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22.31章 武搏

    至德6年，妖魔在關源地區的肆虐已經過了兩年，關源地區的凡人地界十室九空。鄉間道路上沒有牛馬蹄印，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怪異妖魔的腳印。

    不過在此次妖劫中，凡人不再如往次天災下螻蟻那般聽天由命，不再是被屠殺後，每年供養童男童女的馴良村莊。

    大批的人族在一股莫名勢力影響下，開始遷徙避災，其中最大目標地點就是天穹之地。

    此次遷徙是有組織的，天穹的武者們也在沿途部署了大量的糧食存放地點，根據衛鏗的指示，晝伏夜出，調準時間後出行，然後在預定時間內趕到一個遮蔽大陣地點。因此這次遷徙保存下來很多婦孺。

    當高等妖魔在大戰時，凡人們趁機行動，一旦妖魔們騰出手，前來找凡人血食時候，就找不到了。

    這就同春天菜粉蝶到處翩翩起舞，一旦下雨時菜粉蝶就找不到了（註：一般都是在葉片的背面隱藏）。

    此次行動衛鏗給下山的真元境（築基）武者們的唯一目標，就是救人！

    衛鏗囑咐這些歷劫的弟子們：不要送，不要自己傻不拉幾蹦出來給大妖們增加「血食」。和妖魔抗衡方法是多樣性的，正面擊殺並不是唯一方式，保護人族弱者，給妖魔們斷糧，吃不到人，無法增加魔氣，也是鬥爭。

    …哪怕是螻蟻，能活在這朗朗乾坤下，也是有道可尋…

    此時萬妖聚集，所謂妖，必定是結丹期才是妖，築基期的是怪，至於那些練氣期的則是精。

    在雷雲大陸上，衛鏗部署的星罡中陣法的觀察陣列，組成了一個「天網觀測」。

    這是一個類似二十一世紀遙感衛星掃描，這些天空「法眼」群對每一股妖氣都能俯視到，武修打開自己手機模樣的法器，輸入自己的真氣頻段代碼後，查詢「高德」則可以看到，自己附近所有的妖丹、化形期的大妖魔方位。

    這個「高德」系統，會提前通知每一個在戰區的「真元」武修。

    當大妖魔在附近時候，帶著領導凡人的人縮隱蔽大陣中，潛伏再潛伏。等到大妖魔走遠後，再從陣法中出來。

    所以現在人族武修士，在此次入世，主要遭遇的都是，那些半妖半人龐大的妖怪，以及那些兩人高，拎著狼牙棒和大木棍的山精。

    這些精怪文化不高，但是剛剛覺醒靈智的它們卻有著智慧生命的虛榮。在盤踞在一個區域後，呼朋喚友，整日舉杯換盞。好不快活。

    每一個占山為王的妖魔或許不會正經的穿衣服，但是一定會做出自己的旗號，這些旗幟或是張牙舞爪的巨狼，亦或是揮舞巨爪的熊。

    在不受大妖約束時候，他們四處尋找吞噬血食物，都會張牙舞爪地舉起自己旗幟。

    每一個妖怪都不願意自己的旗幟比其他妖要弱，所以旗幟都儘量的大，而旗幟過大就不容易展開，故除了讓臂膀力氣大的小妖拼命搖晃外，還要搶占山頭的制高點，同時給旗幟附著妖靈力進行搖晃。

    所以啊，關源地區，各個山頭旗幟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各個山頭上如同宿舍陽台曬得褲頭衣服一樣，隨風飄揚。

    一些被攻下來城鎮，群妖薈集那是烏煙瘴氣，妖氣這種渾濁煙霧隨著小妖們嚎叫隨風而起的場面，就和毫無規劃的小煤窯冒煙的場面一樣。

    這樣囂張也算是給真元武修士們一個明顯提醒，確定妖魔數量。

    對於妖魔，太和山上的真武修士們是，多則分之，少則擊之。

    每當一些遷徙部隊被阻擋時候，隨著傳令到達，武道修士們通過傳送陣集結後，對前方這些，精怪妖魔們進行了主動攻擊。

    …皇權的馴治下，人道之氣是文弱，但若是舉劍問世，此時人道氣息開始返璞上古…

    至德6年，8月15日，夏日炎炎中，被暴曬了一天的，王璽山的一隻虎怪（築基期）正在帶著自己兩百妖兵們駐守山巒。那些妖畜苦工們由於搜索不到童男童女供給大王們享用，結果它們自己被妖將們一刀剝開肚腸，送入了大鍋中煮了。

    晚上這隻老虎怪，像咬著牙籤一樣，咬著一根啃乾淨的牛骨頭，進入夢鄉。

    就在群妖燥熱了一天時，突然這個山寨中多出了火焰。虎怪咆孝一聲，對這種「走水」事情很是惱怒。它盤算著要再吃一個小妖，消消火。

    它張開大嘴就遭遇了周圍喊殺聲，人族修士披堅持銳殺了進來。長矛在數十米範圍內伸縮，如同暴雨梨花一樣。

    衝上來的妖精在這槍影中紛紛斃命。原本幻影的槍矛接觸到妖軀時，如同搗藥一樣炸出大量血花。

    山寨中的小妖大駭然。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族修士殺上來，就倉惶逃命，但是高矮不一的小妖家們產生了踐踏，例如體型小的鼠妖只有一米高被活活的踩死，而體型高大的馬妖個頭足足三四米，結果有又被那些小妖給絆倒摔在了一塊砸到了更多要，這些妖魔堵成了一堆，相互撕咬，結果被人族修士追上來一頓長矛穿刺。

    但其實突襲妖營地的人族武修只有七人。

    這麼說吧，當真元修士揮舞長矛，差不多是一個呼吸五百次，每一次長矛都能激射出去三十丈。

    這相當於，站在一個校區居民樓前一百米，一秒鐘就能用手中的棍子戳破所有玻璃窗！這樣進攻密度，比起法修要凌厲的多，虎妖麾下妖怪判斷不出來是多少人。

    相對於築基修士們數里外飛劍取人頭，武道修士戰鬥顯然沒有遠遠放風箏瀟灑，

    衝鋒合擊近戰，武修是法修築基修士們比不了的。法修修士哪怕神念異常，能夠控制七八個成套靈器飛劍，在這個近距離的群攻上只能達到武修的一半。

    這是衛鏗旁觀人族修士大戰後，進行的戰術總結。

    衛鏗：在群戰中，法修如果形成正面集火優勢，讓武修士進來時候，武修就不應該正面沖。

    就像坦克會在啃不下來要塞時候，就應該側面迂迴。

    系統：坦克從來不是扛傷挨打的，而是要突擊的。

    現如今，人族武修們就是喜歡挑選這夜黑風高的夜晚，組成了戰陣，推進上來，沿途中所有妖魔被叢槍刺入，叢槍刺出，血流成河。殺的群妖潰散。

    至於此時山寨中這個虎妖沖了出來，全身長大到了十五米高，巨大肌肉看起來是能將幾人合抱的大樹折斷，它身上披上了骨頭鎧甲，身邊的倀鬼無數，其中一些倀鬼還在讀著「教化」之道。

    旁白：這些倀鬼不乏一些在妖魔大戰中不願意撤離的腐儒，他們在被吃掉，後聖賢書就變成了頌唱「水太涼」的自辯之文。

    強大虎妖散發著強力妖元，只能到其小腿的凡人被此妖震懾，如同豬羊見到老虎一樣不敢動彈，然這時，一道道金光疾馳而來，光止，三根金色的重箭插入了老虎體內。

    這個小臂粗的箭頭在插入這個虎妖體內時，兩側展開了十字刀片，強大衝擊力止停，刀片直接彈射出來！直接從內部切開內臟。土亢設計的就是這麼兇殘。

    虎妖抽搐了十個呼吸，最終被超長槍逼退，命隕落。這一次血氣方剛的人族並不代表是可以被獵食的，全身戰械讓妖魔們丟了性命。

    當這具虎屍被武道修士們扛起來塞到儲物袋子中時候，

    一股遠古蠻荒獵妖的氛圍伴隨著武修意志凝練而生。在遠古人族修士中，就是這麼獵妖的。

    …「尚武」和「修文」是人族的兩種意志氣息，其中人族修文辯義，是儒修能夠凝聚浩然正氣的基礎…

    屠殺了虎妖后，帶隊武道修士，薛子吉對著師弟們說道：「藍師兄他們也完成任務了。」

    他打開地圖，在二十里地外，另一個山頭上同樣另一隻武道小隊也解決了那裡的精怪。這就在妖族現在盤踞的地盤上打出了一個突破口。

    接下來開始安排任務，其中一組人帶著百姓快速穿梭到下一個部署隱秘陣法的營地中，並且留一個小組在外警戒，確保大妖趕過來時候，引誘敵人，當然也其中一人失敗，也可以止損。

    在人間跌打滾爬數年武修這時候，在災劫中如同鯉魚化龍，各個有著豪傑氣息。

    他們接收到了子母通訊符中，作戰教程，開始迅速大逃亡。

    此刻百姓們青壯年貼著神行符，婦孺們則是根據手中的符紙閃爍找到自己的車組快速排隊入座，整個撤離編隊七八百輛車，上萬號人，成年人口中含酸梅，而孩童嘴中餵了糖塊，要無聲息行動。

    薛子吉突然感應到了北方涌動了妖雲，他愣了愣，立刻點開了狼煙，但是這個妖雲這次並沒有干擾，直奔此時的人族。

    他大呼不好，看著那裡紅光，他要求部隊先撤離，最終他拿出了子母符文，對著兄弟們說道，跟我上！

    此時趕來的大妖，是一頭靈猿結丹期大妖，其剛剛到達了妖丹期，在這場戰爭呢，他不像別的大妖那樣狂妄，對著戰場上各種情況留了一個心眼。

    這個靈猿沒有理睬那明顯幾道波動，轉而來到人族車隊，它看到了大量手無寸鐵的凡人，哈哈大笑，當即揮起拳頭，就如同嗑瓜子一樣將哭鬧的童男童女塞入口中，嚼碎都沒有嚼碎就咽下去。

    薛子吉等人趕來時，當即目光睜烈，這是極度憤怒，血壓迸射高。

    薛子吉在此決策：「所有人，準備戰鬥！」這時候其他武道修士都愣了愣，這是結丹期，熾熱妖元，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同融化的鋼水澆在凡人肉軀一樣可怕。稍有不慎就是肌焦骨銷。

    此時若是靈境武者想要挑戰結丹妖魔，就如同要血肉之軀踹翻鋼爐，需要勇氣。

    這時候，薛子吉：「我要和它打一場，諸位師兄弟，幫我一把，如果我失敗了你們再走。」

    太和山第一代修武的修士，都是經過三昧煉爐的性情中人，他們一起早操，一起習武，雖不是親兄弟，但有著極其厚重情誼。

    他們想要勸說薛子吉，看到了他眼神明白，這是去意已決。隨行師兄弟點了點頭，作為武人這個點頭承諾就夠了。

    靈猿大妖看到了一群築基期修士前來時候，它停止了吃人，

    它狐疑的看著周圍散開的十位築基期修士，當它發現周圍並沒有其他金丹期修士時候，又開始狂妄起來。

    戰鬥開打了，武道修士們一組組開膛箭插過去，但是就如同彈射的針頭，雖然破防卻無法對妖魔傷筋動骨。

    這個巨大妖猿，澎湃到了三十丈，力量能夠扛起一座小山頭，身上妖元如同熾熱岩漿。

    薛子吉如同蚊子跳躍到了它肩膀上，這個暴猿猴，揚起小轎車大小的手掌拍了過去。

    但薛子吉則在他視角消失了，下一秒，這個巨妖鼻孔上大疼，一根長矛已經死死的沒入鼻樑，插入了血管中，巨妖大怒，趁著這個人族修士還沒有走遠，一巴掌拍出去，逼迫薛子吉回救，同時大口一吸將薛子吉吸納近前。

    此時羊攻的師兄弟們大驚，妖猴也詭異的笑著看著這些人族修士，故意慢條斯理的準備嚼一嚼，突然它面色大變捂住了喉嚨，此時他喉嚨中穿透出利刃。

    薛子吉在妖猿張口時候，此時雙腿已經被嚼碎，而半個頭顱也在那宛如鋼爐的妖氣腐蝕下變成了骷髏頭，他一手扶著長矛，在巨妖口中對師弟們發出了最後一句話：「絆倒，攻擊尾巴」

    在這句話後，妖猴大手堵住嘴，試圖將他扣出來。此時對武道修士們來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於是乎紛紛踏上前。

    顯現出妖軀的結丹巨妖，此時身上的滾滾的妖力，在蒼白肌肉上顯現出黑色的血筋，這血筋中如同泄露石油管道一樣，噴射著黑色腐蝕之力妖元。

    一下，又一下，如同無數刀片刺破大動脈，妖猿的妖力下降，最終不得已噴出妖丹，在妖丹迸射時候，那個如同骷髏的薛子吉，也掉落了下來，當然武修們沒時間心疼自己師兄，而是抬起弓箭，

    一箭下去，妖丹被命中，大妖精神力宛如核爆一樣在凌空震盪，周圍凡人一下暈厥，而周圍數十里的動物都聽到了這絕望怒吼。

    接替薛子吉的武道修士是藍翎揚，他連忙抱起已經半個身子被融成骷髏的薛師兄，不顧上面妖污之氣，嚎哭道，師兄醒一醒，我們贏了。

    薛子吉全身已經被妖元腐蝕的差不多了，此時無力笑了，一旁師兄看著天邊情況大，遏制北上預備敲響了鳴金髮起，將凡人們驚醒，大家迅速開始收拾行李離開。

    正如定軍山中所唱

    站立在營門三軍叫，

    大小兒郎聽根苗：

    頭通鼓，戰飯造；

    二通鼓，緊戰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鼓，把兵交。

    在妖魔肆虐的壓力，遷徙百姓已經都具備這種「軍士」的紀律性。

    就在大家準備啟航時，從南方天空中一道青光遁來，當所有人以為這是新的妖魔來臨，所有的武修開始萌生死志，拿起武器以死相拼時。

    眾多武修發現來者是一頭，青石牛。他們認出這是他們師父的坐騎。

    這頭石牛走到了，骷髏化薛子吉身上，口中吐出了雷元，頓時如同繭子一樣包裹住他，然後將其放在背部，背走了。

    大家看到這一幕，突然之間鬆了一口氣，對著這頭青牛拱手道別。

    不管怎麼說，有師父出手了，薛子吉大師兄應該能活下來了。

    …衛鏗對妖魔約定：元嬰以上不得出手，但是打完了後，自己可以來救人啊。…

    七七四十九天後，在太和山後山的靜修之地，此時已經完好如初的薛子吉對著衛鏗行禮，

    衛鏗：「不錯，恢復的很好。」

    薛子吉說道：「多謝師父的靈丹妙藥。」

    衛鏗：「靈丹妙藥談不上，你垂死中，本意融入了先天真元，好好琢磨一下吧。」說罷，衛鏗拋出了金色瓶子。這是增加根基，培元的丹藥。

    薛子吉看著這東西面露好奇，因為這幾日他就是吃著這裡面甘露一步步血肉重生的。他對這東西相當好奇。

    衛鏗甩給他了丹方，他看著這玩意後愣了愣。這丹藥是用妖族血肉煉製的。

    衛鏗悠然道：「妖吃人，人也能吃妖怪。但是在吃過程中，是否符合天道！這裡面有門道。」

    衛鏗根據萬有干涉定理，搞清楚了煞氣的原因！

    煞氣不是一種氣息，而是靈氣的一種排列方式，意識萬有干涉讓靈力產生排列，一旦這種排列積累到一定程度，會產是的靈氣只能沿一種能量進路運轉，而一旦不小心出逆流，就如同刮魚鱗一樣迸射出大量亂流。走火入魔的概率就很高。

    而意在無度的殺戮狀態下，是亂的，這就讓微觀上靈氣很混亂。

    事實上修士的法力雖說逆流次數少，但是在衝擊瓶頸時候，法力一時跟不上，會倒涌，如果法力煞氣化，這就相當傷。

    衛鏗搞清楚後，就有一種消除煞氣的方法，例如用星罡消除煞氣，亦或是雷霆，簡而言之就是用天罡之力重新磁化法力。

    衛鏗對薛子吉：「你現在靈蘊圓滿狀態，試著用雷元衝擊一次淬境。」

    薛子吉：「弟子領命。」

    衛鏗打斷他：「不要，領命！你現在是靈境武修了，在修命時候，要好好培植自己『性』，以後回我只需答『知道了』即可，年輕人得氣盛，要『我命由我不由天』。」

    薛子吉抬頭看著衛鏗：「弟子（深吸了一口氣）弟子，明白了。」

    衛鏗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