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蓉姑姑端了湯進來,太子已經離開。
她放下湯,看向臉色沉沉的皇太后,還沒說話,皇太后便怒道:「你是怎麼指派她們辦事的?冷瀟已經懷上了,她們連一點消息都沒打探出來,莫說給冷瀟用藥,只怕冷瀟連她們做的飯菜都不曾吃過一口。」
但凡吃了那些飯菜,胎兒都留不住的。
婉蓉姑姑詫異地道:「若太子妃沒吃那些飯菜,為何寶嬤嬤不回來稟報?而且奴婢去問過她們,說飯菜都送進斬月居的。」
皇太后臉色慍怒,「有人瞧見冷瀟吃下那些飯菜了嗎?若沒有,冷瀟就是早起了防備的心,她算準了哀家會在她的飯菜里動手腳。」
她眯起了眼睛,想起自打冷瀟回宮,不管她如何出招,冷瀟總是能輕易化解無形,片葉不沾身,如今懷孕即將四個月了,竟也能瞞得過去。
婉蓉姑姑嘆息,「之前因著良媛良娣進宮,她說身子不適,大家都以為她是心裡不痛快,鬧彆扭,沒想是偷偷隱瞞自己有孕的事,可她」
婉蓉姑姑說著,便怔了一下,定定地看著皇太后,「她故意隱瞞有孕的事,莫非早料到皇太后您不許她再誕下孩兒?」
「她如果不知道,怎麼會防備?真是可恨。」皇太后氣結,心頭憋屈,這一輩子多難纏的人都對付得了,唯獨在冷瀟這裡翻了跟頭,老臉都掛不住了。
她瞞著有孕的事,足以證明她心機深沉,對冷瀟那一點欣賞與好感,漸漸地淡了。
她收斂了神色,眼底凝了寒氣,「婉蓉,傳旨下去,讓清公主進東宮,親自監督照顧太子妃的起居飲食,當初太子妃懷著斯年的時候,便是她照顧的,哀家很是滿意,這一胎也繼續由她照顧。」
婉蓉姑姑心底駭然,臉色驟然白了,「可太子妃已經有孕,您這是要」
「哀家一直強調,不能再讓她生了。」皇太后冷冷地道,眼底戾氣加重,「不能讓她害了太子,今日你沒聽到太子是怎麼跟哀家說話的,他整個人都變了,跟哀家說話陰陽怪氣,話里話外,都在維護冷瀟,而且也言明不寵幸良媛,哀家不能任他這般任性的。」
他是太子,不是當初的翼王,儲君沒有私事,家事也是政事。
婉蓉姑姑領命出去,親自到公主府傳口諭,但婉蓉姑姑卻認為,太子夫婦恨極了清公主,怎麼會讓她進東宮呢?
皇太后是一再挑戰太子的底線啊,她是算準了太子爺為了儲君之位,會一再妥協。
在皇太后心裡,太子爺是理智的人,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可再理智的人,總是抵不過情之一字啊。
皇太后不曾愛過先帝,她不會明白這點。
口諭傳到了公主府,清公主先是驚愕,震怒,隨即是狂喜。
驚愕與震怒,是冷瀟竟再一次有孕了,豈有此理,這賤人運氣真好。
狂喜是她可以再回東宮,回到阿翼的身邊,而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冷瀟順利生產,誕下阿翼的孩子。
這一次她不是孤軍作戰,有皇太后做她的後盾了,而且,皇太后讓她去東宮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不讓冷瀟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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