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二人身著死囚服,被禁衛軍從囚車移到邢台上,二人垂首跪下,頭髮蓬亂,臉色蒼白,雙手被絞纏反束在身後。
一個月的折磨,寧穆歡原本堅朗的身子變得佝僂,形如枯槁。大公子寧如塵蒼白的臉頰有些浮腫,一向挺拔的身形也頗顯消瘦,寬大的囚服竟是被風吹的鼓鼓作響。
脖頸之上,依稀可見一道道觸目盡心的鞭痕,約莫是沒有及時治療感染了,寧如塵脖上的傷口有些浮腫,和身子顯得極度的不協調、
還有一刻鐘!
各路人馬皆提高了警惕,一動不動,緊緊地地注視著邢台上的人。
「王爺啊,你覺得三小姐真的會傻到來送死麼?」望著尚算平靜的刑場,簡榕道出了自己思忖了很久的疑問。
齊歌苦苦一笑,點了點頭。
他和她一樣,都有深深的牽絆,身不由己。
齊歌從來都明白,縱然眼前是刀山火海,縱然已經窮途末路,縱然只有孤身一人,她也會想盡辦法讓家人脫離虎口,即使粉身碎骨也無所畏懼。
烈日當空,熱浪翻滾,所有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
只有半刻鐘的時間而已了,可是,寧三小姐到底在哪兒?
齊歌緊蹙著雙眉,臉龐上一派肅殺,手指重重地敲擊著輪椅的扶手,發出咚咚的聲響,似是在奏響通往陰司的冥曲。
鳳棲樓二樓,一身銀色鎧甲,墨發輕束的寧笙正站在花魁容月的閨房中,依著臨窗的欄杆,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街上的一切。
手中寒月刃微微顫動,似是感受到了主子的心緒不寧,在空曠的房間裡發出低低的哀鳴。寧笙收起神思,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寶劍,眸中滿是哀傷。
似是寧笙的撫慰起了作用,寒月刃收起戾氣,乖乖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低頭撫摸著身上的鎧甲,寧笙的思維又飄到了遠方。她以為,她這幅裝扮只會出現在戰場上,只為了上場殺敵,保家衛國。無論如何,她怎麼也沒有料到,有朝一日她會穿著鎧甲,持著利刃,與同袍開戰。
司空羽,是你逼我的。
『吱呀』房門被人推開,梅見快速走進房間,轉身關上了門扉。
走到寧笙身邊,梅見低聲道:「主子,全部準備妥當。」
「好,你快去換衣服,我們按計行事。」
「是!」
梅見領命,轉身繞過屏風,一陣窸窸窣窣過後,是與方才天壤地別的另一幅模樣。
一身普通人家女子的麻衣素群,普通的雙平髻,簪著樸素廉價的布花。水靈狡黠模樣不復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毫不起眼的面孔,即使掉進人群中也不會被發現。
這哪裡還是風雲未城的名家花魁容月,這分明就是毫不出彩的平民女子嘛。
「梅見啊,你化妝的技術越來越出神入化了。」寧笙讚賞道。
梅見臉上露出一絲紅暈,衝著寧笙莞爾一笑,羞怯說道:「是主子教得好,所以我們學的也快。」
寧笙笑了笑。
垂首,眼神無意掠過對面的茶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形。
斂眉,握著寒月刃,寧笙的臉上浮起一抹凝重。
梅見很細心,很快便發現了寧笙的異樣,走到身邊輕聲問道:「主子,很擔心麼?」
寧笙搖了搖頭,強打起精神,叮囑著:「待會兒見機行事,救到公子和老爺了立刻撤退,莫要停留,更不要戀戰。」
「是,主子!」
梅見恭敬地回答,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寧笙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喚住了梅見,望著眼前忠心耿耿的少女,柔聲囑咐道:「注意安全,要一個不少的回來。」
看著主子,梅見眸色堅定地點點頭,轉身消失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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