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龍驤走出草地,沿著原路折回,見馬兒山洞依舊,他在洞中盤膝而坐,默默用起功來。
此時他收習的內功更加深厚,不多時只覺丹田處一股暖流慢慢聚集,似汨汨細流匯入湖泊,湖泊之水越來越充盈,其後慢慢沿著任脈上行,衝過百會穴又順著督脈緩緩下行,經會陰穴又重回丹田。
如此循環往復,每轉一周,他便覺周身說不出的舒服,如沐春風,和和融融,慢慢的腹內竟不覺飢餓之感。
原來內功練到深處,便有「氣足不思食之說」,說的是元氣遊走周身,周身經脈通暢,心跳呼吸若存若亡,四肢百骸不需五穀充實,便可自給自洽。
是以古代修仙練氣之人,便存百日不食的傳說,傳說固然有誇大之處,然而此間內氣運行而致辟穀亦有一定道理。百日不食或許未足信,但幾宿不進食想來是無妨的。
不知過了多久,駱龍驤悠悠坐起,他睜開眼,已見滿天繁星,他這一打坐,昏昏默默,竟有數個時辰之久。
駱龍驤只覺全身宛如在溫暖的泉水中國浸泡過一樣,周身疲憊無影無蹤,腹中也不甚飢餓,他心想:「此種內功確實神妙,到了一定的境界便每練一遍進境愈速。」
但駱龍驤每次醒來後便停止收集,他深知凡事順其自然最好,練高深的內功更是勉強不得,倘若貪多務得,反而對自己有損。
師父所說的「斂氣入骨」他尤覺自己尚未達到,自己頂多是在「行氣入膜」的階段,要更進一步只怕尚需時日。
他在洞口外面活動片刻,便又想坐下練功,他想起功法總綱上記載的「順則生、逆則死」,心中一凜,這種內功前人必定練過,許多人所解的「順則生、逆則死」多半是以為順著任督二脈運氣,不得逆運真氣,殊不知這固然包括運氣之法,其中更加是蘊含順乎自然,不強練蠻練之意。
原來每門高深的內功,入門進境固然不易,然而一旦有了小成,便使人生出欲罷不能之感,這是人的本性使然,便如一個人本是破落戶,要他安貧樂道是極易的,一旦有朝一日他成了暴發戶,此人必越發的貪婪,將金錢視若性命,要他割捨,斷無可能。
天下武人爭強好勝著多,當神功初成,無不欣喜若狂,不自覺的便日夜苦練,如此一來便在不知不覺中埋下禍根,許多功夫極高之人壽命反而不如常人,便是此中道理。
駱龍驤望著滿天繁星,想到人世無常,不由得嘆息一聲,想必先賢早有所料,是以將此功法珍而藏之,師父亦不輕傳。倘若人人苦修,反而流毒天下!
又行兩日,前面山勢越發的陡峭,數里後再無路可走,一座巨崖橫亘面前,直插雲霄。
駱龍驤打算先把馬兒放掉,再攀過這道山崖。連日來這匹馬與他朝夕相處,此刻它仿佛便知要與主人分別一般,眼中竟滴出淚珠來,駱龍驤見之,心下亦極難過。
他心道:「駱龍驤啊駱龍驤,你放一匹馬尚且如此,不說與江湖上那些心狠手辣之輩相比,就是較之一般的武人也遠遠不及。如果被師父他們見到今日的情狀,估計無一例外的要笑我此人婆婆媽媽,婦人之仁了。」
駱龍驤卸去馬的鞍轡,拍拍馬的頭,說道:「馬兄啊馬兄,我可要自己爬過這座山崖了。你這就去吧,跑到大山里去,可別給人逮著,拉磨套車,最後被宰了吃。」
那馬兒在他身邊挨擦一番,駱龍驤在馬臀拍了幾下,馬兒向他瞧了幾眼,終於撒開四蹄向一旁的群巒中跑去。
駱龍驤手足並用,花了約莫大半個時辰,方攀過那座險峰。他順著山勢而下,行不多遠便見一座市集,附近人煙稠密,頗為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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