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7.43章 索要~戰爭
3599年後，北方領地社會各界正在進行轟轟烈烈的考核行動。
所有的機械駕駛，現代物資的申請，都需要考核，才能領取資格證並持證進行。十幾年前使用公共福利，自由試駕各種機械的時代不復存在了。尤其是當年的鬼火少年們，現在都必須有駕駛證。
對於這樣的時代，聯合工業的一些老人們（羅賓），他們不勝唏噓。
這個可以參考主世界近古時代末期，當網絡言論行為都用條例管控後，不少老人們開始懷念當年自由自在的當噴子，組成水軍出征的盛況。
然而聯合工業這種細化考核，將治理深入到了細節，建立起各方都願意遵守的大眾行為準則。加大了前期投入，卻有效減少了社會對相關意外事件的支出。
這是空前的秩序系力量的體現。
當所有機械都在合格的考核者手裡使用時，實際上意味著整個社會所有接觸機械的人都為之付出了足夠的精力來了解。機械老舊、故障都被當成了客觀現象，不會積累對無知和恐懼等負面精神能量，自然也無需額外的宗教體系來進行開光。
至於再誕生「詭機械」，那只可能是故意謀殺造成的精神污染。
「科學」失職，「工業」則開始補漏。
~
當然，北方領地用「考核改革」解決的是自己的問題，絕不是為舊王國堅決不承認的本身的錯負責。
當然，北方工業領地這邊不乏有借著領地上「謙虛謹慎」風氣，開始主動來替統伐區向艾格承認錯誤的傢伙們。
當然既然這些傢伙喜歡謙虛，衛老爺就替他謙虛到底。消防，環保，諸多部門自行檢查一下他家的產業是否符合安全條例。對頭，再查一查他所關聯的經濟實體，工業領低價提供的福利性質的化肥以及驅蟲，也都不要搞了。
刁民衛鏗：哦，近古公知這時候才會突然聲稱，代表己方大眾對世界變糟糕道歉。而這個位面，只有秩序邪惡才會故意混入其中裝作『聖母婊』。
~
3599年，用聯合工業的話來說，隨著時代的發展，由精神污染產生的詭機械將會是這個世界各國普遍遭遇的問題，各方都應當負起責任來。
不過在冠冕堂皇的話下，是刁民犀利的吐槽：舊勢力會將問題歸咎於新生力量的狂飆猛進，導致時代的快速變化。
舊勢力會說：我們是聽神的旨意，所以是沒有錯的，所以不存在需要我們改正的問題。是這個時代的變化，沒有服從正義秩序的領導。
但這次，新生力量可沒有辯論的興趣。
衛鏗：當我這裡已經將新時代的問題逐一解決，那麼就不是新時代的問題，而是舊時代的問題。
~
在風撫大陸上，秩序側正在風雲變幻。雖然神祇級別力量沒有直接跳出來互相鬥法，但也通過各自的「代行者」，隔空較量。
科學、工業、機械則是不想依附於舊神的概念，而是建立一套自己的概念，成為強神力生命。
老的神祇們不完全反對。但是新神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理念正確，祂們不會輕易的放棄對舊秩序的維持。
~
風撫歷3602年，南方的大叛亂已經過去了三年。
3599年，艾格內南北矛盾浮現，北方工業領地「被迫」進行改革後，也已經過了兩年，但是這一切並沒有讓艾格王都滿意。
由於工業黨的考核收緊了對南方機械出口的正規渠道，導致走私大規模泛濫。而走私的機械，落入南方的農場主和手工業者手裡，由於不規範操作的普遍，反而出現了更多的「詭機械」。
【這就如同主世界美國歷史上的禁酒令，反而讓私酒泛濫，進而造成更多的事故。】
而這些詭機械的前身都是走私渠道，沒有正規的廠家維修渠道，所以小問題往往是忍，最後積攢成了大問題後，就拖到小樹叢中遺棄。
而最終，這些詭機械被艾格的神秘學術士們找到，集中進行了生物融合，便成了「邪惡機械」。
艾格內部的叛亂再一次發生。而這一次雖然沒有南方的規模大，都是零零散散的，但是卻都發生在艾格的核心統治區，甚至在王都附近都發現了非法堆積的詭機械被邪惡術士利用的案例。
~
5月3日，足以震驚整個艾格王都的事情發生了。
在王都六十公里外的場地，一群邪惡術士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機械廠，利用買來的奴隸進行了上千人的祭祀，讓六台詭機械與血肉、骨頭、牙齒、皮毛完成了融合。
但是這邪惡波動也驚動了王都的祭祀們，當即派出了聖武士進行討伐。然而現場的詭異狀態，讓哪怕最老練的聖武士都感到棘手。
其中一台帶著氧化斑紋的鍋爐，露出一大一小兩個圓孔，以及一個裂口，如同笑眯眯的臉蛋一樣。它邁著金屬的步伐朝著聖武士們衝來，用機械臂一掃就將人送入了鍋爐入口。如同吃餃子一樣。
而另一台不遑多讓的車床機械獸，糾纏著血肉的機械，輕而易舉的砸死了幾個人，機械齒輪如同牙齒一樣將受害者嚼碎。
最後還是王都值班的獅鷲兵團趕到，將足量聖水砸了下去，這才讓幾台暴走的詭機械生鏽遲鈍。
但饒是如此，六台詭機械中，只有兩台被憤怒的聖武士們拆成了零件。其他四台則是在邪術士們操控下，潛入河床的淤泥中，遁走不見了。
此事發生後王都大震，一時間「要求在王都一百公里範圍內，徹底禁絕大型機械」的聲音不絕於耳。
艾格王子星徹丹尼的價值觀也發生了改變。
原本是對「工業機械不可控」的無奈嘆息，變成了想要「削弱、壓制、禁絕」。
~
王都宮殿的白色飛鳥在草坪上覓食，然而隨著陌生的腳步走進來，這些飛鳥跳躍著讓開了一條路。
軍務決策室內，西澤雅將今天的文書堆疊好放到了一邊，推了推金絲眼鏡。
曾經如同男人一樣的她，隨著她生育後，留起長發，逐漸有了熟婦韻味。隨著老國王年歲日益增高，她和其他兩位姐妹逐漸成為了帝國中樞權利的執掌者。
現在，她的兒子心事重重地走了進來，西澤雅早已經知曉他的來因，將案台整理後，凝視著自己的兒子。
在母親面前，丹尼猶豫再三，但還是決心開啟話題：「母親大人，爺爺的身體還好吧？」
西澤雅微笑了，她的微笑與胸前潔白的珍珠串相得益彰。西澤雅：「國王陛下最近喜歡上了打獵。他也問我，你最近的狀況如何。」
在得到母親如此回應後，
丹尼接下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
數分鐘後，
~
西澤雅聽完了後，看著兒子問道：「你真的只是想見一見你叔叔（卡瑞特）？」
當中樞和地方存在矛盾的情況下，作為中樞這邊，試圖將在外的實權領主突然召回到王都的操作，在老練政治家眼中：手段太稚嫩了。
丹尼點了點頭。
然而西澤雅目光透徹的看著她。
丹尼補充道：「卡瑞特叔叔是星徹後裔，應當為王國盡一部分責任。」
西澤雅看著這個孩子，反問道：「你是這麼想的，但是你知道你這個叔叔是什麼想法嗎？」
丹尼頓了頓後，講述到：「我聽說過，在我年少時，叔叔很關心我的，但是自從我被確認為繼承人後……」說到這他停了下來。
西澤雅搖了搖頭，她知道，這些話都是那些王國貴族在他耳邊灌輸的。
西澤雅：「在你被確定為繼承人之前，卡瑞特長期作為艾格王室的唯一男丁時，就有被選為繼承人的機會，但是~你的這位叔叔選擇留在了北方，並且在你出生前，就表現了奧法追求高於王位的意向。」
丹尼第一次聽母親這麼說，此前王都的其他貴族都不是這樣描述卡瑞特的。
西澤雅繼續說道：「在風撫歷3579年時，星輝半島出現了危機，卡瑞特率軍擊潰了海族。而我當時帶領的帝國軍隊在他解決戰事後才抵達，與他見了一面。當時，我就明白，他是一位奧法師，不想被星徹家族給束縛。而在談起繼承權的時候，你知道他的態度是什麼嗎？」
丹尼用迷茫的眼神詢問。
西澤雅嘆了一口氣，闡述道：「他是商人的態度，繼承權對他是可有可無的。只是不想無緣無故的放棄，想和帝國換一點東西。」
~
西澤雅拿出了當年和卡瑞特簽訂的契約，上面是大量對王都利好的條例。
也是現在王都少壯派誤認為：北方工業領地臣服的條約。
「北方臣服」一說，是海族之戰後，騎士團回歸後，王都御用吟遊詩人們傳唱的，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
如今，王都的騎士們認為，當初出兵，對北方領地做出了對附庸的保護責任，進而覺得今天的『保護費』應該漲了。
但這從根本上就是錯的。
~
西澤雅王女知曉自己的兒子，以及整個王都的貴族們對北方領地是什麼樣的心態。
這些年輕的政治勢力想要讓北方領地承擔帝國軍力不得已增長下，軍費增高的部分。並認為「是王都保護著北方，北方才有機會發展到今天」。
知道現實的西澤雅王女，不希望兒子被帝國的貴族們裹挾。尤其是不能以軍事逼迫北方。
因為她知道自己那個堂弟，在二十年前就握著不亞於王都騎士團的精銳戰鬥力。
這數十年來，卡瑞特作為一個優秀的領主，將北方治理的井井有條。
幾十個戰鬥團隊一直也都保持著常備訓練，王都的軍事實力在叛亂前就弱於北方，至於現在，更是不敢想像了。
~
丹尼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信息，在此之前，他身邊的侍從從沒有說過這樣的事。
三年前擊潰了詭機械的他，對機械單位的戰鬥力，有了一定的經驗認識。
並且，在艾格王都奧法師的講述中，詭機械由於不怕死的特性，要比人類操作的戰爭機械更可怕。
哦，丹尼王子這種認知是基於艾格舊勢力文盲多的基礎上。
北方工業黨的治理下，所有的正規軍戰團中的普通成員，都是能操作三環符文的機械師。
上尉級別就是駕駛機械摩托，手持能彈射十米機械長矛的騎士。他們對符文的精通是四級。即使是碰到輕微精神污染的詭機械，也能確定「詭異的要害位置」，加載一些符文零件控制住。
校級則是五環、六環，各種大型武裝的直屬負責人都是這個級別。
至於更上面的，就是機械將軍，都是七環以上機械符文的操控者。
機械將軍們掌握一整隻機械裝甲部隊，而在將軍麾下的戰鬥機械比起詭機械，那就是真正的戰鬥兵器與糞叉的差距。
而現在的北方工業治理下，軍方有三十四位機械將軍。也就是編制上有34個機械團。
~
主世界近古受過教育的人，很了解科技對戰爭時代的作用。
但舊王國的戰士們，並不理解「科學、工業」的進步意味著什麼。
王都貴族們對舉國戰力的理解還停留在「騎士、大騎士、天空騎士」，「奧法學徒、初級奧法師、中級奧法師、高級奧法師」……這些舊時代力量等級者的數量上。
這麼理解：在第一次英清戰爭前，地大物博，戶丁過億的大清也不曉得科技拉開的代差有多大，覺得火器都是火器，騎兵只是馬匹數量和弓箭的數量。只有在被痛打之後，才理解科技差一級的效果。
總之，在科技力量沒有閃耀前，舊時代的自信就是這麼迷！
~
丹尼從中樞軍情處出來後，身邊的隨從捧著厚厚的資料。
在當下北方的造紙術已經將書籍變成廉價產品時，艾格王國書記辦仍然是用正規的羊皮紙，作為官方記錄的專用。
丹尼拿著一本本資料不斷地翻閱，這些來自北方軍事情報的分析。他的表情很嚴肅，但是並沒有震驚。
這可不是他「處事不驚」，而是他覺得這上面的描繪太難以置信了，可信度存疑。
儘管丹尼相信他的母親不會騙他，但他更覺得母上可能是不希望王國內星徹家族內出現矛盾，有所誇大。
而他在對神祇的進行祈禱時，更感覺到自己命運中，註定要和北方的叔叔，有一場交際。
~
一個月後，在北方領地上。
在工業規劃中樞大廳中，圓桌前，「工業執行小組」的成員們在一號衛鏗的主持下，開始了最新的會議。
這些參會人員大部分都是工業區內新成長起來的「機械符文奧法師」，現場一共五十四位。
在會議開始前，面朝著圓桌上的「工業徽章」，大家伸出了雙手，交錯遞給左右，握住同伴的手腕，同時也讓自己的手腕被同伴握住。在儀式完畢後，大家打開了投影。
投影上是艾格王都現在對北方領地的最新決斷。
第一：要求增加對北方工業領地的機械稅務。第二：王國稅務要監管北方工業領地中，包括鮮歌領在內的八座工業城市生產鏈。
如此不著邊際的索要言辭，若是公開到北方領地的報紙上，絕對會遭遇全體階層的嘲笑和謾罵。
但是在工業規劃中樞內，大家似乎已經見慣了王都的「無知、傲慢」。
大家相互看了看，贊成了一個判斷：「王都那邊，可能這次真的要挑動衝突了。」
所有的參會者望著他們的領主卡瑞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