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天臨國帝都夜府。
夜初鳶回到家門口,看著牌匾上的「夜府」二字,原本空落的心中多了一絲安定感。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前世因為各種任務,四處漂泊的夜初鳶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安定。
只是,安定之餘還有一絲寂寞。
這個家太空了。
夜初鳶忍不住想到了現在都杳無音訊的夜銘戰,儘管她今日與人爭論,認定夜銘戰還活著,可種種證據讓她心中難安。
一定,要平安啊。
我還沒與你見面呢,我的……父親啊。
夜初鳶心中默默道。
隱下嚴重的複雜,夜初鳶伸手敲了敲門。
「吱呀……」
很快,大門打開,趙叔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從裡面探了出來,看到夜初鳶後,臉上帶著驚喜,連忙朝府內扯著嗓子嚎了一句:「大小姐回來啦!」
說著,趙叔給夜初鳶開門,待到夜初鳶進府,他立刻絮絮叨叨道:「我的大小姐喲,你到底是去哪兒了?大半天都沒見著人!可把花槿丫頭給急死了,要不是塗月拉住她,好說好歹勸了下來,花槿都要跑到官府報官了!」
趙叔是夜府的老僕,在夜銘戰小的時候就在這兒做事了,在夜銘戰、夜初鳶的心中,趙叔儘管只是僕人,卻也是陪伴他們長大的長輩。
趙叔對夜家也是忠心耿耿,哪怕夜家下人跑光了,趙叔的兒女也上門來要把趙叔接走,他都死守著夜家大門不肯離開一步,嚷著要等老爺跟大小姐回來。
看到夜初鳶平平安安,趙叔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他道:「您下次要出去啊,一定要給我們提個醒,府里出了這麼多事,就剩您一個人了,要是您不在了……呸,瞧我說的什麼的爛話喲,小姐是有大福氣的人,這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
聽到這話,夜初鳶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頓時多了一絲溫暖,她笑了笑,張開雙臂抱了抱身若枯木的趙叔,她輕聲道:「抱歉,讓趙叔你擔憂了,下次我出門,肯定會跟你,跟花槿塗月她們說一聲的。」
「那就好。」趙叔頓時樂呵呵的笑了。
「小姐啊!」
這時,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趙叔樂了:「花槿丫頭來了,您今天失蹤大半天,她都要嚇死了,嘴裡一直念叨著不該跟著醫師去治臉,應該留在小姐身邊好好陪著的,要不是塗月一直在旁邊安慰,這丫頭說不定要去投井咯。」
趙叔這話是在開玩笑,但不是在嘲笑花槿的憨,這樣對主人忠心耿耿的奴婢,整個帝都都找不到幾個啊!
大小姐有這樣的人全心照顧,即便夜家再落寞,也不會吃太多苦的。
趙叔這樣想著,半張臉還包著紗布的花槿也從遠處跑了過來,一看到夜初鳶平安無事,啪的一下就癱在了夜初鳶的跟前,嗚嗚的大哭:「小姐你可嚇死奴婢了!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上一次夜初鳶從家裡離開,是被刑部的人拷走的,然後一個多月見不到人!
再聽到關於夜初鳶的事,就是夜初鳶要被當妖邪在鬧市街頭燒死的消息!
那時的花槿都已經蹲在井邊,隨時都能跳下去了!
可奇蹟發生了,夜初鳶居然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但經歷了那樣的事,花槿對於夜初鳶「失蹤」、「找不到人」這樣的信息十分敏感,這次夜初鳶消失,最受驚嚇的就是她了!
看著癱在地上,抱著自己腿哇哇大哭的花槿,夜初鳶並沒有想笑話她的意思。
夜初鳶只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澀。
她看了看趙叔,又看了看花槿,視線一轉,就看到了不知從哪裡跑過來的塗月——
哪怕是平時那麼注意形象的塗月,在看到夜初鳶的那一刻,也渾身放鬆,撲通一聲癱倒跪在地上,默默雙手合十,像是在感謝什麼。
這些人、這些人啊……
夜初鳶眼底泛起一層水霧,她忽然笑了。
原來,夜府也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空。
儘管少了那麼多人,這裡卻依舊那麼溫暖。
讓人……安心啊。
第一次,夜初鳶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國度,陌生的地方,產生了歸屬感。
這裡,就是她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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