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姑娘回稟道,『奴婢的確經過天齊客棧,但並不知什麼墨家!』
雷一桐陰森森道,「佩玉,看來你變了,我叫你去對付老四,你居然和他一起來對付我。是不是?
你們兩個在柳園抱頭痛哭,以為我不知道嗎?老四知道憑你們兩個,根本扳不倒我,湊巧墨離兄弟經過臨淄,所以你們想借墨家的手除掉我,是不是?你以為蒙面化裝,戴個斗笠就沒人認得出你嗎?』...」
石楓聽到這裡,猛然想起,暑月山莊,黑手殺刺殺寧四小姐,湊巧墨鐵在場,才扭轉局勢。
自己曾問過墨鐵,為何會來暑月山莊?墨鐵說,他和四哥途經臨淄,在一家客棧打尖,忽然收到一封信,裡面潦草地寫了一行字,「成都,寧四小姐,雷...」,送信的只看到背影,是位女子。
今日聽老婦冬梅如此一說,前後對照,可以斷定,雷翹參加黑手殺行動,必定是受了雷一桐的指使。
只有雷家大公子有這等財力,而寧四小姐水土雙靈根,其精血正好滋養雷一桐的木雷之術。
不過這事卻被佩玉姑娘知曉,於是她暗暗將消息透露給墨離,想借墨離之手除掉雷一桐。
老婦冬梅繼續說道,「...佩玉姑娘聽對方將時間地點說得一清二楚,知道雷一桐一直派人跟蹤自己。
事情已然敗露,她很倔強,不辯解也不求饒,任雷一桐處分。
「很好!很好!」雷一桐口裡喃喃說著,忽然,書房裡佩玉姑娘傳來一聲慘叫。
我聽了,心裡好像油煎似的,只恨我膽小,當場嚇得腿都走不動了。」
石楓勸慰道,「夫人,你不過剛剛築基,又是府中下人,去了又能做什麼?」
「...多謝前輩體諒。隨後,我聽到雷一桐冷酷的聲音,『你仗著漂亮勾引老四麼,那我先將你的臉蛋劃花,讓你死了也做個丑鬼。來人,拖下去,鞭死。』
外面有侍衛大聲應是,將佩玉姑娘拖了下去。就這樣,佩玉姑娘活活被打死了。」
老婦冬梅說到這裡,已是泣不成聲,「...我只恨自己修為太弱,無法替佩玉姑娘報仇。
後來,我便和府里說,年紀大了,做不動了,於是離開了棲芳園這個傷心之地,來掌管這間客棧。」
石楓微微一笑,「夫人來這間客棧?恐怕還是想替佩玉姑娘報仇吧?」
老婦吃了一驚,「前輩怎麼知道?」
「很簡單,你方才說了,身為五雷門的奴僕,你出不了臨淄城,且修為太弱,所以你只能寄希望別人了。
而你那天夜裡,聽說墨家兄弟曾在天齊客棧歇過腳,你心中存一絲念想,墨離下次還會來天齊客棧。如果那樣,你就可以跪求對方,出手為佩玉姑娘報仇。」
老婦冬梅點了點頭,「石前輩果然厲害,一下子猜到老身的心思。可惜,這一百多年來,墨離公子再也沒來天齊客棧。
十幾天前,墨離公子忽然來了,可正逢百宗會盟召開,他天天忙碌,店裡店外又都是五雷門眼線,我身份太低,想接近他也沒有機會。好在石前輩殺了那禽獸,總算可以讓佩玉姑娘瞑目了。」
石楓搖了搖頭,「我沒殺雷一桐,不是你的恩人。」
老婦人冬梅忙道,「前輩不必過謙,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是故意來套您的話。」
石楓暗暗苦笑,看來這個殺人兇手是甩不掉了。可自己心裡最清楚,他根本沒殺雷一桐。
雷一桐肯定不可能因為丟了面子而自殺,那真兇是誰,墨離嗎?墨離忽然來臨淄,肯定不是光為了主持百宗會盟吧。不過墨家行事,從來光明正大,殺了人事後不會不承認。
步搖夫人也有可能!她女兒佩玉被流蘇仙子拐騙,又被雷一桐害死,當然要報仇。
石楓忽然泛起一個念頭,雷四公子沒有死,卻失蹤了,雷四公子和佩玉假戲真做,生出了情愫,難道...
老婦冬梅接著說道,「...石前輩,你一落腳天齊客棧,雷堂主就吩咐我,要看住你的動向,你要小心呀。」
石楓急忙問道,「夫人,我想問問,五雷門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蹤的?」
「這個,具體我不太清楚,但雷堂主召集我們時,聽其偶然說起,是在你的血液里下了什麼標記,這種標記已經完全溶解,除非是血流光了,才能清除。」
石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自己無論如何喬裝打扮,都逃不開五雷門的追蹤!
「夫人,你知道那個追蹤標記是什麼嗎?」
「慚愧。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多謝夫人告知,你好生保重。」
那老婦大聲道,「客官,還有什麼吩咐嗎?」
「不用了,下去吧。」
「是。」老婦彎著腰,拎著茶壺轉身出了房門。
等老婦人冬梅離開後,石楓立即發出信符。半個時辰後,東丘悅、多羅大師、蘇夢燭、崔曉仙四人一起來到天齊客棧。
等他們離開後,客房的石楓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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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東丘悅等人不約而同啟程離開臨淄城,他們分別從西南北三個城門離開。
流蘇仙子看了看水晶球,發現三個方向赫然都有標記移動的跡象。
「看來石楓已經猜到追蹤標記下在精血里。」雷長眉沉聲道。
雷翔有些不滿,「看來這個方法也是有利有弊。石楓只要把精血塗在法器上,便可分兵誘敵,讓我們摸不清方向。」
流蘇仙子有些尷尬,沒有說話。
雷長眉冷笑道,「慌什麼!你忘了這是哪裡?這是臨淄城!
論人數,我五雷門要多少有多少。無論他怎麼分兵,其中必有一路是真正的石楓。
傳令下去,分頭追蹤,務必拿住石楓。」
...
虎山以南,劉大人的車隊還在瘋狂奔馳,在他們身後,白龜馱著秋水山莊三人緊緊跟在後面十五六丈。
雷翔識破了崔曉仙的心思,下手時格外小心,生怕傷到下面的凡人官兵。
三才雷陣不斷轟擊,那隻白龜的龜殼上已經出現十幾道黑印。
崔曉仙見抵擋不住,朝崔元明低聲吩咐了一聲。
崔元明點點頭,取下腰間葫蘆,拔開葫塞,念動法咒,一股黑煙冒出,化為一條三丈長的妖鱷,背生肉翅,遍體黑甲。
妖鱷趴在白龜背上,伸出長嘴,一呼一吸,一股股肉眼可見的白氣噴出。
對面三位五雷門修士頓覺周圍氣溫驟降,徹骨生寒。
「可惡!這隻妖鱷吹的是黑水寒風,吸進去會凍傷經脈,大家集中法力,先把妖鱷解決。」雷翔大喝。
另兩位五雷門金丹急忙屏住呼吸,揮動雷杖,雷電交轟,朝妖鱷砸去。
然而,秋水山莊早有準備,雙頭蛟奮力盤起,和白甲玄龜一上一下,將妖鱷護在中間。
雙頭蛟不愧是三階中期水妖,神通廣大,在崔曉仙龍牙劍配合下,將漫天神雷硬生生擋住。
五雷門三人只覺得周圍越來越冷,衣袍漸漸如鐵塊硬挺,外表蒙了一層白霜。
其中一位五雷門修士功力稍弱,凍得嘴唇發青,他傳音道,「六爺,小弟,小弟怕是,怕是頂不住呀。」
雷翔臉色難看,萬萬沒想到自己四個人追出去,居然還是敗在秋水山莊手上。
前面五十里就是大河,過了黃河便不屬於齊地。
若是放走了石楓,可就誤了大事,無奈之下,雷翔只好向父親發信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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