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身仙心 第十四章噩耗

    陳神現在的心情很沉重，他沒有想到發生在柳依然身上的竟是這麼一個情況。第一次，他痛恨自己沒有能力，不能幫到柳依然，為她分擔痛苦，為她解決麻煩。

    想到依然妹妹痛苦地表情，想到她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想到她可能就要離開自己，陳神感覺這好比老天跟自己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難以接受。

    來到柳依然的房間，只見柳夫人正照顧著她，雙眼紅腫，似剛哭過一場。看到陳神進來了，柳夫人向他點了點頭，難過地說道：「你都知道了吧？」

    陳神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怎麼也不相信，柳依然就要這樣離去了。他看著她的臉，伸手輕輕撫摸著，腦海里不自禁想到了柳依然可愛淘氣的樣子，想到她總是仰著精緻甜美的小臉，喊著神仙哥哥的模樣，想著她假裝生氣，卻又偷偷看著他的表情……他的心如刀割般，隱隱作痛。

    連著三天，陳神每天都是早早地來到柳府，直到半晚才告辭離去。到了這裡，他就拉著柳依然的小手，一直靜靜坐著。

    時而，他會為柳依然擦擦臉，抹去因疼痛而生出的汗珠；時而，他會爬在柳依然的耳邊，輕聲細語說道著什麼；時而，他會伸出右手，輕輕刮著她挺拔秀氣的鼻子；時而，他會自言自語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柳依然一直沒有醒來，反而身上的寒意越來越濃，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柳驚鴻和柳乘風兩人時常滿懷希冀地為她檢查著身體，卻總在最後發出一聲嘆息。看著柳家人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沉重，陳神知道，她的依然妹妹怕是真的要離開自己了，怕是真的，就這樣靜靜地睡著，再不會醒過來了。

    陳神的心很疼。每次拉著柳依然的手，他就沒有鬆開，直到離去。他怕自己一鬆手，柳依然就離開了自己，怕自己一鬆手，就再也沒機會看到她了。雖然知道她甦醒過來的希望渺茫，但是陳神心裡，卻總是有著一絲奢望，他總覺得，柳依然只是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也許下一刻，就會睜開雙眼，甜甜地喊著他的名字。

    每天，陳神都會說上一些兩人在一起的趣事，語氣溫柔卻總帶著一絲傷感。他想到兩人常常在夕陽下追打著，時而，他跑在前面，時而，柳依然圍在他的身旁，扮著各種鬼臉，每一次，柳依然銀鈴般的笑聲總會傳出很遠很遠。

    他又想起兩人在定海城的大街小巷裡遊玩，每一次遇到好吃的，她總會嘴裡不停吃著，手裡還要拿上幾份，有時太辣了，就會可愛地吐著舌頭，沖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她還會在遇到好玩的事物時，總是嚷嚷叫喊著讓自己帶她去玩上一玩。當她遇到喜愛的東西時，就會用那雙美麗地大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你，拉著你的手，不停搖晃……

    在柳依然暈倒的第五天夜晚,陳神回到陳府後剛剛睡下。突然一陣凌亂地腳步聲從遠方傳來，並很快停留在了他的門前，敲響了他的房門。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聽到腳步聲時，突然感到一陣恐慌，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來不及穿好衣裳，胡亂一披，他就趕緊打開了房門。

    門前站著的是自家的下人和柳府的一個年輕子弟，恍惚間,陳神記不太清對方的名字。當看見柳家子弟臉上的悲傷神情時,，一陣轟然之聲,就那麼地在陳神腦海中響起。

    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麼，也不想去聽清楚。陳神只知道往著柳府方向奔跑著，連鞋子掉了也顧忌不上了。每隔柳府近一米，陳神就覺得自己的心變得更加的慌亂和恐慌，腦海里，總是浮現出柳依然蒼白的小臉。一個讓人絕望地念頭，從他心底升起，他使勁的搖搖頭，卻始終揮散不去。無奈，他只能懷著不安地心情，繼續向前跑去。

    很快，柳府就遙遙在望，可是門上掛著的白綾，卻那麼的醒目，似一場當頭棒喝，徹底打向了陳神，打碎了他心裡的幻象，打碎了他所有的期盼。

    渾身的力氣，好像都消失了。陳神的腳步變得緩慢起來，最終，整個人變得無力，跌倒在柳府的大門前。

    陳神掙扎著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淚水。他聲音哽咽地大聲呼喊著「依然妹妹」四個字，眼裡滿是痛苦地神色，跌跌撞撞地跑向柳依然的房間。

    柳依然的閨房前，站滿了柳家的人。他沒有注意他們都跟他說了什麼，只知道一路向前走去，走到了柳依然的床前。

    屋裡只有柳家的幾個老人和柳依然的父母及爺爺。他們的臉上滿是悲傷的痛苦之情，柳依然的母親更是眼睛紅腫，爬在柳乘風的懷裡失聲痛哭著。幾人看到陳神進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只餘一聲聲嘆息，在屋裡迴蕩。

    柳依然就那樣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穿著她最喜愛的粉色長裙，緊緊地閉著雙眼，臉上沒有了痛苦之色，一片寧靜。

    當陳神見到柳依然時，他的眼裡只剩下了她，周圍地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他緩慢地走到柳依然的身邊，輕輕地坐在她的床邊，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拔弄著她額頭上的髮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深情地看著。

    他的眼裡充溢著悲傷，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慢慢滑下，滴落在她的臉上。輕輕地為她擦淨滴落在臉上的淚水，他溫柔而哽咽地呼喊著依然妹妹，一聲又一聲，不厭其煩。他多麼希望，他的依然妹妹只是熟睡過去了，當她聽到她的神仙哥哥在呼喊她時，會睜開緊閉地雙眼，對著她甜甜地笑著。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去打擾他，柳夫人的哭聲也漸漸小了，他們看著他，可以輕易感受到他心裡的難過與痛楚，可以感受到兩個小年輕之間真摯的感情。

    過了片刻，陳神終於無法控制自己，失聲痛哭起來。他就像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般，哭得那麼地傷心，那麼地撕心裂肺。他知道，她的依然妹妹是真的走了，真的離開了。她再也不會蹦蹦跳跳著圍在他的身邊，喊著神仙哥哥；她再也不會在柳府的大門前張望遠方，等著他的到來；她再也不會悄悄來到他的身後，讓他猜猜她是誰……而他，將永遠失去她，再也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聲音，感受不到她手心的溫度。

    從此，他將是一個人，即使再想念她，也只能在夢裡相見，也只能空餘懷念。她，柳依然，他深愛的依然妹妹，將再也不能陪在他的身邊。

    陳神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要一想到依然妹妹不在了，他就覺得兩眼發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了陳家，怎麼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原來，陳神因太過傷心，到了後來，竟一口鮮血噴出，仰天暈倒在地上，柳家家主派了兩個柳家子弟，送他回來的。在手忙腳亂之中，誰也沒有看到，當陳神噴出的鮮血浸灑在他裝放著自地攤上買的紅色珠子的口袋上時，那些鮮血緩緩消失不見了，同時，從他的口袋裡，散發出一絲微微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