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瞪一眼龍神轉身跟在了我的身旁,巨大的狐尾蹭上我的身體,護住我的後背,如一條手臂攬住我的後背,護我離開。
「相信你的龍神——」我背對龍天瀛喊著,「他一直在守護你——」
不被被守護之人相信的神,是可憐的,是寂寞的,是虛弱的,難怪它一直修不成人形,也與龍天瀛的信念相關。
只有相信,才會存在。
龍天瀛沒有攻城,我站在城樓上眺望時,龍天瀛黑壓壓的大軍正在離開,如同黑色的潮水正在緩緩退卻。
辰蓉和士兵們歡呼起來,我微微而笑,倦意突然襲來,我眼前被黑暗席捲,身體也不受控制地緩緩倒落……
「心玉!」
「女皇陛下!」
凝霜和傾城一起朝我而來,我落入了他的臂彎之中……
眼前漸漸被金光覆蓋,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了師傅微笑的臉龐,他輕輕撫上我的臉,金瞳之中除了深情,還有望不到底的更複雜的,我看不懂的情愫。
師傅怎麼了?
「師傅……沒有你的仙氣,我果然熬不動夜了……」
他微微而笑,俯身輕輕吻上我的額頭,我微微一愣,因為之前師傅從未在夢中表現出這樣強烈的感情,他像是一直在隱忍,在壓抑。
「我知道……」他的目光中卻是染上了歉意,「下次別再熬夜了,你很快就不是一個人了……」
我笑了:「我一直不是一個人,我不是說了,我要在人間美夫成群,氣死你嗎?」
他深深地看著我。卻是沒笑,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深深地,疼惜地看著我:「對不起……心玉,對不起……」
我疑惑看他:「師傅,你到底怎麼了?」
他搖搖頭,再次浮起微笑:「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心玉。一切都是值得的,師傅覺得現在,很幸福。一切都是……值得的……對不起……心玉……對不起……」他的聲音隨著他的身影漸漸淡去,他一聲又一聲值得和對不起環繞在耳邊,師傅……什麼時候也叫我心玉了?
他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仙氣又不是他收回的,是我自願把命給孤煌少司和流芳的。師傅到底在說什麼?
總覺得師傅有些變了,曾經的他眼中無憂無慮。有時還會偶爾露出困惑的神情,現在,他看似不再困惑,卻又像是被更深的感情所糾纏。到底,什麼是值得的?
從困惑中醒來,床邊是擔憂的凝霜。他見我醒來,立時喊:「來人。粥!」
我四肢有些軟綿無力,還是有些睏倦地看他:「凝霜,我還是覺得很困……」
「喝了粥再歇息。」他心疼地撫上我的額頭。
我點了點頭,他扶我坐起,傾城推門進入,給我送來了粥,見我醒來微露安心之色。
凝霜餵我喝了粥後,我再次熟睡,夢中卻再也見不到師傅。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晌午,睡得反是腰酸背痛,昏昏沉沉,我動了動身體,床邊立刻有人起身,俯身到我面前:「心玉!」
我模模糊糊的眼中,是一團黑色,我一驚:「誰?!」
他一愣,摸上了自己的下巴。
視線開始清晰,我看到了瑾崋滿是鬍渣的臉:「瑾崋!」
他摸摸下巴,尷尬地笑了笑,立刻憂心看我:「怎麼樣?好些了沒?要不要喝粥?我馬上叫人去拿!」他轉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他再次轉身坐回我床邊,「怎麼了?」…
我細看他的臉,他的臉上顯然帶著一絲疲憊:「你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他握住我的手,有些生氣,「你太亂來了!你怎麼可以不等我和飛雲?!」
我微微而笑,伸手緩緩把他拉下,他疑惑之時,我環抱住了他,他在我的身上發了怔。
「心玉?」
「謝謝……」我埋在他的頸邊,儘管臉上的青蔥有些扎臉,但我知道,他為我而馬不停蹄。
「心玉……」他也伸手環住了我,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你。」
「你不想我才不該。」他有些生氣地說,「我走的時候,明明只有懷幽和凝霜!回來居然多一個子律!哼!明明我才是你第一個搶入宮的男人!」他不開心地,彆扭的轉開臉。
「呵……那……要不要補償一下?」我睡了那麼久,精神可是特別好。
瑾崋立刻撐起身體,眸光閃亮:「現在?」
我有些尷尬地側開臉,深吸一口氣:「咳。」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我去刮下鬍子!」瑾崋轉身,忽的,他頓住腳步,「算了,機不可失!」忽然,他又轉回,笑嘻嘻看我,「兵貴神速是不?!」
我撐起身體躺在床上笑了。
地看看左右,躍上我的床,拉上了帳幔……
瑾崋是我第一個帶進宮的男人,但是是最後一個收的男人,他的心裡有多麼地不甘,我自然知道。
夜晚,龍鳳關擺宴,算是給飛雲聞人他們接風,凝霜也是熬夜陪我,所以在瑾崋來時,瑾崋換了他,讓他去休息。因為,他們是不會再讓別的男人進房照看我的。
所以,我和瑾崋的事……咳,凝霜還不知道。
夜幕下,滿城紅燈再次亮起,是比之前更加熱鬧。士兵們喝著酒,吃著肉,唱著歌,歌聲響徹雲天。
府中,我舉杯敬載譽而歸,又為我奔波而來的將領,回京之後,會給他們舉行更大的洗塵宴,還會邀請都翎前來參加我的大婚!
飛雲,聞人坐在席位上舉杯敬我,飛雲的眸光格外清澈,如新生嬰兒般地明亮。他一直看著我,直到凝霜和瑾崋發現,到他面前灌酒,才阻斷了他的目光。
我坐在席位上淡笑不語,我不想失去……飛雲這樣的知己……
城樓之上,紅燈高照,飛雲站在我的身旁,我微笑看他:「你辛苦了。」
「臣應該的。」他垂首淡淡地說,和我保持君臣之距。
我點點頭:「你為你的家族再次贏得了榮譽,我會把爵位發還。」
「謝女皇陛下。」他有些猶豫地抬臉,看向我的面具,目露憂傷,「女皇陛下,您的臉……真的不能治了嗎?您治好了飛雲的眼睛,到底需要怎樣的仙草,飛雲定為女皇陛下采來!」
我笑了,抬手在緩緩摘下了面具,那一刻,他怔立在朦朧的,紅色的燈光中,久久沒有回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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