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貴客進來!」裡面馬上傳來一個道士的聲音。這聲音圓潤,祥和,厚重。是丹勁!陳凌忽然覺得自己很變態,竟然通過這名無名道長的聲音,聽出了他的修為。
經過復古風格的庭院,陳凌看到了兩邊走廊,以及屋檐上的龍形雕琢。
在道觀的大殿已經緊閉了大門,看來白天是不對外開放的。陳凌與海藍跟著松竹,走進走廊。終於來到一處後院,後院四周是鱗次櫛比的廂房。
無名道長的住處是一棟宅子。
此刻,宅子大門敞開。宅子裡有明亮的燈光,而無名道長來到了大門前迎接。他並沒有一身道袍,而是隨意的一件黑色絲綢唐衫。雖然他沒有穿道袍,但陳凌能輕易感覺到他身上的仙風道骨。而小道士松竹雖然穿了道袍,卻給陳凌的感覺,他跟塵世里,那些愛時尚的小青年沒什麼區別。
「道長!」海藍態度尊敬,立掌稽首。無名道長淡淡一笑,道:「齋菜已經備好,都是松竹去山裡摘的。比你們城裡的,滋味大概是要美上一些。」頓了頓,看向陳凌。
海藍忙介紹道:「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道長放心,海藍不會做讓有損您清修的舉動。」
陳凌便也對無名立掌稽首,道:「道長好!」
無名本來臉色有些不好,大概是沒想到海藍會帶陌生人。但是,他眼神突然微變,接而大變。看著陳凌,驚異的道:「小哥兒,可否讓我看你牙齒?」
陳凌微微一怔,知道這道長是看出自己的修為恐怖了。不由奇怪,這道長丹勁中期修為,竟然可以看出自己的修為來,不簡單啊!當下便也欣然應允,張開了嘴。
陳凌的牙齒細密,潔白,兩排牙齒足足四十顆。古老相傳,如來佛祖就是有四十顆牙齒!
無名道長仔細觀察了陳凌的牙齒後,立掌道:「無量天尊,貧道這是看到了釋迦牟尼啊!」頓了頓,道:「兩位請進!」
齋飯準備了四菜一湯,每道菜都是新鮮無機物,看著就青翠欲滴,食慾大增。
陳凌與海藍都已餓了,無名道長與松竹卻是沒吃。海藍邀請無名道長一起吃,無名道長微笑擺手,道:「晚上用膳,不符合道家養生。」
海藍便也不勉強,又對小道士道:「松竹,一塊吃吧。」松竹苦著臉道:「師父不許!」
無名道長咳嗽了一聲,微微尷尬,大概是覺得這徒弟太給他老人家丟臉了。「松竹,你回房去默寫一遍道德經。」
「海藍姐,你害死小道了。」松竹欲哭無淚,說完後就連忙走開。大概是怕師父繼續發飆。
這頓飯,陳凌吃的很香。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沒有胃口,吃不下飯。但今天這菜,這香噴噴的米飯很是開胃。
無名道長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卻是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
吃完後,無名道長引兩人到內室用茶。茶是岩茶之巔的大紅袍。喝起來,滋味妙到極致。
無名道長對兩人的招待也算是極為不錯了。
陳凌和海藍一直用最大的耐心喝茶,三十分鐘的喝茶時間過後。無名道長道:「兩位先深呼吸吐納十分鐘。」陳凌與海藍都是大喜,知道無名道長是要決定帶他們去看東皇神鍾了。
當下,兩人依言吐納。
大約十分鐘後,兩人睜開眼睛。
陳凌心頭有些奇異的感覺,眼神有些飄渺。甩了甩頭,卻又沒有什麼異樣。查看身體裡,也很正常。雖然如此,陳凌心頭還是生了一絲警惕。剛才在吃飯喝茶時,他也用祥和的境界去感受了食物是否有毒。結果是沒有,這時,他又看了眼房間四周,均未發現有檀香之類的東西。看來是不可能中毒了。他心中暗自搖頭,自己真是太過小心了。人是海藍介紹的,怎麼可能會有問題。海藍也絕不會害自己的。
「兩位稍待,貧道去去就來。」無名道長站起身,說完就先離開了房間。陳凌知道他是去取東皇神鍾。這一點陳凌倒能理解,無名道長藏的地方定然隱秘,也定然不會在人前展示其藏處。
陳凌與海藍沒有多話,怕露出馬腳。
大約再十分鐘後,無名道長進來了。令陳凌意外的是,他原本以為東皇神鍾很小巧。可實際上,無名道長是抱著東皇神鍾進來的。
這口鐘全身黃燦燦的,必須要雙手去抱才能抱起。與古寺廟的洪鐘大呂有些相同,不過比起那種洪鐘還是要小巧一些。
東皇神鍾鐘身上是龍形圖騰,上面的龍栩栩如生,一雌一雄。這龍的雙眼有種奇異的魅力,就像它是活的一般,隨時都要飛出去。
龍威,在東皇神鍾出現的一剎,陳凌感受到了一種來自上古的龍威。如果人長期跟這鐘朝夕相處,怎麼都會染上這層龍氣。難怪會有改變命格的說法。
在這一刻,陳凌絕對相信這口鐘就是傳說中的東皇神鍾。
無名道長將東皇神鍾放在屋子中間,放下時,屋子都是一震。可見重量不輕。
「給你們觀賞五分鐘,五分鐘後,貧道會收走。」無名道長道。
陳凌心中有了注意,要奪鍾,就必須先制服無名道長。不然自己就算帶著東皇神鍾逃得走,海藍也逃不掉。
陳凌並沒有一絲的愧疚,為了傾城她們,就算是要殺盡天下人,他也不會猶豫。更何況奪一口鐘。
無名道長拿起茶,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他看著這鐘,就像是一件非常珍貴的藝術品。似乎也有一些他自己未曾察覺的得意。人有貪嗔痴恨,就算是無名道長這樣的高人,也避免不了會有這種心態。
陳凌圍繞著鍾走了一圈,忽然向無名道長開口道:「道長,世人傳這口鐘能改變人的命格,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哥兒這話問的好。」無名道長放下茶,道:「命格在玄學裡,是有這個說法的。但並不是說,一個有皇者命格就能當皇帝的。頂多是福氣深厚一些,那些所謂接觸東皇神鍾,就能改變命格,做成大官之類,都是一種無稽之談。」
陳凌道:「道長的話說的很對,我很佩服道長您的大智慧。」頓了頓,道:「眼下,我有一事相求,還請道長答應。」
無名道長目光中頓時生了警惕,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小哥兒請說。」
陳凌道:「我想帶走這鐘,去跟沈門交換我的家人。寶物雖然貴重,但是生命無價,道長是出家人,想必一定會以慈悲為懷,對嗎?若能救得我的家人,也算是道長您的無上大功德。」
無名道長臉色變的很難看,他絲毫不為陳凌的話動容,冷冷的看了眼陳凌,又逼視向海藍,道:「海藍,你帶這人來是什麼意思?想要奪貧道的寶?」
海藍的臉色變的有些尷尬,隨即也正色道:「道長,一口鐘不過是寶物,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但您給我們,卻是可以做成功德。您何樂不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否則斷不會這般來冒犯於您。」
「夠了!」無名道長怒道:「少拿功德來說事,他人自有因果,與貧道何干,你們走吧,本道觀不歡迎你們。」
「得罪了,道長!」陳凌眼中精光一閃,一掌輕飄飄拍向無名道長的面門。這一掌看似很慢,卻帶著無上的壓迫力,四面八方的封鎖無名道長。無論無名道長做什麼反應,兇猛後招就會奔瀉而出。
無名道長眼中精光一閃,疾退一步,腳做盤蛇,雙手似龜。正是武當派中,精要的龜蛇術。
陳凌一掌拍去,頓時變成無處下手。無名道長的雙手如封似閉,兩手外翻,接著纏上陳凌。
陳凌微微驚訝,想不到這位道長搏鬥之術很是精通。
陳凌雙手的雙指成利劍,劍氣縱橫,電芒一般斬向無名道長的脈搏。同時,腳在地上一點,膝頂,頂向無名的下陰。無名道長的雙腳變幻更快,腳步錯開,如軟蛇一樣纏住陳凌的腿。
而面對陳凌的雙指利劍,無名道長又是一纏,再度將陳凌雙手困住。
這位道長打架有道家的精髓,軟綿綿的,卻透著縝密,反應快。尤其是這幾手纏鬥,將陳凌所有力量都封住,不能痛快的打出來。就算陳凌存了殺人的心思,剛猛無儔的須彌印砸出來。也會被這種道家正宗纏手給纏住。
這一瞬間,陳凌驚出一聲冷汗。無名道長給他上了一趟生動的課,也在警告他。不要以為打了幾場勝仗,就不把丹勁高手當盤菜。
陳凌腳步連踩,均被無名纏住。雙手接連閃電變化,而無名道長變化更快。大纏絲,小纏絲,左纏絲,右纏絲。正是道家密宗,十八纏絲手。
不得不說,能把纏絲手練到這個地步。這位無名道長足以自傲了,也難怪他這麼自信,敢將東皇神鍾拿出來。
陳凌就像是陷入一道精密的網中,越掙扎越緊,無名道長的纏絲手中蘊藏無限殺機。陳凌必須極度小心翼翼的應付,方才能勉強躲避。如果一個不慎,雙手就算是廢了。
眼看無名道長越纏越緊,陳凌拆解的越發吃力。跟孫悟空一樣,怎麼都逃不開無名道長這位如來佛的手心。
陳凌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如何肯在這陰溝裡翻船。怒氣上涌,殺意大起。我本人中皇,雙眼陡然厲睜,凌雲大勢施展出來。
陡然而至的狂猛大勢,氣勢讓無名道長吃了一驚。他被陳凌的眼光刺了一下,不由自主眨眼。
「吒!」陳凌厲吼一聲!這一聲吼,那東皇神鐘被震到,立刻發出陣陣龍吟。無名道長頓時臉部生疼,頭髮根根豎立,耳膜更是生疼。
這樣一來,無名道長的手終於緩了一緩。趁著這個空當,陳凌眼中電光一閃,雙手外翻。奇蹟般的施展出無名道長的大纏絲手,竟然對無名道長進行了反纏。陳凌是武學奇才,他如今的境界,什麼功夫看一遍後,都能用他自己的理念,演繹出來。
無名道長急忙躲閃,想要抽出。陳凌冷哼一聲,雙腳跟上,雙手如封似閉。小纏絲,左纏絲,右纏絲,反纏絲。一套十八纏絲手,在他手上爐火純青,左右連纏,頓時讓無名道長疲於應付。因為陳凌用起來,勁力更甚,更快。面對任何武功,無名道長都能用纏絲手來破解。偏偏,無名道長沒破解過自己的纏絲手,如今被纏的死死,頓時讓他狼狽不堪。連連後退。
這一場架打的並不激烈,但一旁的海藍卻看的呼吸困難,覺得驚險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
其實陳凌剛才可以逃出纏絲手,以最快的力量擊敗無名道長,但是那樣一來,恐怕無名道長也會受很重的傷害,甚至身亡。這不是陳凌想看到的,他還不至於卑劣到奪了別人的寶,還殺了別人。
「火里栽蓮!」咕咚一下,無名道長施展出了道家絕學,吐出一口血箭疾射向陳凌。同時雙手滾燙,真如火里栽蓮一般彈開陳凌,大步疾退,終於離開了陳凌的纏絲手。
這一招火里栽蓮耗費無名道長極大的心力,氣血。退開後,無名道長臉上也出現萎靡之色。「你拿走吧,貧道不是你的對手。」無名道長認命的道。
「多謝!」陳凌大喜。然後上前抱了東皇神鍾,與海藍相攜而出。
無名道長看著東皇神鐘被拿走,眼裡閃過極度心痛之色。
來到後院,小道長松竹奔了出來。「你們幹什麼?」松竹見此情狀,厲聲喝道。隨後看清楚東皇神鍾,失色道:「這是我師父的寶貝,你們想帶到那兒去?快放下。海藍姐,我和我師父如此相信你,你怎可引狼入室。」說話的空當,他攔在陳凌面前,頗有凜然之氣。
「讓開吧,你不是我對手。」陳凌環抱著東皇神鍾,皺眉對松竹道。
「那可不一定。」松竹大言不慚,並警告道:「立刻放下東皇神鍾,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你還是別對我客氣了,上吧。」陳凌沒工夫跟他拖延,道。
松竹冷哼一聲,道:「看招!」箭步踏了上來,一記兇猛炮拳砸向陳凌面門。陳凌身子一側,松竹的拳頭頓時砸在東皇神鐘上,東皇神鍾立刻發出龍吟之聲。接著,陳凌一腳踹出。松竹便悲催的倒飛出去。
夜色如水,月光清幽。陳凌帶著東皇神鍾與海藍迅速離開。「這個鐘怎麼運走,你事先怎麼不先告訴我大小?」陳凌向海藍皺眉道。海藍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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