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湟水航道已經疏浚完工,大撓同蓬蒙帶著巫師們在成都載天租了一艘商船,乘船北上,順便了解一下周圍的風土人情。
商船掌柜是湟水沿岸一個小部落的長老,貨船是周圍幾個小部落共同出資購置的,船上的夥計大都是來自這些部落的青壯年,趁著湟水航道開通,做些運輸貨物的營生,這一次就是將一批軒轅部落購置的藥材運往阪泉城,順便參加一下水神走江的祭祀活動。
大撓看著寬廣的湟水航道,往來穿梭的商船,不輸於翠水的繁榮景象,心中揪心不已,軒轅部落聯盟未來必會成為神農部落聯盟的心腹大患,這是由姬雲的血脈而決定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商船掌柜見站在甲板上的大撓眉頭緊鎖,抽著旱菸走過來道:「仙師這是準備參加湟水水神走江的祭祀活動?」
大撓搖了搖頭。
「那就是去新建的阪泉學宮遊歷了!」商船掌柜猜測道。
「阪泉城建造了一座學宮?」大撓聞言吃了一驚道。
商船掌柜笑道:「是啊,開設了醫學、工學、算數、農學、天象等諸多學科,不設門檻,有教無類,且提供伙食及住宿,現在前往阪泉學宮求學的學子怕是不下萬餘,軒轅王特意在阪泉城西南方向批了好大一塊地作為新學堂的選址,同時將軒轅部落聯盟的各個部門向學子們開放,現在許多學子一邊學習,一邊親手建造自己的學宮或者前往牧場,農田,河道等地方實踐,也算是另一種學以致用了。我若不是擔著這份差事,都想去聆聽一下鬼臾區先生還有素女王妃的教誨了!」
大撓臉色鐵青,嘴唇哆嗦,好一個有教無類,我倒要看看你們將來如何收場。
商船掌柜見大撓臉色不好,以為他是暈船所致,從懷裡掏出來一袋子乾果遞給大撓道:「我初走船的時候,比你還不如,幸得鋪子裡的一位老哥兒告訴我一個法子,這才每次走船都帶上這麼一袋子乾果,幾個月下來,也就習慣了!」
大撓接過袋子,向商船掌柜道了一聲謝,然後打開袋子,捻起一枚乾果扔進了嘴裡,酸酸甜甜的,竟然是杧果乾,確實是治療暈船的好東西。
從船頭跑到船尾,對什麼都好奇的蓬蒙來到大撓身前,隨手從袋子裡捻起一塊杧果乾扔進嘴裡,問那掌柜的道:「老人家,如果讓您去阪泉學宮求學,最想學什麼?」
商船掌柜笑著說道:「那多了去了,怎麼插秧,怎麼耕地,怎麼給牛羊接生。」
蓬蒙不由得大笑道:「阪泉學宮也教這些?」
商船掌柜笑道:「教,怎麼不教,這種有經驗的老師父比比皆是。只要你有一技之長,當場演示還有傳授你的技術,一旦被錄檔,就會收到一筆豐厚的獎勵,非常優秀者,還有可能會成為阪泉學宮的特聘教授,領一份穩定的工錢。所以你們趕上了一個好時候啊!」
蓬蒙連連點頭道:「這個確實,要不然像我這種頭腦靈活,四體不勤的人,生計都成問題!」
商船掌柜被蓬蒙的話給逗笑了,連連擺手道:「仙長說笑了,老朽雖然沒有見過大世面,但是日月星辰我還是認識的,就說仙長這一身裝束,必是西聖山上,辟穀修行的修仙者,餐風飲露,吸收日月精華,哪裡會為生計而勞心勞力!」
商船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然後停靠在一座繁華的渡口,大撓經商船掌柜告知,才知道他們已經抵達了流湟渡口,由此再往東行了數百里,就是阪泉城了。
大撓聞聽這裡已經是湟水最北的地方了,於是同商船掌柜告別,攜眾巫師們下了船。
蓬蒙將一袋子錢塞進了商船掌柜的手裡,見掌柜死活不要,說是自己在山中修行無數載,還沒有體驗過花錢的樂趣,掌柜的就當是幫著了卻自己一樁心愿了。
商船掌柜見推脫不掉,只好將銀錢收了下來,同時囑咐蓬蒙道:「我們在參加完水神走江祭祀大典後才會返回成都載天,仙長若要乘船回城,可去阪泉城碼頭尋我!」
蓬蒙擺了擺手,然後騎著靈鹿跟上了大撓的隊伍。
大撓騎著巨鹿來到一座山坡上,遙望東北方向一座平地崛起的大城輪廓,還有大城後方那片綿延不知道多少萬里的大山,情緒一時有些低落。
「不過去看看?」蓬蒙順著大撓的視線眺望東北方向道。
大撓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一臉玩世不恭的蓬蒙道:「你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師父對你寄予厚望,並且把你當成巫族未來的接班人來培養,想來你必有過人之處,以你來看,鬼臾區的五行學說,算不算大逆不道,褻瀆神靈?」
蓬蒙沒有想到一向倨傲的大撓會有一天開口向自己詢問這個問題,看來鬼臾區這些年的成就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大到連自己多年的信仰都有些動搖了。
蓬蒙想了想,於是說道:「我們巫族一直被當作是神靈在下界的使者,我們通過祭祀、卜筮等方式,傳達神靈的旨意,為信眾們提供精神支持,但是神靈到底是什麼嗎?我們到底是誰的話事人?巫族的崛起源於女媧氏的扶持,發跡於通天建木的庇護,所以我們巫族一直以來只是女媧氏的話事人,女媧氏是神靈嗎?以前我覺得是,但是走了一趟西聖山,我反倒覺得不是了。」
大撓聞言怒斥道:「不可無禮!」
蓬蒙笑著指了指東北方向道:「真正的神靈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你我都是幫凶!」
大撓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蓬蒙接著說道:「自古天下共主被稱為天的兒子,是上天和神靈賦予了他掌管天下的權力,但是天子榆岡是誰授予他的權力呢?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大撓突然想通了一個真相,只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蓬蒙看著大撓蒼白的臉色,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所以從俱盧野之戰開始,一場逆天而行的計劃就已經浮出水面,我說的逆天而行,就是表面四個字的意思!」
大撓的心氣一時間墜入谷底,他雖然難以接受,但是根據蓬蒙的脈絡想開去,一切的難題都迎刃而解了。
大撓打開神識,再次審視周遭星辰,已是另外一種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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