩:「哎呦呦,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
姑娘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皺眉不語的師尊,輕咬薄唇,又是兩行清淚流:「師尊他,他……」
姑娘的話說不下去了,也不知是如何的傷心,抽噎著撲到將離懷裡,失聲痛哭。
師尊幹嘛了?!打了還是罵了?
將離瞪著一雙眼睛回頭看了一眼顏淵。
卻見不知何時,顏淵早已面如白紙,望著嚶嚶啜泣的姑娘,急急上前一步,卻又生生停住,眉頭緊鎖道:「笙兒,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什麼?
將離剛要問,便見懷裡的姑娘一抬頭,怒聲道:「你就是有意的!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可我,我就這麼一張天齊君的畫啊,你怎麼能將它毀了呢!」
言罷又將頭埋在將離肩上,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顏淵無話可說。
緊緊捏著拳頭,他狠狠瞪了一眼將離。
而將離一手攬著姑娘不堪一握的纖腰,抽空感慨,何謂美人落淚,梨花帶雨?
星辰靈露幻化的姑娘,便是笑時,那白皙雙頰,也是一掐一汪水的嬌嫩。
如今又見這嚶嚶落淚的模樣,將離心中慨嘆,只覺從前見過許多嬌弱美人,哭起來真襯得起梨花帶雨四字。
但是今日之後,她發現她以前見過的梨花帶雨,都不是真正的梨花帶雨……
而待感慨完畢,將離忍不住搖頭一笑,這一對師徒倆鬧成這個樣子,竟是為了這事。
業火保佑,她有救了。
顏淵擰了擰眉,她還有臉笑?這件事能全怪他麼?若不是她胡鬧,他也不至於一氣之下將那畫撕了!
大概是當真極為寵愛這個十七弟子,才沒有立刻出手將她暴打一頓吧,望見顏淵那隱忍到極致的殺人目光,將離心中一顫。
輕拍了拍姑娘的背,柔柔哄了兩聲,將離道:「好了好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師尊,他也是失手,不是故意要毀了你的畫的。」
寒笙聞言抬起頭來,猶自不忿的抽搭了兩下:「可是我,我就這麼一幅,現在都,都沒了……」
伸過衣袖小心的擦去姑娘面上的淚珠,將離揚了揚手上的捲軸,明媚一笑:「誰說沒了,你看這是什麼?」
姑娘呆了一下,露出點不知所措的笑來,又驚又喜的望著將離:「這是送笙兒的?是天齊君的畫?還是兩幅?」
將離朝她眨了眨眼:「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接過捲軸,寒笙剛要拆開,將離一回頭,便見顏淵上前一步,望著那畫卷緊緊皺著眉頭:「將離,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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