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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煙閣里,一身清雅脫俗打扮的花魁煙雨姑娘抬頭望了望天色,覺得往日的這個時候差不多都是自己接客的時間了,怎的這藍媽媽還不過來安排自己接客,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疑惑,隨著時間的越來越往後靠,藍媽媽還是沒有過來給她安排接客,煙雨猜測到藍媽媽今晚大致是不會再給自己安排接客的了,心裡霎時一松,便一派地悠閒哼起了江南小調,心裡那一番愜意啊真可謂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只是隨著夜的慢慢消逝,眼看著別的姑娘都一一接了客,煙雨又有些坐立不安,今晚早就過了自己要接客的時間,這藍媽媽卻沒有給自己安排接客,這事也沒有聽她對自己說起過,往日可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想到她最近都在神神秘秘地躲著自己挑選新的花魁,一時間疑慮起來,莫非這閣里現在已經容不下自己了?心裡大驚,便再也坐不住了,立即便派遣自己的貼身丫鬟茹兒出去打聽了一番。
茹兒接到指示後,立即乖巧地走了出去,再次進來時,臉上帶了三分的神秘兮兮,「小姐,藍媽媽還在前頭招呼客人呢?」
「招呼客人?這客人是什麼樣的?怎的竟要她親自招待了。」煙雨姑娘驚訝道,在她的印象中,這老鴇藍媽媽明著是這家花樓的當家人,但暗裡卻是主子的得力助手,主子很少會用到她招呼客人的,除非是不得不招待的客人,一時間也起了好奇心。
「剛才奴婢前去打聽了一下,居然發覺藍媽媽招待的是一個很美貌的姑娘。」茹兒貌似恭敬地答了起來。
「很美貌的姑娘,姑娘也是可以進來這裡尋歡的嗎?」煙雨疑惑地問,突然就湧起了一股不好的念頭,莫非這名姑娘是老鴇藍媽媽打算新請進來的花魁,想到這段時間老鴇藍媽媽不斷在翠煙閣物色各種類型的女子,這事雖是都瞞著自己進行,但自己私下卻是知道的,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想到這些,就更加坐不住了,「茹兒,你當真沒有聽錯嗎?藍媽媽此刻招待的人當真是一名美貌的姑娘?」
茹兒一臉的篤定,「茹兒可以確定自己當真沒有聽錯,剛開始時,茹兒聽人說起藍媽媽在招呼一名很年輕貌美的姑娘,茹兒也不相信,這就急著再去打聽,後來再次打探到的消息也還是這個。」
「哦。」煙雨的眼裡露出了一抹深思,「走,我們前頭看看去。」
煙雨路上問過茹兒,知道藍媽媽現在是在翠煙閣的一字號房如雲坊招待那名女子,心中的危機感就更加深了,如雲坊可是翠煙閣響噹噹的金子招牌坊,往日只用來招待達官顯貴,就連自己往日招待這客人,都很少可以去如雲坊招待,這藍媽媽今晚對這姑娘怎的這麼大方起來,難道當真為了讓這女子進來翠煙閣當花魁,連自己的身家都可以捨出來了。
兩人緊走慢走的,終於來到了如雲坊,站在如雲坊房間外不遠處的兩名使喚丫頭看見煙雨姑娘向這邊走過來後,神情皆是一愣,還待要給煙雨姑娘行禮,便見她搖了搖手,暗示她們不要出聲,兩名丫鬟雖然有些疑慮,但一時間還當真俱聽話地沒有出聲,因著這煙雨姑娘往日在閣里的地位較高,有時候對這些使喚丫頭又頗頤指氣使的,丫鬟一時間懾於她往日的威嚴,倒也不敢吭聲,反而往外站遠了一些。
煙雨讓茹兒站在一旁替自己望風,便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如雲坊的門口,裡面馬上就傳出了老鴇嬌媚的說話聲,「姑娘這容貌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了,這一走出去啊!還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公子在惦記著呢!」
「是嗎?媽媽也認為我這容貌生得好嗎?你說要是那位公子見到我的話,會不會愛上我?」公主的眼裡出現了一絲的期盼,自己曾在這裡見到過那名公子跳舞,他此刻會不會也在這裡,他知道自己來找他嗎?自己也真是夠笨的,他跳舞的那天晚上,自己為什麼不當眾跑上去問出他的名字呢?要是自己當時真的跑上去問出了他名字的話,自己現在想找他的話就沒有這麼困難了。
「咳咳咳……」老鴇差點被自己喝進嘴裡的酒給嗆到了,這公主可真是夠痴情的,僅僅就見過主子一面而已,而且見的還是帶著面具的他,這樣都可以戀上他,這一整個晚上的,都沒有放棄打探他的消息,想到此,老鴇突然就湧上了一個好主意,話鋒一轉真誠地詢問起了公主,「姑娘到這裡來難道只是為了尋找這位公子嗎?」
「是的,我到翠煙閣這裡來只是為了尋找這名公子而已。」公主一臉篤定地道,煙雨聽到這裡,直覺這姑娘壓根就不是老鴇將要選進來當花魁的,霎時就放下了心,才待要離開,不想公主的下一句話又讓她頃刻間頓住了腳步,「那公子在宴會那晚所跳的舞實在是跳得太好了,人又很有男子氣概,整個人透著一股冷漠疏離的氣息,與我皇兄一樣。」
煙雨內心大驚,這姑娘是個公主?要不她為什麼會說到皇兄這個字眼,這不是皇家才可以用的尊稱嗎?她口中的公子是誰,翠煙閣里在宴會那晚跳過舞的人只有主子一人而已,他也是渾身都散發出冰冷氣息的人,莫非這公主口中所說的公子就是主子,要不這老鴇為什麼不對她據實以報呢,現在看來,這公主心中所念念不忘的那名公子應該就是主子無疑了,想到這裡,自己更加呆不住了。
「姑娘,你怎麼了?」茹兒看見煙雨蒼白著臉色走了出來,不由得擔憂起來。
「我沒什麼事,你趕緊扶我回去,此事不要聲張。」煙雨輕聲地吩咐起茹兒,當走過那兩名在如雲坊侍候的使喚丫鬟身邊時,腳步頓了下來,目光陰狠地盯著這兩人,「今晚我過來這裡的事如果傳了出去的話,你們該知道我的手段。」
兩名小丫頭顫抖了一下身子,恭順地點了點頭,煙雨這才在茹兒的攙扶下往自己的紫衡閣而去,心裡不斷迴蕩起那公主所說過的事,她是過來找主子的,自己難道就要失去主子了嗎?不行,自己愛慕主子愛慕了那麼多年,自己決不允許別的人搶了主子,想著想著,眼裡便划過了一抹陰狠,主子,我是絕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的。
煙雨姑娘回到自己的紫衡閣後,心思就活絡開來了,自己絕不能讓剛才的那位公主首先得到主子的青睞,絕不能。
翠煙閣遺世獨立的小樓里,面具男又在對著院子裡的夜景凝神,忽地就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面具男不自覺地輕皺了下眉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有誰會前來打擾,一時間便沒有吭聲,門外的敲門聲並沒有就此而停下來,隔了那麼幾秒鐘的消音後,不一會兒又響了起來,看得出這人很有耐力,今晚勢要進來不可,否則就有可能不離開,面具男的眼裡湧起了一股厭惡,但最終還是冷著聲音喊了一句,「進來吧。」
煙雨姑娘盈盈地走了進來,月下的她打扮得非常的喜慶,一改往日的清雅脫俗裝扮,今晚的她著一身的緊裹水影紅密織金線合歡花長裙,外面散散地披了件水紅撒虞美人花亮緞粉紫鑲邊偏襟長褙子,頭髮被高高地挽了起來,擰成一團又一團的,團髻中只插了一枚白玉珍珠,發下露出一小截潔白嫩滑的脖頸,頸上沒有帶什麼飾物,卻充滿了誘惑力,不盈一握的纖腰,隨著她的走動,只覺得眼前的女子裊裊如隨風輕擺的楊柳,芙蓉臉薄施粉黛,白裡透紅,讓人真恨不得立即就咬上那麼一口,相信任何男子見了眼前的絕色,都會有一番的動心之處,真想馬上就把眼前的絕色摟緊懷裡,好好地疼愛一場。
煙雨姑娘是手捧著銀鑲嵌寶石托盤進來的,盤裡放了一壺酒,幾盤點心及兩隻夜光杯,她進來後,先是把托盤輕輕地放在了梅花朱漆小几上,這才微微福了福身子,恭敬地朝面具男行起了禮,「屬下見過主子。」
面具男沒有回頭,只是從聲音中辨出來人是她後,眼裡倏地就出現了一道暗光,神情不太高興地道:「你來幹什麼?」
「……」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請你馬上離開這裡。」房間內再次飄蕩起了面具男那冷清的聲音,說這話時,一點也不顧及對方的心思。
煙雨把自己的手握得更緊了,似是要握出一股勇氣來,最後儘量試著努力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但眼裡還是不禁迷霧一片,「主子,你是不是覺得屬下已經不再適合坐這花魁的位置了?」
「……」
「屬下早已經知道你派藍媽媽私下物色合適花魁的事了,屬下不怪主子,屬下已經在這個位置呆了五年,實在是有些累了,也想嫁個良人過些舒心的日子。」煙雨哽咽起自己的聲音,心中似是有百般的委屈,卻硬是將它憋在心中,直到這一刻,才娓娓將它道了出來。說了這些話後,煙雨不禁暗中觀察起面具男的變化,希望能夠從他寬闊的後背中發現一絲的端倪,至於是什麼端倪,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只是最終,她發覺他只是一開始時肩膀輕微地愰動了一下外,之後幾乎不再出現什麼變化了,心裡不免就失望起來,難道你當真對我如此的無情嗎?既然你對我如此的無情,那就不要怪我對你狠心了,「主子,屬下知道自己在翠煙閣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明天這就去向藍媽媽請辭,請她替煙雨物色一名良人。」
「……」
「也許主子不相信屬下所說的這事,不過屬下可以向天發誓,屬下剛才所說的話全是屬下的肺腑之言,如果主子實在是不能相信屬下的話,屬下這就馬上去找藍媽媽,把屬下心中的決定告訴她,讓她立即就替屬下物色一名良人。」煙雨哭了起來,只是又沒有完全放開喉嚨大哭,一直都只是哽咽著聲音而已,一臉的梨花帶雨,哭著哭著,慢慢地,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其實,你完全不必那麼急著離開的,本王曾經說過,如果你想離開的話,你可以隨時離開,但是也不能委屈了自個,還是等藍媽媽替你物色好人選後,你再離開吧。」面具男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中間沒有一絲的停頓,如果是往日的話,煙雨一定會很感動,主子今晚竟然與自己說了那麼多話啊!但是此時,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從面具男的話語中,清楚地明白了他並沒有挽留自己的心思,只不過是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良人後再自行離開,手心就不由得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袖,不,自己絕不可以如此輕易地就離開,想到此,目光又變得陰狠起來。
「主子,屬下知道你最終還是不捨得屬下受苦的,屬下聽了,心裡非常的感動,只是屬下終究是要離開的,在這裡呆得了一時,呆不了一世,屬下這就告辭出去了。」話說到這裡,煙雨又開始細細地觀察起面具男的背影,希望可以從中發現一些自己所想看到的場面,不想望來望去,還是只能看到面具男那不動如山,屹立不倒的身影,心裡雖然已不是一般的失望了,但心裡卻還是有個聲音不斷地對著自己吶喊,告訴我,你不願意讓我走,告訴我,你不捨得我走,可她等了好一會兒,就只聽到面具男清冷地說了那麼一句話,「本王只好在這裡提前恭祝你幸福了。」
煙雨的眼淚不由自主就流了下來,只覺得心中的信念在這一瞬間全部都倒塌了,剩下的就只有茫然,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愛了五年的男人,他不要自己了,他不要自己了,自己以後該怎麼辦,自己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的日子了,以後當真離開了他的話,自己該怎麼辦,房間裡靜了下來,只是一會兒後,又響起了煙雨那悲戚的抽噎聲,仿佛很痛苦的樣子。
面具男終是不忍,想到這名女子畢竟幫過自己不少的忙,雖說她是自願的,但如果沒有她幫忙的話,自己在蜀地的這幾年收到的消息未必會如此通便,對著她說話時,語裡不免就帶上了難得的憐憫,「你放心,那天你當真要走了的話,我會叫藍媽媽替你準備好豐厚的嫁妝,你這一生還是可以過得很富足的。」
「我不要這種富足,我只要以後的每天都可以和你在一起而已。」煙雨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見猶臉的,眼睛微微有些紅腫。
「本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本王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女人而已,除了她之外,本王並不打算再娶其她的女子。」面具男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的威怒,周身的氣息更加冷漠疏離起來。
「那你,那你找到這個你願意共度一生的女子了嗎?」煙雨期期艾艾地問了出來,心中就像有隻貓抓一樣,既想聽到他的答案又怕聽到他的答案。
面具男沒有吭聲,只是悠悠地長嘆了一口氣,煙雨覺得自己的心霎時碎成了片片飛花散落一地,完了,自己的希望全完了,自己這次問主子這個問題時,他居然沒有像往日那樣對自己說「目前還沒有」,而只是長嘆了一口氣,這種有別與往日的神情,這些都可以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主子其實已經有了可以與他共度一生的女子,只是他目前不知道什麼緣故,卻住了自己與那姑娘在一起的步伐罷了。
煙雨回憶了一下主子最近所見過的女子,眼裡忽然就湧現出了簫玉嵐那傾城的容貌,出眾的才藝,與主子如出一轍的氣質,兩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比較般配的一對,心裡不禁就升騰起了一股妒忌,主子明明是自己最先認識的,自己為什麼卻得不到他,而要白白便宜了別的女子,不,自己絕不允許,想到這裡,手握得更緊了。
最終擔憂過於聰明的主子會從自己的細微變化中察覺自己那可惡的心思,煙雨又試著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但無論她如何的調節自己的情緒,發覺心裡還是一片苦澀,最後,等她情緒壓下去得差不多時,眼裡還是不禁一臉痴情地凝望起眼前面具男的背影,「你既然已經找到了可以與你共度一生的女子,我再是留在這裡,也只不過是多餘的罷了,我自己也見不得自己這樣的悲憐,我這就去告訴藍媽媽,讓她立即替我物色一名良人,走之前,我可不可以提自己的最後一個請求。」
面具男並沒有立即吭聲,久等都等不到面具男答覆的煙雨只得無奈地將話徑直說了下去,「如果你心中對我還有那麼一絲愧疚的話,今晚,我能不能請求你勉為其難與我暢飲一番,就當是替我送別的禮物。」
「你知道本王在翠煙閣從來都不喝酒的,你何故還提出如此為難人的請求。」面具男聲音清冷地道。
「我清楚地知道你在翠煙閣一向滴酒不沾,但我明天就要走了,難道你竟然忍心到連我這最後的請求都不願意替我完成嗎?」煙雨又再次悲戚起來,但明顯的,這次是悲戚得不成調了。
「……」
「罷了,你既如此的絕情,我也不勉強你了,我這就走,走之前,請你允許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主子』,主子,再見,不,是永不再見。」說完這些話,煙雨掩袖欲去。
走之前,煙雨並沒有忘記拿起自己來時捧過來的銀鑲嵌寶石托盤,當她慢慢地往門口走去時,不住地在心裡默數著「一,二……」,當她數到十,眼看著手就要碰上門時,背後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忽地就響起了面具男那清冷卻帶了點複雜音色的磁性嗓音,「你明天既然就要走了,本王今晚就完成你最後的心愿吧,希望你走得開心。」面具男又再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煙雨的心裡霎時就湧上了一股喜悅,忍不住問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面具男無聲地點了點頭,得到面具男無聲的應答後,煙雨喜悅地捧著銀鑲嵌寶石托盤三步並兩步地走了過來,臉上是怎麼遮都遮不掉的笑容,燦爛如三月的煙花。
面具男隨意地在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椅上坐了下來後,指了指自己一步之遙的紫檀椅,煙雨會意地坐了下來,待兩人都坐定後,立即興奮地拿出酒杯,率先往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了八分滿的酒,接著再往面具男的酒杯倒了同樣的酒,煙雨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與面具男碰了杯之後,就一馬當先把酒倒進了自己的嘴裡,喝完之後,又朝面具男亮了亮已經空了的酒杯,面具男心裡所剩下的最後一絲疑慮也跟著消失殆盡,心裡暗想自己也許實在是太多疑了,剛才見到煙雨拿了銀鑲嵌寶石托盤進來後,立即就升起了一股疑慮,這酒不會有毒吧?當她說起要與自己暢飲一番時,自己也曾暗中觀察她的表情變化,說穿了,就是自己壓根就不相信她,從頭到尾都對她有著防備之心,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她臉上有著任何一絲與往日有差別的神情,諸多試探之下,實在是試探不出什麼來,這才應承下來願意與她暢飲一番,剛才她給自己倒酒時,自己也用玉器試探了一番這酒,發現這酒並沒有什麼問題,現在又見到煙雨給自己倒了酒後就率先拿起她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下去,心裡更是完全放下了心,立即就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爽快地跟著喝了下去。
瞧見面具男這樣的行為後,煙雨苦樂參半,眼看著自己心中的打算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心裡自是好高興,只是想到自己想要得到他,最終卻不得不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心裡就苦澀起來,她多麼希望此刻自己壓根就用不著這種方法就可以輕易地得到他,雖說這壓根就是不太可能的事,但是她的心中還是在隱隱期盼著。
面具男痛飲了幾杯後,終於發覺了這酒的不對勁之處,自己往日在翠煙閣雖說滴酒不沾,但自己在府邸時可沒有少喝,不能說是千杯不醉,但起碼喝了大量的酒時,自己還是清醒的,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的酒可以讓自己醉,自己只要一想起往事,只要一想起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心中就醉不起來,今晚怎的這麼奇怪,這才喝了幾杯而已,渾身就感覺到熱燙起來,頭也有些暈沉沉,不對勁,這酒有問題,面具男一時間意識到這一點後,立馬就推倒了自己面前的酒具,眼睛怒視著煙雨,「你在酒里下了什麼?」
煙雨此刻的神情已經有了一絲的迷濛,臉色一片緋紅,就如塗了胭脂,發出的聲音嬌媚無比,「蜀王啊蜀王,你萬萬想不到吧,我在酒里下了春藥,哈哈。」
「什麼?你竟然敢在酒里下春藥,誰給你的膽子。」面具男怒斥起來,這個賤人,看來當真是留不得了。
煙雨邊叫嚷著邊傾身向面具男撲了過去,「你不屑要我,我只好用這種方法得到你了。告訴你,這是天下間無藥可解的盅情春藥,你要解它的話,就必須找個女人替你解決了。」
面具男躲極力避開了煙雨撲過來的身子,大叫了一聲柳岩,便踉蹌著往門口走去,柳岩忽地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煙雨被嚇了一跳,緊著想上前摟抱住面具男的身子,面具男又躲避開來了,柳岩立即上前扶住了面具男,「主子,要不要屬下處置這個女人。」
「不要管她,你帶我去找她。」面具男拉扯住柳岩的衣袖,極力穩住自己的身形。
「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主子請放心。」清楚地知道面具男心思的柳岩帶著面具男往外飛奔而去,沒有來得及處置煙雨,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種藥的霸性,能夠爭取多一些的時間就儘量爭取多一些,一個中了春藥的女人而已,什麼時候解決她不行,最要緊的還是主子的事。
梨花院裡,玉嵐淨了臉,在煙兒的服侍下剛想睡覺,突然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噗通的一聲響,玉嵐立馬納悶起來,自己這裡最近不是鬧賊就是鬧出殺人案,這月黑風高,今晚該不會是又有賊人摸進來了吧,想著,便立即吩咐起煙兒下去休息,說的同時,手立即就便往枕頭底下摸去,這裡可藏著自己的秘密武器呢,好在自己夠聰明,自翠煙閣宴會那晚發生了眾人想要湧上台來的情景後,自己便留了個心眼,親自設計出了手槍的這幅圖,命不同的人替自己打制好了這把手槍,雖說這打制的過程比較困難,但好在總算是打制出來了,要不然自己這日子可當真是過得就不舒暢了。
煙兒聽到玉嵐的命令後,並沒有立即就退下,而是一臉疑慮地望著玉嵐,「二小姐,你有沒有聽到院子裡傳來什麼聲音?」
「院子裡哪會傳來什麼聲音,八成是你聽錯了,你快下去休息,沒有什麼事的話就不要出門了。」玉嵐打起了馬虎眼,自從發生了春梅被人殺害的事後,玉嵐現在對於自己身邊這些關心自己的人都不得不時時上心起來,知道今晚必定會有事發生,便不願意讓她們去冒險。
「二小姐,奴婢怎麼聽到院子裡有聲音,不行,奴婢還是去看看吧。」煙兒不放心地道,並沒有因為聽了玉嵐的話語就放下了警惕心,她自春梅過世後,心境也有了很大的變化,處理起事情來也是更加的小心了。
看著煙兒一臉不看個究竟誓不罷休的表情,玉嵐只得無奈地壓低聲音對她道:「有人進來我們的院子了,你不要吭聲。」
煙兒馬上就露出了愕然的神色,隨即醒悟過來,現在不是喊叫的時候,便睜大了一雙眼睛聽從玉嵐的安排,玉嵐拿起手槍,用手指了指床簾後面,煙兒明白過來後,立即就躲到了簾帳後,玉嵐吹滅了燈,也與煙兒一起躲到了簾帳後,房裡一下子靜了下來,煙兒的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心一下子高懸了起來,實在是怕得要命,手心與後背在短短的一瞬間出滿了汗,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待眼睛閉得不舒服了,便悄悄地睜開來,映入眼帘的便是身邊玉嵐那一臉平靜的表情,面容透著冷峻,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一時間又恍惚覺得自己的這種恐懼感微微消除了一些。
門被人輕輕地從外面打了開來,在月光的映襯下,只見房裡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兩條人影,玉嵐的臉色冰得都可以成塊了,拿起手槍瞅准其中的一個人就疾射了過去,人影躲避得很快,子彈只是從他面前呼嘯而過就飛出了外面,人影中的一名男子聲音沙啞地喊了起來,「是自己人。」
聽了這話,玉嵐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盯兩人盯得更緊了,一副隨時手槍都要出鞘的表情,男子迫於無奈,見到對方沒有什麼反應,便再次聲音嘶啞地喊了出來,「本王是蜀王。」
「蜀王,他怎麼到自己這裡來了?」玉嵐側耳細辨了一下他的聲音,發覺他的聲音雖然已經嘶啞了,但是傾聽的話還是不難聽出他那獨特的冰冷語音,一時間知道了來人是他,這才放下心來。
煙兒過去把燈點了起來,就看見一名黑衣男子攙扶著一名身穿紅衣的帶著銀白面具、只露出兩隻狼一樣眼睛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黑衣人的臉色又比較冰冷,煙兒不由得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就躲到了玉嵐的背後,再一想,應該是自己保護二小姐的,這又挺直了腰杆站到玉嵐的面前,一副保護的姿態,玉嵐無暇顧及煙兒的可笑行為,只是緊盯著面具男,語帶嚴肅地問,「你剛才說你是……」
面具男倏地就把面具摘了下來,月光下,玉嵐看到的是一張邪魅而又性感的臉,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唇,本是冷漠而又疏離的眼睛此刻卻滿帶*,閃出一種熱情的光芒。當他的容貌清楚地映入玉嵐的眼中時,玉嵐這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人當真就是蜀王,這一刻,她所想的不是這蜀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深夜前來找自己的事情,而是在想,他竟然就是蜀王,他竟然就是蜀王,他竟然就是那晚與自己在翠煙閣宴會上共舞的那名男子,難怪自己那晚看著與自己一起共舞的那名男子時,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自己的這種熟悉感並不是憑空產生的啊!
「二小姐,我們主子中了春藥,你能不能救救他?」柳岩直視著玉嵐,頃刻間就打斷了玉嵐的冥思,眼裡充滿了祈求,主子中了春藥,煙雨說這春藥是無藥可解的盅情,唯一的解藥就是女人,自己也清楚地知道,主子中了這種藥,只有找個女人才可以替她解了這藥,翠煙閣多的是女子,只要隨便替主子找個過來應該都是可以了,可是主子卻硬是要找這簫二小姐,說什麼都不願意讓其她的女人碰他,但這簫二小姐如此的冷情,又如此的有主意,她當真會替主子解這藥嗎?須知一個女子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這簫二小姐又豈會輕易舍了自己的清白來救自己的主子,畢竟自己的主子與她又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自己今晚真的找對人了嗎?
「怎麼救?你們應該去找大夫,而不是找我。」玉嵐一臉清冷地道,她不是無知少女,看見蜀王這樣的情況,一眼就看穿他是中了春藥,他們之所以過來找自己,不外乎就是想占自己的便宜罷了,自己可不是笨蛋。
「這……」柳岩神色不太自然地望了望玉嵐身邊的丫鬟煙兒一眼,玉嵐立即就領悟了他的意思,便盯著煙兒的後背叮囑了一聲,「煙兒,你下去休息吧,今晚不要再過來了。」
煙兒的眼裡馬上就露出了擔心的神色,她也不是笨蛋,心裡隱隱約約猜到現在發生了什麼事,這兩人此刻上門找二小姐替蜀王解春藥,二小姐又不是大夫,他們找她幹什麼?心裡一下子就想起了往日府里的小廝所談論起的事情,說是有些男子中了春藥後,這春藥是無藥可解的,除非隨地找個女人解決了,想到這二小姐此刻吩咐自己想去,莫非她當真要替這蜀王解春藥,心裡就不免擔心就起來,「二小姐,你……」
「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你不准再進來。」玉嵐威嚴地道。
「奴婢不下去,二小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須知清白對於一個女兒家的重要。」聽了玉嵐那威嚴的聲音後,煙兒不禁顫抖了一下身子,自己自從到了二小姐身邊後,二小姐就從來都沒有用過這麼嚴肅的語氣對自己說話,此刻卻用了這麼威嚴的語氣與自己說話,想必她現在一定是非常生氣的了,自己不怪她,只是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她做出傻事,自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小姐受世人的唾棄。
「下去,你要是再不下去的話,我以後就把你趕出門。」玉嵐一臉的無奈,本想著快點解決這件事情,不想這煙兒竟然如此的維護自己,反而拖延了自己快速解決這事的時間,現在只好再次硬氣地與她說話了,目前還是解決眼前的這件事比較重要,至於其她的事情,自己只好改天再慢慢解決了。
「奴婢不下去,奴婢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小姐做傻事,奴婢寧願被二小姐趕了出去,也不願意看著二小姐被世人唾棄而不管。」煙兒一時間倔強起來,無視玉嵐的命令,抬起頭一副堅決的神情。
玉嵐的神思微動,有心把這件事向她解釋開來,但瞧著蜀王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這種境況之下已經不允許自己再解釋了,便最終也只是化為了一嘆,「你先下去,這事我會好好處理的,相信不會出現你所想的那種事情的。」煙兒聽了還是不放心,還待繼續勸說下去,卻發現玉嵐已經怒視起了自己,一臉你再不下去,我就當真要生氣了的表情,她迫於無奈,最終只得一臉擔心地走了出去,柳岩望著煙兒緩緩走下去的身影,也慢慢地退了出去,出去前,還好心地把門給關上了。
一時間,房裡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蜀王臉上的紅潮越來越深了,整個房間裡迴蕩的都是他急促的喘息聲,發出的嗓音也越來越黯啞了,渾身滾燙的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就開了口,語裡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的柔情,「本王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你。」
「……」
「你聽到本王剛才所說的話了嗎?本王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你。」蜀王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語,盡力壓下自己心裡的滾燙,他知道她還是第一次,他實在是不捨得傷害她,也不願意把自己表現得像個急色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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