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劍問仙 第六十六章 功虧一簣

    大白鴨和歐陽明日分別坐在餐桌前，一邊吃著美味的食物，一邊看著朱仙吸收精石。

    這倆傢伙可謂是趣味相投，不打不相識，經過短暫的接觸，他們很容易就聊到了一起，特別是歐陽明日所說的『干一票大的』，大白鴨對這件事情非常感興趣，此時正在和他洽談。

    旁邊，朱仙閉幕盤膝，體內七大穴位已經開始運轉，在牽引手中精石中的精氣能量，使之進入身體，跟隨穴位運轉而運轉。

    可以看到，被他托在掌心的精石正在發光，有一波波光芒流轉，在不斷流動，繼而消失，沒入朱仙手掌之內，向身體其他部位流去。

    精氣能量杳杳而涌，非常平和與穩定，勻速進行，被朱仙吸收。

    隨著時間的推移，朱仙神情越來越凝重，他在仔細感應，隨時查看體內劍意與精氣能量。

    「差不多了！」

    某一刻，他猛的睜開眼睛，渾身一震，接著，洶湧的劍意與精氣能量爆發，在他體內湧現並匯聚，而這次的位置，是心臟旁邊，在那裡，一顆光點逐漸發亮，接引無盡劍意與精氣，全部納入其中，宛若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一般，不斷吞噬，也不見停止。

    最後，光點璀璨如大日，照亮一方天地，在那裡，將四周血肉映照的紅潤通透。

    然而，這樣還不夠，穴位還沒有完全點亮，即便到了現在，它還在吞噬劍意與精氣。

    朱仙已經有些著急，因為體內儲存的劍意與精氣能量不夠，現在已經不再湧現，只有剛剛從四肢百骸出現的，正在被引向穴道。

    「喝！」

    輕喝一聲，七大穴位運轉更快了，此時第八個穴道還未成型，沒有完全點亮，朱仙不敢亂動。

    精石上的熒光更加耀眼了，雖然還是比較溫和，但較之一般的精石，已經很亮了，上面精氣能量翻滾，一圈圈漣漪散開，化作最精純的精氣逸散出來。

    不過很快，這些逸散的精氣變的稀薄，因為朱仙正在吸收，它們逸散出精石，無疑消除了吸收時的阻隔，沒有了精石限制，它們在快速湧入朱仙體內。

    「什麼情況？」

    一邊，歐陽明日一直都在關注，只是此時的他，面帶疑惑，看著一直吸收精石的朱仙，他感覺很不對勁，一般來說，一枚精石幫助一個武道境界的人進階，足夠從最開始的時候一直堆積，支撐一個人轉化真氣，這是真正的至寶。

    可眼前的情況讓他不解，朱仙吸收精石已經有好一會兒了，按照道理，他就是武道境界九重天，此時也該晉升大圓滿了，但很顯然，朱仙一直如常，在不斷吸收，但就是無法晉級。

    「別擔心，這小子古怪著呢，估計你這一枚石頭對他來說，作用也不是很大。」

    烤鴨將一枚指頭大小的果子塞進嘴裡，嘴角立刻開始流出汁液，但它並沒有在意，而是很平淡的跟歐陽明日交談。

    「......」

    歐陽明日無語，一開始聽大白鴨說朱仙古怪，他還沒有什麼，只是一聽說這枚精石對朱仙效果甚微，他立刻就翻白眼了。

    這死鴨子還來，又在侃大山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傢伙，竟然狂的沒邊兒，好像看什麼都不順眼一樣，就算再厲害的寶物，也入不了它的眼睛。

    「差不多了！」

    這次不是朱仙說的，而是大白鴨，它看著渾身精氣澎湃的朱仙，眸子中有光芒閃爍，已經看出一些情況。

    而就在它話音落下之時，朱仙周身再次一震，繼而，洶湧澎湃的氣息散發，宛如一陣風吹過，掀起一些輕柔的事物，讓大白鴨和歐陽明日眼前一亮，一股說不清的感覺衍生而出。

    朱仙依舊沒有起身，他雙目微閉，周身氣息不斷鼓盪，與此同時，他手中已經暗淡了些微的精石更加暗淡了，這一次，他體內八大穴道同時運轉，效果直接就提升了好幾倍，快的嚇人。

    終於，瑩潤的精石變得暗淡與渾濁，成為一塊普通的石頭，再也沒有任何精氣能量波動傳出。

    一股股精氣在朱仙體內流轉，不斷匯聚又分開，交織纏綿。

    「差一點，就差一點...」

    還在引導體內精氣運轉的朱仙，此時無比沮喪，儘管晉級武道境界八重天，但此時的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現在只差一點，就能晉升，卻就這麼硬生生的止住，簡直就像有個噴嚏打不出來一般，難受異常。

    「全力以赴，你就有可能突破桎梏！」

    突然，一道聲音傳進朱仙耳中，是大白鴨的聲音，它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能將聲音凝成一束，直接透進朱仙心間，進行交流。

    「全力以赴嗎？」

    朱仙額頭有些冒汗，他已經在不斷加速運轉穴位了，但效果甚微，體內沒有多餘的劍意與能量，也就意味著沒有支撐晉級的消耗品。

    「不管了，爆發吧，極禁！」

    為了晉級，為了實力，朱仙很快做出決定，也許只有爆發極禁，才有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邁出這關鍵的一步。

    然而......

    數十次嘗試後，他什麼也沒有得到，極禁並未觸發，好像隨著朱仙不斷變強，觸發極禁的幾率也變得更低，現在基本上不會成功了，就像之前在銀火大蛇口中逃生之時，他也是經過不斷的觸發，直至數十上百次後，才能成功。

    不過，這並不影響什麼，朱仙依舊在嘗試，且，他非常拼命，整個身體都因八個穴位運轉而顫抖，透出滴滴汗水，但他還在進行觸發，企圖突破極限。

    很快，他發現已經凝聚大半的光點有成型的趨勢，這讓他欣喜，看來這次真的能夠突破，蒞臨九重天之境。

    可現實總是比理想殘酷，眼看著穴道就要成型，朱仙突然心有所感，一股莫名的氣機自未知處出現，它像是一道屏障，將一切阻隔，甚至阻止那枚光點繼續成型，隔斷外界能量輸送的樞紐。

    「爆爆爆！」

    朱仙心底怒吼，這一刻，他猛然爆發，想要衝破阻擋，再進一步。

    「轟！」

    八個穴道發光，每一處，都有澎湃的劍意衝出，向冥冥中斬去，要撕裂那層隔膜，一衝而過。

    「咔嚓！」

    裂紋聲若隱若現，不時響起，那道屏障到了極限，無法持續堅持，它即將毀滅。

    「砰！」

    突然，朱仙感覺到一聲巨響，隨後，他抬起頭，目光震撼的看向遠方。

    這是一處迷濛的空間，什麼都沒有，不僅廣袤，還很空曠。

    不，這裡還有一件東西，應該可以稱之為『東西』吧，那是一隻眼睛，眼睛不大，和正常人一般無二，也沒有任何特殊的氣質，它就這麼漂浮虛空，冷冷的盯著朱仙。

    「這是什麼？」

    朱仙的感受卻完全不同，他剛剛感到打破屏障，晉級就在眼前，然而當一切平復，他看到的只有一隻眼睛，這隻眼睛像是蘊含了世上最美的因子，儘管只是看它一眼，就再也無法自拔，因為此時的朱仙，已經被迷惑了。

    他的眼中，只有那隻眼睛，再無其他，那眼睛像是占據了整個世界，無論從四面八方的哪一個位置，都再也看不到其他，只能看到這麼一隻眼睛。

    而在這隻眼睛的瞳孔深處，朱仙發現了一柄劍，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鐵劍安靜的在那裡沉浮，有道道殘影若隱若現，即便劍身未動，也不影響它在周圍空間處分出劍影，很是詭異。

    直到......

    「唰！」

    一道劍光閃過，劍光像是自虛空中突然出現，沒有一絲波動，更沒有來源。

    朱仙想要躲避，但卻駭然發現，這道劍光非常詭異，無論他想往哪個位置躲避，這道劍光都好像在那裡等著他，仿佛整片空間都被這一道劍光覆蓋，根本就無處藏身。

    然後，他失去知覺，再次睜開眼睛，已經回到了自己身體之中。

    不過此時的他，並沒有立刻起身，因為就在剛剛，那道劍光出現的時候，他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非常熟悉一般，想要一探究竟。

    儘管現在什麼都消失了，但那種感覺不會消失，被他記在心底，在進行研讀與參悟。

    飄渺的劍光在腦海不斷重現，一次又一次，對朱仙進行著心靈的衝擊。

    它像是一道死亡的魔咒，每次出現，都是一閃而逝，也都是自虛無中突然出現，而就這麼個瞬間，朱仙腦海中的畫面就已經消失，繼而重複，劍光再現，一切繼續崩塌，反覆無止。

    「咦？」

    正和歐陽明日聊得愉快的大白鴨突然驚咦一聲，它立刻將目光投向朱仙，集中注意力觀察，眼中驚訝之色越來越濃郁。

    「老唐，怎麼了？」

    歐陽明日和烤鴨已經相熟，不過他沒有向朱仙一樣稱呼大白，而是很正式的稱呼，此時見大白鴨面色驚異的看著朱仙，眼睛一眨不眨，他立刻詢問。

    「噓！」

    大白鴨豎起一隻翅膀，放在面前，做噤聲的手勢。

    然後，脖子前伸，將鴨頭靠近歐陽明日，輕聲說道：「這小子在領悟什麼東西，別打擾他！」

    歐陽明日自然點頭，只是他心中也在驚異，朱仙年齡還這么小，沒有突破真道境界，竟然能夠感悟到什麼，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少年。

    要知道，一般只有到了真道境界，對真道境有了相當的了解之後，才會開始感悟，提升自身戰力，這種感悟有很多，包括武技，秘術，功法，道義，心境等，很是繁雜。

    這也是很多大勢力中武道境少年並不突出的主要原因，因為只有到了真道境，才是實力爆發的開始，也只有在真道境之後，一些真正的天才才會崛起，出現在世人眼中。

    不過這也不是說武道境時的天才就很弱，相反，他們以後的道路更加寬闊，兩者除了崛起的時期有所區別之外，其他並無不同，孰強孰弱，主要還是看後期的個人發展。

    此時，朱仙額頭已經布滿汗珠，汗珠滴滴答答的落下，打濕衣襟，而他像是毫無所覺，依舊緊閉雙目，沉浸在無盡劍光虐殺之中。

    某一刻，他眼睛突然睜開，一股強烈的氣勢瞬間爆發，將他面前的餐桌都震得微微抖動。

    「呼呼。」

    朱仙大口喘息著，可以看到，在他雙眼之中，布滿血絲，有疲憊之色顯露。

    「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大白鴨立刻湊了上來，雖然是這麼問，但它自己卻很清楚，朱仙失敗了，不僅沒有領悟出什麼，就連武道境界九重天也沒有突破，最後的那股氣勢，只是失敗後的散氣罷了。

    「武道境界八重天巔峰，只差一步，就能晉級九重天。」

    朱仙吐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雖然說得輕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想要晉升九重天，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

    因為就在剛剛，他最後一次在腦海中面對那道劍光，依舊沒有成功破解，然後就再也不能進入那種狀態了，他認為，應該是精神消耗嚴重的結果，不能繼續支持他參悟下去。

    因此，一切終止，原本破掉的屏障再次恢復，將他阻隔在九重天之外，不能踏足。

    不僅如此，最重要的是，他感覺那道屏障更加堅固了，下次想要衝破，需要更多的精氣能量，並且他還需要充足的準備，因為很可能還要面對那道神秘劍光，如果依舊失敗，他將一直被卡在這裡，不能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