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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水芙蓉
四 安頻與茹若
人說春意盎然,心曠神怡,還精神煥發的,然而,今年這春天對於安頻來說,不僅沒有絲毫盎然,反而咳咳嗽嗽的,甚至到傍晚還感覺身子滾z,腳癱手軟,不知哪兒出了毛病。 說來也是的,在江漢平原的歷史,人們的記憶,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季節氣溫或漸漸升高昂、或漸漸下降低垂,皆有一定之規。偏偏在今年的春寒料峭時,卻寒峭不起來,燥z得似夏同;而春暖花開要入夏時,卻大雪紛飛,仿佛似嚴冬降至。老天爺簡直象精神病人似的喜怒無常,讓人難以適從,不遭罪才怪呢。且讓安頻的精神怎能煥發。身體的毛病她並不看重,根本不相信年紀輕輕的病殼子一個,還不落人話柄。吊在她心的是妹妹安茹若的夫妻感情有了摩擦,在她看來不僅僅是摩摩擦擦的事,嚴峻得裂縫了,似乎地震裂縫要帶來災難。那個李雲清真不是人,她作姐的不替妹打抱不平怎行。爸媽她姐妹倆,俗話說人親骨肉香,切肉還連皮呢。安頻咽不下這口氣。這樣慪氣完全成了她的心病,身體的病要命得多,似乎已掩蓋了身體的毛病。
天不亮,安頻的丈夫張謙在手機里沒聽一句完整的溫潤話語,聽到她連連的咳喘聲,忙引起警覺,催促說,去醫院看看。身體的事馬虎不得的。還過細的說,我又不在你身邊,天涯海角的,要不讓茹若陪你去。安頻淡然說,一點小恙,無大礙,別大驚小怪的。親愛的,只要一聽到你磁石般的聲音,我沒事了。果然她不咳不喘了,氣流順暢,接著說,是茹若的事讓我傷透了腦筋。雲清那小子怎麼那樣沒家教的。激憤喉嚨里又癢瘙瘙的,又要咳了,她強忍著只好不說話發聲。張謙疑惑的說,『怎麼,春節時他倆都甜甜蜜蜜的。小孩哪,一會翻臉了。安頻小心著不讓咳,緩緩說,那是假象。咳,咳。做給外人看的。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你不懂。張謙說,夫妻間的遊戲捉摸不透的,你少攙和些。過去我們不是也經常磕磕碰碰的,爸媽們百般地爭一肚子氣,好了我們還不是一家,何犯著去得罪人。他嘆了口氣又說,才離家一個多月,象別了好多年,特別的想家,特別的想你,還有咱們愛之果瑛瑛。恨不能一翅飛回去,摟著你親個夠。安頻激動了,帶著稍微的喘z,咳嗽著說,親,咳,咳,親親我不咳了。張謙挨著手機,給了對方一個重重的吻,發出「啵」的聲響讓安頻聽著,聽得癢潑潑的。接著還別腔別調地挑逗說,感覺到了嗎!安頻嗲聲說,何止感覺,都魂不附體了,你看見我的魂麼。又學著歌罩的唱了,快來喲,快來吧……張謙正兒八經的說,是騰雲駕霧,邀遊仙境了。他停了下,說我感覺到了,你咳嗽不輕。你還記得前幾年的吧,鬧得人心惶惶的。不能輕視咳嗽,我來給茹若打個電話,讓她一定抽時間陪你去醫院,要不我回來一趟。安頻故意說,你巴不得呢,休想!又忙說,別,你也不打攪茹若,我知道是感冒。家裡有感冒丸,吃了好的。嗯,你別關了手機,我去吃給你聽。她去家備醫藥抽屜里找出複方感冒靈,又去倒了開水吞下。做著這一切,還邊和他敘叨,別急,耐心等著。完了,還不讓他關了手機,仿佛電話會斷給她的失望和寂寞的。他哪捨得關呢,倆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似乎電訊公司是他家開的,電話不要錢的。錢已經沒有夫妻情誼貴重。這幾天有同事玩笑說她是寂寞寒窗空守寡,她回敬說芬芳花草惹莩慕。她從沒懷疑過自己的男人,恩愛都愛不夠的,哪有那種丟人說不出口的事,只是心裡總擱著茹若他們的事。聊著聊著,天不知不覺麻麻亮了,長夜在融合依依的情感里恍若流星。
感冒丸讓安頻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是喉嚨里毛毛蟲似的刺癢弄醒了她,隨著幾聲捧腹的咳嗽,她起床了。渾然著輕漂的身子去踉踉蹌的洗漱後,口沒有味覺,淡澀澀的,不想早餐,便打電話到單位奄奄地請了假,強打起精神去娘家。她和茹若都象嫁不出的女兒,還被娘家摟在窩裡哺乳似的。昨天說好的,要茹若不離去,讓雲清一人單獨在開發區安居工程的套房裡睡,看他是麼感覺。看他知不知趣,不知天高地厚的。李雲清心裡悶火,安家這麼和他過不去,不是明擺著要分開他倆,他不想讓他們的陰謀得逞。茹若默認了家裡人的意見。安菇若和李雲清已經生有一女,叫小小,滿月被接到安家,而且再沒離去過。安家的疼愛,也省了李家的事,李母安心的回鄉下,去料理鄉下的一大家子。休完產假,茹若班去,仍和李雲清留在安家吃飯,女兒也好讓安家帶著,晚又回到他們愛的小巢,自由自在的尋z。
她們的娘家在菜市場不遠的居民區內。安家爸媽是兩個閒不住的老人,內退後在菜市場擺個滷菜攤,色澤黃橙橙的,葷素品種多樣,還衛生清爽,倍受青睞。做滷菜生意也是他喜歡吃滷菜,吃出的手藝。後來過了退休年齡;安頻勸過多次,說有退休工資,不必再擺攤了。再不成,和茹若每個月給幾百塊錢你們貼補家用,他們不依。安爺爺振振有詞的說,我和你媽媽擺攤不是為了幾個錢,是找個事打發時問,混個樂趣。看著他們能回家愜意的吃他們的滷菜,油光的紅嘴唇還不停的夸味道好。他們喜掛眉梢,格外自豪和欣慰的。安奶奶說,你爸是看你們喜歡他的滷菜,不然你們哪去吃這麼有味道的。李雲清卻說,爸,超市里都有滷菜,到處都能吃到。茹若見安爺爺的臉相拉下了,不用使眼色,在桌底下用腳拌他,又說哪有爸滷的好。張謙也津津樂道的邊吃邊說,是的,哪有里家的好吃。李雲清正要說都吃自家的,那爸的滷菜沒人買了,安爺爺忙笑的舉杯,說不是自己吹的是好,來喝酒!他第一次主動和女婿們碰杯了。然而,自從有了第二個外孫女,在外孫女和鹵攤兩難選擇了外孫女,寧願不再擺滷菜攤了。在第一個外孫女出生後他們都沒放棄過滷菜攤,這下似乎實現了人生價值和喜悅寄託的煎熬抉擇,將小小接來照料,屎兒尿兒的概不讓她爸媽管,連睡覺也要帶著。鄰居們戲謔他們又得了么女,他們更是樂可可的。
當安頻悄然而至,讓晾衣的安奶奶轉身時一個驚詫,便問,你這時哪有時間回家的。安頻沒有回答,而是鄭重的說,茹若班去了,雲清昨晚又沒有在這裡睡哪說著便伸手要替她晾衣服。安奶奶麻利著,說不用你曬。怎麼還在咳,去醫院了麼安頻說,吃藥了的,沒事。雲清是不是昨晚還在這裡睡,真是厚顏無恥的。茹若也是的,沒有來性,我們是為她爭了一肚子氣的。她邊說邊進屋去,習慣的打開電視,沉重的把自己丟到沙發,還不停地調台,心思不在電視,等待著安奶奶的回話。安奶奶進屋來,她又問了李雲清睡覺的事。安奶奶沒有立刻回話,蹙著眉,勾緊臉的皺紋,去洗漱間揩乾了手,出來說,昨天半夜瑛瑛鑽到我床來,一定是他來了。安頻橫了眉,說,媽,您怎麼還讓瑛瑛跟您睡呀,她也不小了。昨天不是當著他們都說好了的,您和爸都不能心軟的呵。前天您看他那豎眉白眼的樣兒,恨不得把爸給吃了的。不行,茹若不能這般軟弱,讓那小子欺侮了,想睡覺睡,沒那麼好的事。安奶奶坐下歇著,說,你說的是。當時,我正圍著,瑛瑛身子都冰涼的,還不快讓她進被窩裡,凍著了怎麼辦,也沒有多問。安頻說,凍病了找他算帳。又說,爸送小小幼兒園了。憑你們幫他帶著小小,也應該多尊敬你們。他李家沒操一點心,他真不應該這樣橫蠻不講理的對你們。還說將來你們有個冷熱的靠他呢,做夢吧。安奶奶說,帶小小是我們甘心情願的,這都不說了,沒看見你爸把小小當命z似的。她望了下似乎沒在意她的女兒,又嘆息說,我們也沒那嗜望,萬一到時候不得動了,吞包老鼠藥省事。安頻理解不到老人的心,繼續著她的話說,你和爸一樣的,不必說爸了。你們對瑛瑛也溺愛如命,讓我都不好說她的不是。有你們爺爺奶奶保護神的護著,她多放恣的,都二年級了,還象個奶巴子。她輕咳了兩聲,又接著說,再不能讓那小子跨進我們家門了。她有當家人似的說不完的話,不再是未出嫁的羞答女兒了。安奶奶迷惘的望著,無可奈何的噓了口粗氣,說,茹若這孩子,怎麼這個命喲!
過去的事恍若昨天。安茹若沒能考出去,讀本市大學,畢業後也沒有跳出去,又在本市吃財政的單位業。一切正安爺爺安奶奶的意願,他們不為願小女兒離開他們。曾經倒希望大女兒安頻跳出本市,闖闖世面,哪怕是低一級的城市,或縣鄉農村都行,象他們當年轟轟烈烈下放,去實現宏偉抱負,年輕人應該有遠大目標。可安頻沒有爸媽當年的豪情,沒能所向披靡的闖蕩,逗留在了本市,把一股子的青春活力累積在關切茹若他們的份,事實逐漸彆扭著安家爸媽固有的概念,都留下更好,一家人還是一家人,還添丁加口,歡笑天天能在一起的。
接下來該是談婚論嫁了,可家裡人總不見茹若帶男朋友或男同學男同事來家的;也不見有小伙子來主動找她。這讓細心洞察著的安爺爺安奶奶的心總是吊著,總擔心她羽毛幹了要飛走似的。安爺爺催促老伴主動問話了,說有鄰居介紹個小伙子,看茹若是否願意。茹若玩世不恭的說,媽,現在都電腦時代了,還靠家長操這份心。我才二十三,還要考研,繼續學業噢。聽她這麼說,安爺爺安奶奶更不放心了。覺得茹若並非真的求學進,是想給自己添羽翼,等豐滿了好展翅高翔,飛離他們,飛到他們見不著找不到的地方去。他們只好向安頻發攻,說做姐的應該多關心妹妹,特別是她的個人問題,現如今壞小子多著,讓別當讓人玩耍了,那可是關係到人一生幸福的大事。
人啊,是這麼怪,有時總喜歡多操心多擱事,即使安奶奶不給她加責任,她已經早在關心著茹若的事了。這類事是有誘z,帶磁的吸引人。有一次,她看見茹若和一小伙子在小吃攤有說有笑的吃著。心想,天天餐餐都在家一張餐桌吃飯的,怎麼還到外面吃了。家裡的伙食並不奈呀,她並沒有逃餐;也沒打招呼,猜定是找她個人的空間。她沒去打攪他倆,免得見了彼此尷尬。再幾次安頻留心到這條小吃街,看還是不是和那小伙子,卻不見蹤影。她以為是那次他們瞧見自己了,在迴避著不再來了。然而,當姐妹對視的時候,泛亮的目光里總充滿著心知肚明的意思。她也瞞著不向爸媽說自己看見的事。爸媽交的任務,她也沒法完成,乾脆當著家裡人在桌面說開來。說他們公司有個層經理,小伙子蠻帥氣的,如果茹若願意,她可找人去打聽,讓他倆談朋友。安奶奶立刻高興的說,好呀!茹若只給了桌人一個微笑,那微笑碰到安頻探視的目光,似乎又都心知肚明了。茹若放了碗筷,便自己房間,交流去。他們眼睜睜見她離去,心裡也沒有底數,不知是同意還是否定。安奶奶見安頻吃完了飯,那樣兒是不想再吃了,忙向她努嘴,意思是讓她緊抓不放,趁熱打鐵去和茹若說定。
安頻是想去弄清那小攤的小伙子是怎麼回事,張謙也放筷跟著去,半路攔住她,說這種事還是讓她自己去作主,除非她主動請你參謀建議。她瞪他說,不是你妹妹,你不關心口羅。不提前打預防針,等病了身不晚了。他說,這怎麼能相提並論,虧你還是過來人了,我們的事還不是你自己作的主。她笑的噓了下他,說誰讓她是我妹,她最小,家裡人應該替她操著。他意味深長地笑說,談朋友結婚,大的可以自主,小的難道不能。她不想和他討論下去,便作罷。回到餐廳輕言細語的對安爺爺安奶奶,讓他們放心,她知道怎麼關心的。便告辭回家去午休了。讓安爺爺安奶奶吊著的心怎麼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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