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蒙學士房間的長台上,卡特·派克的臉已經被包了起來。
房間裡有四個大人一個孩子。
伊蒙學士,學士的新助手安格爾,威爾,大吉莉和她懷抱里的孩子。這孩子像極了他的父親卡特·派克。更奇的是,這孩子竟然一直沒有哭。在大吉莉把他從父親的懷裡抱起來的時候,他眼珠滴溜溜轉動,充滿了警惕,但卻並不驚慌,好像知道他得救了。
「威爾大人,你竟然有如此精湛的醫術。」伊蒙學士嘆息,語氣中滿是欽佩。
卡特被送進來的時候,威爾立即抱著他進了學士的學術房,等伊蒙學士在助手的幫助下進來要為卡特·派克動手術的時候,威爾已經切開卡特·派克的臉骨,取出了弩箭。然後,在助手的解說下,伊蒙學士的盲眼仿佛看見了動作嫻熟之極的威爾在很快的縫合卡特·派克的傷口,他的止血技術和縫合技術也是一流。
「學過一點。」威爾低調說道。
「現在就怕他發炎,如果發炎。只要他挺過今晚,不發高燒,這條命是應該沒有問題了。」伊蒙學士說道。
「他的傷口不會發炎,我已經用了特製的製鞋膏和生肌粉。」威爾說道。
伊蒙學士道:「伊蒙大人,你這麼有把握?七國都沒有醫生能保證箭傷刀傷不會發炎,鐵匠唐納·諾伊的手被切掉,就是因為一道小傷口發炎。」
「我知道,七國將士受傷,只要傷口不發炎,那就會沒事。可一旦傷口發炎,尤其是氣候炎熱的南方,傷口就更容易發炎,這些勇士個個都面臨截肢,或者死亡。舊鎮的學士聖堂也不能解決傷口發炎的問題,但是我經過了多次試驗,迄今為止,灰燼部落和木盾部落的戰士受傷後,再也沒有傷口發炎的事情發生,我想我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伊蒙學士身體一震,他雙手前伸,慢慢向前走,來到威爾身邊,雙手從威爾的頭頂向下摸,一直摸到下巴,威爾的面貌在他腦海里清晰呈現,就跟眼睛看見的一樣。
「威爾大人,你果然神駿外表,氣度不凡。你的變化太大了。不過,想想諸神要改變一個凡人,的確是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神跡。——威爾大人,我可以知道你的消炎藥膏的配方嗎?假如你願意,諸神也並不反對的話,我想知道你的消炎藥膏的秘密,如能得知這一神跡藥方,我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伊蒙學士的話里都帶著激動的顫音。
老學士面對一種神話般的醫術求知,就好像劍手面對絕世神劍,弓箭手得到龍骨秘弓。
「我很樂意告訴你,伊蒙學士,你是我最尊重的大學士。我從神諭中得到了這個秘密。我在騎馬從臨冬城返回長城的時候,在馬兒的幫助下,找到了這種神諭草藥。」他看一眼伊蒙學士的助手安格爾,安格爾立即很知趣的告退。
威爾低聲在伊蒙學士耳邊低語:「只要在生肌液里加入馬前草和另外幾種火屬性藥物,就能做出來防止傷口發炎化膿的藥膏。就算已經發炎,也有奇效。沒有其他幾種輔助性火屬性藥物也無妨,最主要是馬前草。」
「馬前草?那可是劇毒。」伊蒙學士吃驚的低語道。
「是,馬兒在野外吃草的時候,吃到這種草就會自動避開不吃,就是因為這草的劇毒,我在路上,也因為放馬吃草發現的這草。」這也是馬前草的名稱來歷。
「如何秘制?」伊蒙學士的聲音發抖。他可是七國第一個最先知道製作消炎藥膏的學士,這是七神賜予他的榮幸,讓他能在有生之年,得知這一醫學的大秘密,「用馬前草的根,果實還是葉?」
馬前草會結圓而小的果實,扁圓的果實小如指甲蓋,上面有細細的絨毛。劇毒來自絨毛。
威爾在伊蒙學士耳邊再次低語,這次聲音更小。
大吉莉抱著孩子踱步到窗前,指點孩子看窗外遠處的雪景。
良久,伊蒙學士嘆息說道:「威爾大人,我可以按照你的指點配置消炎藥膏嗎,我向新舊諸神發誓,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把這個配方告訴任何人,我的助手安格爾也無法窺見其中秘密,配置這種藥物的時候,我會叫他拿很多無用的藥物進入我的房間,他要從繁複的藥物中找出最正確的配方,是根本不可能的。」
「伊蒙學士,我幫你推薦另外一個人給你做助手罷,這個新人膽小如鼠卻聰明善良,他接受過貴族教育,識字認字,更難得的,他是個絕對值得信賴的人,我希望你能培養他成為我們的新學士。」
「威爾大人,學士是需要舊鎮繁星聖堂考核通過才能得到學士鏈。」
威爾微微一笑:「伊蒙學士,就是你胸前掛的這個學士鏈,對吧。」
「是的,威爾大人。」
「只要有真本事,戴不戴學士鏈並不重要。如果是要出席貴族活動或者盛大學術研究,自己偽造一個學士鏈不行嗎?」
伊蒙學士盲眼看著威爾,蒼白的皺紋臉上漸漸蕩漾起笑容,他笑道:「偽造學士鏈?威爾大人,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我寧願相信這是你和我開的玩笑。學士鏈是一個學士的權威,多一塊金屬片和少一塊金屬片,都是有很嚴格的規定的,失去了學德的學士,還會被繁星聖堂收回學士鏈。」
威爾聳聳肩膀,區區幾個金屬片串成的鏈條而已,如果參加某個貴族聚會確實需要,製作幾條鏈條並不費事,至於上面的學城標識,呵呵,對於穿越者威爾來說,沒有什麼是不能仿一仿的。
他跟伊蒙不同,對學士鏈條並無敬畏。他更願意敬畏知識。
「伊蒙學士,我給你推薦的助手,他就是剛剛來治療過他的肩膀和手腕的胖子山姆威爾·塔利。」
「哦?!」學士驚訝。
「這個學徒你慢慢考慮,學士,我想向你請教一個我想了很久的問題。」
「關於卡特·派克的問題。」
「是!」
「出手殺卡特·派克的人都是真正的勇士,他們並不怕死。」
「我知道。」
「他們也是最忠誠的守夜人,守夜人中的精英。」
「我明白。」
「也許,恪守舊律法並沒有錯吧。」伊蒙臉上露出悲愴。盲眼緩緩看向虛空,仿佛那裡有他能找到答案的神。
「守夜人的律法規定,守夜人的手上,不可沾惹上無辜守夜人兄弟的血。」
「威爾大人,你說的這條律法正是舊律法。」
「好的舊律法,我們要吸取並加以改進,和新的律法合二為一。如果我們再心軟,守夜人軍團將發生兵變,那時候死的人,可就不是只有瓦特和吉米兩個人了,現在孤狼阿諾德也下落不明,我很擔心他。」
「你知道是哪些人下的手嗎?」
「我已經請示過神諭,我知道主謀兇手是誰,也知道動手的人。」
「你準備怎麼做?」
「他們都必須被絞死。不過我想先得到你的允許,然後是莫爾蒙司令,斷掌科林和班揚·史塔克。因為圖謀不軌的這些人,都是真正的守夜人勇士,精英,但他們拒絕接受變革,拒絕狼林人,更拒絕野人入關。那位叫做歐莎的女野人,我已經安排在長夜堡灰燼部落里,以免她遭到暗殺。」
伊蒙學士沉默。
過了許久,他神情憔悴,好像生命力突然之間消失了大半,他緩緩說道:「威爾大人,我答應你了,但一切審判要講究證據,有證據才能服眾,你有證據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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