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那邊有一隻狍子!」阿玖興奮的指著前面道。
藏在林子中的袍子聽到動靜受驚,驚慌失措的狂奔。
阿玖打馬在後面追趕,昭帝不緊不慢的騎馬在後面跟著,侍衛們帶著皇上皇后打到的獵物墜在後面。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匹棗紅色駿馬突然從旁邊的林子裡竄出來,發瘋般的沖向昭帝。
「皇上小心!」
伴隨著驚呼聲,一枝羽箭急若流星般射入發瘋駿馬的脖子。
駿馬嘶鳴一聲在距離昭帝半丈距離遠倒下,不一會兒就沒了氣息。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事情已經結束。
「皇上!屬下該死,讓皇上受驚!請皇上責罰!」反應過來後,跟在昭帝身後的那些侍衛們心底止不住的後怕,忙著上前,齊齊下馬請罪。
一群人也呼啦啦的從瘋馬竄出來的地方跑過來,個個都衣衫鬆散,氣喘吁吁,顯然已經跑了許久,那些人見了昭帝似乎也嚇了一跳,一邊見禮,一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昭帝眼睛掃過這隊人帶頭的中年男子,眼底閃過一道暗芒,臉上不顯,依然坐在馬鞍上不動如山,「晉陽伯因何在此?」
晉陽伯擦擦汗,一臉後怕道,「方才犬子的馬被流箭射中發了狂,將犬子撇下馬狂奔而去。微臣怕瘋馬衝撞了人就帶著人在後面追趕。沒想到這匹瘋馬竟然衝撞了皇上,真是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昭帝淡淡的「嗯」一聲,也不說處置不處置,轉頭看向射馬的少年,「這位小公子倒是好身手,方才要不是他急智,這馬就撞到了朕的身上。不知這位小公子是哪兒家的兒郎?」
救昭帝的少年牽著馬站在晉陽伯那邊,看樣子也就是十三四歲的光景,長得唇紅齒白,清秀雅致。
見問,那少年嘻嘻一笑,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俏皮鮮活,向昭帝行禮道,「民女沈芙蓉見過皇上!」聲音清脆婉轉,恍若鶯啼。
「你是個女的?這身男裝倒是不錯。」突兀的聲音從旁邊插過來,帶著點點好奇。
昭帝扭頭,看著阿玖的馬後面拖著一隻鮮血淋漓狍子過來,眼底閃過柔軟的笑意,「這麼快就獵到了,小九兒真是好箭法!」
「這麼一大坨要是再射不到未免也太笨了。」阿玖心裡得意,傲嬌道。
有侍衛過去將狍子解下來掛到他們的馬鞍上。
阿玖拿馬鞭子指著地上死去的駿馬問,「這是怎麼回事?不會是你打不到獵物就拿馬充數吧?」
昭帝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忍著敲阿玖腦門的衝動,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阿玖看著昭帝,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別逗了,你一巴掌就能把這隻馬的馬頭打爛還用特意等著人救?」
昭帝尷尬,「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出手嗎?」
沈芙蓉更尷尬,怎麼聽皇上皇后的意思,是說她多此一舉了?
晉陽伯暗自心驚,他第一次見到皇上和皇后相處,沒想到皇上在皇后面前連「朕」都不稱,直接「你我」的開口,態度親和自然的仿若平常人家的夫妻,而且皇上看著皇后時眼底的溫柔寵溺瞎子都能感受的到。
皇上如此愛重皇后,真的還會被旁的女子吸引麼?
「說的也是。」阿玖點頭,接受了昭帝的說法,轉頭看向沈芙蓉,「不管怎麼說,你方才也是幫了皇上。說吧,你有什麼想要的,只要不是太過份,本宮都答應你。」
沈芙蓉聽著阿玖高高在上的語氣心裡暗恨,要不是皇后這麼礙事的跑過來,她現在說不定早就和皇上相談盡歡了。果然是一個妒婦,盯皇上盯的這麼緊!早晚有一天皇上得厭棄了她!
「這匹馬是明玉堂兄的,雖說是因為被流箭射中才導致它發瘋,但事情總歸和我們有關。民女射殺它也算是替自家堂兄善後,本分之中的事情當不得皇后賞賜。」沈芙蓉一臉坦蕩的看著阿玖道,並不因為自己陰差陽錯的救了皇上就居功。
「一碼歸一碼,有功當賞,有過當罰。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幫了皇上,本宮不是小氣的人,既然你不好意思提要求,那本宮就做主賜你明珠一斛,珍玩若干,白銀千兩,貢緞百匹,另有嘉獎的懿旨等回宮後本宮會再令人到你府上宣讀——你剛才說這匹馬是你明玉堂兄的,難道你不是晉陽伯的女兒?」
晉陽伯忙道,「回皇后娘娘,芙蓉乃是微臣三堂弟家的女兒,因為公主喜愛,所以從小是養在公主府長大的,雖說是微臣的堂侄女,在微臣心裡和自家女兒也沒什麼兩樣。」
阿玖對永安大長公主府那一攤子也有所了解,晉陽伯這麼一說,立刻明白過來,這個沈芙蓉應該是沈家二老爺的孫女。
而且據說沈家當初送了一個記在晉陽伯名下的秀女參選,應該就是這個沈芙蓉了。
沈芙蓉因為出身的原因沒能參加選秀,現在又女扮男裝的出現在這裡……
阿玖眼睛微眯一下,笑道,「原來如此。本宮剛才說了,本宮向來是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雖說你們也是受了無妄之災,但你們騎的馬險些衝撞了皇上也是事實。本宮也不如何你們,只需要你們把用流箭射中這匹馬的人找出來本宮就既往不咎。若是你們找不出來,那本宮就把這驚馬之罪算到你們晉陽伯府頭上。」
晉陽伯一驚,苦著臉道,「娘娘,這獵場這麼大,微臣方才只顧著射獵,並沒有看到流箭是從哪個方向射過來的,且微臣能力有限……說起來,犬子也是受害者呢。」
阿玖懶洋洋的揮揮手中的馬鞭子,「所以本宮才給你這樣親自尋找兇手的機會。兩天的時間。兩天內你要是查不出來的話,本宮就當這流箭是你們的人故意射在馬屁股上面,為的就是衝撞皇上。」
晉陽伯被阿玖的話嚇一跳,「娘娘恕罪,就是給微臣一百個膽子微臣也不敢故意衝撞皇上啊,還請皇上和娘娘明察!」
「你放心,兩天的時間裡你要是查不清楚的話,本宮處置了你自然會再派人去查,一定會查明白的。行了,有這功夫跟本宮磕牙,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把射出那支流箭的人找出來吧。別說本宮沒提醒你,本宮這個人賞賜起人來大方,懲治起人來也照樣很大方哦~」
說完不再理會晉陽伯,叫著昭帝就走。
沈芙蓉一臉氣怒,不甘的上前一步,「皇上——」
昭帝看都沒看他們,淡聲道,「照著皇后說的去做!駕——」
望著絕塵而去的一群人,沈芙蓉氣惱的將手中的弓箭扔到地上,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一個婦人牽著鼻子走!也是個沒出息的!
流箭到底怎麼來的,沒有人比晉陽伯更清楚,原想著能藉此讓沈芙蓉在皇上面前露個臉,搏一個好印象,後面的計劃才好順利進行,沒想到皇后竟然這樣刁鑽難纏,竟然讓他們去找射出流箭的人,找不到就要治他們晉陽伯府的罪——他還是頭一次聽說找不到兇手就治受害者的罪的!
怪不得母親說皇后刁鑽,這豈止是刁鑽,根本就是不講理!
沈芙蓉收起臉色的氣怒,看著晉陽伯道,「伯父,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啊?」
晉陽伯沒好氣道,「能怎麼辦?把死馬抬回去,查!」他得趕緊去找順親王商量一下才行,主意雖然是他母親出的,但是監視皇上動向的卻是順親王,射出流箭的也是順親王的人,順親王不能坐視不理。
阿玖和昭帝騎著馬走遠,見甩開晉陽伯一行人了,昭帝才看著阿玖笑道,「你方才是故意的?」小九兒雖然經常胡攪蠻纏,但做事向來有分寸,不會平白無故的刻意去刁難誰。
阿玖翻個白眼,「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旁人都是英雄救美,到了你這成了美人救英雄……這樣噁心的套路也拿出來用,簡直侮辱了我的智商。」
昭帝失笑,「果然是近朱者赤,小九兒越來越聰明了。」擺擺手,打發兩個侍衛去監視晉陽伯一行。
阿玖,「……我發現你越來越自戀了。」
昭帝,「我這叫近墨者黑。」
阿玖,「……」手好癢,好像揍人。
「怎麼辦?皇后讓我找出射流箭的兇手。我當時光顧著追皇上了,根本沒注意周圍都有哪些人。這流箭是七舅舅您的人射出來,您可得幫幫外甥,否則皇后就要治外甥的罪了。」晉陽伯一臉焦急的瞅著順親王道。
順親王臉色微凝,「你說皇后讓你查找兇手,不然就治你的罪?皇后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
晉陽伯苦著臉道,「誰知道呢?皇后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次八成也是。」好倒霉,竟然碰到皇后這個混不吝的。
順親王搖頭,「不對,皇后雖然做事隨性,但向來有分寸,要不然朝臣們也不會容著她這麼鬧騰。」
不說別的,就說蘭陵侯勢力正盛時太后和淳貴妃就一次次的在皇后手裡吃虧,就可以看出皇后的手段。她雖然每次都鬧騰的厲害,但次次都不會讓人抓住把柄,像今天這樣明顯被人詬病的命令按理來說不應該下,可她偏偏下了……
「皇后下令之前可有什麼異常之處?」他總覺得皇后這個命令後面另有深意。
晉陽伯道,「沒有什麼異常的啊,之前一直好好的,皇后還厚賞了芙蓉,哦,還問了芙蓉的出身,一開始皇后以為芙蓉是我的女兒,我跟皇后說了皇后才知道芙蓉是我堂弟的女兒,之後皇后就下令讓我查流箭的來源。」
順親王眼睛微動,「你是說皇后問了沈芙蓉的出身才讓你查流箭的來源的?」
晉陽伯愣一下,「啊,是啊!」
「皇后可知道你們曾經想送沈芙蓉入宮選秀?」
「應該不知道吧?芙蓉的名字不是報到內務府就被刷下來了麼?」
「你確定皇后不知道?」
「這如何確定?不過,按著常理來說皇后應該不知道才對……要是知道的話,皇后剛才會不問麼?」晉陽伯不太確定道。
順親王小心謹慎這麼多年,對危險有一種不同尋常的直覺,察覺到此事的不同尋常之處後立刻道,「後面的計劃全部停止,一會兒本王借給你一隊親衛,你帶著這些親衛去林子裡查找流箭的來源之處,記住,要真的,仔細的查找!」
晉陽伯有點懵,「要真的,仔細的查找?」這箭分明就是順親王的人射的,用的也是尋常的羽箭,這讓他如何查?難不成要把順親王的人拎出來頂缸?
「做做樣子你總會吧?」順親王壓下眼底的嫌棄,這個晉陽伯除了有點小聰明外,簡直一無是處。耐著性子解釋,「本王懷疑,皇后知道了你們的計劃。」
晉陽伯嚇一跳,「啊,皇,皇后知道,知道了?不可能吧?她怎麼會知道?」
「本王也只是猜測,具體是不是得看看這兩天皇后有什麼反應。你只按著本王說的去做,仔細查找兇手,皇后若是試探你的話,一定會在這兩天內撤了讓你查找流箭來源的命令的。」
「皇后要是不撤呢?」
「皇后要是不撤的話,等到處置你的時候本王一定會替你求情,就是朝臣們也不會看著皇后這麼胡鬧的。」
說到底,流箭事件幾乎每年狩獵都會遇到,只要沒傷到人,一般沒人會去追究,更何況沈芙蓉又救了皇上。皇后若是因為那匹被流箭射中的馬是沈家人騎的就懲治沈家人,這理由根本立不住腳,皇上有點理智都不會允許皇后這麼做。
晉陽伯還想說,順親王已經不耐煩應付他,又吩咐了幾句直接將人趕走。
見微知著,若皇后因為晉陽伯曾送沈芙蓉參加選秀之事就猜測出永安大長公主的計劃,那皇后絕對也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以後對上了得小心才行。
就怕皇后是順藤摸瓜,故意讓晉陽伯查找射流箭的人,為的就是看看晉陽伯是自己做的這件事還是和人合謀。晉陽伯這蠢貨直接過來找他,不會皇后現在連他都懷疑上了吧?皇上本來就讓錦衣衛盯著順親王府,懷疑他和合歡宗有關,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但願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哦?晉陽伯出了狩獵區直接找到了順親王?」阿玖挑挑眉,玩味一笑,「我記得順親王是第一批跳出來讓皇上選秀的人。」扭頭看向昭帝。
昭帝點頭,「順親王確實對選秀之事非常熱衷,而且近期還和永安大長公主走的頗近。」所以,晉陽伯有事第一個想到的去找順親王也說的過去,同樣,若今天的事情是晉陽伯故意設計的,順親王定然也是知情人。
「現在咱們在這裡猜測也沒有用,晉陽伯那邊繼續讓他查著,我再另外找人去查一查流箭的來源。」
阿玖本就是為了試探晉陽伯才讓晉陽伯去查的,現在知道和順親王有關也就沒必要再試探下去,聽了昭帝的話,點頭,「行,就按你說的安排。」
晉陽伯本來還等著皇后撤了讓他查流箭來源的命令,結果等了兩天也不見皇后有動靜,心裡惶恐不安,不知道皇后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最後乾脆讓晉陽伯夫人去試探一下。
阿玖在自己的營帳裡面接見了晉陽伯夫人。
晉陽伯夫人三十歲左右,面容秀美,身上並沒有伯夫人的貴氣,柔柔弱弱的甚至還有點怯懦,跟阿玖行過禮後,就緊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玖摸摸臉,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了凶神惡煞,否則怎麼只坐著,就把對方嚇得要暈死過去的樣子?
晉陽伯夫人不說話,阿玖咳一聲開口,「不知道伯夫人過來見本宮,有什麼事情?」
晉陽伯夫人揪著帕子,聲音怯怯的道,「臣婦,臣婦是來向皇后娘娘請罪……請罪的。」
阿玖稀奇,「伯夫人可是哪裡衝撞了本宮?」
晉陽伯夫人嚇得忙擺手,「沒,沒,臣婦對皇后娘娘萬分崇敬,哪裡敢衝撞娘娘,娘娘千萬不要誤會。」
阿玖哂笑一下,心說這一句話說的倒是挺溜。
「既然你沒有衝撞本宮,何來請罪之說?」
晉陽伯夫人糾結著眉頭,一臉惶恐道,「是,是因為前天,明玉騎的馬差點衝撞到皇上……娘娘讓伯爺去查誰射的流箭,伯爺沒有查出來,所以臣婦特意來跟娘娘請罪。不是我家伯爺不盡心……」
阿玖打斷她,「是晉陽伯讓你過來的?」
晉陽伯夫人愣一下,「啊?」
看她的反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阿玖揮手,「行了,你下去吧,回去告訴晉陽伯,皇上大度,那天的事情本宮就不追究了,以後讓他騎馬的時候注意一些,別再被流箭傷到了。行了,本宮還有事,你退下吧。」
等把晉陽伯夫人打發走,阿玖對著抱棋抱琴吐槽,「不是說永安大長公主當初也是叱吒風雲的厲害人物麼?怎麼選了個兒媳婦性子這麼綿軟怯懦?」
抱棋遞給阿玖一杯蜂蜜水,笑道,「這個奴婢倒是知道一些。現在這個晉陽伯夫人並不是原配,而是繼室。她過門時晉陽伯府中已經有了兩個嫡子一個庶子並兩個庶女。自古繼室難為,再加上原配娘家強勢,大長公主又是個厲害婆婆,生怕她磋磨原配留下的兩個嫡子,時不時的會敲打她一番,兩個嫡子有外家撐腰,也不把她放在眼裡。這麼一來二去,晉陽伯夫人就成了現在這樣的性子。」
阿玖想一下當初永安大長公主去朝陽宮企圖彈壓她的架勢,突然很明白了晉陽伯夫人的處境。對上永安大長公主這樣的人,身份氣勢略差一些就會被她踩在腳底,這個晉陽伯夫人無論身份還是氣勢都不是永安大長公主的對手,會被對方壓迫成這樣也不足為奇了。
聊了一圈晉陽伯府的八卦,安平侯府世子夫人寧氏過來請,「今兒上午我家世子射中了一直鹿,鹿皮剝了去留下來兩塊上好的鹿脯肉,臣婦和姜姐姐她們商量著自己弄一個爐子烤著吃,茲當是玩樂了。因為不知道娘娘有沒有興趣一起,她們特意遣臣婦過來問一聲。」
阿玖想起昭帝的叮囑,笑道,「你們是想圍爐烤肉麼?那感情好,本宮之前也動手自己烤過,正想著什麼時候有機會再自己動手烤呢,這樣的機會可不能錯過。」吩咐抱琴,「拿著本宮帶過來的秘制調料,咱們一起過去。」
寧氏湊趣,「原來娘娘手裡還有秘制調料,臣婦今天可是要嘗嘗鮮才行。」
阿玖笑道,「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就是以前在宮裡面讓御廚專門鼓搗出來的烤肉醬料。御廚也是有耐心,不知道試了多少種味道才調成了現在這樣正符合本宮口味的。不過也就本宮吃著好吃,朝陽宮的其他人都是吃不慣的。」
寧氏心底微微驚訝,朝陽宮的奴婢們似乎並不懼怕皇后。
皇后的大名她早就聽說過,以往在閨中是據說嫻雅貞靜,是世家貴女的典範。只是當時她和皇后的身份相差太大,並不是一個交際圈子,因為從未親眼見到過未出閣的皇后什麼樣子。
後來皇后入了宮,不知道怎麼著性情大變。胡攪蠻纏,混不吝幾乎成了皇后身上撕都撕不下來的標籤,連當時的太后都在她手中討不了便宜。
但這兩日的觀察和接觸下來,她發現皇后和傳言中並不一樣。你只要不惹到她,她還是很平易近人的,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和架子。而且看她和身邊兩個大宮女相處,就知道她這種平易近人絕對不是為了拉攏她們刻意偽裝的。
收攏眼底不小心泄露出來的驚訝之色,寧氏笑道,「那一會兒臣婦更要嘗嘗是什麼滋味的了,沒準這調料也正合了臣婦的口味呢。」
「那你可得能吃麻的才行,本宮讓御廚在這裡面填了一味麻椒……」阿玖興致勃勃的和寧氏討論起醬料的成分來。
寧氏在吃上面也頗有心得,和阿玖你一言我一語的從烤肉醬料討論道麻辣水煮魚,一直到了烤肉的地方才住嘴。
聽了一路的各色美食,阿玖聽的都餓了,「不行了,說的本宮都餓了,咱們一會兒把鹿肉烤上了,再讓御膳房那邊送兩條魚過來,咱們順道烤魚吃。」
「好,要是有清江魚就讓他們送清江魚過來,這種魚肥嫩,只中間一根大骨,沒有刺。」寧氏立刻建議。
「我知道那邊有一條小溪,裡面有魚,不如娘娘你們在這邊烤肉,我帶人去抓兩條魚回來,自己抓的新鮮活魚讓人處理了,烤起來才有意思。」另一個年輕婦人笑道。
阿玖來了興致,「本宮去年好像還在那邊的小溪裡面抓過魚呢,你們先烤著肉,本宮親自去抓魚。」
「臣婦陪娘娘一起。」
「臣婦也陪著……」
「抓魚用不了這麼多人,找兩個和本宮一起就行。」
分派好了,阿玖帶著人去溪邊抓魚。
連著狩獵兩天,昭帝今天沒有出去,而是在營帳中處理從京城送過來的奏摺和錦衣衛傳過來的消息。
這次秋狩敏郡王沒有隨行,留在京城中和往常一樣,下了衙就回府,或者跟好友一起逛逛戲園子飲茶聽曲。焦氏除了那一日和玉瑤郡主身邊的侍衛聯繫過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倒是和合歡宗那邊又傳遞了兩次消息,不過都是關於一些合歡宗內務的,沒有什麼價值。
一目三行的看完錦衣衛送過來的消息,昭帝又翻開奏摺,其中一本是西北送過來的謝恩摺子。
摺子是甄裕寫的,大意是替西北那些解決了婚配問題的將領致謝,巴拉巴拉的表了一番忠心,又提到西北的軍權已經全部掌控在他手中,遇到兩個尋釁不服的都被他打服了,最後收尾時又很含蓄的說了句,據統計,西北尚有二十七名百戶以上的將領沒有婚配,看到京中送過去的那些秀女們十分艷羨。
昭帝笑罵一句,「這個混蛋,還真把朕當成說媒的紅娘了!」手中的摺子放到一邊,心裡對甄裕的能力又滿意幾分。
雖說有諸葛謀的幫助,但這麼短時間內就收復西北,甄裕自身的能力也很重要。
除了這封西北的摺子,其餘一些都是例行問安的摺子,昭帝翻了翻沒有什麼興趣,簡單看一眼就扔到一邊。
外面響起慌亂的腳步聲,昭帝擰眉,「找個人去看看,外面怎麼這麼亂?」
錢立本一臉惶恐憂心的從外面跑進來,「皇上,不好了,娘娘失蹤了!」
「什麼?!」昭帝猛地站起來,動作太大,帶倒椅子,「砰」的一聲砸到地上發出巨響。,
昭帝卻顧不得這些,雙眼緊緊地盯著錢立本,「你說什麼?什麼叫娘娘失蹤了?你給朕說清楚!」
錢立本急的差點哭出來,「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得了消息就趕了過來,現在人們正過去找呢……」
昭帝大步往外走,心臟砰砰砰直跳。
小九兒失蹤,好端端的,小九兒怎麼會失蹤呢?小九兒武功那麼好,人又機靈,怎麼會失蹤呢?一定是小九兒又在調皮,說不定正躲在某個地方看熱鬧呢……
昭帝腦袋裡亂鬨鬨的想著,手卻不自主的顫抖起來。
「皇上,娘娘在溪邊捉魚時失蹤的,屬下已經命人去查……」巡防營統領吳克跑過來稟報。
昭帝一腳踹在他身上,「滾!還不趕緊去找人!」
昭帝雙目赤紅,兩腮的肌肉緊緊繃在一起,暴怒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吳克撕碎。踹完人後飛身趕向溪邊,幾個起落間就消失不見。
吳克被踹到在地,不敢耽擱,爬起來就往溪邊跑,「屬下一定將皇后娘娘找回來!」
昭帝在人們的眼中向來是冷靜自持的,誰都沒見過他現在這幅模樣。
饒是德寶伺候了他這麼多年,看到現在的昭帝也忍不住心頭顫抖,心底暗自禱告,皇后娘娘一定要沒事啊,不然後果他都不敢想。
「到底怎麼回事,皇后不是和你們一起抓魚麼?為什麼你們沒事,皇后卻不見了?」昭帝瞪著哭的雙眼紅腫的抱琴抱棋和兩個年輕婦人問。
這兩個年輕婦人正是陪阿玖過來抓魚的中書省參議夫人穆氏和禮部左侍郎夫人宮氏。
「奴婢和抱琴過來陪著娘娘一起抓魚,娘娘說想要自己抓,讓奴婢和抱琴在旁邊拿著魚簍等著。娘娘剛抓了一條,奴婢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暈倒了,等奴婢醒了,皇后娘娘就不見了……奴婢沒用,沒有保護好娘娘,請皇上處死奴婢吧。」抱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裡又愧疚又懊悔,早知道娘娘會在這邊出事,說什麼她也得攔著娘娘,不讓娘娘過來。
其餘幾人的說辭和抱棋一樣,都是好好的突然就暈倒了。
「無緣無故的,怎麼會突然暈倒?難道暈倒之前就沒有什麼異常麼?」
「奴婢,奴婢暈倒之前似乎聞到了一陣花香……很細微的,一下子就又沒有了,之後奴婢就暈了。」抱琴想了想道。
「對,對,奴婢也聞到了花香,當時奴婢以為是哪裡的野花的香味,就沒在意。」抱棋也忙著補充。
另外幾個人也跟著點頭,表示聞到了花香。
「眾目睽睽之下,這邊出來事情難道巡防營的人就沒有一個看到的麼?」昭帝心裡的怒火和擔憂交織在一起,胸腔里憋脹的難受,恨不得立刻把這些玩忽職守的人們拉下去打死。
吳克跪在旁邊請罪,「是屬下辦事不利,請皇上責罰。」因著去年的事情,今年巡防營的大部分人手都用來防衛林子裡面了,誰想著林子裡面沒事,反而是外面出事了,真是天要亡他!
「你的罪跑不了,等回頭朕再找你算賬!現在說說,皇后是怎麼想起來來這邊抓魚的?」
「是,是皇后想要吃烤魚,臣婦就建議要來這邊抓活的魚烤著吃……臣婦也不知道會出事啊,要是知道的話,借臣婦一萬個膽子臣婦也不敢帶皇后來這邊啊,求皇上明察……」穆氏白著臉哆哆嗦嗦的道,到最後承受不住心理壓力嚎啕大哭,皇后出事,她這個建議來抓魚的就是第一嫌疑人,依著皇上對皇后的在乎程度,能饒的了她麼?
「閉嘴,把這些人都關起來,分開,一個個的詳細審問!」昭帝冷聲道。
立刻,錦衣衛上來把這些準備烤肉的誥命們都壓下去。
「皇上,您一定想辦法找到皇后娘娘啊……」抱琴抱棋也哭喊著被押下去。
昭帝揉揉額頭,努力壓下心底的暴怒,眼睛緩緩掃過四周,旁邊不遠處就是狩獵的密林,往前望可以看到連綿的青山,另一邊是駐紮的營帳,所有的地方看起來都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特別,但他知道,他的小九兒一定就藏在這三處的某一個地方。
「皇上,是迷香。」一個錦衣衛捏著一小撮淡粉色的粉末過來,「應該是在皇后她們過來抓魚的時候,有人提前在這邊點燃了迷香,所以皇后她們才會突然暈倒。這些是迷香點過後留下來的粉末。這種迷香江湖中那些慣常偷雞摸狗的人經常用到,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查一查,皇后她們來之前,還有誰來過這裡!」
「是!」
「還有,今天和皇后在一起的那些人都要好好審問!」先是叫小九兒一起烤肉,之後又引誘著小九兒抓魚,沒有幫凶的話,這些是絕對完不成的。
------題外話------
今天肥肥的一章,沒有二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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