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都轉身高呼道「父君!」
白冉王以手撫著白都的腦袋,眼神不自覺落到了他身邊那位少年身上。赫連笙與生俱來的氣質好似一股飄然不可捕捉的面紗,他雖年紀尚小,但體內卻涌動著似海澎湃的靈力。
&白冉王,見過二皇子。」老城主覆手恭拜叩道。
赫連笙鬢髮垂落耳根,眼神呆滯地望著白冉王,後嘴齒不利地言道「不必多禮了,遠來於此皆是北楚貴客……」
芸生冷麵微笑地立在白冉王肩後,滿眼欣許地將赫連笙望去,未曾想到北楚二皇子雖年紀尚小,但無論靈力修為還是言談舉止都遠超芸生的意料。
&皇子!二皇子!你在哪?」此時蜃景樓的走道遠處傳來宮女急切呼喚的聲音。
赫連笙這才意識到自己偷離宮殿許久,於是草草與白氏二人辭別,轉身離去。
&麵團……待會見!」赫連笙搖著手與白都辭別。
白冉王或許早就察覺到了,這兩個孩子已經彼此相互熟絡了,而這也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君,他真的是北楚二皇子?」白都搖著白冉王的手問道。
白冉王眼神凝重的望著雲氣騰浮的廊道點頭應到,他本以為北楚或許氣數已衰,未想今日得見北楚皇嗣,卻給了他很大的意外。
&是天當不絕北楚吧……」白冉王感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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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開始,蜃景樓的華燈在雲霧中生輝相映,來自北楚各方的達官貴族匯聚於此,而魚龍混雜,勢力更是糾纏不清。
蜃景樓由五天門拱之,居於樓中的是蜃景樓的暖池,樓中靈力與雲氣皆出於此,萬千廊道覆壓海面通往中心的暖池。圍繞暖池,北楚的築靈師修建了一共一百一十二層的樓台,遠觀就如危樓聳入雲端。
&人,這邊請……」一位下人為白冉王幾人在前引路。
因為白冉王與皇北子爵都是北楚重臣,位高權重,他們的夜宴位置離北楚帝君最近,在蜃景樓的一階高閣。
白冉王牽著白都的手在高閣的酒宴桌席上坐下,天香隕塵木雕成的圓桌擺滿世間珍饈。然此番夜宴絕非品嘗佳肴,觀賞舞藝那麼簡單。
&孩子真的可以嗎?他可連靈脈都沒打通。」芸生神色略有不安地問道。
白冉王面露坦蕩,兩指摁在白都的中堂上,突然一霎的靈力噴涌,化為一點極光在他的額頭閃爍,白都緊閉著雙眼,在那一刻他渾身的靈脈甦醒了,像是一股春風拂來,百花自開。
白冉王舉起桌上的玉兒杯在嘴邊微微抿了一小口,含著酒水言道「嗯……這酒不錯,芸生啊,你別忘了我可還是個脈師。」
蘭芸無奈的笑面擺擺頭,舉箸夾起一片血蘿品嘗起來。「真有你的……」
&君,我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跳動……」白都摸著自己的胸口言道。
白冉王愛憐地摸著他的腦袋解釋道「那便是你的靈力,知道嗎?」
白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就在白冉王桌席的對面,遙相對望坐著一個人,只見他黑衣斗篷掩面,頭壓的很低,他慢慢舉起酒盞,眼露邪光向白冉王與芸生望來,隨後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他啊……」芸生想是猜出了他的身份,談笑風生地擺起手中的玉蘭扇。
&人,點寒燈要開始了,請小王侯隨我來!」候在廊道外的下人言道。
白冉王捏捏白都的小臉蛋,拍拍後腦勺說道「去吧,孩子。」
&王?」白都顯然還不明原因,滿眼惘然地望著白冉王。
白冉王扭過頭,朝著那位下人揮了揮袖子,示意帶白都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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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都被帶到了蜃景樓的中心——潮生暖池。這裡匯聚了許多人,皆是衣著華麗的貴族子弟。
就在白都還不明所以然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右肩上。
&麵團!」赫連笙一個尖嗓叫喚道。
白都轉身就緊緊抓住赫連笙的手追問道「笙二,我們這是要做什麼?」
赫連笙遙指蜃景樓的高處,言道「點寒燈……」
蜃景樓高一百一十二階,一階七燈,只有最先點滿一百一十二燈的人才是今夜的贏家,而作為勝者可以得到蜃景樓坐鎮脈師的啟脈,對於修靈者來說這無疑是個機會,若贏得了脈師的啟脈,自己的脈頻便可以承受更大的靈力。
北楚帝君坐於蜃景樓的最高閣,他望著赫連笙,對身旁的宦官詢問道「二皇子身邊的少年為誰?」
&皇上,此人正是葬龍崗白冉王的小城主,名白都。」
北楚帝君點點頭,在他看來今晚夜宴將會是一場好戲。
蜃景樓突然一瞬一百一十二層的宮燈驟然亮起,像是一道光柱通至雲霄。
而場下已經有很多少年按捺不住了,例如北楚三皇子,公禮司正大人的長子,御台監史大人的長子,更有不勝枚舉的佼佼者名列其中。
&寒燈夜會,開始!」
燈會開始,幾個靈力修為極佳的孩子鼓足了靈堂的勁一躍而上。
&白麵團!」赫連笙抓起白都的手就是往上沖。
而此次參加燈會的孩子大多數只是打開了靈脈,而靈堂並未覺醒,他們僅能靠著靈力在靈堂中的運轉幫助自己完成點燈。
赫連笙作為北楚皇嗣,自小就接受宮裡靈者的訓練,靈脈振頻與靈力的契合度極高。
&悚!」赫連笙抓著白都衝破雲氣,奪得了第一階的第一盞燈。赫連笙與白麵團立在寒燈上,但是漂浮不定的寒燈讓白麵團無法站穩,他只能勉勉強強拽著赫連笙保持平衡。
&麵團!以靈力注入燈中就能將其點亮!」赫連笙為他講述到點燈之法。
&白!」
於是兩人掌心握著一股靈力猛的注入腳下的寒燈中。
&寒燈綻放出璀璨的金色火光。
站在第一階的監司舉旗高呼道「第一階,亮燈兩盞!」
這一下子就驚起了座上所有人「什麼?」他們對這兩個孩子的天賦感到不可思議。
白冉王與芸生相互交換了下眼神,他們也未料想這北楚二皇子的身手如此敏捷。
然而,赫連笙剛點完第一階的天燈,一道黑影掠起雲氣忽閃而過,很快那人矗立漂浮的寒燈之上,迅速將其點亮。
&哥,帶個小胖子不覺得累贅嗎?」那人撩開自己額前的碎發挑釁道。
但他並未與赫連笙他們多費口舌,蹬開腳下寒燈,衝散一片雲氣,搖身而上。
&赫連笙抓起白都的手,踏著空中各自漂浮的寒燈,在雲氣中靈活躍動,就連白都都感到不可思議,笙二竟然有如此的身手。
十二階,三十階,四十階,五十階!
這些少年在雲海中交錯穿梭,雲氣渙散,飄若不定,但隨著階數的增加很多孩子的靈力已經不支,有些孩子因體力匱乏直接從寒燈上墜落,好在暖池下有侍衛保證他們的安全。
赫連笙牽著白都沒有一絲怠慢地點著天燈,到現在他們已經點亮了五十七盞,他們已經攀到了一半的蜃景樓。
&二,我好累……」白都喘著粗氣言道。
赫連笙用衣袖擦去他額頭上的汗水,言道「白麵團撐住!」
蜃景樓越到高處雲氣越為厚重,靈力修為低的人從下往上而觀,窺不見上面一點的情況。
&突然從高處飛來幾枚兵刃,好在赫連笙的皮膚天生敏感,雲氣中的一絲波動他都能察覺出,及時地避開了那幾枚兵刃的攻擊。
&誰!」赫連笙立在寒燈上問道。
然而那攻擊的人並未出聲,只是殘留一個身影在雲氣中划過。
坐在一階坐席上的白冉王和芸生都察覺到了情況,濃厚的雲氣中有人!
&中有人!」芸生閉合手中的玉蘭扇警覺到。
白冉王緊縮著眉峰望著那白茫茫的雲氣,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安,他害怕的還是來了。
&來是有人安排了刺客打亂這次燈會……」白冉王說著便將目光移到了對面席坐上的那位黑衣斗篷男子。
芸生望著已經亮起半壁的蜃景樓,猛然甩開手中玉扇,朝著五十階的地方揮去一道毫無波動的白羽,它們就像是撲騰的鳥群一般消失在雲氣之中。
&是掃興啊……芸生……」對面席坐上的男子勾起邪魅的微笑調侃道。
而在蜃景樓五十階之上的赫連笙可就不好受了,這刺客的身法極其詭異,像是與這雲氣融為一體了,讓赫連笙捉摸不透他的位置。
未待赫連笙調整身姿喘息,那人又射來幾枚短小的兵刃。而赫連笙已經來不及去躲閃,他們腳下再無可落腳的寒燈。千鈞一髮之際,赫連笙緊緊抱住白都,將自己的身體擋在了白都面前,準備替他抗下這些兵刃的攻擊。
白都兩眼在那一刻突然變得空洞,他明白笙二此舉無疑是在拿命保護自己,白都含著淚光大喊道「笙二,不要!」
但任憑白都怎樣吶喊反抗,赫連笙都用雙臂緊緊將他抱在懷中,像是一個哥哥在保護自己的弟弟一般……
&那些兵刃突然像是碰上了什麼銳器,皆掉落下了雲氣之中。
而擋下這些利器的正是芸生所散出的那幾片軟綿綿的白羽。
&一道涼風划過,芸生搖著手中玉扇立在寒燈之上。
&景夜宴都敢前來攪局,你的膽子還真是大啊!」芸生嘴角邊帶著笑腔言道。
說罷,芸生五指突然亮起一道靈堂的光,漫天飛羽如雪飄般混入雲氣當中,叫看的人神不知鬼不覺。而芸生的靈堂正是一隻極其罕見的獸靈——雪羽寒山,一種棲息在極北之地的鳥類,它們迎風傲雪而飛,其翼堅如九尺寒冰,兼速度與防禦於一身。
&那些漂浮在雲氣中的白羽突然炸裂,像是天空落滿了冰晶雪花一般,泛出熠熠星輝,隨後雲氣中的刺客便沒了靈力的波動。
芸生不屑地閉上了眼睛,轉身搖扇消失在蜃景樓的雲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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