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他們告退出宮去,大舅媽留下來了,因為老太太的病始終比較嚴重,她希望能留下來照顧。
冷瀟同意了,畢竟老太太貼身伺候的事,東宮的人不知道她的習慣,大舅媽在會比較好。
冷瀟讓人去閔家幫大舅媽收拾點衣物,再叫人去穆慈宮稟報皇太后,畢竟要留外客在宮中,是要知會她老人家一聲。
皇后那邊,她也差人去說了一聲,老王妃說得對,沒必要跟這個自己的婆母過不去,跟她關係鬧僵了,南宮翼天左右不是人。
何必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呢?
洪凌凌和齊白杏得知老夫人在東宮養病,親自過來送上補品,冷瀟都全部收下,但不許她們去見外祖母。
等她們離開之後,冷瀟便叫人給她們回了一份禮物。
傍晚,冷瀟開始治療了。
老太太的身體沉疴已久,又吃了那麼多的苦,能堅持回京已經是奇蹟。
冷瀟沒有一下子用猛藥,她體質比較弱,承受不住。
給老夫人治療的時候,老夫人便一直看著她,她的情緒始終激動,跟冷瀟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她如今死而無憾了。
冷瀟還沒告訴她三舅媽的事,等人帶回來再說,免得她過於激動,心臟承受不住。
這事,也擔心有那麼一點的變故。
晚上,冷瀟與大舅媽坐在偏廳里說話。
「老太太睡著了,真好。」大舅媽輕聲說,燈火映照著她黝黑的臉龐,誰能想到,這粗糙的女子曾經是京中名門出身的千金小姐?
「大舅媽。」冷瀟望著她,心裡不免唏噓,「你們受苦了。」
「都過去了。」大舅媽想起妯娌還活著的事,眼底依舊帶淚,「秀英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也幸虧殿下派人去尋,否則我們這輩子都不知道啊,她太傻了。」
「她把名節看得重要。」
「她娘家詩禮傳家,最是講究女德,」大舅媽拭去眼淚,「但那個地方,命都不值錢,旁的誰看重呢?她吃了很多苦,想起她我都很心疼啊。」
「辱她的人,青龍衛不會放過,放心吧。」冷瀟眼底也有恨意燃燒。
「殺了他,千刀萬剮!」大舅媽恨恨地說。
「會的。」冷瀟握住她的手,那手上是厚厚的繭子,冷瀟心頭微酸,「但那都過去了,做人要往前看,閔家的人以後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但盡最大的努力拼著就是。」
「傷口都會癒合的。」大舅媽雖覺得未來是未知的,但不管怎麼樣都比之前好了。
她知足。
冷瀟與她談到亥時,才回屋休息。
她先去看了一眼孩子們,哥倆睡得很沉,睡顏恬靜。
他們原先也吃過不少苦頭,尤其天恩,如今才有這安穩的日子,他很珍惜。
「太子妃,回去睡覺,夜深了,不可這麼晚睡。」朱嬤嬤在旁邊輕聲說。
「嗯,知道了。」冷瀟起身,掩袍離開回房。
今日忙了一整天,其實也沒吃多少東西,到了這會兒便有些餓了。
但想著還是不吃了吧,都這個點了,回頭跟他們說餓了,他們又得連夜折騰。
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便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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