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兄弟和顧輕舟閒聊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到姍姍來遲的司行霈。一筆閣 www.yibige.com
司行霈找到了玩孩子的樂趣。
他說要先玩幾天,再處理正經事,就果然在內院玩得樂不可支。
他抱著玉藻翻牆,把兩個兒子輪流往天上拋再接住。
總之,顧輕舟是在旁邊嚇得半死的,到了快要謀殺親夫的地步,只得避開了,眼不見為淨。
「阿哥,你們留下來吃晚飯。」顧紹道。
阮燕峰代替顧紹做了回答:「你們這邊人多,怪麻煩的。改日再來打擾。」
顧紹也道:「是啊,舟舟。我們是過來看望的,等你們收拾利索了,再一起吃飯。」
他們離開之後,顧輕舟就叫人安排晚膳。
飯廳還是熱鬧非凡。
二叔家人口眾多,又多了五姨太花彥,兩張桌子勉強能把大人小孩都安排妥當。
玉藻在岳城生活了三年,顏太太逢年過節都要帶著她去親戚朋友家,包括司家的親戚朋友。
故而二房的人,玉藻比顧輕舟還要熟悉,一口一個「叔祖父」「叔祖母」,叫得甜膩。
沒人不愛玉藻。
吃了一頓熱鬧的晚膳,各自散去,顧輕舟帶著玉藻和司行霈一起回房。
司瓊枝卻說起了阮燕峰。
「阮七叔?」司瓊枝笑道,「我跟他很熟的,他也來了嗎?」
「你們很熟?」顧輕舟有點意外。
「嗯,他是我們的校友,以前學過醫的,不過沒畢業就放棄了。我們有個助教,跟他關係很好。對了,他跟徐家的關係也很不錯。」司瓊枝笑道。
到處都是熟人。
「大嫂,你有阮家的電話嗎?」司瓊枝問。
顧輕舟道:「我要回去找找。」
她回到了房間,找到了顧紹留給她的電話,然後讓傭人送給了司瓊枝。
司瓊枝看了眼時間,才晚上九點不到,這個時候還沒有睡覺,卻又不會忙碌,是最清閒的,打電話正合適。
於是她給阮燕峰打了。
阮燕峰接到了電話,笑道:「小丫頭,我今天還去了你家,你怎麼不在?」
「我上班呢,叔叔。」司瓊枝笑道。
阮燕峰道:「找打嗎?」
司瓊枝就笑起來。
她時常把阮燕峰叫「叔叔」,為的不是尊重他,而是損他。
阮燕峰每次都要抗議,卻又會反過來倚老賣老。
「何時休息?叔叔請你喝咖啡。」阮燕峰道。
「就喝咖啡嗎?」司瓊枝道,「不請我吃飯?」
「我答應了某人,不和太漂亮的女孩子吃飯,免得某人吃醋。」阮燕峰道。
司瓊枝嘖嘖:「不害羞,不要臉!某人上次還跟我說了,不打算跟你好,你就自認了某人是你的嗎?」
「那你還不幫叔叔說幾句好話?」阮燕峰道。
「叔叔請客呀,先賄賂我。」司瓊枝笑道。
兩人扯了半天,最後約定了明天去吃飯。
不止是他們倆,還有神秘的「某人」。
不成想,翌日司瓊枝下班時,到了約定好的餐廳,只有阮燕峰。
「就你自己嗎?」司瓊枝問,「『某人』是沒到,還是不來?」
「不來了。」阮燕峰道。
他又解釋了下。
司瓊枝笑笑,沒理會。
他們先敘了久別之情,彼此了解了對方的現狀,才開始說些閒話。
阮燕峰問司瓊枝:「可交男朋友了?」
「沒。」
「怎麼還不找一個?你也眼瞧著不小了,家裡人不著急嗎?」阮燕峰問。
司瓊枝素來很刻薄,當即翻了個白眼:「叔叔,您好意思跟我說這種話嗎?您老都三十好幾了!」
阮燕峰拿筷子敲她的頭:「我的情況你不了解嗎?」
司瓊枝捂住了腦袋。
後來,這個話題就放過去了。
他們吃得是西餐,飯後甜點時,司瓊枝要了草莓冰淇淋。
這家餐廳,用的是新鮮草莓汁,而不是草莓粉,司瓊枝覺得雖然新鮮,味道卻太淡了,有點不對味。
她咬住勺子,半晌才吃一口。
「你有什麼心事嗎?」阮燕峰慢慢喝咖啡,「方才你進來,我就想問了。」
司瓊枝的牙齒鬆開了小軟勺。
「有點。」
「跟我說說。」阮燕峰放下了咖啡杯,做出慎重的洗耳恭聽。
司瓊枝卻不知從何啟齒。
「跟男人有關嗎?」阮燕峰問。
司瓊枝想了想:「是的」
「誰?」
「裴誠,你也認識的。」司瓊枝艱難道。
阮燕峰點頭:「嗯,認識的,不過不算特別熟,他比我小兩歲,小時候也不是一起玩大的。」
司瓊枝用勺子攪了下冰淇淋。
冰淇淋已經融化了一點,是粉融融的顏色,看著就令人食慾大開。
她卻吃不下了。
她沉吟了片刻,把事情從頭到尾,都告訴了阮燕峰。
她說得暢快淋漓。
她很久沒這樣聊過,傾訴過自己的鬱結。
可能是對家裡人,多少有點怯意,只有面對自己的朋友,才能暢所欲言。
阮燕峰認真聽完了,問她:「你在南京實習的時候,跟他是同一家醫院嗎?」
「嗯。」
「時常能見到他,你一點也沒留意到他?」阮燕峰又問。
司瓊枝搖搖頭。
阮燕峰就道:「瓊枝,女孩子的心很柔軟,有時候會被感動。就好像一間屋子,被人推開了門。
進來的人,能不能住下,就要靠後續的發展。並不是推開門的人,一定就是主人,你明白嗎?」
司瓊枝想了想:「你覺得我現在這些情緒,僅僅是因為感動嗎?」
「至少暫時是的。」阮燕峰道,「如果感情是台階,他已經爬到了頂端,而你剛剛踏上第一步。
你和他不對等,你站在原地猶豫,害怕自己爬不到他相同的高度,又擔心讓他空等,其實都是無用功。」
「那我怎麼辦?」司瓊枝緊張問。
「往上走,往他身邊走。」阮燕峰道,「哪怕你走到了他身邊,覺得風景不是你想要的,也可以重新下來。
談朋友就是這樣,覺得適合就相處,相處下來不適合就分手。這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事,可以反悔的。」
司瓊枝似乎把這句話聽進去了。
「他約我去讀會,那我去看看?」司瓊枝問。
她最近煩惱的,就是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去。
她答應了,應該是必須去的,這是她的原則;可她又很擔心,怕自己辜負裴誠的期望。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只有往前走,才不算徹底負了裴誠,至少她在努力回報他的深情。
至於結果,不往前走是不知道的。
「去吧。」阮燕峰笑道,「我相信一個能為你做偽證的人,不會讓你失望的。」
司瓊枝笑了起來。
「七叔,認識你可真好。」司瓊枝道,「你的某人真幸運。」
阮燕峰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聽到她提起某人,眼裡頓時充滿了柔情。他想,我才是最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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