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舍年棄家情綿綿上崗繃弦心沉沉
位於交通路口的大縣車站日漸進入營運高峰。張友瓊用單騎推著韓翔宇的行李箱,振超也跟著相送到車站。他們很快融入暴滿的人群中,在擠擁的停車場找到了那輛標牌去深圳的豪華雙層臥鋪車。客車的擋風玻璃上端還標有至岳陽、深圳、寶安等地。發車時間是9點。韓翔宇遞上車票,車管員是打上號碼,打開車底庫,騰出位置,將他的行李箱放進去。然後,他憑票上車找到22號的座位,正好靠窗口邊。張友瓊和振超又來到他的窗下,可惜窗玻璃不能打開,只能打著手勢,使著眼神,表示要說的話。側臥著的他,臉上伴著笑意。張友瓊怎麼也禁不住的眼圈就紅了,別離的這一天怎麼這麼快就來臨了。振超稚氣地說:「媽媽,你怎麼哭了。」當他再仰視韓翔宇時,他的臉像仿佛變成哈巴鏡里的怪樣了,而且也在揉著眼。振超被感染得哇地哭了起來,還哭喊著「爸爸!」韓翔宇連連打手勢要張友瓊他們離去。這場景還逗來一些好奇的目光。張友瓊怕眾人看笑,只好聽他的離去。其實,別的車跟前也有紅著眼送客的親人。他們退到老遠的旯旮,眼睛不眨地緊盯著這邊,見韓翔宇在車內仰臥不安的,車站很快拉響了九點發車的鈴聲,張友瓊一看手機正好準時。在他的心裡矛盾起來,既希望車子準點離站,又希望車子不去深圳了就好。九點一刻了,車子鳴笛打亮前後燈,緩緩倒出停位。帶著值日紅袖裝的保安正在維護秩序,指揮著司機。車子終於倒向了出站口,司機再掛前進檔位,打正車輪,踩開離合器。頂極的客車雄獅悶吼著駛出車站。他們又快步跟隨出站,目送客車遠去。張友瓊忙拿出手機給他了個簡訊:一路順風,萬事如意!你的瓊即發。韓翔宇聽到響聲,看了是張友瓊的號子,忙翻出看來,在心裡反覆吟頌,心情更惴惴不安。人啊,為何要拋妻別子,離鄉背井。真狠不得跳下車去,回到他們的身邊。他貼著玻璃向外眺望,早已不見車站的蹤影。隨著幾聲鳴笛,客車很快駛出了市區。無情的司機只管向前開,一刻也不停頓,也不讓他再和親人話別衷腸。他捧著手機,閉上眼睛仿佛是回家八天那每時每刻的幸福場景。昨晚他去向柳瑩辭行,她凝視著,囑咐說:「翔宇,一個在外,要學會自已照顧自己。現在外面複雜,要有心機。以自我保護最重要。」她說著說著,眼睛似乎濕潤了。韓翔宇尊敬地說:「您別擔心我,您自己也要多保重。有事就找友瓊。」張友瓊在一旁笑說:「柳奶奶,翔宇是去幹大事業的,看您還流淚了。」然而,剛才他離家時,冉臘娥竟然默默地掉淚了。張友瓊在一旁愣著,心裡象掉下一塊肉似的疼。其實,在昨晚韓翔宇和她在被窩裡甜言密語時,心裡就像掉下一塊肉的不舒服,幾乎一夜沒有入眠。他的思緒隨著徐徐前行的車輪旋繞,嘆息了。翔宇啊,你為什麼要遠走他鄉呢。7天的長假,那些親友、同學們都還沉浸在新春的喜悅之中呢。還有彩芸的濮旭那幫人,是何居心,真讓人捉摸不透。自已在深圳的處境如何你都難以料定,還有屠方避著同學們,私下要他幫他的舅弟許緣找個事做。許緣還只有30歲就在一家鎮辦企業買斷工齡下崗了,小孩還只有2歲。說是正月十五過了,就到深圳去找他的。人家也是為了生存還要去闖蕩他鄉。翔宇啊,你別多愁善感了。這次回了深圳,再過幾年再回大縣,免得回家一次,感情這麼煎熬的,比鑽地獄還難受。難道高級動物的情感神經就這麼脆弱嗎!
離家的心情漸漸平靜些,他的著重點就轉向了深圳這邊。路途停車,在個加油站旁的小飯店吃盒飯時,韓翔宇給濮旭打了個電話。還熱情地說:「濮總,新年好!」對方沉穩地說:「是小韓吧。你還來不來彩芸上班的!」韓翔宇一聽他這種口氣,心裡涼了半截。還是熱臉貼著冷臉說:「我已經來了,正在途中。」對方說:「嗯。我本想給你去電話,或發個簡訊,給你的家人拜年的,可沒有你的信息,又怕你不來彩芸了,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韓翔宇似乎恍然了,這幾天沉浸在家庭幸福的蜜糖中,怎麼就沒有想到給濮旭拜過年。其實,他不是忘了,而是在心裡疾恨惱怒著濮旭。還有,也沒有給曾國超辭行。便辯解說:「濮總,是這樣的。回家和老婆彆扭著,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沒有給你聯繫。」他的這招還使得行,對方冷笑地說:「是你老婆擔心你有外遇囉!女人麼,就小心眼,別放在心上。好了,明天見!」韓翔宇也附和說:「明天見。」對方早關了手機。他也關了手機,望著10塊錢一份的盒飯,要是平時要不了三二口扒完了的,此時嚼著嚼著,卻沒能一點食慾。一盒小菜粗飯,比起家裡的美味佳肴更讓人如吃豬食。心情複雜起來的韓翔宇棄下盒飯,象釘上了沉重的十字架。在這樣的心情下,他還不得不給曾國超打個電話,不能放了酒杯竟忘了人家的情。對方接通了,爽朗地說:「翔宇,我還準備上班的時候接你聚一聚的。你怎麼電話都不通一個就走了呢。」韓翔宇歉意地說:「曾縣長,我就是怕又吵鬧您,才沒有提前給您辭行的。您不會怪罪了吧。」對方說:「你說,我怎麼可能不有想法呢。你是怕我到深圳去煩你吧。」他接著說:「上次招商局給你的《招商指南》,他們說你留在車上了。要我給你聯繫,我說年後再說。好啊,你既已經走了,就算了。希望你到深圳搞發了,能回報大縣。你一定要多宣傳宣傳大縣。大縣目前的發展情形真的看好。你回來也應該感受到了。」韓翔宇感觸地說:「大縣真的在變了。有你們這幫干實事的父母官,大縣一定會變的。我作為大縣在外的遊子,誰不期盼呢。」對方說:「好哇!一路平安。」韓翔宇說:「祝您步步高升!」他說出這話時,自愧太俗了,可話已說出口,幸好對方早關了機。司機用鳴喇叭的辦法,招呼旅客們快上車。韓翔宇明明見司機去飯店內間房就餐去的,怎麼一下就到了車上呢。那10塊錢的盒飯,成本頂多二三塊錢。司機吃飯是不用錢的,還是高檔次。看來,市場經濟都深入到每個角落了,司機吃飯不要錢何足為怪呢。車停到你門前,夠你賺的。司機喊了下:「還有人沒上車啵!」車內無人應聲,車子就發動上路了。客車穿著雨霧,很快進入山區丘典公路。窗外山戀重疊,蒼茫翠嶺。旅客們漸漸進入睡眠,沒了聲息。韓翔宇見鄰鋪的女人睡得正沉,自己已閉上了眼睛。心裡還惦記著家裡,只等到了籬湖花園就打電話給家裡報平安。
新年上班的第一天,韓翔宇梳洗得很精神。還上了摩絲,抹了男人霜,換上了藍色的西服。西服是公司統一制發的工作服,深圳的氣溫比大縣溫暖,溫暖和精神支撐起人的氣質。金色領帶,乳灰襯衫,鋥亮皮鞋,一副老總高貴的派頭。公司是九點上班,他提前5分鐘趕到,乘電梯到三樓自己的辦公室。有員工恭敬而含笑地給他打招呼,「韓總好!」彩芸辦公樓共8層,濮旭在五樓總經理辦公室,還有一名副總經理申丙章在四樓辦公室。內設科研、策劃、財務、營銷、勞資等機構也在辦公樓。辦公樓不遠處是兩棟三千多平方米的電腦生產車間。沒有宿舍樓,只有值班室,公司總部處於花木錦束之中。韓翔宇的辦公室已被勤雜工打掃得清潔明亮,還沏好一杯茶放在他的老闆桌上。他坐上轉椅,輕鬆地呼了口氣,便點上支煙抽來。既然昨天已經給濮旭打過電話,今天不想再打電話向他報到了。今年彩芸怎麼運作,他作為主管營銷和財務的副總經理,年前回大縣前就籌劃了的。這下要靜觀他濮旭的能耐了。他不想主動去找他。9時半了,都見他還沒有什麼動作,韓翔宇便翻看起桌上的資料。不一會,老闆桌上的電話響起,他接通是總經理助理辦公室主任黃浦打來的。對方說:「韓總,您好。請到8樓參加總經理會議。」韓翔宇說:「知道了。」對方又說:「韓總,您沒有在食堂早餐,還以為您沒有回呢。」韓翔宇說:「朋友請我到外面吃的。」後勤這一攤子由黃浦管著,韓翔宇不知道公司食堂今天開伙了,還準備了早餐,因為生產還沒有開始,今天只是行管人員上崗。他從籬湖花園出來,是在街邊快餐店裡早餐的。他壓了電話機,夾上公文包,乘電梯上8樓,進了會議室。會議室里寬大的會議桌旁才坐了申丙章和黃浦兩人。韓翔宇進去熱情地和他們握手招呼,然後坐在自己習慣的位置上,與申丙章對坐著,與黃浦並坐著。一會,濮旭瀟灑地進會議室,並沒有和誰打招呼,韓翔宇心想,分明是拜年伊始他們已相互打過招呼。濮旭坐到他的主持位上,黃浦遞上公文包。濮旭氣勢地說:「過兩天景總裁要來深圳。我們彩芸今年怎麼運作,我讓策劃部拿了個方案。他們把重點瞄在新產品開發科研上,忽略了市場開發主體。今天,開個總經理辦公會,我讓黃浦參加,聽聽大家的意見。然後讓黃浦修改完善。如果得到景先生的認可,我們就迅速付諸實施。」他拉橫了眉,嚴正地說:「這次景先生來深圳,大家一定要謹慎。據可靠信息,總部對我們深圳這邊的業績不盡滿意,她在全球12個國家和地區設有分部,就算深圳排在末位。這不關我濮某個人的前程,大家都在這條賊船上,可以說榮辱與共吧。還有,關於山東的200萬款子,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誰想讓我不好下台,我也不會放過他,決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的。」他說這話時,始終沒有瞟一眼韓翔宇,只是盯著申丙章。他又說:「春節有人說我神秘失蹤了,跟你們說,我去山東老家了。我也擔心那筆錢,去看了,心情平穩了些。人家市委市政府很支持,他們就是要大力發展科技含量高的先導產業。把我們彩芸作為招商引資的大神貢於上席。當然,在那裡的名字今後不可能叫彩芸。如果老闆方主面對我濮旭起了疑心,我就回山東去辦自己的公司。你們誰願意跟我去,也可以加盟的。不過,我招呼打在前頭,明人不做暗事。這事暫時不要向老闆方面透露。事成了,大家的好處都在其中。」雖然只有四個人,可會議的氣氛開得火藥味起來。上班第一天,韓翔宇不想和誰爭吵,這種指桑罵槐、殺雞給猴看的把戲他辨得出來。然而,他聽著聽著,心裡更不踏實起來。就覺得這200萬是一個定時炸彈放著,隨時都可能將他炸得血肉橫飛似的。因為老闆方面把他們歷年的獎勵記入了個人的股份投資到公司,這樣把高層管理員工加一層股東身份,通過經濟利益機制,把人心繫在公司。接著其他人發言就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例行公事的話。最後,濮旭爽朗地笑著說:「新年上班,中午我來請各位。黃浦,你給我代勞在食堂的包間安排,檔次要高點,不要小家子氣,給我節約。通知辛欣也參加,就說我請她吧。」他的表情喜怒無常的,讓人難以應付。第一次總經理辦公會就這樣收場了。
下午上班,韓翔宇因開懷喝了濮旭的酒,而滿面春風的來到辦公室,激情高昂的欲給營銷部經理關育網打電話,可拿起電話機又放下了。營銷部同在三樓,不過在一個大廳里辦公,距他只有兩間屋子。大廳里分成了經理室、營銷室和洽談會客室幾部份。韓翔宇推門進來,員工們穿著標準服裝在各自的電腦上操作著什麼。他走到經理室,關育網便起身招呼,說:「韓總。」韓翔宇威信地說:「關經理,你把人員在洽談間集中。」關育網不問原委,立刻去邀起員工,十幾個人的營銷部,一下就聚到洽談室,嚴肅認真接受著副總訓話似的。韓翔宇和藹地說:「你們坐下,都站著幹什麼。」員工們默不作聲的隨立坐下,有人也在相互含笑擠眉弄眼的,這是一班年青人,都是才走出大學校園的,充滿了天真浪漫,朝氣和活力的在市場經濟下淘冶著余露。而且大都是單身貴族,個別偷著樂的同居而己。韓翔宇又嚴肅起來,沉穩地說:「關經理,你把花名冊拿來。」他接過花名冊翻看著,又看看這幫生龍活虎的青年。突然點起名來:「楊寶康!」楊寶康正要和人逗趣,忙側過臉,驚慌地簽應:「嗯,韓總?」他以為韓翔宇喊他問事呢。韓翔宇又點,「徐海秀!」這是個女士,脆聲地答應「到」。這下,大家都把注意力真正集中到他這邊。他卻不往下點了。他看了會花名冊,有點名了:「孫偉!」沒人應聲,他就把目光移向關育網說:「怎麼回事。」關育網說:「就他沒來,留在山東,這事濮總知道。」韓翔宇合上名冊放在茶几上,然後起身,一聲不響地離去。關育網還尾隨著相送,恭敬地說:「韓總慢走!」韓翔宇臉上的紅暈紫脹起來,又乘電梯上到五樓財務部。財務部與濮旭的總經理辦公室相側著,左側是總經理辦公室,右側的一排包括大廳都是財務部。財務部經理室在一單間。韓翔宇沒進宏大廳,而是敲了敲經理室沒人開門。他再來到大廳辦公處,經理辛欣正坐在副經理劉維鑫的辦公桌旁商議著什麼。他們忙起身笑迎:「韓總!」韓翔宇陰沉著臉說:「你倆來下。」他們隨他出大廳,在經理室門前停下。韓翔宇對辛欣說:「把門打開。」辛欣取出鑰匙開門,讓他們進去,然後關上門。韓翔宇坐到辛欣的經理椅上,他們對著他坐下,等待他的吩咐。韓翔宇理智地壓了壓火氣,說:「財務部歷來工作不錯,也很受濮總的關注。今天正式上班了,你們這兩天要拿出一個工作方案來。特別是在資金調度上,要配合好彩芸的生產經營大局,保證每分錢都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辛經理,你把現金帳拿來我看看。」辛欣在柜上、桌上亂翻一通,沒有找到。又問:「劉經理,現金帳是不是你那。」劉維鑫精明地說:「我那裡的現金帳,是財會報表上反映的。韓總是要看你手中的出納現金帳囉。對吧,韓總。」韓翔宇默視著沒有答話。辛欣站著脾睨不知所措的樣子。劉維鑫提示說:「辛經理,你看是不是在你保險柜里。」辛欣支吾的去打開小房間。劉維鑫又問:「韓總,聽說景老闆要來深圳。」韓翔宇沉著臉說:「不知道。」他又問:「你們上午開了總經理會的?」韓翔宇沒好氣地說:「老劉,這麼大年紀了,起碼的規矩都不懂。有些不是你操心的,你只管好你的帳。」辛欣拿著幾張簿簿流水帳頁出來,笑著說:「還是老會計行。現金帳還真在保險柜里。連我自己放進去的都忘了。」韓翔宇瀏覽了下年前的現金流量和餘額,一個字沒說,放下帳頁,起身離去了。他們說了句送客的話,留在了經理室。劉維鑫似乎關切地說:「辛經理,我看韓總今天的態度不對勁啦!」辛欣平常地笑說:「沒什麼,中午我們還在一起喝酒的。」劉維鑫也不久留,便起身邊走邊說:「這就好!」
上班第一天,又是開會,又是應酬,又是檢查,又是布置的。韓翔宇覺得有些累了,是那種快節奏的勞心之累。疲倦更想到翟正偉,想和他一起去大縣飯館享受那種家鄉的輕鬆。可從昨天到今天,還沒有碰到他人呢。他打了他的手機,對方說在給一家公司策劃廣告,登新聞雜誌撈收入的事,要他去他那喝酒,韓翔宇不想和別人摻和,不想以酒消愁,那會愁更愁的。便在公司食堂里吃了餐份飯,就回家了.出外是一人,回至住所還是一人。他使勁地關上門,到洗手間去洗滌昨晚換下的衣物。一台甩乾洗衣機,是他和翟正偉共用的。衣物丟進去再不需人管了,全自動,最適合單身漢的。他剛去小便,仿佛聽到開門聲,猜定是翟正偉在家了,立刻覺得室內有了種熱鬧親近的氣氛。便譏俏說:「正偉,什麼和老闆,一定是陪喬子。」說了這話又覺得不對,陪喬子不可能這麼早回來的。難道是把喬子帶來關房裡了,我是不准他們在這屋裡同床乾的。又接連喊:「正偉!正偉!」沒有人應聲,只有洗衣機在轟轟的轉動聲。這屋裡還是他一個人。他不甘心,過來敲翟正偉的房門,沒人應聲。到廚房搜尋也沒有人。見鬼了,明明聽到鑰匙的開門聲。他再來到大門邊推了推門,門緊閉著,不曾有人打開的,忽地從門縫裡掉下一摺紙。他撿起展開來看,就幾個橫七豎八的不象樣具駭人聽聞的字:小子!留神點!他不知道這幾個字是善意的提醒,還是惡意的恐嚇,還是玩笑。是沖他來的,還是沖翟正偉來的。一下聯想到自己在彩芸公司的處境,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去打開電視機,坐下來調節心情。卻不知不覺地回到大縣,回到了過年的大縣。年才過,怎麼又過年了呢,他心裡這麼想著。管它呢,過年能回家,過年能輕鬆愉快。回大縣還受人尊敬,沒有勾心鬥角。張友瓊還把那張塗得紫紅的嘴唇揍上來,還有那輕柔的舌頭,伸進他嘴裡甜絲絲的。他真的又回到了幸福的大縣,幸福的家。吻著,吻著,情投意合了,激情燃燒了,雄心勃勃了。他輕吻地就抱起了她,還輕飄地把她放到床上,他也迫不急待地上床去。他倆相互脫衣,扯得一絲不掛,相互擁抱,相互溫暖,難捨難分。突然房門口有人影晃過,怎麼沒有關房門,真羞死人的,他爭脫她趕忙下床。「咔」地一聲響,韓翔宇驚醒了,洗衣機停了,電視機還在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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