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眉目一豎,「大膽!」抬手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勁風激盪、排山倒海!
他要當眾給這莽壯小兒一個深刻到刻骨銘心的教訓,要讓他長記性、明事理、懂尊卑!
這一掌他用了十成功力,威力足以開碑裂石,如果打在一個人的臉上,會是什麼結果?
紫衣婦人一臉陰冷,她在等著看那少年的臉被打成爛泥的樣子!
不料白衣人手還沒扇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他只覺一股氣勢磅礴、沛莫能御的力量突然間纏住了自己!
剎那間無法再動彈分毫!
那種感覺極其恐怖!就仿佛一個人突然陷入了泥潭,而泥潭裡的泥漿瞬間凝固!
白衣人瞬間面色大變,他直勾勾地盯著鳳九霄說道:「你到底是誰?」可惜嘴唇已無法開合,只有鼻子裡發出了幾聲哼哼,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聽懂他說的是什麼!
剎那間他頓時感到後脊生起一股寒意,如墜冰窖!
他雖然從未遭遇過這種狀況,但憑藉多年的見聞以及經驗立刻可以判斷出,對方剛才運用了一門類似「以意御勁」的武功!和蜀山的「以意御劍」看似有異曲同工之妙,實則卻有天壤之別!
蜀山派可馭劍千里取人首級,厲害是厲害,卻只能御劍!除了劍,連根筷子都無法駕馭!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蜀山派以劍為主,劍是唯一的兵器!每個弟子從記事開始就要學會鑄劍,並且親自鑄造自己的本命飛劍!
何謂本命飛劍?
劍在人在,劍毀人亡!
那如何煉成本命飛劍呢?蜀山派的《御劍奇術》中有一條逆天法門,要求蜀山派弟子從鑄劍的第一天起便要以血餵劍!一日一血,千日千血!直到劍成之日為止!
何謂劍成?
劍生靈奴,意動劍起,是為劍成!
本命飛劍孕育出劍靈之日,便是以意御劍成功之時!
有了劍靈的響應,才能做到人劍合一、劍隨意走!
沒有劍靈,也可御劍!
但只能是以氣馭劍!
雖然霸道,卻終究落了下乘!
只要是九境巔峰,皆可馭劍於三丈之內!
畢竟擒龍控鶴是九境巔峰的標誌能力之一,三丈之內運劍如龍肆意飛舞輕而易舉!
但是超越三丈之外,以氣御劍就不大靈光了!
三丈之內九境巔峰高手可以一拳輕鬆轟碎萬鈞巨石,但卻很難甚至幾乎不能挪動巨石運轉自如!超越三丈範圍,隔山打牛威力不減,或可仍碎巨石,但卻已無法轉動落葉半分!
這就是以氣御物的距離缺陷,超過一定距離,只能做到「力可往卻不可回」,收發不自如!
但是「以意御劍」則不同,操控飛劍不受距離影響,「力可往、亦可回」!心動則意動,意動則劍動!
白衣人曾經深思過,蜀山派既然能以意御劍為什麼不能進一步以意御勁?後來在師門長輩的口中知道了那個讓人唏噓不已的真相!為何以血餵養本命飛劍?那不正是與飛劍簽血契嗎!不簽血契,如何喚出劍靈?如何操控飛劍?這齣是為何明明有些弟子功力不到九境甚至不到八境就可以駕馭本命飛劍的秘密!操控飛劍的力量本來就不是純粹的武力!
但劍有雙刃,蜀山派弟子也只能駕馭飛劍!因為除了本命劍,他們與天下任何武器之間都在短期內無法建立契約關係!沒有任何一件武器只需一次血祭就會現出靈奴配合獻祭者參與戰鬥!
以意御勁,只有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才會運用!就如同那些能夠越境殺人的武學奇才一樣,武力境界不是評判戰力高低的唯一標準!
按白衣人的認知,天下間能做到以意御勁達到今天這般境界的高手只有兩人!
一個是龍虎山張天師!
另一個,便是魔教教主魔尊!
這兩人都是天人境!
可以於無聲處起驚雷!
可以拳出山無棱、劍落斷水流!
據說張天師的那門神通叫「天地不仁」,魔尊的神通叫「極度魔界」,都是能讓人身不由己、任人宰割的絕世武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魔渡眾生,視蒼生如草芥!
若非白衣人是蜀山弟子,見慣了各種奇聞怪事,此時他定然認定鳳九霄是個妖孽!
這也是鳳九霄唯一一次沒有被人認為是妖孽!
白衣人剛才甚至懷疑過白衣少年是魔尊所扮!
江湖傳聞魔尊一人千面,變化通神,假扮一少年自然輕車熟路、以假亂真!
為何有此懷疑,除了魔尊,縱觀蜀地還有誰能使出這等神通?
龍虎山張天師絕對不可能踏入蜀地!
兩大天人境一旦衝突,將是天崩地裂之勢,不到生死時刻,張天師絕對不會輕易越境!一旦越境,生靈塗炭!非其所願也!
所以眼前白衣少年只能是魔尊!再不濟,也是魔教的高手!
白衣人沒想到對方年紀不大,手段卻是如此凌厲!
他想動卻動不了,不禁急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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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霄淡淡地道:「你現在既生氣,又恐懼,還著急,內息已亂。三個時辰,只需三個時辰,你若能堅持下來,禁制自動解除!希望你的骨頭比你的嘴硬!」
龐十五道:「大哥,他剛才想把你腦袋拍爛了,特麼的一拳捶爆拉酸,利利索索,給特麼的什麼三個時辰!」
鳳九霄看著白衣人,淡淡地道:「一會你馬上會感覺血脈沸騰,如大日煮海,只要你能堅持三個時辰就能恢復自由!不教而誅謂之虐,勿謂言之不預!」說罷轉身離去。
龐十五瞪了白衣人一眼,如同看到死人一般,眼光不再有任何波動。他忽然轉身看向對岸,眼中露出冰冷的光芒,「滅周大哥,那娘們縱容兒子驚擾孕婦,簡直草菅人命!不但不知悔改,還縱弟行兇,意欲掌斃大哥!心如蛇蠍,陰毒無比!她若活著,那懷孕女子必定遭殃!」
劉滅周神色冷漠,「不錯,那孕婦自打發現錦衣男子現身以後立刻嚇得臉色蒼白,根本不敢和他們夫婦對質,說明這個狗官平日裡必定作威作福慣了,百姓怕他怕得要死!」
曾詠陰著臉,「這種禍害不除掉,留著幹嘛?」
頃刻之間已經有三個人給錦衣人定了死罪!
龐十五伸手道:「劉哥,借長弓一用!」
劉滅周神色冷漠地盯著對岸,淡淡地道:「你箭法一般,我來吧!」
二妮突然說道:「劉公子,你要殺那夫妻倆?」
劉滅周面無表情地道:「不錯!」此時他心情不好,戾氣漸重!
二妮道:「那……那幾個孩子怎麼辦?」她說的是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孩童!
常子衿握住了二妮的手,柔聲道:「咱家二妮就是善良。」
二妮道:「就算他們父母十惡不赦,可這幾個孩子卻成了孤兒,我總是於心不忍!」
她本以為劉滅周聽到她的話會糾結一下,然後大家商量一下怎麼處理,不料劉滅周竟然很隨意地取出靈寶弓,舉弓引弦,弦如滿月,瞄準那婦人!
那婦人在對岸看到劉滅周竟然舉起長弓瞄準自己這邊,細一看,十有八九瞄準的就是自己,她本能的身子一縮躲在錦衣人身後,罵道:「那個狗東西竟敢射我!」
錦衣人眉頭緊鎖,「別嚷了!你弟弟在幹嘛?這一巴掌為什麼舉半天了還不打下去?」
婦人瞪著三角眼,突然掐在錦衣人腰上,狠聲罵道:「你什麼意思?我弟弟打不打下去關你什麼事?」
錦衣人腰間一陣劇痛,不禁面容扭曲,怒道:「別鬧了!你沒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嗎?」
服老婆眉毛豎起,不時偷瞄著對岸的紫衣弓箭手,「怎麼不對了?」
「你弟弟已經好久沒動過了!」
見老公神色凝重,她也嚴肅了一些,稍稍收斂了一點,「也是,這小子咋還不動手呢?難道真有問題?」
錦衣華人道:「咱倆快撤離此地!此地不宜留!」那幾個年輕人的表現讓他感到恐懼!
「不行!我一定要看到那幾個小子被扇死!尤其是那個白衣少年,最好是被扇成狗頭!不,豬頭!扇死最好!他必須死!」她的語氣充滿了惡毒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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