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副捕頭有些不理解這樣作的原因,賠笑道:「執衣,死者智水是關在監牢裡的,要想殺她,就必須進入監牢,可是沒有發現外人侵入啊?要是通過監獄裡的人們下毒,那咱們只要圍繞監獄的人展開調查不就行了嗎?」
蕭家鼎道:「我們當然要圍繞監獄的人開展調查,包括外人潛入的可能性。這是一個方面,我讓你們去調查的是外圍,如果我們查到了智水的某個仇人當天失蹤,或者與智水有某種仇怨已經達到了必須親手殺掉她而後快的地步,那這個人就是我們重點的偵破對象。他要是與監獄的某個人有關係,那我們的偵破範圍不就明確了嗎?這叫做內外夾攻。」
那副捕頭頓時恍然大悟,連聲說高明。
蕭家鼎又讓捕頭去證物室把那張從嘔吐物里提取到的紙拿來,紙已經陰乾了。蕭家鼎仔細觀察了一下,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指向性特徵,便將紙張交給戴捕頭,道:「你拿這張紙去城裡書畫軒,讓他們辨認一下紙張的種類和出處。」
戴捕頭答應了,小心接過紙張放好。
接下來,各捕頭開始行動。而蕭家鼎則去向唐臨作了匯報。
唐臨也覺得這個案子有些棘手,問蕭家鼎下一步的偵破方向是什麼?蕭家鼎已經想過了,道:「擴大調查的範圍,先對整個監獄裡的人和當天下午進入過監獄的人進行調查,同時,對智水的親屬和社會關係進行調查,查清楚到底有沒有人可能對她有動機下毒,而且這種動機要大到等不及她被處死的地步。」
唐臨沒有評價蕭家鼎的偵破方向,因為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點點頭:「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進行,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一定要破案!——這個案子今天上午我已經向蜀王爺稟報了。他很贊同我把案子交給你們承辦的決定,對發生在州府衙門大牢裡的毒殺案感到非常的震驚,要是連州府衙門的大牢都不能保證安全,那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李王爺非常的關注這個案子,所以你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偵破此案!這是你給李王爺留下深刻印象的難得的機會。」
蕭家鼎苦笑:「我一定會盡力的,不過,我們少城縣的人手不夠用。要開展這樣大規模的外圍調查,人手是關鍵。」
唐臨想了想,道:「州府衙門的人不能參與,這樣吧,我從溫江縣抽調一些捕快來幫助你進行調查。」
「好。」
古代的辦事效力自然沒有現代快捷,臨近的溫江縣抽調的捕快。也是第二天下午才趕到州府衙門向蕭家鼎報到。由該縣的劉捕頭帶隊。
蕭家鼎之所以沒有讓戴捕頭他們直接對監獄的人進行全面調查,是因為少城縣就在益州城裡,少城縣的捕快跟州府衙門的人經常有往來,不少關係很密切。他擔心其中有抹不開情面而沒有深入調查的甚至有徇私舞弊的,所以讓他們開展外圍調查,而讓溫江縣的捕快來對州府衙門監獄的獄卒進行調查。他們來往要少得到,這種擔心相對要小一些。
蕭家鼎自己也沒有閒著。他把自己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對監獄是否有輕功高手潛入的調查上,他在峨嵋山跟慧儀學了高來高去的本事,雖然只是一些皮毛,但是基本的東西已經會了,知道一個輕功高手要是想潛入,什麼途徑是最有可能的。
可是,在對這些途徑進行詳細勘察之後,並沒有發現任何飛檐走壁留下的蛛絲馬跡。他沒有氣餒。把範圍擴大到了整個監獄。包括所有的房頂和圍牆。可是讓他失望的是,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他不相信有人能踏雪無痕一般的進入監獄。真要是有這樣的人,他殺死智水直接動手就行了,又何必那麼費力地給他服下砒霜這樣普通的毒藥呢?
這樣看來,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侵入下毒謀殺的。
負責監獄內部人員調查的劉捕頭做事很認真,所有的人都是交叉詢問,也就是說。每一個人至少要經過兩個不同的捕快的詢問,以確保不會遺漏問題,也避免有人徇私舞弊,這樣使得偵破進展很緩慢了。等到把所有的程序走完。益州詩會已經召開在即了。
蕭家鼎得知外圍和內部的調查都進行得差不多之後,便召集了劉捕頭、戴捕頭還有幾位副捕頭開會討論案情。
劉捕頭介紹了整個調查經過和結果,因為死囚區是戒備最森嚴的地方,有專門的獄卒負責,除了本區負責警戒的獄卒之外,其餘的人要進入,都必須經過典獄的同意並發給令牌。交給看門的人過目,兩天內進入該區域的只有三個其他監區的獄卒。目的都是替人送物品進去給死囚。經過核對,他們都是辦理了正規的進入手續並持有腰牌的,同時,有負責死囚區的獄卒陪同進入。經過反覆查對,他們都沒有跟智水接觸過,也沒有到過智水的囚室。此外再沒有人進入死囚區。
蕭家鼎很是失望,嘟噥了一句:「這州府衙門的死囚區竟然管理得這麼的嚴格嗎」
劉捕頭笑了笑,道:「是啊,我也有些奇怪,以前我也來過這裡押送移交犯人,那時候沒有這麼嚴格的。不過我問了典獄之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三天前,州府衙門的鐘法曹,曾親自到死囚區進行過視察。對死囚區的管理很不滿意,將典獄狠狠訓斥了一頓,所以,典獄馬上對死囚區進行了整頓,把所有的獄卒都訓斥了一邊,便制訂了嚴格的管理制度。因此那幾天的管理非常的嚴格,沒有想到那麼嚴格的管理下,竟然還是出事了。」
要是別人進入視察,蕭家鼎倒也不會注意,畢竟,法曹是負責整個衙門全面的刑名審判工作的,其中就包括監獄,他來監獄視察,是正常的職務行為。可是,偏偏是這位鍾法曹,蕭家鼎手裡就有劉鄉正供述向他行賄的證據,證明此人是一個貪官。再加上他的兒子跟自己還有過節。雖然他表面上似乎對此並不介意,但是,蕭家鼎能感覺到這人心裡其實對自己是心存芥蒂的。所以聽說他三天前去過監獄視察,不情不自禁地要關注一下,問道:「他一個人去的嗎?」
蕭家鼎問出這問題又覺得有些犯傻,鍾法曹好歹也是七品官,又是監獄的分管官員,他要視察監獄,怎麼可能跟串門一樣自己就溜達著去了呢?肯定是要擺譜的。
果然,劉捕頭道:「這個應該不會吧?具體有哪些人跟著我沒有問,不過按理說這樣的視察,刑房的司法和副手司佐是要陪同的,另外,衙門負責公文的主簿、錄事也要去,這是衙門的重要事件,是要記錄作為官員的工作上報下達的。再加上隨從,人數應該不會少。」
蕭家鼎自己不會認為鍾法曹這樣的人會去給智水這個老尼姑下毒。再則說了,他下去視察,前呼後擁的都是人,那麼多的眼睛看著的,他想下毒只怕也沒有這個機會。就算是他的陪同官員和隨從,也不會有機會下毒,而且不是吃飯的點,也沒有下毒的地方,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強行給智水老尼姑餵到嘴裡去吧?
不過,根據排查的要求,凡是排查範圍內的人,都要逐一排查,排查才有意義,所以蕭家鼎還是例行公事道:「你還是找機會用適當的方式問問這些參加的人,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別惹這些上官不高興。」
「好的!」劉捕頭苦笑,點頭答應了。
蕭家鼎把目光投向了戴捕頭。
戴捕頭很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們這些天都在外圍調查,我們還重新又去了峨嵋山,向新任掌門慧儀師太說了這件事情。又作了詳細的調查,主要是調查智水的仇人。經過調查,懷疑跟智水有仇怨的人案發時都沒有下山,也跟州府衙門大牢的人不認識。接著我們又調查了江湖上跟智水有仇的,發現智水這個人雖然內心陰毒,但是外表還是很和善的,特別是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幾乎沒有跟誰結仇,更沒有什麼深仇大怨。僅有的幾個有小小過節的人,也沒有出現在益州地界。這樣,我們又開始圍繞他的親人和親屬進行調查。我們找到了她出家前的家人。她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還有一個姐姐也出嫁到了外地,不在劍南道,他的丈夫早已經因為意外死亡,丈夫的父母也去世了。她在益州唯一的親人就是她出家之前的兒子,名叫吳良德,在益州城開了一個綢緞鋪。」
蕭家鼎馬上想起來了,在押解智水回到衙門,準備將他送進大牢的時候,智水曾經跟蕭家鼎說過,她有一個兒子叫吳良德,在益州開綢緞鋪,要求自己不要把她的事情告訴兒子,她想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人世。
蕭家鼎問道:「那兒子知道了她被殺的消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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