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門子項目那邊還沒塵埃落定的時候,周梓欣先給我來了一條消息,說周總想見我,當面跟我聊聊一些事情,最後她還不忘附加一個「狗頭」表情。
我很乾脆地跟她約好了時間和地點。至於地點,我想了一下還是由我來安排會比較好。我安排了深圳南山某酒樓,就當做晚餐吃了。
對於請人吃飯,我覺得還是要早一點過去的,我訂了包間,順便還招呼了一下後廚,最後站在酒樓門口親自迎接周總。
很快,我就看到了周總的邁巴赫,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帶著他進了包間。
「周總,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陳銘,刻骨銘心的銘,周總,請。」
我大方地將介紹我自己,隨後從桌子底下掏出了我帶來的小茅台,客客氣氣地倒到了我已經用開水燙過的酒杯里,一杯遞給了周總。
周總冷漠地接了過去,緩緩落座,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掃視著我。
我被看著有些不好意思,但這時好在服務員上了兩個菜,一個小炸腸和鮑魚栗子雞。
我為了避免氣氛有些冷淡,拿起酒杯說:「周總,我也沒怎麼讀過書,也不知道怎麼說,就單純敬你一杯以表敬意,江湖路遠,就當交個朋友吧。我幹了,你隨意。」
我喝上了一杯酒,胃裡有些翻江倒海。
周總冷冷地說:「我就不喝了,小陳。我吃了頭孢。」
我一愣,但也表示理解,因為有些人老了還是少喝點酒好,一喝酒就會痛風之類的毛病,我馬上換了一個思路說:「那我去樓下拿點茶水吧。周總,喝茶養生哈。」
我說完便屁顛屁顛地趕緊下樓到前台拿了點茶水和兩個乾淨的杯子,給周總倒了一杯茶,微笑道:「周總,我小輩,現在網上也說我們00後不懂些規矩,自作主張認為,周總可以茶代酒哈哈。」
周總不咸不淡地說:「我就不喝了。小陳啊,你是不是有些心急了?」
我剛忙回答:「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我就想單純求得周總指點一番也行。我說話直了點,請周總見諒,如果周總有一些項目可以與我們深海智能機器合作的,我很樂意搭個橋。」
這時候又上來了幾個菜,白菜燉大蝦、糖醋牛尾等等。
「那吃吧。」周總夾了一塊紅燒魚放進嘴裡,隨後皺起了眉頭。
這一表情變化被我抓到了,我輕輕地問:「周總,菜色不合適嗎?對,我的問題,我馬上到樓下搞幾個清淡簡單一點的。」
我又跑到了樓下點了桂魚湯、銀耳湯,還特意讓後廚走加急。隨後便又回到了包間內。
「小陳啊,我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心急,但有時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深圳的年輕人是這樣的,總想著效率。」
「嗯。周總說得是。周總是哪裡人呀?」我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回復道。
「上海那邊遷過來的。」周總冷淡地說。
周總繼續說:「我們家欣欣啊,也總是調皮,給小陳你帶來了麻煩了。」
我喝了一杯酒,「不麻煩的,不麻煩的,貴千金的事,作為朋友的我能幫就幫,江湖路遠嘛,多個朋友總是好事。」
突然周總話鋒一轉,「上次你不是去那舞會了?夠氣派吧,我看那場上也有些四十快上五十的女人,有些命不好死了老公的,小陳,你好好把握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一聽愣了一下,手腳突然不知如何安放,內心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有些煩躁。但我還是克制了下來,說:「周總說笑了,小陳沒有這種想法。」
「唉呀,年輕人的想法我能不清楚?現在網上啊,那些喃喃著要找個老姐躺平的大多都是你這樣的年輕人了吧,呵呵……」周總又有意無意地說著。
我不知道是不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緣故,莫名更煩躁與壓抑,只能在一旁尬笑著,「沒有的事,沒事的事。周總您說笑了,還是喝茶吧。」
我趕緊拿起一個茶杯倒了點茶,遞給了他,而我則是給自己倒了酒。
周總推開了我遞給他倒了茶水的茶杯,若無其事地說道:「小陳啊,我知道,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想進步是好事呀,但也要找好方法對不對,不能太心急。」
我內心深處有種不悅感,這裡里外外我還聽不出來的話,那我受十六年教育白受了,我緩了緩口氣說:「怎麼才算是不心急?周總還請你指導一下。」
「要我是你呀,小陳,我就把握把握機會,四十快五十的女人你花點心思,不能生的話,咱們就不生了吧。呵呵……現在年輕人不是挺清醒的嗎?生育代價高,在深圳養不起的。」周總放下了筷子,也沒有喝茶,而是挑了挑眉以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冷笑道。
我皺起了眉頭,內心一股無名的怒火在燃燒,但還是極力壓住心中的怒火,說:「周總,你今天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跟小陳說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沒有沒有,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對了,小陳,你農村來的吧?我見過的農村人都差不多一個氣質呵呵。」周總若無其事平淡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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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氣質?」我有些煩躁地問,跟著手中的酒杯也顫抖了起來,桌子底下是我不安分的腳在顫抖著。
包間內的氣氛有些古怪,像是被囚禁起來的一頭猛獸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下一秒就會破籠而出一樣。
周總淡淡譏笑道:「愛拼命的氣質,你說這拼拼拼,能拼出個什麼呀,還不是打工好點和差點的區別。唉呀……沒必要沒必要。聽過來人一句勸,去攀上那老一點阿姨輩的也許就能出人頭地吧……呵呵呵。農村人就是最愛出人頭地。」
我內心徹底亂成了一鍋粥,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情,「周總,你說笑了,你……呵呵呵呵呵。我……是這樣的……呵呵呵呵。」
我尬笑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應,濃重的憋屈感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讓我喘不過氣甚至要窒息的感覺。我甚至覺得我坐在了這張椅子上就是一種過錯。
「小陳啊,這酒你怎麼不喝呀?唉呀,淨整些有的沒的,現在啊,某些酒局怪規矩就是農村人帶來的,以為喝個酒就能辦成事,思維局限嘛。」周總繼續對著我有意無意譏諷道。
我在桌子底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右腳死死踩著自己的左腳,咬著下嘴唇,鼻孔裡面喘著粗氣,總算是說出了話,「周總,你今天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是說了嘛,給小陳你指點迷津。另外啊,你去看看你說的清淡點的食物來了沒有。」
我恨不得馬上逃離這個包間,於是呆愣地點了點頭,很機械地跑到了酒樓下面說一聲,最後帶著服務員上樓進了包間。
而等到我們上樓的時候,包間內早已空空無人!
我思緒頓時迷茫、無助、混亂。周圍的一切感覺與我隔離開來,我的耳朵嗡嗡作響,恍惚迷離之間,我變得很疲憊。
「先生,放這裡嗎?」一位服務員問我。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隨後疲憊地招呼他們出去關上了門,坐到了椅子。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背起了《道德經》。
無名怒火已經燒到了眉毛,我又看著那隻動過一口的菜,憤恨地朝地板跺了一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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