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飯?哦...那正好,我也正要用飯,童子在那邊觀景台已經備下了,若姑娘不嫌棄...」
「不嫌棄,飯都是一樣的,有什麼好嫌棄的,走吧。」
洛書魂一時語塞,便引著她一同過去。
「對了,」那小姑娘回頭衝著洛書魂眨了一眼,「我叫支月。」
「支月...支月姑娘,在下洛書魂。」
「我都知道你叫洛書魂了!...你這人真有意思,傻傻的也能當上龍游使,真是奇怪!」
觀景台這邊,方才那童子正在張羅著把桌上美酒佳肴撤下,見洛書魂遠遠過來,納悶的上前問道,「洛游使可在別處用過飯了?」
「幾時用過?」
童子急忙叫住下人,「都別撤了,趕快重新準備了端上來,」復又轉向洛書魂說道,「萬望游使見諒,小人方才張羅酒菜上來,不見游使,久等未果,以為您已經離去,故而才撤了酒食,請洛游使恕罪。」
洛書魂坦然一笑,「無妨,是在下不告而別,失禮在先,有勞童子了。」
那童子自去張羅重新溫酒,使人將佳肴果饌端重新端上觀景台上面的漢白玉石桌石凳。洛書魂與支月相對而坐,剛要相請。卻已見支月將一腳踩在旁邊的石凳上,早用手撕下一隻雞腿大嚼特嚼起來,還不時的去捏盤子中的蝦仁兒扔到嘴裡,邊吃便發出「吧唧吧唧...」的不雅之音。
洛書魂之前所見如此這般玲瓏秀麗的姑娘,無一不是克己守禮,羞羞答答,未語先緋紅。像眼前這位支月姑娘如此不拘小節的還從未見過。
「支月姑娘,慢點吃!別把這盤子嚇著了!」洛書魂有意打趣她,說完抿嘴笑了起來。
「哦!——好啊,你嘲笑我?」支月將手中只剩下骨頭的雞腿向盤子裡一丟,斜看著洛書魂,足足瞪了他好一會兒。支月越是這樣看著洛書魂,洛書魂看的越仔細,她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在那張白皙水嫩的臉上留下兩道極不協調的油印,既有礙觀瞻,又顯得格外調皮可愛,直引得洛書魂漸漸由暗笑轉變成哈哈大笑。
如此一來,支月不但沒有更加生氣,反而滿不在乎的撕下另一隻雞腿,繼續大快朵頤的吃起來。
「支月姑娘,看你吃飯,真讓人食慾大振啊,哈哈。」洛書魂說著,拿起童子剛送過來的酒壺,斟了兩杯酒。
「我知道你在笑我什麼,可是本姑娘不在乎,我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要什麼三從四德,深閨不出。」她一邊說,一邊端起酒杯,一口乾了,接著說道,「看來法座對你還不錯嘛。」
「哦?姑娘何以見得?」
「儂,想必知道你連日勞碌,中秋佳節連月團都沒吃上,特意給你準備了蘇式小餅。」
「照這麼說,我得好好嘗嘗了。」說罷,洛書魂便去拿盤中酥皮兒月團,卻被支月一筷子打的縮回手去。洛書魂剛要質問,只聽她說道:
「這蘇式月餅雖然餡料豐富,但是我這有一種吃法更能讓人慾罷不能,洛游使想不想嘗試一下?」她嘴角掛著笑,狡黠的看著洛書魂。
洛書魂心中好奇,坦然的問道,「怎麼個吃法兒?」
只見支月從懷裡摸出方才采蜜用的竹管,用一根筷子挑出一點晶瑩剔透的漿液,輕輕抹在那蘇式月團的酥皮兒上面,然後收起竹管,笑嘻嘻的,把月團雙手碰到洛書魂面前。
洛書魂看著支月,小心拈過那月團,放到嘴裡輕輕一咬,果脯的清香伴著那漿液沁人心脾的甜蜜頓時充滿唇齒之間,仿佛整個人都掉到了蜜罐子裡。他細細品來,恍然若失,不禁想起了什麼,邊笑邊望著支月痴痴的微笑。
支月這次反而不好意思的避開他的視線,自己拿起一個月團大口吃起來。
「美景當前,美酒入口,美人相伴,洛游使真是好雅興,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洛書魂和支月一起向來者聲音望去,只見是另一位女子。
只見她濃妝艷抹,唇紅齒白,脂粉敷面,五步之外,未見其人,先聞其香。一身齊腳赤紅色綢衫,明晃晃金絲霞帔,朱紅對襟褂子,胸脯隱隱可見。如雪鴛頸上一副長命金鎖,雙耳鑲珠金墜子。髮髻密挽,青絲後束,金絲紗網高裹,數不盡上面金星密布,穿以三副珠花金釵。
端的是,華貴中透著詭異,雍容里不缺妖媚。
「原來是林游使。」洛書魂急忙起身作揖迎了上去,支月卻遠遠瞥了一眼那女人,仍然自顧自的吃著。
「林游使此次負責聯絡方外九大劍莊,想必也是車馬勞頓。」
「哪裡的話,為劍門做事,是你我龍游使者分內之事,我林紅玉怎敢言苦?」
「正是正是...林游使到了幾日了?」
「尚無幾日,只比洛游使早了半月而已。」說這話時,不難看見林紅玉臉上的得意之色,她又接著說道,「方外九莊俱皆慘遭重創,黃清風更是不知所蹤,不知十二正莊狀況如何?」
洛書魂眼珠一轉,低下頭來,回道,「情狀都差不多。」
「看來刀門此次又要有大動作了,」那女人踱步到觀景台的欄杆邊上,望著一谷江水,「可笑墨老頭子只知道墨守成規,居然還寄希望於百年之盟,豈不知這百年盟約早已成為一紙空文,若不給赤麟王一點好看,劍門永遠抬不起這個頭。」
洛書魂暗笑了笑,剛要言語,只聽支月平白說了句:
「那你去把赤麟王殺了啊。」
林紅玉突然回頭惡狠狠的盯著支月,如此一怒,她兩條眉毛立馬由黑轉青,煞是瘮人。而支月卻旁若無人的吃著菜餚,自斟自飲,不時向林紅玉瞟幾眼,又說了句,「你既然和百里鳳這麼沆瀣一氣,若你有這本事,她也有這本事,只管去殺了赤麟王便是,何苦在這兒扯閒篇兒,當真沒意思。你說是也不是,我的好姐姐!」
林紅玉聽她言語不敬,愈發氣的不行,洛書魂感到氣氛不妙,若矛盾激化,一旦動起手來,不管誰占了便宜,傳出去畢竟不好聽,急忙走到兩人中間打哈哈說道:
「林游使息怒,她這丫頭有口無心,原不了解咱們說的什麼,就胡亂插嘴。」
「你說誰呢?」支月噘著嘴瞪著洛書魂,洛書魂訕訕的扯了下支月肩頭兒的衣服。
「你扯我幹什麼?」
「夠了!」林紅玉一甩袖子,「我何苦跟你計較。」
洛書魂見有轉機,急忙讓座,「林游使想必也還沒用過飯吧,不如一同飲幾杯?」
「算了,我本俗人,坐不下這風花雪月,美酒佳人的凳子。」說罷,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切,她可不是俗人,前兒我還見她同百老婆子舉杯邀月呢!」
「支月姑娘,你這嘴啊,哎——」洛書魂無奈又坐下來喝了一杯酒,忽然胸口一陣悶塞,腦門兒發熱,喝醉一般癱在桌子上,昏昏然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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