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看到母親歇斯底里地仇恨那個死去多年的人,太子趙初的目光黯淡了下去。詞字閣 www.cizige.com
如果說帝王有愛,那他一定愛過趙裕的生母。
柔妃宋氏,雖然不列四妃之一,但柔妃生時之盛寵,是如今後宮無人能及的,為了搏她一笑,帝王可以烽火戲諸侯;只為她飽口腹之慾,帝王可以跑死幾匹馬把南方時令水果送到北方,什麼匪夷所思的荒唐行徑,那個他稱之為父皇的人都做過。
天下美人何其多,但無人能出柔妃之右。
這是柔妃生時流傳在外的民謠,趙初還記得小時候每每看到母親歇斯底里地詛咒柔妃早死時,他都很好奇,柔妃是個怎樣的人?又能有多美?
為此,他特意伏在柔妃喜歡去的小花園,就是為了見一見這名聞天下的美人。
第一眼,坐在轎輦里的她回頭朝他一笑,他當時不過還是個總角之年的童子,卻因她那一笑而怔愣在當地,至今他都還記得柔妃一笑,如漫山遍野的春花開放,明媚燦爛,讓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似乎看出他的怔愣,柔妃朝他招了招手,他像只小狗兒般情不自禁地跑過去。
柔妃伸出纖纖玉手執起他腰間的玉佩看了看,然後笑道,「原來是我們的小太子啊。」
他是惟一的正宮嫡子,不到三歲就被冊封為太子,就因為父皇在這件事上還是遵循著祖制,他才一直覺得他父皇是個明君,並沒有色令智昏。
彼時趙裕還沒有出生。
「你是柔妃娘娘。」他很肯定地道,這華麗的儀仗已經能比肩四妃,當然出於禮制並沒有逾越皇后。
柔妃輕笑著點了點他的鼻子,拉他到她的寢宮去吃嶺南來的荔枝。
這些東西他不稀罕,畢竟母后的寢宮不缺這些東西,時常都會送到東宮給他吃,不過那晶瑩剔透的荔枝在柔妃的青蔥玉手裡才是最美味的。
他喜歡這個真正溫柔到能滴水的女人,她美得似天仙下凡,但又不張揚不媚惑,一切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
小小年紀的他第一次覺得女人居然是如此美麗。
自此,他時常偷偷溜去找柔妃,這個美麗的女人也從來不拒絕他的到來,甚至還帶著他一起盪鞦韆,那會兒給他們推鞦韆的宮娥是還沒有上位的淑妃。
人人都說淑妃品性溫柔好相處,那是沒見過真正毫無心機的柔妃,比起她,淑妃就像一個拙劣的仿製品。
這也是他極為不待見淑妃的原因所在。
人們常說回憶是美好的,但他想到那一天,柔妃在那座陰暗的寢宮裡求救,而他卻連出去救她的勇氣都沒有,只能看著鮮花慢慢地凋零,只因,那個人是他的祖父,當時尚在世的太上皇。
父皇並不是太上皇看中的繼承人,他是發動政變上台的,還把當時太上皇親封的太子,也就是他的伯父一脈都給屠了個乾淨。
祖父因此下退位詔書,把皇位給了父皇,自己退居到宮裡最偏的宮殿群,一邊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一邊天天咒罵他父皇不得好死。
父子倆的恩怨是化解不了的。
而,柔妃,就被有心人利用這恩怨布了一個局給除去了。
那天,父皇紅著眼睛殺進了祖父的寢宮,把全宮的宮婢太監都給殺了個乾淨,祖父卻是哈哈大笑,「兒啊,你的女人滋味不錯,怪不得你如此寵愛她,不如,就發個孝心送給父皇安享晚年。」
父皇卻是冷冷地看著祖父,手上的劍離祖父的喉嚨只有一寸之遙。
「孽障,刺啊,你刺啊,這樣你就是殺君弒父的亂臣賊子,朕就看著你如何被天下人唾棄,朕盼著這一天久矣,兒啊,別讓父皇失望……」
一直被父皇抱在懷裡身上裹著床單的柔妃卻是停止了哭泣,她伸手握住父皇的手,淚眼婆娑,滿是哀求地道:「陛下,不要,您不能背上這樣的名聲……」
父皇最終沒有一劍刺死祖父,而是憤然地抱著柔妃離去,後面伴隨著的是祖父的咆哮聲,他笑父皇是個懦夫,是個孬種,連為心愛的人出頭的能力都沒有,更不配為皇,最後他又開始哭泣他已死的長子,說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太子……
他躲在角落裡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看著祖父發瘋,看著柔妃無助的哭泣,父皇鐵青的面孔。
這一幕讓他做了很長時間的噩夢,在夢裡都是柔妃被摧殘的畫面,他想去救她,身子卻是釘在原地久久不動。
等他從那可怕的夢魘里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聞柔妃有孕了,帝王起居註裡有她侍寢的記錄,但這日期與那天只相隔了一天,所以,趙裕的身世成謎了。
也就在那個時候,淑妃受到了提拔,柔妃徹底失寵了,她的寢宮開始變得凋零,處處長滿青苔,宮娥太監人數銳減,只留了那麼幾個忠心侍候她的宮女和灑掃嬤嬤。
他又溜去看她了,哪怕容顏略有些憔悴,柔妃依舊美得令天地失色,她朝他一笑時,笑容依舊明媚燦爛,似乎能照亮整座灰暗的宮殿。
她撫著微凸的腹部笑看他,「小太子,你說這裡是個弟弟還是妹妹?我給你生個小弟弟好不好?」頓了頓,「這世間太苦,我們還是不要小妹妹了。」
說最後一句時,她笑里有淚,看起來是如此的悽美。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給她抹去流下來的淚水,「好,就要小弟弟。」
他開始暗地裡照顧淑妃的飲食起居,當然這些都不能讓母后知道,不然她一定會變本加厲地減少柔妃的份例。
他甚至陰暗地想,柔妃失寵未必是件壞事,至少,這樣父皇永遠都不會跟他相爭。
可柔妃只是肚子一天天變大,四肢與面容卻是消瘦了不少,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為此他給她弄來了不少安胎藥和補品,可依舊作用不大。
生產那日,天上一輪血月,似乎要把大地都變成人間地獄。
父皇來了,他卻只能躲起來不敢露面。
再等他聽到嬰兒啼哭聲時,接生的穩婆就大喊,「不好,娘娘產後大出血……」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來,他沒有看到她臨死前的絕望,只能在事後聽到一句柔妃薨了。
母后高興地手舞足蹈,剛升了妃位的淑妃淚眼朦朧。
父皇卻是消瘦了一段時間,他甚至不去看剛出生的趙裕,只是把他丟到皇子所,連過問都懶得問一句。
淑妃的殷勤小意,溫柔大度最終撫平了父皇內心的創傷,再度跳了一極位列四妃,是父皇后宮升級最快的一位妃嬪。
不過他的母后卻是對淑妃沒有半分敵意,甚至還多加照顧,甚至在太醫給淑妃診脈診出了宮寒之症,母后也下令賞賜了不少名貴藥材給淑妃。
淑妃看似與世無爭,其實她不過是母后手裡的一條狗,從不敢輕易亂吠。
往事已矣,他想,他是惟一還能記得那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的人。
當他第一次成為男人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在喜歡著她,喜歡她的一切,哪怕是那些被人唾棄的不堪。
她是他心底那抹最亮的陽光,照耀了他的生命。
他第一次見到趙裕的時候,是他正被七皇子為首的眾孩童欺負之時,小小年紀的孩子硬是扛住毒打也不肯開口認一句輸,甚至還沒有章法地回擊,哪怕這回擊招致更慘烈的報復。
趙裕其實不大像柔妃,不是說長相,而是性子。
他上前去給解圍了,然後伸手扶他起來的時候,這小子當即張嘴咬住他的虎口處,像只孤傲的小狼崽子兩眼死死地盯著他,半點也不服輸。
他笑著撫摸他的頭,可能是他的目光真的溫和,孩童時期的趙裕漸漸鬆了嘴,但依舊警惕地看著他。
「九弟,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趙裕不開口,依舊是那樣的看著他。
他邁開步子一副欲走的樣子,他卻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看到涼亭里擺滿了一桌吃食,他也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前來,而是像只小獸一般一點點地試探他是不是設了陷阱?
他當時心裡一酸,其實若不是偶然遇見,他早把這個沒有親娘護著的孩子給遺忘了。
等到他發現他真的沒有設陷阱的時候,他一把衝上前來將桌上離他最近一盤糕點給揣進懷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仿佛餓了許多天似的。
他就是那般靜靜地看著他吃東西,腦海里卻是浮現了那隻纖纖玉手剝出來的晶瑩荔枝,他本該也有這麼一個人溫柔地愛寵他,可人心不古,為了一己私慾把那最美的女子推進了深淵。
事後,他讓人去查是誰在撫育趙裕,結果剛得他信任的馮雙保告訴他,是淑妃。
他震怒了,淑妃就是這樣對待趙裕的?
她是忘了自己是踩著誰的鮮血走上這四妃之位的嗎?
他開始一點點地瓦解趙裕的防心,將他納入他的羽翼之下,淑妃也開始轉變了態度,不僅僅只是在人前演戲,人後也對趙裕不錯,後來她有了孩子之後,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為人母之後那顆心變得柔軟了,她對趙裕越發好了,仿佛是真把他當成親子看待。
夏日的夜風帶著幾絲涼意拂在臉上,坐在回東宮的轎輦里的太子趙初伸手抹了一把臉,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母后曾問他為何對趙裕如何寵信?
只因他把對柔妃的情感都轉移到趙裕的身上,他希望在天之靈的柔妃能安心罷了。
「殿下,到了。」
馮雙保的聲音傳進了轎輦里,他輕「嗯」一聲,從轎輦里出來的他已是那個端方的太子殿下,誰也不能瞧見他脆弱的情感。
「殿下,側妃娘娘請您過去。」
有個宮女匆匆從柱子後閃身出來,有幾分戰戰兢兢地跪在在他的面前。
他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齊側妃的人,遂皺了皺眉,「孤乏了,今兒就不過去了,讓側妃先歇息吧。」
說完,他越過這個宮女,直接走進自己的寢殿。
不管是先太子妃容靜春,還是如今的齊側妃,這些個女人都引不起他情緒上一絲絲的變化,只因他曾見過最美的風景,如何堪看這般的庸脂俗粉?
他甚至對惟一的兒子皇孫也沒有傾注太多的情感,於他而言,這是他完成傳宗接代的產物。
再看到那攤放在他桌案的信件,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既然趙裕想要,他就會讓他如願。
容家莊子裡,馮得保小心地將剛送到的宮裡消息呈給自家主子。
沐浴過後的趙裕披散著頭髮,伸手拿過馮得保呈上來的紙張,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最後落在了那一行,太子與皇后不歡而散的消息上。
「太子和皇后會面了?」
「是的,殿下,不過似乎母子倆發生了爭吵。」
馮得保忙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至於爭吵的內容顯而易見。
趙裕卻是眯著眼睛看著這頁消息,這在意料之中,皇后虛偽狠辣,但卻極愛面子,哪怕恨毒了他,也不會做下會讓人嚼舌根的話柄來,這是個一心要成為千古賢后的女人。
光是想想千古賢后這四個字,他險些要笑掉自己的大牙。
自己那位太子五哥能有多少能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如今太子卻成了父皇防範的對象。
心裡轉過無數個心思,他的面色依舊不改。
馮得保卻是越看越心驚,他是侍候趙裕長大的,也是看著他一天天養出了自己的城府,如今漸脫少年味道的臉龐,越發顯得俊美剛毅,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為什麼容靜秋卻看不到自家主子的優點呢?哪怕是迷戀自家主子這副皮嚢也好啊,偏要看上那沒啥大用皮嚢還不好的薄景然,真是眼瞎。
被馮得保鑑定為眼瞎的容靜秋,卻是在翌日清晨親自下廚做了幾味拿手的早膳,給薄景然送去。
薄景然剛梳洗完,看到她提著食盒過來,於是忙上前接過食盒提在手裡,「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來看看你啊。」容靜秋笑道,「不知薄公子可住得習慣否?」
薄景然笑道,「有何不慣的?」一邊打開食盒,就聞到了一股清香,定晴一看卻是他家鄉的風味,遂滿臉驚喜地道,「容姑娘,這?」
容靜秋把筷子遞給他,笑道,「嘗嘗。」
一旁的梅兒道:「容公子,這是我家姑娘親手做的。」
容靜秋笑嗔了一眼梅兒,「就你多嘴,該掌嘴。」然後又笑著對薄景然道,「我的手藝也不知道合不合薄公子的胃口?」
梅兒笑著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這回笑著沒有說話了,她知道自家姑娘不好意思說是自己做的,但明明都做了,可不能不表功啊?
得讓這位薄公子知道,自家姑娘待他的與眾不同。
薄景然愣怔地看著容靜秋,他沒想到還能吃到她親手做的食物,當即吃了起來,那唇齒之間的味道真跟家鄉的風味頗為相似,於是驚喜道,「看來我有口福了。」
「薄公子喜歡就好。」容靜秋笑道。
薄景然吃著這心上人做的美食,整個人難免喜滋滋的,更是大力誇讚容靜秋好手藝。
容靜秋看他高興,這才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薄公子,昨日我看你似乎有些落寞的情緒,可是有什麼心事?」
薄景然哪會說出他那會兒有如鬼迷心竅般地認為自己並不了解容靜秋真實的性子,不過這些突然產生的心緒卻被這一頓家鄉風味的早膳給撫平了。
他突然想到,哪怕她是一本神秘的書籍,有幾十年朝夕相處的時光,他終有一天會讀懂她的,知道這美麗的女子的所思所想,為她的悲而悲,為她的喜而喜。
這又何嘗不是人間的另一種滿足和幸福?
想明白之後,他整個人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遂整個人都明亮起來。
「你怎麼會那麼想?」他笑著反問。
「你的詩作呀。」容靜秋笑道,「不是常說詩以言志嗎?你當時一定心緒有所起伏,才會做出那麼落寞的詩句來,我雖不才,但也想為公子分擔一二。」
她不想再做一隻被關在籠子裡不知道天地的金絲雀,不是說金絲雀不好,但這麼個時世,她沒有那個本錢只做只快樂的金絲雀,她會覺得誰也不能給她打造一個牢不可破的金鳥籠。
趙裕尚且不可以,薄景然就更不可能。
所以她要爭取與男人比肩,掌握跟他們一樣多的消息,從而為自己長命百歲的計劃增磚添瓦,這是她一直奮鬥的目標,哪會輕易放棄?
薄景然感覺到她的關心,也驚訝於她的敏感,不過是幾句詩句,竟讓她窺到那麼多情緒,至此一刻,他覺得她就是他的知己,是他渴求的靈魂伴侶。
容靜秋看到對方眼裡突然蹦出的熱切,遂微微一愣,他這是怎麼了?
「薄公子可是身子不舒爽?」
「不是,容姑娘,是你太好了。」
容靜秋不由得睜大眼睛,什麼叫她太好了?遂笑著打趣了一句,「我哪裡好了?」
誰都喜歡聽讚美的話,她也不例外。
偏在這時,殺風景的出現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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